铁门很快哐啷一下开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公安蜂拥而进,嘴里喊着“蹲下,都蹲下。”见陆洪臣没有反应,他们不由分说的把陆洪臣死死的按倒在地,陆洪臣只觉得背上、头上一阵剧痛,几个公安挥舞着警棍噗噗噗的打在他身上,力道生猛。
陆洪臣大声叫道:“是他们先打我的。”
得到的却是更猛烈的抽打!
陆洪臣只感觉额头上有几股热热的东西流下,他的身子被死死的压在地上,他侧着头趴着,感觉一股热热的腥甜的细流顺着嘴角流入口中,鼻息间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陆洪臣一心对付心里认为的恶人,觉得公安局的人肯定是误解了他,所以即使有异于常人的本事,他也忍住没有动手,怕自己出手太重闯下不必要的祸端。陆洪臣大声的辩解道:“是他们先打我,我才动手的。你们别打我啊。”
“犯了这么大的案还这么嚣张,你知道你犯的是死罪么?”那胖公安哼哼道。
陆洪臣听了胖公安的话,心里一惊,忙扭头不解的问道:“犯了死罪?我做了什么了?”
“还跟我装!告诉你,教育局的冯局长已经把你半夜闯入他房间,蒙着脸手拿钢爪绑了两个熊大彪公司的员工事向我们公安局说了,你赶紧老实交代熊大彪失踪的事,不然你犯的罪枪毙十次都不够!”
胖公安唠唠叨叨的说着,那意思很明显,他们已经认定熊大彪他们的失踪是陆洪臣干的了。
陆洪臣很郁闷,不由的一时愣住没有说话。
边上袁老大他们三个人哀嚎着,捂着自己的断腕痛苦不已。胖公安见三个大男人被年轻的陆洪臣打成这个样子很是吃惊,他忙吩咐边上一个公安道:“给他把脚镣戴上,妈的,没想到还有这个本事!”
陆洪臣正犹豫着要不要反抗,不料还没等他想明白,他的脚上已经被戴上了脚镣。
陆洪臣不自觉的动了动脚,两只脚已经分不大开了,一刻间陆洪臣体会到了徐倩在凤山宾馆里被戴上手铐时的屈辱的感觉。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几个公安一推,又被推倒在地,他躬着身子躺在地上,很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种无助不安的感觉从陆洪臣的心底升起,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失去了人身自由更让人感觉难受的事么?
几个公安人员停止了对陆洪臣的攻击。朝他哼哼着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几个人搀扶着断了手腕的那袁老大和他的两个喽啰出了牢门后,铁门又哐啷一下关上了。
陆洪臣听了关门的声音,才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大声朝外面喊道:“你们不能抓我!我没有犯法!放我出去!”
却哪里还有回音?只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
陆洪臣忙翻身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他没有意识到脚下戴这脚镣,站起来的刹那他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昏暗逼仄的房间里空荡荡的,静谧的让人心里很是烦躁。
陆洪臣满眼所见都是墙上白灰下隐隐的殷红血迹,一片触目惊心!想来这个小小的牢房里不知道有多少和他一样被抓进来的年轻人受到了非人的待遇。如果刚才他本事不好,很显然他将给这雪白的墙壁又增添一处印记。
陆洪臣擦了把嘴角的血,刚才自己把那三个嚣张的狱霸给教训了一顿让他出了口恶气,妈的,老虎不发威还当自己是病猫呢。
陆洪臣在逼仄的牢房里等了一个下午,都没有等到有人来提审他,这让他很纳闷,怎么也不来审问审问他怎么绑架人的呢?他很希望有人来找他问话,这样他就有了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直到天色黑了,也没有人来过问他的情况,也没有人给他送晚饭,似乎人们已经把他完全忘了。
陆洪臣心里开始变的狂躁,他趔趄着走到铁门口,大声的朝外面喊叫,双手拍打着铁门,哐哐哐的响声震得耳朵都要聋了,还是根本没有人来理他。
喊了半个小时后,陆洪臣累了,他无奈的跌坐在地上,双眼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他还从来没有沦落到这种地步过,这要是说出去被学校的老师同学知道了,自己以前救人积累的英雄美名不是一下子全毁了?
