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冲上去抢,好男人就让人抢光了。星期六早上到办公室加班的张梦澜一上线,电脑右下角的彩色头像就忽左忽右地跳动起来,鼠标一点,周茜长发垂眉低眼的头像就蹦了出来。周茜去年迷上QQ聊天,她明明是个火辣辣的性子,却偏偏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幽幽怨怨的表情,呢称更是古怪叫什么“断翅蝴蝶飞”,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都断翅了还怎么飞?有一阵子,张梦澜和她在一起都会听到她嘴里迷迷蒙蒙着孙燕姿幽怨的歌: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张梦澜很不放心地摸摸她的额头,说,你不会头脑一热做出对不起温子群的事情吧?周茜笑着拍开她,说,我倒是真想恋一个,可没对象呀。说着,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在网上那么神采飞扬的一个人,下了网怎么就变成了呆瓜呢?那么帅气的一个人眨眼就变成了钟馗再世。张梦澜哈哈大笑,原来你经历见光死了,我还以为怎么会凭空掉下来了一个周黛玉。话是这么说,张梦澜其实并不担心周茜外遇,她了解周茜就像了解自己一样,她们两人外表上都是离经叛道,对什么新事物都很有兴趣,在骨子里却是一个传统女人,绝不会轻易迈出那一步。只不过周茜的性格更外向更张狂,大小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闹,就说买电脑,她平常也没怎么接触,前年温子群为一个网站投资花一万元买了台电脑,回家后就趴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周茜开始还理解,没两周就怒发冲冠了:一人一台,你玩我也要玩。张梦澜原以为她不过是说说气话而已,哪想竟真的在卧室里也装了一台,夫妻俩就一个在书房一个在卧室里各自摆弄电脑。为这事,张梦澜说过周茜几次,过日子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怎么能这样胡搅蛮缠,那么多钱就因赌个气扔河里去了,过日子的女人没这么败家的?周茜每次都嘻皮笑脸的一点也不在意,女人嘛,就是要胡搅蛮缠,你越是这样,男人就越要让着你,你什么都讲理,男人就要非礼了。
今天,周茜这句“再不冲上去抢,好男人都让人抢光了”也不是空穴来风。流言事件之后,周茜就把张梦澜的婚姻大事提上了议事日程,一天到晚张罗着给张梦澜物色对象,张梦澜给烦得不行,就阴她说,皇上不急,你急什么?周茜也不计较张梦澜的话里是不是有其它的东西,没心没肺地大言不惭,我当然急了,我是你最亲的姐妹呀,我能不操心吗?张梦澜还真拿她没辙,也体恤她的苦心,就任由她去瞎忙,没想她却很快得出正果并形成一套再婚理论体系。比如,三十几岁的适婚男人已经被摘光了,剩下的一个两个不是歪瓜裂枣就是有隐疾,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生理有问题,摊上这样的人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坚决不能要。又比如,死老婆的男人更不能要,中年丧偶百分百是个极其苦命的人或者家里的风水有问题,这种情况下,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再死人,不能为了婚姻拿性命开玩笑。那么,就只有离婚男人了,可世事变迁,城里大龄女青年越来越多,她们的主要猎物就是这些离婚的二手男人,再怎么垃圾的男人一离婚摇身一变就成了钻石男,她娘家隔壁就有一个平常你怎么看他就怎么猥琐的下作男人,每天都瘟鸡一样守在街边卖鸡爪,上个月才离婚,这个月就娶回了一个黄花大闺女。更要命的是很多剩女们的条件都非常好,不过是因为过去的眼光高,才高不成低不就地剩了下来,现在被父母兄嫂们的责怪和世人猜疑的眼光折磨怕了,万念俱灰,条件也不计较了,惦量着是个男人就行。你说有这样的黄花闺女主动投怀送抱,人家哪愿意要一棵带朵小黄花的黄花菜?周茜的理论体系的综合结论就是:要嫁人,就得降低择偶标准。她虽然没有说得这么直白,张梦澜也明白其中意思,但她却不置可否,如果离婚是为了再结一个更加不堪的婚姻的话,还不如当初就将就着,而且她也没落魄到失去自信的程度。
