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扬起手,准备将电话卡扔掉的时候,安美犹豫起来,这张电话卡她已经用了很多年了,这电话卡记录了安美和宁诀在一起的一切过往。
那些分开不能相见的日子,宁诀都是靠着这个电话号码将她找到的。
所以要扔掉电话卡,安美显得很是不舍,犹豫了很久,最后她决定不将电话卡扔掉。
收起电话卡,转身让着对面的妇科医院,安美的紧张不安少了些,她迈着脚步,往那里走。
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肚子,动作温柔地抚摸着肚子,肚子里面很有可能是一条小生命。
安美已经没有最初的兴奋和喜悦了,她想起宁诀的态度,想起现实的压力,即使肚子里有一条小生命,他们大概也是不会要的吧。
所以安美期待着,她的肚子里并没有生命,她希望这只是虚惊一场,那样的话,有很多的压力和矛盾,都可以迎刃而解。
走进医院,宽敞明亮的感觉,让安美心里的紧张再次升腾起来,她不安地站在医院大厅左右张望着。
预约挂号后进入了漫长的等待,没想到人会那么多,安美看着身边和她一样等待的人们,和别人相比,她显得很是孤单。
因为人家不是有男人相陪就是有父母朋友相陪,而安美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等待室,心情沮丧无比。
要是宁诀在该有多好,宁诀在她就不用面对如此恐怖的时刻,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肚子,有一种心痛不停地满眼着。
“宝贝,真的对不起。”安美小声地冲肚子嘀咕着,孩子是无辜的,可是来错了时候,就只能够让人无能为力。
安美低着头,眼泪刷拉一下就掉了下来,孩子是无辜的,可孩子的爸爸,显得如此地不负责任,能不让安美伤心吗?
安美低着头,眼泪顺着眼角,就那么直直地掉落了下来,这样的时刻,面对强大的绝望和无助,连一个为自己擦拭眼泪的人都没有。
看着眼泪像自己那般无力地低落下来,安美重重地叹着气,都到了这个地步,哭有什么用呢?
抬起头,透过等待室的大大玻璃窗往外张望,安美看到了一抹她十分熟悉的身影。
“宁诀?”安美不由自主地念叨出声,是的,是宁诀,那个从玻璃窗外走过去的人是宁诀。
宁诀不是说去面试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安美轻轻地拧起眉头。
尽管宁诀的出现显得是那般地让人怀疑,但是她选择了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
相当然地,安美觉得宁诀是专门来看自己的,是来陪自己检查的,他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她一个人,他终于还是来了。
可是安美的想当然,想的太过当然了,她一厢情愿地想象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宁诀根本就不知道她会来医院检查。
跟着宁诀,安美想叫住他,带着满脸的欣喜和安慰,安美离宁诀越来越近,近到她可以伸出手触及到宁诀肩膀的时刻,她就要出声欢快地喊:“老公。”的时候。
安美的幻想泼灭了,宁诀站在他的面前,在她还没来得及叫他的时候,他的声音先出来,他温柔地说:“木晓,不用担心,我一直守着你。”
安美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从诊断室出来的木晓,木晓没有看见她,宁诀没有看见她,她却将他们两个看得清清楚楚。
安美迅速地转身,眼泪就那么只知道地掉了下来,即使滚烫的眼泪流在脸颊,烧灼着脸颊,她都不敢相信,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宁诀温柔地和木晓说话,那声音温柔地像把刀子割裂着安美。
宁诀为什么会在医院,为什么守着木晓,为什么会温柔地安慰木晓说不要怕。
安美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她缓不过神来,本来想要走得远远的,本来想要奔出去不再看着他们,然后找一个地方让心情变好。
可是她没有力气站起身来,他没有办法快速地消失不见,她只能够无力地蹲在诊断室的门口,背对着他们,用牙齿咬着手指,在眼里啪啦掉落的时候,不至于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位美女,你是来检查的吗?”护士温柔的声音落进安美的耳朵,她抬起头,面对着护士满眼泪水。
“你怎么了?快起来,找个地方先休息休息。”美女护士俯下身,试图将安美扶起来,却怎么也将她扶不起来。
“不用管我,让我呆一会儿。”安美声音哽咽地对身边的美女护士说。
护士并没有像安美说的那样,不管她,她四处张望着,然后满脸不解地问:“没有人陪你来吗?”
安美想要说是的,但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在美女护士的疑问出口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可怜,不但没有人陪她来医院,还会撞上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人来妇科医院。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安美不敢想象,她真的不敢想象,只能够仍有大脑一片空白,止不住地嗡嗡作响。
“你家属来了吗?”护士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安美,安美低着头,想要摇头,可是她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得仍有自己瘫软在地上,眼泪不停息地流转。
“我是她的家属。”突然撞入耳朵的熟悉声音,让安美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她偏过头去,看到了宁诀温柔地对护士说着话。
木晓呢?安美心里不安地想着,她是不是站在宁诀的身后,正准备看一场分手大戏呢?