正暗自发着牢骚,陆洪臣的眼睛被房顶天花板上的一块洇湿给吸引住了,这天花板的白灰其他地方都是干干的,就那么一块地方是洇湿的,更让他奇怪的是那洇湿处的形状,它分明是一个躺着的人的形状,有头有脚,就像是有人画上去一般。
陆洪臣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就像躺在凤栖湖里看天上不断变幻的浮云般看着这一块奇怪的洇湿处,他在脑海里很有兴致的给那图像勾画着鼻子眼睛的位置,给它从头到脚这么仔仔细细的反复揣摩了一遍后,陆洪臣觉得这是一幅不错的体态苗条的窈窕淑女图,比天上的浮云更加生动,栩栩如生。
百无聊赖中,这头顶的一幅美人图给了陆洪臣静下心来的理由。要不是他跌坐在地上仰天长叹,还真的不会去注意天花板上有这么一块不是很明显的洇湿。
看了一会儿后,陆洪臣越看越不对劲,天花板虽然刷过了白灰,但这幅湿画的头顶蓬乱处隐隐的竟然有一团黑乎乎的头发在!有些头发甚至从刚刷上去的石灰中脱落了出来,几根发丝飘荡在空中,不细看看不到,细看之下却着实让陆洪臣吓了一跳!
陆洪臣大吃一惊!难道自己鼻息里闻到的那死人的味道是从这洇湿处飘出来的?这里面有死人?很显然,答案是肯定的!陆洪臣不禁头皮发麻!是谁这么阴毒把人藏在天花板上?
陆洪臣有点不敢去看天花板了,陆洪臣越不去想,偏偏脑子里就要去想,他越不敢去看,一双眼睛却忍不住就巴巴的往那天花板上看,陆洪臣双手合掌默默的给那洇湿的人像拜了拜,他从小听奶奶讲鬼故事,对鬼神总是很相信。
给天花板上的大哥或大姐祷告了一番后,陆洪臣才稍稍放下心来,被藏身在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死去的人肯定深含冤屈,陆洪臣越来越觉得那洇湿的人像似乎是在默默的向他诉说什么,也许冥冥中它要他给它伸冤?
陆洪臣凝视着天花板,暗暗发誓,只要他有机会出去,必定给它伸冤,让它的尸身重见天日。
陆洪臣像是接过了一个重大的任务般,只感觉自己的肩上担子一下子重了起来。一时又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既然是公安局里的冤案,自然有可能是公安局内部的人做下的,想到这里,陆洪臣背上冒出一股冷汗,想不到这堂堂公安局里也有魔鬼般的人存在呢。
要是自己的金刚爪在身边,倒是可以攀上墙去,把那洇湿的地方挖进去看看,可如今自己身无他物,只有等以后出去了再说了。
等到牢房里一片漆黑,陆洪臣还没有等到晚饭过来,很显然他今天晚上得饿肚子了,摸索着把墙角薄薄的一层稻草重新垫吧垫吧后,陆洪臣蜷曲在稻草上躺着休息。身上的疼痛让他都没有心思去恐惧与死尸共居一室。
第二天,陆洪臣肚子饿的咕咕叫,却还是没有人给他送饭吃,陆洪臣发疯似的拍打了好一阵铁门后,不得已又躺倒在了稻草铺上,他渐渐意识到那些抓他来的公安是故意不理他,似乎是故意惩罚他似的。
明白了自己叫叫没有用后,陆洪臣也就放弃了叫唤,接下来的一天他一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肚子再饿的慌他也没有再去叫唤。难道公安局里的人还能活活把他饿死?陆洪臣觉得那应该不可能。
等到饿到第五天的时候,陆洪臣的手脚已经酸软的抬都抬不动了,他全身无力的蜷曲在地上,听到铁门吱嘎一声响起来的时候,他连转身去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