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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侯大板子修祖坟夺走吕家“半坡子”地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侯大山赶来了大马车把老婆接回了家,不过,这一这道上也没着消停,侯牛氏磨叽了一道,仿佛真的见到爹娘一样。有些话,侯大山能听明白,有些话,侯大山根本听不懂,他不知道老婆说的是人话还是鬼话。
    老太巴子在外面冻了一宿也不觉得冷,也不觉得困,回到家里还是异常的兴奋。
    “侯大山你记住了,你就好好干吧,你能把喂猪的大铁锅刷干净,让我吃上饭。你能把灶坑儿眼堵上,让我睡热炕。你能半夜陪着我,到坟地里看我爹。老侯,你就放心吧,我让你修老侯家的祖坟。老侯,我就让你来当大官。你看姑奶奶的!哎,你今天就到屯公所去上班!”老太巴子坐在炕头上说。
    “大正月能有啥事啊,过完正月十五再说吧。”
    “我让你去,你就去!每年正月里,宪兵队来抓劳工,抓走的劳工有活着回来的吗?年轻人一听抓劳工都跑了。你告诉县里来的人,让宪兵队晚上来抓劳工,饮马屯有民主抗日联军。等宪兵队来了,你就回家来问我,我让你咋办,你就咋办,懂吗?”
    “懂了!”侯大山正月初七就到屯公所上班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等到过完正月十五,宪兵队派人到饮马屯来,让饮马屯出劳工,侯大山按照老婆说的话办,侯大山让县里来的人等了一会儿,立刻回家告诉了老婆。
    “哐、哐、哐……”先是砸门声。接着,又是喊叫声:“你们为什么抓人!我们不是抗日联军!”
    半夜里老吕家响起了砸门声,老吕家大柱子、二柱子和他爹都被宪兵队绑走了。老吕家的砸门声和喊叫把后院的老牛家的人都惊醒了,牛得万起来了,牛老大和牛大嫂也起来了,牛老三和牛老四也从下屋起来了,他们不敢开大门,都在大门洞里听动静。
    大柱子爷仨个被反绑着双手,宪兵们还用枪托子打人,大柱子和二柱一边走一边反抗,大柱娘在后面哭,三柱要过去拼命,大柱娘紧紧地拉着三柱子,害怕三柱也被带走。
    这就是侯大山老婆的的主意,让宪兵队晚上来抓抗日联军。半夜里宪兵师队长亲自带人来了,一下子抓走了老吕家的爷仨。。
    “快走,快走!都带到屯公所,明天送到县里去!”
    老牛家的院子里的人没人敢吭声。他们一家人谁也想不明白,这老吕家的爷仨个老实巴交的,咋就成了抗日联军?老牛家的人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老牛家的人半信半疑。
    “把半坡子地充公!”侯大山喊了一声。
    “这是真话!”牛老大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回到屋子里去了,别的人也陆续地回去了。
    天亮了,大柱子爷三个被绑在屯公所的大槐树上,宪兵队长让侯大山审问这三个,问他们是不是抗日联军,这三个都说不是,大柱子的爹还喊冤枉。
    天越来越亮,屯公所外面来了好多看热闹的人,侯大山问了几遍都不承认。
    “嘎……嘎、嘎……”这时候就听见西院的老太巴子叫猪的声音
    “咕……咕咕咕……”老太巴子一会儿又叫鸡。
    侯大山听见老太巴子叫猪叫鸡的声音立刻回家去了。
    “你真笨,你是个猪脑子,你不打他,他们能招吗?”侯大山一进家门就让老太巴子骂了一顿。
    “咋打呀?”侯大山不解地问。
    “门口有一个大板子,你拿走,不管是脑袋还是屁股,你就就狠狠地打,打到招供为止。”
    侯大山在老婆的指导下,拿走一根长木板子,到了屯公所就往三个人的身上打,不管是脑袋还是屁股。
    宪兵队长朝宪兵挥一下手。上来几个宪兵给大柱子爷仨裤子脱了,又把三个人趴着绑在长凳子上了。
    侯大山拿起木板子狠狠地打,他不打也不中了,当着这么多的人,有宪兵队的人,还有屯子里的人,如果不让他们承认自己是抗日联军,自己丢砢碜不说,宪兵队也不能让他,一定认为他是谎报军情。
    “啪啪啪……”侯大山操起大板子,轮流打三个人。
    大冬天里,被脱了裤子绑在板凳上挨打,大柱爹年岁大了,经不起这一顿大板子,招了,承认自己是抗日联军。过了一会儿二柱子也挺不住了,也招了。只有大柱子,到死不承认自己是抗日联军,也不承认爹爹和弟弟是抗日联军,他们俩是屈打成招。
    “这哪还是侯大山哪?这不是侯大板子吗?打人也忒狠了!”饮马屯的人替大柱子爷仨抱不平。
    “嘎嘎嘎、嘎嘎嘎……”“咕……咕咕咕……”西院里又响起了老太巴子叫猪和叫鸡的声音,侯大板子听到了声音又回到家里去了,
    “你真笨,就知道吃!二柱子招了,他爹也招了,记在白纸上,让他们画押!大柱子不承认,抓他的手强按手印。有两个人招供了,大柱子不招供也不中了,快去!”