护士对宁诀叮嘱要好好照顾安美后,便离开了。
走廊里一点也不安静,来来往往的人们在说着话,但安美却觉得静极了,静的大脑一片空白,惟一能够听见的声音就是眼泪流淌的声音。
“安美,你怎么……?”宁诀蹲下身,在看到安美满脸泪水的时候,他的话突然失去了说完的力气,话说了一般,戛然而止地望着安美。
没有再说话,宁诀温柔地将安美揽入怀抱,轻声安慰着:“宝贝儿,让你一个来医院,真是对不起了。”
安美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刚刚都还觉得浑身无力,在听到宁诀的声音后,觉得他的话太假仁假义了,一下子就来了力气,非要将宁诀给揭穿不可。
“你不是不来医院吗?怎么会在这里?”安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冲宁诀嚷嚷,完全忘记了这里是医院,因为她的嚷嚷声,招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安美,你冷静一点儿。”宁诀也站起身来,试图让安美平息下来。
安美完全冷静不了,她怎么可能冷静得了呢?宁诀的话对她而言,不管是什么都是刺激,她偏过头,在找寻着木晓的身影。
却没有看到木晓,安美不再四处张望,她将目光停留在宁诀的脸上,瞪着宁诀,声音大得唯恐别人听不见。
“那个,女人在哪里?”安美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产生了强大的疑问。
“安美,不要在这里闹,我们出去说好不好。”宁诀拉着安美,企图将她带离医院。
“你给我放开。”安美用力地将宁诀的手甩开,声音依旧很大,她高声喧哗着:“我都为你怀孕了,没想到还有别的女人也为你怀孕了,你可真行啊,宁诀。”
在说出这样的话语时,安美的眼泪再一次泛滥起来,她真的不敢想象,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为什么宁诀宁愿陪木晓来医院也不愿意陪她。
既然不愿意,又何必口口声声地说爱她呢?这让安美不得不怀疑,他们之间所谓的爱情。
“安美,别闹了,我们出去,我给你结实。”宁诀抱紧安美,试图将她拖出人群,可安美根本就不愿意。
其实安美也不想像电视里大闹办公室大闹各种公共场合的那些女人一样,可她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样的控制不住,让她不得不像那些女人一样,不顾形象地大吵大闹。
“为什么一定要出去说,你把那个女人给我喊来,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安美瞪着宁诀,一副誓死不出去的样子。
啪啦,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安美的脸上,安美顿时觉得脸颊滚烫地疼痛,她抬头,盯着面前的宁诀,宁诀的手僵直着,他盯着自己的手,一片愣怔。
“你打我?”安美冲宁诀嚷嚷,然后在宁诀愣怔的状态里,重重地给了宁诀一巴掌。
场面开始像暴力的方向进行着,安美的手火辣辣地,她收回手,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不受控制地就给宁诀一巴掌。
宁诀的脸在接收到安美的巴掌后,瞬间暗沉下来,安美看到他脸色很难看。
宁诀脸上的表情,安美是不想看到的,即使到了这样的时刻,她还是爱宁诀,这样的爱开始面临崩溃,安美不知道她到底该怎么办。
巴掌的暴力还没有停息,木晓突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她扬起手,脸上是高傲的神情,在安美瞪大眼睛望着她的时候,她的巴掌直直地掉到了安美的脸颊。
“木晓,你疯了。”宁诀看着木晓给安美巴掌,他试图阻止,但没有成功,冲木晓嚷嚷过后,宁诀的手指颤抖着,他试图抚上安美已经发红的脸颊。
但是没有成功,被安美重重地推开了他的手。
“宁诀,这样的女人,拿来干嘛?”木晓冲宁诀嚷嚷,安美转头望向木晓,她的脸上是趾高气扬的神情,她的语气像是在命令宁诀,安美想不明白,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
“木晓,你给我住嘴。”尽管宁诀生气地在冲木晓嚷嚷,但是在安美的心里,他已经不再是她爱着的那个男人了。
“好,我成全你们。”安美丢下这话,这一次不用宁诀拖着拽着拉她出去,她一个走着,往医院出口走着。
安美知道她的身后有很多的人在看她,她不知道看着她的人们是些什么表情,什么心情,反正她就这样了,直落落地失去宁诀的疼痛压在心里。
手指颤抖地抚上肚子,虽然不知道肚子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小生命,但安美希望这个生命真的存在。
要是这生命存在就好了,那样的话她可以一个人生孩子,一个人养孩子,一个人看着孩子长大,然后一个人变老。
想着,心里的痛终于释放出来,化作大颗大颗的眼泪,尽管已经哭了很多次,但是并没有阻止眼泪的滚烫。
