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这么温柔?”在宁诀的记忆里,如果他答应了给安美买好吃的,而没有办到的话,安美一定会哭闹很久,非得让宁诀买来才肯罢休,而这一次他没有给她带她想吃的肉,她不但没有哭闹,反而很温柔,完全没有爆发的倾向,这让宁诀很是不适应。
“好累哦,我先睡了。”蹬掉鞋子,安美径直躺倒床上,脸也不想洗,牙也不想刷,脱掉外套,拉紧被子将自己紧紧捂住。
看着自己的小猫困困的模样,宁诀便没有再追问什么,从安美放衣服的行李箱里,一一将他为安美带的好吃的拿了出来。
安美本来是在等着宁诀搂着她睡觉,可是很久很久都不见宁诀有所行动,她有些装不下去,耳朵旁一直飘着宁诀忙东忙西带来的响声,这响声聒噪地让安美好奇着宁诀到底在干什么。
所以安美坐直身子,接着灯光,打量着宁诀,只见宁诀不停地在往墙壁上挂着腊肠。
“呀,宁诀,你骗我?”安美看着腊肠,突然间有种饿了的感觉。
“答应了宝贝的事儿,我怎么能够不做呢?”宁诀背对着安美道。
安美在外边不肯回来的心,在宁诀的这句话里,彻底舍弃了外边的世界,快速地奔了回来。
“老公,你真好。”安美感动地道。
“你婆婆更好,为了给你切腊肉,把手都切到了。”宁诀的声音里弥散着心疼,安美的心也跟着咯噔起来。
婆婆,宁诀的妈妈,这名词儿,在安美的世界里是陌生的,她还,没有见过宁诀的父母,不知道以后见着了,他们会不会喜欢自己。
“你爸妈知道我的存在了?”安美试探性地问。
“对啊,我老爸还说了,只要我们真的喜欢对方,那明年就结婚好了,省的我把你给耽误了。”这是宁诀爸爸的原话,说这话的时候,宁诀笑得异常开心。
安美的心咯噔起来,满是惊讶,都还没见家长,竟然就在谈婚论嫁,安美有些不敢接受,她一直觉得宁诀的父母不会喜欢自己的,自己做的饭难吃不说,还喜欢对宁诀指东指西,吆喝他做这做那,这些如果被宁诀的父母看见,安美知道他们一定会讨厌她的。
“安美,你愿意嫁给我吗?”见安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宁诀的心里盛满不安,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安美从思绪里将自己拔出来,微笑着问。
“不是,我会给你一场浪漫而又正式的求婚。”宁诀觉得就这样给安美求婚的话,太过随意,结婚在他的理念里是很神圣而伟大的事情。
“呵呵,你不是说要等到三十岁才娶我回家吗?你爸妈要你明年结婚就怎么就改变主意了呢?”安美忽然想起宁诀曾说过的话,他说三十岁娶安美,从那刻起要让安美衣食无忧,那是宁诀的抱负。
而安美并不能理解宁诀的三十而婚的理论,那个时候自己老了不说,说不定根本就等不到那个时候。
“傻丫头,我当然想早早地将你收入囊中啦。”宁诀轻笑着,伸出手刮了一下安美的鼻子,爱怜的动作让安美扑进宁诀的怀里,然后紧紧将宁诀抱住。
“老公,我爱你。”安美撒娇道。
“我也是,宝贝。”柔和的灯光里,相偎相依的两人紧紧地抱着彼此,他们不知道明天或者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们能做的就是,在此时紧紧抱住对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感受对方的体温,感受幸福的甜美。
“宝贝,该休息了。”宁诀轻声地在安美耳边说。
“恩,我们一起休息。”安美拉着宁诀的手,躺到床上,宁诀的呼吸安静地在耳边起起落落。
有多久了,安美记不清宁诀不在身边的日子有多久了,此时真实地闻到宁诀的气息,之前纠结疼痛不安的心,突然间就平静了下来。
“老公……”睡眼朦胧的安美将头枕着宁诀的肩膀,轻声呼唤道。
“怎么了?”本来睡着了的宁诀,在听见安美的呼唤后,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等着安美的回答,但是等了很久,安美都没有说什么,宁诀支起身体想要看安美的表情,借着窗外漏进来的光芒,他看见她紧闭的双眼。
“说梦话吗?”宁诀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下,然后用力地将安美搂住,轻轻地在她脸上印下一吻,这是个安宁美好的夜,宁诀想,在吻过安美后,闭上了双眼。
可是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个安静美好的夜,电话铃声吵闹地划破午夜寂静的天,熟睡中的安美逐渐地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后看到宁诀在昏暗的光线里摸索着手机。
“是谁呀?”安美冲着宁诀的方向嘀咕了一句。
手机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空间,安美沿着手机发出的光芒看见了宁诀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喂,有什么事儿吗?”没有回答安美的问题,而是径直将电话接起。
