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豪从进入这家大排档的一刻起,意念暗暗集中,身体无论是警惕性、灵敏度,还是力量的积聚,无不处在最佳状态,如果对手出手的话,志豪随时可以应战,根本用不着刻意去热身。
也许是感应到对手的强悍,志豪潜意识里,或多或少带着几分期盼,这是难求的一战,不管胜败如何,单单那势均力敌的对战过程,足以让多少习武者神往不已了。
可这个过程到来的时候,却是这样的一击,这不是志豪意向中的一幕,同时志豪也相信,那意向中的一幕,注定在这个大排档里,今天是不会发生了。
这样的一击,同样足以让志豪一惊,那弱到听不出来的撕裂空气之声,带着足够的速度和足够的力道,如果不能躲避或者抵挡,相信足以没入自己体内,对自己造成致命的伤害。
志豪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是一支筷子,一支竹筷子,直奔自己面门而来,如果自己安安静静坐在这里等死的话,那支飞奔而来的筷子,肯定会钉在自己的眉宇之间,至少没入一半儿,这是最保守的估计。
志豪岂能坐以待毙,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有本能的闪避动作,除非你没有发现别人的一击。志豪冷冷一笑,右手举着一双筷子,还没有放手,身体的动作呢?身体没有任何动作,除了一只右手。
志豪的右手做了一个非常优雅的动作,这个动作大概在经典的武侠片子里看到过,只是这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一切的进攻和防守已经结束了,进攻非常完美,防守得一样相当完美。
志豪的右手里,现在是三支筷子,两支筷子中夹着一支。
这整个过程,只有三个人是相当清楚的,或许众多的食客,或者低头吃饭,或者边吃饭边说话,根本没有发现席间曾经发生了这么一件看似平平淡淡,却是惊天动地的攻防转换。
志豪的右手依然举在面前,像在欣赏着对方非比寻常的身手,更像在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这样的动作保持了数秒,随着几声清脆的声音,三支筷子掉在桌面上,志豪冷冷看着二人,没有任何表情。
大刘和小娄微微一愣,随即是面无表情,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
大刘不得不佩服这个白虎帮几乎称之为神的对手,像这样的身手,是自己做杀手以来从未见过的,如果换作普通人,早已经在自己这手暗器的照顾下,悄无声息地倒地身亡了,而对手却没有,看似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将自己凌厉的进攻,化解得干净利索。
小娄看着志豪,眼睛里隐藏着的钦佩之色,这是对手,如果是朋友的话,当拍手相庆了。小娄看了下大刘,手臂微微有动的趋势。大刘知道,小娄也想试试对手的身手,刚想制止一下,小娄已经出手了。
达到一定功力的人,身边任何的一件东西,都可以当作杀人的利器。正如传统武侠中剑术高手,到了最高境界,便是无剑,身边的一根木棍,都是一柄利剑。
不知道这个道理用到这里,是不是恰当。
小娄出手了,小娄的出手和大刘类似,小娄弹射而出的,是一粒花生米。自然,这粒花生米夹杂着裂空之声,同样直奔志豪面门而来。
如今志豪的状态,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也许可以称得上巅峰状态。志豪身上曾经存在的神奇,今天再一次展现了,展现得相当完美。
我们知道,志豪救火受伤之后,功力尽失,在恢复记忆的同时,功力也在渐渐恢复,也许是经历了一次炼狱后将获得重生,志豪的功力比以前更上了一层楼,这一点,连志豪自己都觉得神奇。
神奇归神奇,对手试探性的进攻,再次出现在眼前,那么志豪不得不再次应战。志豪用别人看不到的快速动作,手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粒花生米,这粒花生米在志豪手指间同样夹杂着裂空之声,弹射而出。
两粒花生米,在空中无可争议地相撞在一起,裂成粉碎,散落下来的碎屑,让邻座的人茫然抬头张望起来。
志豪若无其事端起一杯茶,眼睛看着对手,没有友好也没有热情,更没有挑衅,平平和和。
大刘和小娄对视了一下,起身离开了。
简简单单的交手,平平静静的收场。
志豪没有急着离开,趁着这个时间,应该给柔玉打个电话了,一个上午了,柔玉的安危自始至终牵动着志豪的心。
电话很快接通,志豪听到了柔玉的声音,电话里知道柔玉安然无恙,志豪放下心来。
“你在哪里?”
柔玉接通电话的第一句问话。
志豪轻松一笑,“我在外面吃饭。”
“他们有没有去找你?”
柔玉问的第二句话。
“没有。”
志豪依然是轻松的回答,同时问道,“你那里呢?”
“我这里很好,没有人过来,我也没有出去。”
“嗯,听话就是好孩子。”
志豪轻松的语气带着玩笑。
“那你…一上午怎么不回来啊?”
柔玉带着丝丝幽怨。
回来……志豪淡淡一笑,我是故意躲出来的啊,怎么呢回去呢?面对柔玉妹妹带着关切的抱怨,志豪笑了笑,“我得出来修车啊,修好了车就回去了,你老老实实待在那里,等着我回去。”
“嗯,我听话。”
如果志豪用的是可视电话,一定能看到柔玉乖巧点头的样子。
志豪挂断了电话。
刚才电话里谈到了修车,志豪猛然想起,该去修修车了,换一块风挡玻璃,虽说这块玻璃将就着也能用,可这高档的轿车,前面是一块破损了的风挡,有损形象。
志豪从窗户观察了下,那辆越野已经视线之外,那么志豪也该离开这里了。虽然在视线之外,志豪仍然相信,对手肯定还要不离不弃地跟着自己,这一点,想都不用想。
志豪的感觉很快得到了证实,在志豪驶上大街不到500米的时候,后视镜里再次出现了那辆越野,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志豪暗暗一笑,有人陪着去修车,省得孤单。
30分钟后,志豪将车开到一家奥迪的4S店里。进店之前,志豪回头看了看,那辆越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间消失了,一丝影子都看不见。
且不管他,志豪微微一笑,可能对手耐不住酷热,回去睡个午觉也是可能的。志豪又细细观察了片刻,才将车停好,下得车来,早有服务生热情地上来招呼志豪,志豪说明要换的部件,上楼喝茶。
高档车的4S店就是好,车子修着,车主人呢,被热情地招待到楼上喝茶,这茶可比大排档里粗茶高级多了。
这是一间贵宾接待室,炎热的夏天里,开着空调,凉爽怡人,服务生又端来了果盘。志豪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如果没有杀手的追杀,相信志豪的一定惬意非常。
有杀手追杀又能怎么样?志豪心底慢慢滋生出一股豪情,现在柔玉是安全的,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再说了,大白天的,对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
志豪舒舒服服享受着贵宾服务,偶尔望望窗外,一点儿异常都没有,这让志豪放下心来,显得非常轻松。
轻松并不一定代表放松,志豪的内心世界里是警觉的,如果在这个时候还吊儿郎当的话,那么先前徐东升对志豪的保镖技能培训,一点儿效果都没有了。
接下来,对手要采取什么行动呢?志豪慢慢品着茶,脑袋里不时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形,或许今晚,该有一场生死对决了。
两小时后,风挡已经换好。
服务生将车子开出店外,志豪去交修理费。手续办妥之后,志豪观察了四周,出了店门,刚刚打着火,猛然发现副驾驶位上有一张纸条。
是谁留下的纸条呢,志豪警觉地观察了四周,确信安全之后,才将纸条拿了起来,纸条上写着:张志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