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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今天的你,是否还记得从前自己的模样。
    女人手中刀不停在自己身体上来回穿刺,鲜血顺着伤口流动,遂蚺捂住肚子上的骷髅,软粘而碎成块的内脏黏在手掌中间,看着手中的肉沫。
    我大概是要死了。
    回忆里的画面慢慢变得清晰。
    死了,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思考。
    老人不甘心的睁大了眼睛,呼出最后一口气。
    女人手中疯狂的动作将遂蚺的尸体切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她在发泄,控诉。
    静默地战士们看向疯狂的女人。
    供人享乐的生命,突然在一天反叛了,他们为了自由而怒嚎,为了生命战斗。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震耳欲聋的呼声充斥着不同语言的叫嚣,奴隶们手持刀和盾,和士兵搏杀,血肉堆积在地上。
    黑炎大跨步子,包住正在发疯的女人,控制住女人的情绪,低声在女人的耳边说道:“冷静下来,他已经死了,放手!我需要你去命令那些士兵投降。”
    浑身僵硬,哐当一声,长刀掉落在地上,女人转过身靠在黑炎的胸口,呜咽哭泣。
    “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他死了。”用手轻轻拍着女人的背,安慰道。
    “对,你说的对!”
    巫香退出男人的怀抱,抹去泪水,盯着地上的尸体,微点头,露出一个绝美畅快的笑,嘴角维扬。
    她站在高台上,清丽的声音余音绕梁,“所有士兵都听我命令,现在放下武器。”
    看见女主人,所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听从贵族的要求。
    女人留下一个背影,她高傲的像一只天鹅,脚步轻快,冷艳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把这个老东西的皮剥了,挂在城墙上。”
    此刻,她笑靥如花。
    黑炎望着女人,心却沉到谷底。
    第108章
    堆积满地的尸块,血液顺着木板的缝隙向下渗透。
    滴答——
    红色的血液落在地上。
    一头棕色的卷发散在身后,雪白的长裙上是点点猩红的血色,白皙的手腕上呆着一串五颜六色的玉石,身体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玲珑傲人的身材,风情万种的眼神,只要她愿意,男人们都会统统跪倒在她的脚下。
    贺峰站在女人的身边,痴迷的目光紧紧的跟着女人移动,他并不后悔,帮女人打开那道门。
    贺峰惬意的听从巫香的命令,从怀中拿出一把两个巴掌宽都不到的银色小匕首,熟稔地动作流畅,一张人皮被完整的从尸体上揭下悬挂在城楼最高最显眼的位置。
    她站在人群堆里,周边站着的是一群高大壮硕的汉子,这些男人衣衫褴褛,在烈日之下,野性的身体散发出男人的雄性的气味。
    “依照你们和我的约定,你们自由了!”巫香沉寂许久,说道。
    蕾沙穿着白色的侍女服,白皙柔软的皮肤在白色裙底下若隐若现,头上戴着用新鲜的花朵手工编制而成白色的花环,一头金色的头发长及腰间,蓝色的眸子充斥着焦急,她穿过整个城主府,气喘吁吁地跑到角楼下。
    迎面走来的一群男人,他们正在说笑,轻松的说笑,和平时粗鄙地玩笑不一样,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提迦被称作战场之神的男人,他眼中含笑,他不敢置信,他们真的成功了!
    遂蚺死了,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不管其他人如何,但是他知道,这里和他们一起的所有人,都自由了!
    自己可以回去了,带着她一起回去。
    蕾沙在人群中看见自己的爱人完好无损,放下一颗心,美目含笑,“感谢祖神!”
    牵起裙子,跨过地上的血痕,走到爱人的身边,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祖神保佑,你没事!”
    提迦微笑着低头,一双黑色的眸子温柔的可以掐出水,用他低沉沙哑的声音道:“我当然不会有事,我还要带你回部落!”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来救我,你也不会被抓……也不会在这个地方……”
    “蕾沙,我在这里,不是命运决定的,也不是奴隶主决定的,是我自己选择生生世世都要守在你的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
    “我们,回家。”
    巫香按照约定,放掉了所有被困在遂蚺私人比武场的奴隶们离开,返还家乡。从出生就是奴隶的战士如果愿意留下,都被女人划分到了自己的私人军队。
    这座城有了一个新主人,它的主人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血腥女主人。
    四四方方的木架子上挂着绿色的藤蔓,白色的小花黄色的花蕊,绽放迎着绚丽的烈日,似有若无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窜进人的鼻息间,清透着泥土的芬芳。
    “巫香,把手拿开!”
    黑炎甩开胸口前白皙的手臂,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再是之前破破烂烂的灰棕色麻布,而是一件纯白的贵族服饰,胸口银饰做简单的修饰,只是胸口的衣服被人拉开了一大半。
    “这和我们当初说的不一样,把仓壑交出来!”黑炎眯着眸子盯着慵懒却浑身散发出魅惑的女人,怒气在他的胸口积压。
    巫香从藤椅上坐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看向黑炎,问道:“告诉我,为什么那么执着回去,在这里不好吗?你可以拥有你在部落里不可能拥有的一切!”
    “包括——我。”
    黑炎盯着女人,叹了口气,说道:“告诉我,你还记得当初你对我说的话吗?”