事实上,从纪委刘书记那回来后,张梦澜也相了两次亲。第一个三十八岁,中学政治老师,长什么样,张梦澜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政治老师很瘦,像根竹杆,还有和瘦脸很不成比例的大眼镜。相亲在一家休闲厅,政治老师给自己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绿茶,没等张梦澜点就一二三四五地说起了喝绿茶的诸多好处。张梦澜明白小知识分子的自尊,淡淡一笑,给自己要了一杯咖啡,大不了自己买单。政治老师告诉张梦澜,他在教师家园有一套集资房,他的老婆跟人跑了,孩子跟他。然后就问起张梦澜的情况,当听说张梦澜净身出户、前夫还不给抚养费时,他的话就多了起来,从父亲的责任到父女的联系,到女人的权益再到孩子的成长,政治老师一套接着一套,中心思想就是张梦澜有义务代表女儿去告那个没有良心没有责任心的生父,他措辞激烈情绪激愤,似乎他就是张梦澜的现任丈夫一样。中学政治老师滔滔不绝诲人不倦,张梦澜略倾着头作洗耳恭听状,心里却把周茜狂骂了千遍百遍,好不容易逮着政治老师的一个喘气间歇,赶紧起身告辞。出来的时候,张梦澜没去买单,她想那是政治老师该支付的钟点口水费。
第二次相亲对象是一个小老板。小老板个头小,估计和张梦澜差不多高,张梦澜穿着高跟鞋,就显得比小老板还高一截。小老板个头小,气势却不小,他后仰着身子挺胸凸腹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张梦澜,直到张梦澜感觉自己快被他的眼光翻炒成一块白猪肉的时候,他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替张梦澜拉开了坐椅。小老板靠着椅背,二郎腿在桌底下快速而又没节奏地抖动着,嘴里却一板一眼,我是个生意人,凡事都讲究公平交易。这样吧,先交个底,我很忙平常没时间在家管孩子做家务,所以我的结婚对象必须要帮我带孩子。我那孩子顽皮,这次离婚就是因为孩子接受不了人家,不过我听说你是个高材生,一定懂得要怎样教育孩子。跟你实说,只要你能让孩子喜欢你,我一个月就提供给你两千块钱的家用。如果你辞职专门照顾我和孩子,我一个月提供四千家用。如果孩子的学习成绩进了班级前十,我一个月给你六千……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条件,或者你对这些有什么看法?这家伙的确是个生意人,连婚姻情感也能拿出来论斤论两地买卖,还可以讨价还价,敢情他想买的是多功能保姆。张梦澜控制住自己的反感,邪恶地笑,我没有条件,因为……小老板的眼睛亮了起来,急切地说,因为什么?张梦澜站起来,拖着长长地尾音说,因为,我要嫁一个每月能给我五万块家用的生意人。
相亲原本是为了逃避流言和不好意思拂了周围人的好意,经历了这两次,无论周茜怎么发动七大姑八大姨挖掘出什么样的家庭适用男,张梦澜全都一口拒绝。有时候,让周茜给逼急了,就说,夫妻是一种缘分,也是一种情感,它要来你拦也拦不住,它要走你留也留不了,强求不了。我当初离婚就是不想委屈自己,如果再婚要刻意地委屈自己贬损自己,不如当初就不要离婚,那样小打也有个亲生的爹。张梦澜说到做到,从此专心致志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一副两眼不闻天下事了断红尘的样子,这才让周茜又气又急,一大早看她又跑办公室加班就直叫嚷嚷着“再不冲上去抢,好男人都让人抢光了”的话来。
张梦澜拉回思绪,嗒嗒嗒在键盘上键入:那你快去,多抢几个,用不完的分我。
周茜发了一个流口水的表情,回道:以我的魅力,拉上几个自然是没有问题滴,只可惜家有壮丁,我怕消受不了。
张梦澜忍不住笑:你少臭美,我看你还是看管好你家相公,别让网上的美眉给勾了去。
周茜没心没肺:那个呆瓜,轰他都不走。要不多好,我也可以自由乱爱。
张梦澜发了个白眼的表情:都是当妈的人了,还没个正经。
周茜回:好,说正经的,小打一天天长大,你还是趁她现在不懂事,把婚姻之事办了,也有利于她和未来的父亲培养感情。
张梦澜发了个疯狂叩头的自定义表情:姑奶奶,你放我走,我这就上街抢男人去,行不?