滚烫的眼泪哗啦啦地掉落下来,安美走出医院,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如此大好的晴天,而她却要承受比乌云密布更恐怖的氛围。
没有离开离开医院,而是到了医院对面的公园,坐在长椅上的时候,发现刚刚扔在长椅边垃圾桶里的手机还在那里。
安美拾起手机,将电话卡放进手机里,然后开机,她之所以这么做,是还抱有最后一丝期望,期望着宁诀能够给她打电话,能够追出来,能够做最后的挽留。
可是,等了好久,电话都没有打来,安美失望极了,她背对着医院坐着,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在提醒着她,转过去,转过身去,转过去就能够看见宁诀从医院出来。
即使心里大声地嚷嚷不停,安美也没有照做,她背对着医院坐着,眼泪模糊双眼后,慢慢干涸,在脸颊上留下泪痕。
安美盯着手机,等待着宁诀的电话,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她觉得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有一种承受不下去的感觉。
终于失了耐心,将手机关机,终于有了勇气,转过身,让自己面向医院的方向,期待着宁诀能够慌张地从医院走出来。
可是没有,真的没有,安美在那里漫无目的地等着,等着宁诀的出现,可是真的没有,他真的忍心,真的那么忍心地不在乎她了。
抱着这个痛楚的结论,安美的世界一下子黑暗起来,她不知道没有了宁诀,她的生活她的日子她的方向会变成什么样子。
枯坐在公园里,幻想着宁诀能够着急地找寻着自己,可是这样的幻想只停留在大脑里,并没有看见宁诀有所行动。
天虽然晴朗无边,可是心却冰冷无比,安美再一次将手机开机,再一次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宁诀的电话或者是信息。
这样的等待显得遥遥无边,手机屏幕安静地让人窒息,安美的目光一直盯着手机,却得不了一丁点儿宁诀的信息。
时间过得很快,在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就消失不见了,安美盯着手机屏幕不住地叹气,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那手机上还没有她想要看到的讯息,没有电话哪怕是一条短信也好啊。
可是,连短信都没有,安美气恼极了,她担忧着宁诀真的会给她玩儿决裂,这样的担忧害怕,让安美主动起来。
主动拨打了宁诀的电话号码,以为宁诀不会接电话,一阵嘟嘟声过后,耳朵里传来宁诀温和的声音,他的声音是温和而温柔的,从他的声音里完全听不出伤心难过或者是担忧的情愫。
“安美,你先回家,我会好好给你解释的。”宁诀的声音传来,在安美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的时候,他抢先说。
听着宁诀的话,想着他面对木晓时满眼的温柔,安美气不打一处来,口气特不好地问:“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面对安美的问题,宁诀有意回避,他言辞闪烁,将安美的问题给避开了:“安美,先回家,我会马上回家的。”
“我问你,你到底在哪里?”安美大声嚷嚷着,宁诀的不正面态度彻底点燃了她心里堆积着的愤怒,一发不可收拾地让她痛苦不堪。
“我晚上回去给你解释。”宁诀即使听出了安美声音里的痛楚不安,但他还是回避着安美的问题。
“你是不是还在医院?”安美得不到答案,只有自己猜测。
“我说了,让你回家,听话哈。”宁诀的声音显得有些着急:“我回家会给你解释的。”
在安美冲着电话,继续追究着宁诀到底在哪里的时候,电话突然断了,嘟嘟声吵闹着耳朵,让安美心烦意乱。
再一次试图拨打宁诀的电话,电话里传来无情的提示音,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那么直直的话语落进耳朵,让安美觉得大脑发懵。
转过身,面向着医院的方向,安美用手托着腮,如果宁诀和木晓还在医院,她是不是还得去大脑一场呢?
安美思索着,最终选择了不去,因为她不知道她那样再大脑一场,宁诀还会用怎样恶劣的态度来对待她。
所以安美直直地盯着医院,她等待着,时间在她的等待里慢慢地流淌,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小时过后,安美终于看到了宁诀的身影。
看到宁诀身影的那一刹那,安美的眼泪闪现着愉悦的光芒,可是当望到宁诀身边的木晓时,她眼里升腾的亮光,啪啦一下,特无情地就熄灭掉了。
木晓看起来似乎很吃力,宁诀搀扶着她,满脸温柔,安美的大脑里面落满疑问,刚刚木晓都还是一副母老虎的状态。
为何现在看起来有气无力的,看她那虚弱的样子,安美的大脑里蹦出一个想法,难道木晓做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