    “为了重回故土,你愿意杀多少人。”
    “我帮你说服他们,不是为了留在这里看你怎么玩弄掌控这座城,我只想回去,回我的部落!”
    巫香娇笑了一声,哈哈哈大笑,说话的语气像个无赖,“那你走啊,回去啊!我可没有答应过你要把仓壑一起给你!”
    “你……”
    男人无可奈何地瞪了一眼面前的女人,没有巫香,自己和仓壑早就被交给仓段,不可能活到现在,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个男人,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动手狠狠地揍一顿她。
    巫香凝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喃喃低语,“为什么就不能留下来,陪着我呢?”
    同一间屋子,只是血迹已经被清洗干净,不过空气中依旧还弥留着一股淡淡地血腥味,若有似无,这间屋子里的亡魂不知凡几。
    屋子很大,说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白色的石柱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外面的雨声滴落地声音在此刻承托大殿的寂静。
    “老家伙的军队在潘波勒的情况如何?”
    和之前的漆黑的蛇雕椅不同,这张主座是银色的,背后像树杈一般发散开,没有动物头像的雕刻,围绕着主座的一圈流动的活水,那椅子上坐着的女人慵懒的神态散发出特殊的魅力,让台下的男人们不敢直视,怕一看就被女人勾走了自己的魂儿。
    “野禅大人……野禅击退普罗兵,在前几日已经回到潘波勒。”
    “我担心他会不会带着军队回来……”
    报告消息的男人一脸愁容,他担忧地说道。
    “就算他回来,也不敢对我动手。”
    毕竟巫禅是自己的哥哥,确认伟主的死,有一瞬惋惜,但是更多的是轻松,是的,轻松。
    那个人死了,自己曾经以为自己会厮守一身的男人。
    迦太基有着大大小小地不同阶级的贵族,这些贵族背后都有一个巨大的权利家族,为了利益,每个权利家族也会相互婚娶,形成同盟,强大的同盟才是每一个巨大权利家族在迦太基生活下去的保障。
    在迦太基有绝对话语权的是元老会,其次是帝国元帅。
    谁得到元老会的承认,加冕帝国元帅,也就是夺得迦太基帝国的统治权,毫无例外,巫香的家族和伟主的家族都加入了这场争夺,只是很可惜,胜利的人只能有一个,他们以失败者告终。
    十七岁那一年被哥哥和伟主带着离开迦太基,被迫嫁给遂蚺直到今天,巫香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属于自己的,就像那一群离开的奴隶,自己一直被困住的不是身体,是心。
    “我等着他。”
    巫香颔首微笑。
    幽暗的长廊在地底之下,黑铁连被钉在墙上,顺着铁链在火光下是一只人手,男人蹲在地上背靠着墙,双手垂直放在自己的膝盖两边,头靠在墙上,注意到火光里的动静,但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似乎对着突如其来的光源毫无兴趣。
    “告诉我,你……现在愿意留下来吗?”
    手臂上的铁链发出响动,在一片漆黑的长廊里一个人呆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的男人虚弱地说道:“不。”
    女人咬牙轻声喊了一声男人,“黑炎。”
    黑炎低着头,沉默不语。
    温柔的声音听在耳边,女人一个人自言自语,同时絮絮叨叨的叙述往事。
    “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时候,是在你带着拉布小城主杀了二十个追兵,最后带着他一路到了襄遂,我敬佩你,同时嫉妒仓壑,我以为你是他的侍卫。我在想如果当初我和那个人在迦太基的时候能有你这样的侍卫,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每天都在问那个人,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可是没有答案,因为他也给不了我答案……”
    用手心紧握着钥匙,打开铁锁。
    黑炎诧异地看了一眼女人,没有说话。
    “你走吧,别再让我见到你,不然我就把你抓回来,做我男人。”
    天空是浅灰色的,所有的小船都向岸边靠拢,马上这里的海面就要迎来一场暴风雨,所有的船民都收拾好自己的网和东西躲进自己在潘波勒的家中,海风越来越大,海浪也一浪高过一浪,冲击到岸边,地面上留下各种各样的海中的东西。
    巫禅远远地跟在少年的身后。
    第109章
    巫禅攻破普罗回到潘波勒,成为两座岛城的主人后,并没有带越临回去的意思,反而安心的训练军队,管理两座海城的商贸,正好巫禅本来就很精通管理开放一系列在越临眼里都不可思议的决策。
    税收还没有人提出这个概念,但是现在大多数城池都有相关的规定,比如来这座城市和别人做物品交换,就必须上缴一部分所得或者是商人自己出售的货物,这也是城主人的主要收入来源,本质上和税收没有任何区别。
    巫禅却反其道而行,税收减半,为了让更多的人来两座岛城上交易,好比一个原始世界里的中国香港。
    走在一条无人的碎石路小道,少年行色急匆匆,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手臂上压着模板,用白色的布紧紧的包裹,系成一个结挂在脖子上。
    越临四周瞅瞅,心里庆幸不已,前几天只要一靠近大门,几个高大的士兵就必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挡住自己的去路,但是今天异常的顺利,靠近大门也没人拦着自己。
    想要回去还必须先从潘波勒坐船到海城,再从海城骑马到九黎,路漫漫兮,一想到那么远的路再摸摸空空如也的衣服,浑身上下恐怕就剩下这件衣服的越临苦着脸。
    “回去的路可就坎坷了,身无分文,一文钱难死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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