“没事儿,就好好睡觉吧,很晚了,好好休息。”安美听到宁诀只说了两句话后就将电话挂断。
在宁诀紧握着手机的时候,安美的手抓住了他的,试图着将宁诀手里的手机拿过来,可是宁诀却紧紧地抓着,不给安美。
“你怎么了?”心咯噔一下,不知道宁诀为何不给她手机,第一反应是那电话是木晓的,这是安美的直觉。
“没什么,快睡吧。”宁诀将手机放到桌上,抱住安美声音和缓地道。
安美沉默着,听着夜无声地迈向白昼,心里繁杂不堪,刚被抛弃不久的揪心痛楚,突然间又铺天盖地的地奔了出来。
“是谁的电话?”安美的声音里明显有不悦的成分,但宁诀假装没听见,他佯装睡着了,不时地打着鼾声。
听着宁诀明显很假的鼾声,安美沉默地和自己堵着气。
越想越觉得心里气得慌,安美再也不想沉默着下去了,她径直起身,越过宁诀,将桌上的手机拿在了手中。
宁诀睁开眼睛,看着安美像是得胜了般,快速地越过自己,用力地按亮手机。
看着那个刚刚宁诀的接的电话,如安美所料,果真是木晓的来电,再看看时间凌晨三点。
安美突然间觉得难过起来,凌晨三点,木晓给宁诀打电话他会接,而自己做噩梦的时候,在深夜给宁诀打电话,他却不接,这样的对比,让安美揪心地痛。
一个人闷闷的,只觉得心割裂地难受,但是并没有做什么,将手机丢在一边,侧过身背对着宁诀,眼泪哗啦啦地掉下来,安美忍着不出声,仍由眼泪流进嘴里,然后在心里告诉自己,眼泪是咸的。
“宝贝,夜深了,快睡吧。”宁诀从身后抱住安美轻轻地说。
安美想对宁诀说,“好的,我会乖乖睡觉。”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她害怕自己会哭出声来。
眼泪像是止不住般,安美终于忍不下去,哭出了声,小声的啜泣声飘荡在黑夜里,宁诀着急地问前问后,问安美到底为什么会哭。
安美只顾着失声落泪,她什么也不想说,即使知道宁诀在为她担忧不止,但她此时没有心力去顾及宁诀的感受,因为她自己被疼痛折磨得已经无法呼吸。
哭泣声最终渐渐停止,安美枕着枕头,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毫无睡意。
“宝贝,你到底为什么哭啊?”宁诀的声音小小地从身后传来。
听见宁诀说话,安美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谁错了,惹得谁哭泣不止,而那个罪魁祸首竟然到现在都还浑然不觉。
安美懒得和宁诀说话,她将眼睛闭上,想要好好睡一觉,哭累了的她感觉头昏脑胀地难受着。
“宝贝……”宁诀的呼唤似乎在这个夜里依着飘散着,安美听见了但是没有回答,时间飘然流逝,渐渐的,安美睡了过去。
寂静的夜里,宁诀睁着眼睛,望着窗户,看着窗外些微的微光,他不知道要不要对安美说,他的秘密,他怕说出来安美会受不了,可是不说又不忍心看着安美像今晚这样,不停地哭泣。
宁诀是个懂得疼爱女人的男人,当然看不得女人哭,尤其是看不得安美哭,安美的哭泣会让他手足无措,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能不停地呼唤着,这样的无力感让宁诀觉得害怕极了。
本来累了一整天的宁诀,很想好好地睡一个觉,可是经过木晓的电话一折腾,宁诀再也睡不着了。
天明的时候,宁诀睡了过去,安美却醒了过来,不像平时那般贪睡,这一次她起得很早,小心翼翼地绕过宁诀的身边,再确保没把他吵醒的时候,才移动着身体起床。
梳洗完,在出门的时候,安美将宁诀的手机放到包里,他想知道宁诀的手机里藏着的秘密,更想知道木晓到底和宁诀之间有些什么。
没有急着去上班,而是坐在了河边,和昨晚一样的地方一样的座椅,一样的冷风,一样的自责,一样地感到绝望。
生活就这样覆辙了,似乎没有什么是和昨天不一样的,叹了口气,看着白色的气体从嘴角流出,飘散在空气中,轻盈地消失,这天还是这么冷,不知道暖人的春天躲在哪里冬眠着。
从包里拿出宁诀的手机,并没有翻到木晓给他的信息,电话倒是接了不少,看着宁诀手机上暴露的信息,安美不安的心更加地不安起来,命运就是在这样高调地向她昭示着,她会失去宁诀,这一切已经注定了,不可逆转。
任由大脑空白地起身,准备上班的时候,宁诀的手机响了起来,安美瞥了眼来电显示,是木晓打来的。
嘴角不由自主地轻哼出声,都不知道是在嘲笑木晓还是在嘲笑自己,总觉得可笑极了,不知道上辈子和木晓有过什么过节,今生就这样成为了敌人。
“我说,大清早的,打电话来干嘛?”安美平复了下心情,努力让自己平静着,接起了电话。
“是你?”对方明显愣了一下,本能地反问着。
“宁诀还在睡觉啦,拜托你打电话看一下时间。”安美不等木晓有任何说话的机会,径直将电话挂断,然后调为震动。
这早晨的电话,让安美对木晓警惕起来,她是对木晓有些恐惧,但是在爱情面前,她可能会变得强大,似乎爱情在平淡了许久后的争夺,让人止不住地心血澎湃着。
