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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黑蛊王引用厚土的气息,替我们抵挡了片刻,就有些承受不住了,冲着便宜师姐喊道:“鬼鬼,再这样下去,我扛不住了!”
    便宜师姐将师父的尸身抛到了我的怀中,大声吼道:“王明,你照顾好师父!”
    说罢,她腿一蹬,就迎着风,朝着那神风大长老冲了过去。
    我们被抓的时候,便宜师姐之前亮出来的短剑和皮鞭等法器,皆被缴了去,此刻只有赤手空拳,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是没有任何犹豫,一副决然而死的态度。
    就在她冲出去的那一刹那,还有一个人也一声不吭地跟着冲了出去。
    那人却是老鬼。
    仇恨!
    老鬼的双目之中,充满了仇恨,虽然之前他让我冷静,然而现在的他其实更不冷静,他这个人就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表面上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倘若一旦有人走进了他的心里,那就会看得很重。
    无疑,我师父南海剑妖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仇人就在眼前,叫他如何能够淡定。
    老鬼和我便宜师姐两人,如同两道影子,迎着风,倏然就冲到了神风大长老的跟前来,一人使脚,飞身踹起,另一人则用爪,锋利异常。
    双鬼合璧,让神风大长老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施展手段,不得不用拐杖挥出格挡。
    不过别看他脑袋大脖子粗,豆芽儿一般的身体,但是却有着一身恐怖的修为,一根蛇头拐杖,将老鬼和我便宜师姐给轻松压制住,而且还愤怒地大声吼叫:“居然还敢还手,你们这些蝼蚁,居然还敢跟我还手?”
    他表现出了极为恐怖的战斗力,一根蛇头拐杖打得鬼鬼和便宜师姐靠近不得,时不时挨上一棍子,疼痛欲裂。
    黑蛊王瞧见他们两人站了下风,随时都有可能被一杖捣死的模样,也是心急,翻身过来,吩咐我们跑远一点儿,紧接着他也冲了上去。
    我跟龙老九、牛娟等人朝着旁边的林子里撤开一些,瞧见黑蛊王也加入了战斗。
    四个人战成一团,你来我往,十分的激烈。
    三英战吕布!
    我瞧了一会儿,发现虽然打得热闹,但是因为我们这边的修为到底还是差一些,又或者说那神风大长老实在是厉害得让人胆寒,又有手段,又有法器,基本上形成了一种碾压状态。
    而在这个时候,独南苗寨也反应过来,从那黑黝黝的洞里冲出了许多人,呼喊着朝这里跑了来。
    除了人,我还瞧见一大片的蛇群,朝着这边覆盖而来。
    逃不了了么?
    我心沉入谷底,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方向,却又有一队人马杀了过来,我起初以为是独南苗寨的人,然而很快我就瞧见了领头的那人。
    是黄胖子!
    之前被留在外面接应的黄胖子和遵义妖娥两人杀了回来,不过这回并不仅仅只有他们两人,身边还跟着五六人。
    我瞧见有两个穿道袍的男子,气势雄浑,应该是很厉害的高手。
    原来这就是便宜师姐的计划,她应该是留有后手的,只可惜太过于着急师父的安危,所以才没有等待,而是选择了最为激进的办法。
    就在黄胖子带人冲过来的时候,老鬼和黑蛊王好像是中了招,朝着后方跌飞而去。
    便宜师姐也被正中一杖,给击得吐血倒飞。
    三人在一瞬间就给击溃。
    好厉害的家伙!
    神风大长老瞧见有援兵过来,所以骤然发力,将三人击溃,正待乘胜绝杀,跟着黄胖子的那两个道人已然冲到了跟前来,一人一剑,架住了他的拐杖,然后冲着黄胖子吩咐:“带人走,不要停留!”
    老鬼滚落在了我的附近,挣扎着爬起来,冲着我和牛娟喊道:“跑,我们跑!”
    我听见,没有任何犹豫,跟着大部队就夺命狂奔,一路跑了上百米,出了山谷,身后一片追杀声,顿时就是马不停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间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
    是哪儿呢?
    哦,鲲鹏石在那儿放了好几天,已经是憋不住了……
    第065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哎呀,哎呀,受不住了!
    我滚落到了一边的草丛里,肚子里一阵咕噜乱叫,哗啦啦一声,裤裆里顿时就是一阵温热,臭气一瞬间就蔓延了出来。
    我顾不得那种难为人的尴尬,将手摸进了热烘烘的裤裆里去,把藏着的鲲鹏石给拿了出来。
    玉还是那玉,青翠欲滴,表面雕琢古朴,温润如同女子肌肤,只是沾了太多的污秽之物,难免有些肮脏,然而我的心却猛然一跳,顾不得上面的污秽,拿手掌把它擦了干净,方才瞧见那鲲鹏石之中,竟然有一缕精光浮动。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我眼花,待我将上面沾染的翔给擦干净,方才瞧见这一缕精光,居然是一条生着双翼的小鱼。
    这小鱼在鲲鹏石里若隐若现,几乎不可见,然而当我瞧向它的时候,它似乎也瞧了我一眼。
    就这一眼,让我欣喜若狂了起来,因为我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温暖,和之前师父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天啊,师父应该没有死!
