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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龙天罗为什么没有了心脏还活着的事情,慌忙问老鬼,说之前牛娟说有三个龙米儿,我记得有一个,好像就在南刀坡,对吧?
    老鬼点头,说是,不过户籍上不是龙天罗的女儿。
    我说这个鸟地方,寨子族老一手遮天,把米儿的户籍寄托在别人的家里,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所以如果我们想要知道真相的话,那就还得重新回一趟南刀坡。
    师父点头,不过看了一下左右,说:“回,肯定是要回的。这里面毕竟疑点重重,不过白天太瞩目,得等晚上。”
    晚上?
    看起来师父的好奇心并不比我们差许多,只不过是觉得这是个硬核桃,所以方才没有硬上而已。
    我们往回路走,老鬼落在了背后,负责观察是否有尾巴,走了几里路,经验丰富的师父找到山崖间的一处裂缝,尝试着摸进去,发现是个天然的石缝,黑乎乎的,宽度正好可以容纳我们几人。
    我们决定在这里稍歇,不过走进去的时候,却感觉里面角落里有些动静,师父走过去看,跺了跺脚,便有许多蝎子爬了出来。
    这些蝎子有的全身黑红,有的则是透明之色,唯有尾端漆黑。
    师父瞧了一会儿,不由得感慨,说这地方当真是天时地利,随便找一条石缝都能够瞧见这种极品的毒蝎,难怪能够培育出蛊胎这种神奇的玩意儿来。
    我不能确定这黑乎乎的空间里是否还有别的毒物,于是催动南海降魔录,将小米儿给唤了出来。
    在水潭传承一夜,师父已然通过大修为,将这小东西给折服,并没有什么反抗之意,供我驱使,随我心意,表现得倒也乖巧。
    不过小米儿不过是蛊胎之灵,并不能改变它实体的性质。
    也就是说,不管小米儿再如何听话,十个月一过,我该死还得死,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经过身体温养,小米儿又大了许多,小胳膊小腿地从我肚脐眼爬出,说不得话,咿咿呀呀地在石缝中走了一圈,又赶出了几条花斑蛇和红色马陆,待一切停歇,我方才唤回。
    而这时老鬼也回来了,说的确有人过来跟踪,不过被他装作引到了山下。
    他们以为我们回去了。
    师父没有多说,只是让我们静下心来,等待天黑。
    我盘腿而坐,眼观鼻、鼻观心,腹吸神阳,沿脉经络,头顶天罡,直指星辰,运用腹部的蛊胎之力催动,将大道至简的南海降魔录作为总纲,徐徐而行。
    早在潭底水道的时候,我便已经半脚跨入修行门中。
    一日结气,三日周天。
    师父说我这算是比较快的,虽然不如人家天才,但也算是中上之资,当然,这里面也离不开蛊胎的作用。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的就是这个。
    直至如今,我依旧没有感觉到修行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除了精神一些,别无所用,至于当初灌顶传承之时所学的其它二十四法门,也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小孩儿,终归那用不了ak47的,又不是玩电脑游戏。
    修行容易让人沉迷,一晃眼天色就黑了,师父让我们按兵不动,一直等到月上中天,半夜时分,方才摸黑出来,前往南刀坡。
    为了绕开耳目,在老鬼的带领下,我们特意选了另外一条道路。
    黑夜里,老鬼就像夜的领舞者,宛如精灵一般,不多时,我们便重新回到了南刀坡的寨墙之外,不过是在西面,而不在正门,师父在那齐胸高的寨墙上面打量了一番,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说这帮苗人真不敢小窥,居然有这么多的手脚。
    我瞧不出什么蹊跷,只看到师父在墙边弄了好一会儿,才让我们翻进去。
    进了寨子,发现大部分人家都已经陷入了沉眠之中,唯有村中间的几户大屋,和后面的鼓楼有光芒,我们沿着房屋的阴影处,通过观察房子的门牌,一路找到了位于寨子西侧的一户人家。
    当对上门牌时,我们终于确定了米儿户籍所在的地方。
    吊脚楼中一片昏暗,我们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师父去开锁,三两下,很快就把堂屋的门给推开,走进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瞧不见,老鬼却告诉我们,说堂屋有新的灵像。
    是米儿么?
