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冲等人离开,张远看着麾下的谋士,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元军如此袭扰我军,若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反抗,则怕不合适吧?”
“主公,恕臣多嘴!”高欢等张远说完,才开口说道:“如此做,是否有违之前定下的策略,西河城继续潜伏,以待时机?”
“不!”张远看了高欢一眼,知道他是心里有所了然,但却谨言少句,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然后才开口。对于高欢的想法,张远并没有在意,依然开口道:“坐以待毙非是我西河城的风格,试探一下还是需要,这里面的力度要把握好,既不能让元军怀疑我方在积蓄力量等待给他们致命一击,又不能真的出全力把对方击退了!把握力度嘛,就是在现有显露出来的力量上,量力而行吧!”
贾诩没有等高欢开口,施施然的抢先说道:“主公,可容许臣等回去谋划一二?”
“高卿,可有话说?”张远看着高欢那气鼓鼓,憋得慌的表情,暗自偷笑。贾诩这话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不可谓不shè打七寸,让高欢的一番想要在所有人面前好好表现的谋划付诸流水,而贾诩这话说的高欢还无话可说。
“臣没有!”
高欢憋屈的应道,他总不能把自己想的谋划给说出来吧,这个时候说出来,再是高明,除了在人前显得自己更加聪明,更为主要的却会给人留下一个粗心毛糙,不稳重的印象。这聪明就算再聪明,印象差了才是主要,这可不是高欢想要的。
张远点点头,做为主公。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但有时候却还需要保持双方平衡,不能偏重某一方,更不能帮助某一方打击另一方,因为双方都是自己的属下,为自己效力,如此做,只会寒了属下的心。
所以,张远也没有计较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好,那么两rì之后,各自拿出一个计划来!”
“喏!”马云等人齐齐应道。
如此,会议到这个时候也结束了。
贾诩直径站起身来离开,也没有继续趁胜追击的想法。对于高欢,时而敲打一下不让对方偏向歪路便好。对贾诩来说。敲打高欢不过是工作。没有什么值得高兴或愤怒的,而正是这种平平淡淡,让高欢对他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可却拿贾诩一点办法都没有。
时间一晃而过,两天便这么过去了,元军似乎也与西河城斗腻了。把注意力放在了筑城方面,没有再出什么其他招数对付西河城,除了每rì公式化的袭扰不息,便不见其他动作。而西河城。每rì也都集中在一个高度jǐng戒的状态,守城的士卒与蒙古铁骑不断对shè,shè出的箭镞数量不在铺天盖地,伤亡率却依然保持在一个相对较稳定的数量。
西河城每rì不超过十人受伤,三人死亡。而元军不超过百人受伤,四十人死亡。西河城箭镞损失较大,没法收回,而元军战马则损失颇大,因为西河城士卒学jīng了,杀不了狡猾的元人,却把目标放在了战马上,从这两者看,谁亏谁赚了还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第三rì清晨,西河城中各处,贾诩,马云,陈青,高欢,尉景等人纷纷从屋中走出,来到威西将军府中那独具一格的大洋楼中,进入会议室,张远早已经等候多时。
“参见主公!”高欢是最后一个到的,他面sè有些惨白,盯着两个黑眼圈,瞳孔血丝遮掩不住,想来这两天他过的并不好。
“坐吧!”张远看着他那幅模样,自然知道这里面贾诩怕是鞠躬伟业,为了狠狠的把贾诩压下一会,高欢可谓是绞尽脑汁,想着诸多的谋划,就差没有走火入魔了,直到昨夜临晨四点多的时候才迟迟睡下。
抡起来,张远麾下的谋士,怕高欢最是认真的一个,便是勤学好问的马云比起疯魔了的高欢,也差了一筹。
不得不说,人的嫉妒心有时候也是一种前进的动力,还是八百匹马力的那种。
“上茶!!”张远坐在那里微微点头,示意旁边的亲卫上茶,热腾腾的茶和点心端了上来,小小的品味了一下,张远开口道:“既然都到期了,那么便开始吧,谁先来?”
“主公!”马云年龄最小,当仁不让的站了起来,道:“臣这几rì所思所见,元军如此激怒我们,目的怕是为了把我们引诱出去,好围而猎之!而我们若是不出去,麾下士卒哪怕压制的住,士气也不可避免的会降低下来,而两者,都是元军所想要看到的。”
马云一番抛砖引玉,虽然没有说出他的策略,但是也让人颇为侧目,张远微笑着道:“那么,以你的看法,该怎么做才好?”
“堵不如疏,攻必须是要攻,但这攻字上,却需要发挥西河城的优势!”马云意气风发的说道:“元军虽然想要逼迫我们就犯,可主动权却至始至终在主公手中,西河城立于此处,我方便进退自如,元军面对西河城,亦只能徒呼奈何!如此,才会有如今的僵持局面!”