    侯大山从家里拿来纸和毛笔,让一个会写字的宪兵记录下来了,侯大山拿着印泥强行按上三个人的手印,交给了师大队长。
    “带走!充劳工!”师大队长又挥了一下手,把大柱子爷仨个带走了。
    侯大山用大板子打人,侯大板子的外号就传开了,饮马屯的大人小孩都开始害怕他,见着他都远远地躲开。
    打那以后,侯大板子把那块木板子削个把,在木板子把的后端烙个窟窿眼儿,拴了一根绳子,挂在了屯公所的墙上,凡是到屯公所办事的,侯大板子不顺气就用大板子打人。侯大板子的外号越传越远。
    侯大板子有了“半坡子”的风水宝地,在老太巴子的怂恿下,没用多长时间就把爹娘的坟挪过来了,从此,老侯家也有了自己的祖坟。不过,侯大板子和老太巴子却高兴不起来。不到几丈远,老牛家的祖坟偌大的一片,气势如虹,而老侯家的祖坟孤孤零零的两座坟包。老牛家的坟地,是一个上百座坟头的鬼城,而老侯家的两个坟包,犹如孤魂野鬼游离在鬼城之外。
    老太巴子不甘心,老太巴子想,老牛家的祖坟历经几百年,咱比不了,老侯家祖坟的风水不能比老牛家差,老侯家的祖坟也要保佑老侯家兴旺发达。老太巴子让侯大山花了大价钱,从城里找了最好的风水先生。
    “老侯家祖坟是少点,并不重要,主要差在风水不足。好的祖坟不在于多少,而在于风水。当年,老牛家也是从小的祖坟开始的。老牛家的祖坟背靠青山,你们老侯家有。脚踏江河,你们家也有。”风水先生站在老侯家的坟地前说。
    “那差在哪啊?”老太巴子问。
    “如果,我说得不错的话,下面的饮马河边上的黑土地,是那大祖坟家的,对吗?”风水先生们指着饮马河北岸的“大长垄”问道。
    “对呀,那片地叫‘大长垄’,是老牛家的,祖坟地叫‘半坡子’也是老牛家的。”老太巴子回答。
    “这就对了,老牛家祖坟的风水,是经过高人指点。老牛家的祖坟地的下面有一马平川的黑土地,你们老侯家没有,那黑土地上的千百条垄沟,不正是顺水的水脉吗?好的祖坟傍山傍水傍土地,才能顺山顺水顺人意。”
    “能解吗?”老太巴子问。
    “没解。”风水先生想了一会儿说,“‘半坡子’和‘大长垄’互不相干,如果是修祖坟,‘半坡子’和‘大长垄’浑然一体,不可分割,乃天作之合。”
    老太巴子拿出五块大洋要送给先生,先生拒收。
    “这大洋绝不敢收,这个风水我也不敢破。如果,你们家能在‘大长垄’挖上三条水沟也许有解。”风水先生指点说。
    “怎么个三条水沟?”老太巴子问。
    “下面的‘大长垄’看样子是两家的,因为中间有一块地头,长着荒草。你们最好是在东边那块地里挖上三条水沟,西边也中,东边为最好,西边为次之。
    “挖多长,挖多深?”老太巴子高兴地问。
    “长,与‘大长垄’相等,深,相当于大长垄的两个垄沟深即可,只要夏天里,水沟里充盈着雨水,那么,老侯家的祖坟就顺畅了,老牛家是天作之合,老侯家能弥补先天不足。”
    “大长垄”这块土地就在饮马河的北岸,土地肥沃,旱涝保收,这是一块人人都羡慕的好地。这块地只有两家有,一家是牛五爷家,一家是牛得万家,牛五爷家占六十亩,牛得万家占四十亩。侯大板子早就垂涎三尺。
    “不就是几条水沟吗?老吕家都带走了三口子,难道,怕五爷家里不成?“老太巴子非常高兴,并让人放出话去,只挖三条水沟。
    第二天侯大山就去带人就去挖水沟,因为垄长,三天才挖了一条,到了第四天挖第二条水沟的时候牛五爷才出面。
    牛五爷带着他的小儿子牛得十来到“大长垄”,牛五爷在地里见到了侯大板子。牛五爷说,“侯所长,你要用这块地不难,你给我十天的功夫,十天之内我给你一个答复。因为我大儿子没在家,我打个信去告诉他一声,如果十天之内不给你答复,你就把我家的地契拿走,我二话不说,中不中?”“那中吧,我就等你十天。我十天之后再修水沟。”侯大板子痛快地答应了,侯大板子说完一挥手,带着人走了。
    第二天,牛五爷就让他的小儿子牛得十坐火车去了长春。牛得十到了日本人关东军司令部的门口,他不敢进去,牛得十虽然也是大小伙子,他哪见过那么大的场面。大门口两边都有日本兵站岗,出来进去的都是日本人的大小汽车,牛得十就躲在马路对面的大树后面等着大哥出来,等了一天没见着大哥的人影,到了晚上天都黑了,人少的时候,他才敢到站岗的日本兵那里去打听。日本兵也出不象他想象的那样可怕,日本兵接过信皮后就交给了一个中国人,这个中国人和日本人哇啦哇啦说了一阵日本话,接着就开始打电话。不一会,中国人就叫牛得十过去接电话,牛得十不敢接,那个中国人教他,他才敢接。刚一把电话放在耳朵上,里面就有人问:“是得十吗?”牛得十听了一楞,里边又叫了一遍“得十”,他才听出是大哥牛得百的声音,牛得十连声喊,“大哥,大哥,爹让我来找你的,咱家出事了,出大事了,侯大板子要占咱家的土地,侯大板子他们家修祖坟看上咱们家的‘大长垄’了,爹答应他十天的时间。