    我缓步走过那堂屋的木地板,走到神龛位置来,抬头望去,还没有等我瞧见什么,突然间堂屋的门一下子就关了起来。
    谁?
    师父低喊了一声,角落里却传来了一声幽幽的话语:“那个叫王明的,你就是米儿在外面的相好吧?”
    我看不见人,却听出了声音。
    这人竟然是龙天罗。
    第042章 绝境之地
    我们三个人,我不算,便宜师父是老江湖,而老鬼则是天赋异禀,然而即便是这样,都没有一人提前发现这堂屋里面有人。
    这龙天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堂屋的门关闭的一刹那,那话语幽幽之间,神龛上面忽明忽暗的香烛突然一跳,两根熄灭的蜡烛又重新燃烧了起来,映照着一张黑白遗像。
    是米儿。
    神龛的正中,摆放的那面遗像居然是米儿,画像中的她穿着隆重华美的苗族服饰,头上戴着银色凤冠,像个木偶一般冷冷地站着,一双眼睛冰冷无比,仿佛能够看穿世间的一切,隐然间又充斥着对于面前一切的蔑视。
    她就像舞台上面的公主,高贵而冷漠,一点儿也没有与我相恋时的那般亲切。
    她更美了,也让我越发地觉得疏离。
    我再一次见到米儿,心神恍惚,而师父和老鬼则第一时间将我给围住,然后看向了角落处的龙天罗,师父出声道:“龙天罗,你不是说你没有女儿么,怎么会在这里?”
    龙天罗从角落的矮板凳里缓缓地站了起来,用一种迟缓的语气说:“该问的人应该是我,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师父答,说米儿是王明的女朋友,他过来找瞧一眼,有什么问题么?
    龙天罗冰冷地说道:“问题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如果不是王明的肚子里,多出了一个该死的小东西,他怎么可能找到这儿来?”
    什么?
    龙天罗知道我肚子里面,有一个蛊胎么?
    我满心震撼,而师父则显得十分的平静,笑着说原来我徒儿肚子里面的这个玩意,是你们给种下的啊,那就好说了,你们帮他把这玩意给拿出来,我们就离开,你说怎么样?
    “拿出来?”
    龙天罗冷冷地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说道:“米儿这个孽种,枉费神风大长老对她如同骨肉,还想将大位托付于她,结果她不但不愿意接受,而且还想着逃离这里;不但如此,她甚至还将我族重宝放在了别人身上,这样的孽种,千刀万剐,并不为过,至于你们,窥探我族重宝,全部都该死!”
    师父依旧笑嘻嘻,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咱对你们这蛊胎,真的没啥想法,为什么不能和平一些呢?这样,你们把蛊胎取走,而我们则离开这里,你看如何?
    龙天罗的脸上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来,说想得美,蛊胎现在取出,功效十不足一,我看着胎母资质不错,就留在我苗寨里,把孩子生下来吧。
    师父正色说道:“我徒儿若是把这蛊胎生出,只怕他的性命就难保了!”
    龙天罗耸了耸肩膀,说你们的性命,关我何事?
    师父终于黑下了脸来,盯着这家伙说:“如此说来,你们是不打算善了?”
    龙天罗将手掌一拍,屋外传来一阵踏步声,堂屋的壁板上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黑暗中叫着,重重包围,而他则显得异常得意:“早就知道你们会不甘心再来的,所以我也准备了一些东西待客。”
    糟了,被埋伏了。
    我、老鬼和师父三人背靠背,左右看着,心中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去。
    穷乡僻壤,并非无豪杰之士。
    师父呼吸急促了几分,却用传音入密的手段,在我们的耳边轻轻说道:“敌人太强大了,一会儿我们准备突围,听我说,不管是谁,能逃出去,就不要犹豫。出去之后,也不要停留,你们去江阴梁溪,找一个叫做一字剑的人,就说剑妖有难,让他帮忙。”
    传音入密,这是二十五法门之一,不过我功力不够,并不能言。
    老鬼也是,两人只有点头。
    只是,这重重包围之中,我们如何突围而出呢?