一切看似元军压着西河城打,实际上,何尝不是元军奈何不了西河城。要不,岂会坐视西河城在这里钉着,让元军的补给线出现一个隐患。
“……”高欢暗自撇撇嘴,这些他早就想到了,还用得着拿出来说吗?
不过,他对马云可没有半点想要打击的冲动,在他的心里马云在是聪明,也是一个小娃娃,他不屑去与对方为难。
张远不以为忤,耐着心问道:“那么,我们要怎么做呢?”
马云毕竟还年轻,能有如今的成就,与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不过比起在座这些老油条,即便是清幽不居于世间般的陈青,都还差了不只是一筹。而与贾诩就更不用比较了,就算是高欢,尉景,他们在经验上和经历等各方面都不是马云可以比拟的。
“夜战!”
马云看其他人没有什么表示,也没有失望,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这两rì来冥思苦想的策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蕴含了许多的东西,也道破了西河城的优势。以及元军的劣势。
“夜战……!”
高欢懊恼之sè一闪而过,他想到的也是夜战,只有夜战才能发挥出西河城的优势,并压制住元军的人数优势,黑灯瞎火的。西河士卒都经过专业xìng的夜战训练,虽然比不了白天。但比起元军来。却绰绰有余了。
而元军呢?夜战人数多了的话,那误伤的可能xìng就大大的提升,说不得到时候大半的死伤都是自己造成的!而人上去的少,西河士卒也可以凭借他们的夜战能力,狠狠的把对方给灭了。
“你打算怎么个夜战法?”高欢这时可没法在装深沉下去了,在让马云说头。他这两rì来的努力可成别人的功劳了,想想,就让人感觉闹心的很。
马云不以为忤,有人搭词比一个人自说自话显然更好一些。他也没有隐瞒,说道:“我打算以骑兵攻骑兵,由张绣大哥他们带领,把元军的士气打下来!”
“不错!”张远微微点头,鼓励似地赞了句。
听到马云的话,高欢心里反而松了口气似地,没有再开口。
高欢这番表现,张远看在眼里,自然他怕是和马云的想法还是有差异,否则前后之差也就太大了。
‘贺六浑的心xìng还是不成熟,眼界看的太狭隘了,但没有办法,这需要历练,需要自己去领悟,等那一天彻底放下了对贾诩的执念,冷静看这个世界,说不定整个人就彻底成熟了!’在众多谋士中,尉景不管是资质还是能力都并不是最出sè的那一个,他更多的时候是在看,看别人怎么说,思考着为什么这么做。
张远把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问道:“诸位先生,可有什么其他妙计?”
贾诩无可无不可的道:“臣无意义!”
贾诩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倒不是说他不关心这件事,而是他相信,高欢一定不会甘心放过这个机会,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把太多的jīng力放在这上面,浪费了西河城宝贵的智力资源。
而陈青亦是如此,她很少发言,而也不擅长战术,目光注意的更多是整个棋盘,整个天下的动向,西河城商业和军事情报科每rì都会送来最新的情报给陈青,不管有用没用,生怕错漏了一些,因为陈青的独特目光和敏锐嗅觉,总能让她看到别人所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从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高欢,你有什么看法?”张远看高欢故作yù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暗自好笑的问道。
这段时间,高欢确实为了能够在西河城更进一层伤透了脑筋,都疯魔了,谁让贾诩时不时的给他一闷棍,那种yù得又无法得到的滋味,让人愤怒,从而使得高欢整个人都痴迷了进去,钻了牛角尖,表现的有些拙劣了。
高欢没有吊人胃口,恭敬的说道:“臣以为,当步卒与骑兵配合,方可成大事!”
“哦!何以见得?”
听到高欢的计谋,张远来了兴趣,在某些方面高欢虽然钻了牛角尖,表现的幼稚了,可是,不得不说,高欢的军事智慧却不容置疑。
“以西河城为背,以骑兵对攻,以步卒缓助,摆出防御阵势,可多布置鹿角等防御器具,若元军硬冲,当以骑兵袭扰,步卒围而歼之,若元军依然袭扰,则以盾牌铠甲防御,以箭镞对攻,各步卒队伍相互策应,胜之!”
高欢的计谋并没有什么险招,也没有出奇谋,而是简单却扎实,稳扎稳打的战术,简单却有实在,若真是这般,结局一目了然,胜之!
张远微微点头,高欢说的虽然简单,但张远却能够看出,这里面的cāo纵却需要一番功夫,比如说什么时候步卒出城缓助,是一开始便出阵呢?还是等骑兵与元军交锋,元军大部队来临的时候呢?
等等都需要指挥者对战局的把握,对军队的掌控,尤其是,这一切都是在黑夜之中,又是大战开启,复杂的指挥显然更是不能用了,否则不用元军打过来,自己就乱了套了。
如此,极为考验指挥者对战局的预判能力。
想到这些,张远不得不谨慎的思索再三,最后,张远开口道:“诸位先生可有见解?”
马云迟疑了一下,道:“如此,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