大哥,十天的时间你要不回去,咱们家的地就没有了,爹还答应连地契都给侯大板子。大哥,侯大板子太欺侮人了,大哥你快回去吧,你不回去可咋办哪!”牛得十这是头一回打电话,不知是紧张还是高兴,一口气把要说的话都说出去了,也不知道那头的大哥听清没听清。牛得十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以后,他脑门也出汗了,握话筒的手心也出汗了。不一会,牛得十听见电话里面说,让他把电话给刚才那个人。那个人接完电话以后。就带着牛得十走了,在城里找了一家旅馆让他住下了。第二天,牛得十的大哥才有空过来,牛得十又把家里的事又学了一遍,让大哥快点回家。大哥说你别着急,大哥明天就把这个事办了,你在大哥这儿多待几天,出来一趟不容易,好好玩玩。接连几天,牛得十总有人陪他去玩,累了坐汽车,饿了下饭馆。长春的几个百货他都逛了,长春的公园他都玩了,长春的馆子他都吃了。大哥每隔两天才来看他一次,待不一会儿就走,就是让他好好玩玩。到了第十天,牛得十再也待不住了要回家,他想家,他惦记着家,这几天家里不一定乱成什么样了,他生大哥的气,他怪罪大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管,也不回家看看。大哥用汽车把他送到火车站,又给家带两大包的东西,临别的时候,大哥告诉牛得十,两个包里都是吃的和用的,其中一个包里面有两百块大洋,大哥还告诉牛得十说,“你好好孝敬爹娘吧,哥不能回家尽孝了,哥永远也不能回饮马屯了,你跟爹说,爹就明白了。”牛得十到了县城,火车站上有人接他,用汽车的他送到了饮马屯。小信去长春这十天里,他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牛得十冤枉了哥哥。
    在牛得十到了长春的第六天头上,也就是规定的第七天头上,饮马屯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一件在饮马屯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大事情,这也是连半城县也没见过的大事情。那一天上午,人们和往常一样忙碌自己的活计,跟平常的日子没有区别。突然,村东头的村口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还不是一辆汽车的喇叭声,是好几辆汽车同时响,“嘀嘀嘀、嘀嘀嘀……”人们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村子里进来四辆大卡车,卡车上都有坐着日本兵,卡车上还插着膏药旗。这是日本人从奉天开过来的三辆大卡车,其中一个大佐和一个少佐,县城里又派来一大卡车日本兵。起初大家还有点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人们发现汽车去了村公所,是找侯大板子的。刚开始小孩子跟着看热闹,跟在汽车的后面跑,后来又有好多大人也跟着看热闹,再后来人就越来越多了,人们都站在远处看着,小孩子站到院子里去了。日本鬼子一下车,就端着剌刀把村公所给围上了,大门里大门外都站着日本兵,院子里排了两排日本兵,屋子里也是日本兵,侯大板子正好在屯公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出来迎接日本兵。日本鬼子官上去两个嘴巴,左右开弓,紧接着过来两个日本兵就把侯大板子五花大绑的绑了起来,又用两把刺刀顶着后背押到牛五爷家里。侯大板子吓坏了,侯大板子吓得差一点尿裤子,他怕日本人杀了他,他求牛五爷饶了他,他说他错了,他骂自己不是人。牛五爷不搭理他,最后,给牛五爷跪下求饶,牛五爷才算饶了侯大板子。那天,看热闹的人海了去了。候大板丢尽了脸。临走时,一个日本的少佐把大洋刀架在侯大板子的脖子上,“死啦,死啦的!”那意思,如果再敢霸占老牛家的土地就要杀死你。打那以后,侯大板子两年也没敢修他的祖坟,牛五爷也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儿子是干什么的,当饮马屯的人们知道牛五爷的大儿子给日本人干事以后,牛五爷的大儿子牛得百再也没有回过家,再也没有回过饮马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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