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面前,陈晚抬手,万丈高楼跟着从心底拔地而起。
“咚——咚——咚——”
食指的指节敲着门板,心也跟着一起蹦。
没反应啊。
陈晚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分辨屋里的动静。
她边听边敲,又是三下,这回力气重了些。
还是没声。
陈晚郁闷得急需发泄,抬脚对着门狠狠踹了上去。
铁皮门震天响,哐当哐当踹出一层灰,扑了陈晚满脸。
陈晚往外吐舌头,吃了一嘴,“妈的呸呸呸!”
灰头土脸也总算确认了一件事,霍星是真的不在家。
陈晚泄气下楼,刚才那一脚踹得脚都快断了,她把高跟鞋拎在手里,赤脚走的飞快。
实在太饿,也没力气再找人。陈晚开车在附近溜了圈,随便找个夜宵摊,直接要了两碗炒粉。
她埋头猛吃全然不顾形象,就像一个饿鬼。
连夜宵摊老板都看不下去了,善意提醒:“妹子,慢点吃。”
陈晚突然抬起头,嘴边还有半截粉条儿,“老板,你可不可以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行啊,给。”爽快答应,老板从兜里把手机掏出递给她,“你这是来找人啊?”
陈晚点头。
“从哪儿来的啊?”
“上海。”
“开车过来的啊?”老板惊呆了。
陈晚又吞了口炒粉,腮帮鼓鼓地说:“是啊。”
“你,你这是追债呢还是……”
陈晚抹了把嘴,说:“撕人。”
那串号码早就烂熟于心,很快就接通。
“喂?”
“哪位?”
一瞬间,她后悔那个回答了,她不想撕人,她只想见他。
“是我。”
短暂的沉默仿佛带了电。
陈晚声音哽咽:“不许挂电话,你在哪?”
“所里加班。”听出了她语调的变化,霍星皱眉问:“出什么事了?”
“你能不能早点回来?这边好冷。”
“你在哪?”
“你在哪?!”
霍星连问两遍,从平静到发狂,原来可在分秒之间。
陈晚笑着抬头。
天上的月亮圆了。
霍星到的比她预计的要早许多。摩托车还没挺稳,人就从车上跳下来。
陈晚没有发现,正低头吃第二碗炒粉,满嘴油光,妆也花掉。
“陈晚。”
她猛地回头。
三米远,霍星站在那,眸色漆黑,嘴唇紧抿,喊她名字的时候,声音抖得不像话。
陈晚站起身,咧嘴冲他笑。
两人在原地像被钉子卡住,直到霍星看到她的脚,陈晚赤着脚踩在地上,被发现了,她不好意思地脚底踩脚背。
霍星走近,“鞋呢?”
“脚肿,穿不上。”
“坐下。”
陈晚坐下,霍星蹲下。
他握住陈晚的脚踝,用手蹭了蹭脚底的灰,手心温度高,烫得她想缩脚。
“别动。”霍星加大力气,不让她逃。
陈晚抬脚对着他的肩膀踹过去。
霍星一手抓住。
陈晚另只脚紧接而上,又被霍星按住。
陈晚狂蹬腿,辛苦、委屈、愤怒都涌了出来,“王八蛋,妈的,王八蛋!”
她穿着短裙,动作一大,什么都看到了。
霍星警告她,“别动了,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穿的是黑色!”
陈晚反应过来,脸像火烧云。
霍星转过身,隔着衣服都能看出背部肌肉的线条。
“上来。”
把人背起,霍星才发现她真的好轻。
回家的路,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开门,灯亮,霍星把她放到沙发上。
“你先去洗澡,我给你找身干净衣服。”
腰上忽然一软,陈晚跪在沙发上,搂住他的腰。
“霍星你别走。”
霍星深呼吸,心如雷鸣,陈晚的这声别走,太多情绪夹在一起,听得他心酸。
“好,不走。”
她抱了他一会就松开了,低着头说:“我先去洗澡。”
很快,浴室传来滴答答的水声,像是一个信号,在指引,在预告。
陈晚洗完后着霍星的衬衣,两条腿光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
两人对望一眼,眼底的炙热在聚拢。
霍星喉结上下滑动,说:“我先去洗个澡。”
这个澡洗的急不可耐,霍星的速度已经够快,可等他出来,陈晚还是睡着了。
一天一夜玩命地开车,从上海到云南,横跨几个省市。
她太累了。
陈晚的睡容很安宁,眉目舒展,呼吸清浅,像是一幅素描。
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混合着她身体的香气都被掩盖。霍星打开被窝钻进去,这些被捂暖的香气蒸腾着扑面而来。
这一刻,霍星觉得,像收到上帝送来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拆礼物。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霍星平躺着,并没有马上睡着。
陈晚的呼吸在夜里几不可闻。
霍星转过头静静看她的脸。
她一个人从上海开车到云南,这个女人,哪里来的勇气?
霍星看了一会,掀开被子下床。
卫生间的墙上还挂着她洗澡换下来的衣服,那条高端定制的鱼白色裙子安静垂落,旁边是她的内裤,黑色蕾丝巴掌大。
直到这一刻霍星才缓过劲,她是真的来了啊。
他把衣服放进桶里,蹲在地上用手洗,漂了三次水,拧干后晒到了阳台上。
再次回到床上,陈晚翻了个边。
霍星没再迟疑,伸手把她捞进了怀里。
这一觉直接到第二天十点。
陈晚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霍星看她一眼,又闭上,“嗯”了一声,重新将人抱进胸口。
窗外光线暗,是个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