“我的爱情,你是要活过来了吗?”起身站在河边,用力地冲着河面大喊着,看见有几只白色的鸟站在河面上,让水面不平静地一圈一圈泛着涟漪。
安美突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迎着凉风,踏上了拥挤的上班之路,站在拥挤的人群中,安美想象着,如果有一天宁诀对她说分手,她要怎么办,是笑着祝福呢?还是哭着挽留。
这是一个让安美纠结的问题,她早已不太确定还爱不爱宁诀,如果那样的时刻真的会到来的话,安美或许会哭着微笑,然后对宁诀说:“祝你幸福。”
安美一直盯着宁诀的电话,等待着木晓再次打来电话,但是电话一直安静地黑白着,毫无动静。
时间就在安美和手机间的对峙里流淌而过,中午时分,同事们都下班回家,安美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不想回家也不想吃饭,心在痛着,不知道要怎么发泄。
宁诀的电话终于有了动静,安美看着黑色的屏幕变得闪亮,震动声不绝于耳,急忙将手机拿到眼前,看着来电显示着林西的号码。
安美犹豫不决着,她不知道要不要接这个电话,猜想着林西会找宁诀做什么。
手机一直不停地震动着,安美最后还是将电话按下了通话键,电流声里,是林西熟悉的声音。
安美将耳朵附在手机旁,没有说话,听着电话里林西的声音很愉悦地道:“哥们儿,在干嘛?”
原来在林西和宁诀的情谊里,他们能够这般豪爽地彼此问候,而自己 和爱情夹杂在中间的时候,注定着他们这般豪爽的兄弟情谊将要被瓦解。
“林西,是我。”听着电流声在耳边滑过,安美轻轻地道。
“安美,是你呀。”林西的声音里落着讶异,但这样的讶异没有维持多久,“你吃饭没?”林西恢复平静后道。
就算没吃饭,安美也不觉得饿,所以她自欺欺人地道:“恩,吃了。”
“恩,那吃的什么呀?”林西的无话找话,直接刺进了安美的心里,曾几何时,宁诀也会在安美回答说吃过饭以后,会问她说吃的什么。
“林西,你找宁诀有什么事儿吗?”安美转移话题道。
“哦,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叫他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带上你一起聚聚。”电话那头的林西声音平静地道,他并没有追问安美午饭吃的什么,这样的追问,怕是只有宁诀才会问。
“我会给他说的,去不去我可不敢保证。”安美幽幽地到。
“恩,你告诉他就行了,来不来你们自己商量。”林西的电话挂得相当地干脆。
安美听着耳里传来的嘟嘟狂想声,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说到底,一切的根源不在宁诀而在林西,如果没有林西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
将手机放在桌上,安美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再次盯着手机,等待着木晓的电话,说实话,安美也不知道木晓会不会再给宁诀打电话,是不敢了还是故意不打的,安美盯着黑暗的手机屏幕的不错答案。
不知不觉快要睡着的时候,电话铃声狂躁地响了起来,安美咯噔一下,将脸凑到手机面前,可是手机是黑屏的,完全没有来电的痕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刚叹了口气,准备去吃午饭,电话铃声再次狂躁地响了起来。
愣了半响,才响起,那铃声是自己的手机散发出来的,从包里取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安美才想着这个电话会是谁打来的,却无法猜到。r /> 是接还是不接,这个问题摆在了眼前,还没想好是接还是不接的时候,电话铃声戛然而止,偌大的办公室突然间变得寂静起来。
安美叹了口气,望着宁诀的手机道:“饭还是得吃,我总不能就这样饿死吧。”将宁诀的手机揣进包里,安美径直下了楼。
在楼道里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安美看着来电显示上的那个陌生号码,愣了会儿,仔细将手机号码看了一遍后,发现这是个座机号码。
在电梯打开的刹那,安美接起了电话,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狭小的空间里,她的声音很大,她大声地冲着电话嚷嚷:“是谁呀,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沉默过后,安美就听见那个刻入她骨头的熟悉声音:“宝贝,是我。”
宁诀的话落进耳朵,安美的心咯噔一下疼痛起来,都整整一个上午了,他才联系自己,都这么久了才知道来搭理自己,整整一个上午,为什么非要到这个时候,才打电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