周茜知她又要逃了,发个恨恨的表情,就灰了头像。
可是,缘分真的要来的时候,
那是怎么逃也逃不了的。
这一天,临近下班,李晋通知张梦澜说晚上有个重要客人,让她协助接待,张梦澜打电话让大姐张梦雯去接小打,随即赶往酒店。
六点五分,李晋在酒店服务员的引领下,和七八个人一起走进了包间,张梦澜正忙着让服务员把带来的酒水摆上桌,看到客人来了,急忙迎上前去。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却惊喜地叫道,澜澜。张梦澜愣一下,眼睛随即亮了起来,她激动地叫道,高寒,怎么会是你。
李晋看两人的样子,乐了,看来高科长和我们小澜早就相识了。
何止相识呀,澜澜是我同学的表妹,她该叫我哥呢。高寒嘴巴回应着李晋,眼光却一直亮亮地在张梦澜脸上闪烁。
因了这个意外的插曲,席上气氛就很热烈,宾主尽欢,饭后又到楼上的KTV唱歌,一直闹到十一点方才散去。
星期六,高寒打电话给张梦澜,他开门见山问张梦澜有没有空一起吃顿饭叙叙旧。张梦澜犹豫了一下,她和小打说好要带她去儿童乐园。隔着老远,高寒仿佛看穿了她,又说,城西有家新世纪餐吧,里面专门隔出一个孩子游乐专区,你觉得那里怎么样?张梦澜的心一动,看来高寒对她的境况已经了如指掌,就坦然说,好吧。
高寒早早到了新世纪,挑了一个打开门就能看到游乐区的包间,餐桌里边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高寒一边给小打倒酸奶,一边煞有其事地问小打这道菜好不好吃那道菜好不好吃。小打坐在椅子上,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煞有其事地礼貌地回答说这个好吃那个爱吃,穿着篷篷裙白裤袜的小胖腿非常不安分地在椅子下面急急地来回晃荡。自从上次和李晋吃饭事件后,张梦澜就很注意对小打的礼仪教育,所以小打的心即使已经飞到外面的游乐区去了,嘴里也不敢提出过分的要求。
张梦澜没插话,任一大一小看似一本正经其实是南辕北辙的对话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着。她的眼光在包间里游移,这家餐厅针对的顾客群是带孩子的小家庭,装修得很是温馨,加上暖黄色的灯光和明亮的墙纸,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适与熨帖,她的心微微地动了一下。
高寒比张梦澜大十一岁,他家和张梦澜的大姑家对门,他又与张梦澜表哥同学,两家就很要好。张梦澜的妈妈带走姐姐张梦雯后,父亲忙的时候,就让张梦澜到大姑家去,大姑要上班也没时间照管她,她就跟在大表哥和高寒的屁股后面转。记忆里的高寒瘦瘦白白,眼睛很亮,话不多,复习完功课会陪着张梦澜玩跳棋,或者用一辆旧凤凰牌自行车载着张梦澜在工厂里绕来绕去。高寒上大学后,张梦澜就只在寒暑假里见过他两三次,后来听大姑说他毕业后留在了四川工作,之后,再没见过他。
高寒比以前胖了一些,额上有了抬头纹,少了少年的生涩雅气,多了中年的成熟儒雅。多年不见,张梦澜不但不觉得高寒生疏,心里还有一股亲人之间才有的自在和温暧,好似高寒从来就在身边一样。
高寒点了白灼虾、清蒸石斑鱼、糖醋排骨、青菜和一个汤,既家常又不失郑重,既不浪费又不失于小气,这家厨师的手艺不错,小打乖乖地吃完饭才跑出去玩。
我听表哥说,你毕业后留在四川。张梦澜端起葡萄酒冲高寒敬一下。
早几年就回来了,还是自己的家乡好啊。
听说你娶了个很漂亮的川妹子,像宋祖英,又很贤慧。我表哥说他们一大群同学都羡慕死你了,怎么不带来让我认识一下。张梦澜玩笑道。
高寒苦笑了一下,我们也离婚了。
张梦澜的心咯噔一下,想问为什么,说出的却是对不起,她亲身体味过离婚,明白每一个外表光鲜的婚姻内里都有可能是千疮百孔,而每一个婚姻的解体都必然伴随着血肉剥撕的疼痛,都必然得经历断腕断足的悲怆与决然。
没什么,我想命运这么安排,总有它的理由。高寒深深地看了张梦澜一眼,这一眼很深很深,一咕隆就钻进了张梦澜深井一样的心里。
张梦澜的心慌慌地跳了几下。她最后一次见高寒是初一那年的暑假,父亲出差,她住在大姑家里,大表哥和几个高中同学要去龙口看瀑布的时候,她死缠着跟了去。龙口瀑布在去张梦澜老家途中的一片原始森林里,离公路很远,那时没有开发旅游,也没修路,观看瀑布的人得从山谷底一路跳着溪涧中大大小小的溪石逆水而上。一群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嘻嘻哈哈地边跳边闹。毕竟人小,张梦澜跳没多远,脚下一滑,落入了水中,崴了脚,肿了起来。这下麻烦了,让她自己往山谷里跳是绝对不可能了,背着她跳更不可能,这一路都是远远近近的石头,有的地方水还很深。不去也不行,十几个同学又搭车又走路的,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取消活动。把她一个人留在那等更不行,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万一出事怎么办。