    三人背靠背,徐徐转身,当老鬼正面对上龙天罗的时候,他却停住不动了,浑身绷得紧紧,显然是在蓄力。
    擒贼先擒王!
    老鬼还是打算玩这么一招,不过这龙天罗可不是刘大脑袋家的狗子,他能够成功么?
    先发制人,后发者受制于人,老鬼出手,从来是杀伐果断,没有任何犹豫,双腿一蹬,人便如同炮弹一般,射向了门边角落处的龙天罗去。
    而就在老鬼动身的那一刹那,我和师父也同时动了。
    我们并没有扑向大门,而是朝着通往厨房的侧门冲了过去。
    门口必有埋伏重兵,而这边估计人少一些。
    我动身之前,还特意望了一下神龛上米儿的遗像,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冰冷,仿佛面前的所有一切,都让她厌恶和憎恨。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这般?
    轰!
    顾不得那侧门上爬满的不知名虫子,师父一脚,便把这木门给踹得飞起,带着我冲入里面,还未等我适应里面的黑暗,便感觉一道寒光,朝着我的脖子里砍了过来。
    暗室白光乍现,一点寒芒。
    我吓得往旁边一闪,避开了那刀光,师父反击,好像打中了一人,而我听到有人在低喊道:“别伤了那个家伙,他肚子里,可有神风大长老要的圣物,损害了,剐了你都赔不起的。”
    刚才还纵横长室的刀光瞬间收敛,我知道这是对我肚中蛊胎的忌讳,心中一横,冲到了师父之前,硬着刀光往前冲。
    那些人瞧见我突然变得如此悍不惧死,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挪开,而我和师父则趁着这一乱,埋头就冲出吊脚楼。
    就在我们即将冲出吊脚楼的时候,突然间,一声怪笑从身后传来:“想走,真当我独南锦鸡苗寨无人?”
    我师父听了,浑身一震,出掌拍在了我的背后,冲我喊道:“记住我的话,快走!”
    我感觉一阵巨力从后背传来,整个人朝前一阵飞起,紧接着重重砸落在了屋前的菜地中,在泥土里滚了几圈,碾烂了青菜无数。
    我翻滚了几圈,努力爬起来,回头瞧来,却见师父整个人都悬空而起,被固定在了门框之上,他奋力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那一股无形的力量,有风将他的头发吹起,斑白的长发飞扬,就像十字架上面受难的耶稣一般。
    我看得一阵火起,想要重新回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从那屋子里冲出了四五个脸上纹青的苗家大汉,一纵身,就跳到了菜地这儿来。
    他们气势汹汹,扬着手中的刀就呼啸而来。
    我不确定这里的每一个人是否都知道不该伤害我的事情,毕竟刚才差点儿把我脖子给削飞的那一刀实在是给了我太多的惊悸,所以没敢跟他们交手,转身就往田里跑。
    我冲了几步,前方是一栋吊脚楼的屋顶,这儿的建筑依坡而建,从上而下地分布着,我没有多想,一个飞跃,就跳上了那屋子的黑瓦去。
    就在我跳上去的一瞬间,脚下就是一空。
    我擦,这屋顶怎么这么脆?
    我没有任何反应,直接从那屋顶砸落下来,重重砸在一根房梁上,杠到了肚子,疼得眼前就是一黑,然而我却没有敢有任何犹豫,一低头,就在人家的楼板上面飞奔,然后攀着外墙,跳进了屋子边缘的阴沟里去。
    我这边刚刚一落下来,就感觉砸到了人,我也没有敢多看,抬脚就是一踹,把那人蹬到了阴沟里,然后爬起来,从外面走去。
    我刚刚爬出阴沟,结果右脚被人一把拽住,身子失去平衡,重重前倾,下巴磕到了泥坎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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