大表哥皱着眉,对这条小尾巴有些生气,他没考上大学,正开足马力追求同行中的一个女同学,原想趁此机会大献殷勤,不想却出了这样的麻烦。高寒看着左右为难的大表哥说,这瀑布我去过,你们去吧,我带澜澜到进山口等你们。同学们走后,高寒俯下身子,盯着眼泪汪汪的张梦澜,笑着说,其实瀑布也没什么好看的,我背你到外面的浅滩玩水去,好不好?高寒的眼睛亮亮的,眼神深深的,里面有一股让人安定安宁的力量,把张梦澜的委屈和不安轻轻捋了去。高寒只知道这个小女孩对自己有着一份比对她大表哥还要多的依赖与好感,却不知道自己那天宽宽的后背和深深的眼神会在一个少女隐秘的甜蜜里浸泡了一年,然后和所有的暗恋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各种成长的烦恼里。现在,这份张梦澜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的甜蜜,像一个从沉睡中猛然惊醒的人一样,一跃而起,生气勃勃地站在面前,只一个眼神,就把好不容易坚硬起来的离婚女人打回了多年前那个无助无依无辜的小女孩。
女人的爱,始于依赖。
女人的幸福感往往来源于依赖一个男人,如果一个女人凡事都不去依赖她的男人的话,说明这个女人不是对男人彻底绝望了就是不再爱他了。
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张梦澜恢复了以往幸福的慵懒,起床铃变成了高寒每天的电话叫早。碰上大小事情,她不再独自去思考,而是在电话里直接问高寒这要怎么办那要怎么做。晚上哄小打睡下后,她就等着高寒的电话来哄她入睡,只有在高寒那略带磁性的嗓音道了“晚安”以后,她的夜晚才能光临。星期六,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大早就冲到菜市场大包小袋地买回一周的食物冰冻起来,现在每隔一两天高寒就会拧一大袋子新鲜食物过来,挽起袖子下厨炒几个菜,他的厨艺很好,每次都让张梦澜母女舍不得放下筷子。
高寒也特别配合她的依赖。每天早中晚,都会给张梦澜发一条短信,有事说事,没事就发一个阿拉伯数字“601”,开始张梦澜也莫名其妙,高寒解释道,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张梦澜的日子,他说他一直记得张梦澜那天带回六一演出老师奖励的瓜子时又自豪又不舍的样子。看到那个数字,张梦澜的心里就涨满了甜蜜,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捞不出这个情节了,想不到像高寒这样静得近乎木讷的人,也会有如此浪漫的情感,看来疯狂与浪漫不只是年轻人的事情,中年的燃烧更醇香醉人。
一直充当张梦澜再婚急先锋的周茜却反常的冷静,和所有无师自通的民间社会专家一样,周茜读书的智商不高,处理人际关系却滴溜溜地转,在社会上很是混得开,处理一些复杂问题的能力也出人意料的高。张梦澜称这为高情商,其实正因为周茜书读的少,她的行动力就远远大于思索力,不会过于顾及情感牵连,过日子就和筛豆子一样,什么浮皮潦草的细末枝节她三下两下地就摇了去,只留下浑浑实实的豆子。她也不会去怜惜同时被筛去的诸多生活情趣,而是绿豆煮汤,黄豆做豆腐,青豆炒饭一板对一眼实打实。在她看来,张梦澜这段炽烈的情感就是那些该被筛去的浮皮潦草,对于柴火来说,疯狂地燃烧只能让它毁灭得更快更彻底,而婚姻是一场持久战,它需要的是旷日持久的细熬慢煮,像张梦澜目前这样一把柴火只能快速煮沸一壶开水,熬不熟一锅滋补女人的鸡汤。
周茜说,你考虑过他的年龄吗?
钟力比高寒年轻那么多岁,却不知比他木讷迂腐了多少?周同学,年龄不是距离,浪漫没有问题,爱情不分阶级。张梦澜的幸福溢于言语。
爱?网上有一个实验,再深厚的爱情,寿命也不会超过两年。婚姻就是男女合伙开的一家公司,靠的是经营,而不是爱情。周茜不屑。
就是因为靠经营,我才更要选择他。你想钟力以前也是一个好青年呀,结果怎样,没两三年就成了一根烂草。我对那些小年轻是真怕了,不知道今天这个样,明天又会变成怎样一种形象。再多的山盟海誓,到头来还不全作了花泥?高寒不一样,他成熟稳定,受过爱的伤,会更加珍惜这份感情。最重要的是,小打不讨厌他,你说得对,小打一天天长大了,她的确需要一个健康的家庭成长环境。
珍惜?你不是说他的妻子又贤惠又漂亮吗,那他又为了什么抛妻弃子?你怎么断定他会给小打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还有他给得起吗,你到过他家看过他的房子吗?爱情能抵吃抵穿抵住吗?张梦澜,你几岁了,还跟追星小女生一样?周茜的话很不客气。
我是没到过他家,也不知道他离婚的过程,但这并不是因为他隐瞒我,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主动想告诉我。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那是因为,我告诉他,我要的是他所能给我的未来,而不是他动荡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