    或者说,他的确死了,但是他和上次那黄山龙蟒一般,同样是借着神魂逃遁了,不过这一回可惜的是他找不到适合的载体,只有寄存于鲲鹏石里面。
    对啦,对啦,这样一想起来,我顿时就全部都理通了。
    原来师父一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他甚至在我被关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他传我的口诀,并非是修行的手段,而是借助着我的力量,把他的残魂融入在了鲲鹏石里。
    不过……
    等等,除了法诀,他好像还叮嘱了我别的事情。
    容我想一想。
    “修行之路漫漫长,孤独才是最终的伙伴……”
    “你本为福缘深厚之人,天资聪颖,却明珠暗投,蒙尘至今,你的命数比我更加艰险,故而在生下蛊胎之前,不可与之前的任何人交集……”
    “连老鬼也不能告诉……”
    我终于想起来了,师父之前嘱咐过我,说我这人的命数艰险,容易贻祸他人,所以让我在蛊胎生下来之前,千万不能跟之前的任何人有交集,甚至连老鬼都不能告诉。
    他的意思,难道是让我独自离开?
    我犹豫了一下,按理说,我现在最好的选择,是跟随着大部队一同离开,这样子就不会被独南苗寨的人给追到,然而师父的话语却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回响。
    师父的话,会是错的么?
    断然不可能。
    我从当初的事发以来,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在惠州地牢里认识的老鬼,他带着我逃离了黑袍人的追杀,并且一路相伴,而另外一人,则是我师父南海剑妖。
    他教会了我一身本事,带我踏上了修行道路,而且为了我,身陷敌营,最终身死魂飞。
    所以说师父是绝对不可能骗我的,他说的一切,应该都是为了我好,而我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折不扣地按照着他的话语去做就好了。
    想到这里,我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果断来。
    我没有跟任何人商量,顾不得浑身的污秽,就头也不回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我扛着师父的遗体,在林中穿梭着,之前融入经脉之中的盘蛇祖丹在此刻终于体现出了神效来,使得我双腿矫健,有源源不断地力量贯通了出来,师父那百十斤的重量在我的肩上恍若无物,没有一点儿停留地飞奔。
    一开始的时候,我身后还不时传来大呼小叫的喊杀声,到了后来,整个山林中,除了呼呼的山风,再无他物。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不觉间,周围的林子突然稀疏起来,也没有感到有人在追我,方才停下,左右一看,瞧见这是一个山坳子,远处则已经有人家和水田。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师父的遗体给放了下来,靠着树木,想了好一会儿。
    我如果想走,不可能背着师父的遗体一路离开。
    既然我确定师父并没有身死魂消,而是藏身于我的这鲲鹏石之内,那么我背着这一副皮囊,不过就是累赘,所以必须想办法处理好。
    怎么办?
    我左右一看,感觉屁股下面的这个地方好像还不错,如果把师父埋在这里,也不算是辱没了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我没有再多犹豫,将他先平放倒地,然后跑到了远处的人家去。
    半夜三更,我跑去做贼,先是在晾衣杆那儿弄了一套衣服,接着偷了一把铁锹,又卷了一捆草席,然后回来。
    我奋力挖了一个大坑,将师父卷在草席之中,埋入里面,填平土,我将其恢复得妥当,然后弄了一块木板,在上面刻字,写上“南海剑妖之墓”,落款不肖徒弟王明。
    我处理这些,花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找到了附近的村子,顺着道路行走,到了小镇一看,才知道自己到了排羊乡。
    之前我们有研究过这一带的地图,所以我晓得排羊乡在雷公山的北麓。
    我走到了附近的公路边趴着,等了一会儿,有一辆货车路过,我没有任何犹豫地一下子就蹿到了车后面来,纵身一跃,攀上了货车,然后悄不作声地摸到了上面去。
    我坐在货箱里面,躺在一包包袋子上面,安然而眠,根本不管这货车接下来将去往何处。
    睡觉之前,我还想了一下老鬼他们。
    依照当时的情况,我感觉那两个穿道袍的男人虽然不一定能够战胜得了神风大长老,但是绝对能够掩护众人离开的。
    而只要他们离开了,按照黄胖子的说法,上面的人一旦认真起来,真正调集了全力,神风大长老一帮人除了搬家,恐怕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这样一来,他们的安全就不用我来担心了,唯一让人发愁的,是我如何跟这些朋友断绝联络。
    据我所知,别的人不谈,就我那便宜师姐,她的能量可是巨大,不但在政府里面的有关部门做过,而且自己家里的来头也挺大的,那个什么荆门黄家,一听就好像吊炸天的样子。
    她若是要找我,我未必能够离得脱。
    不过事在人为吧,我尽量地脱离大家的视线,不让他们找得到,至于便宜师姐,如果我真的被她给找到了,至少不会要我性命吧。
    再说了,他们一定会找到我师父坟墓的,如果看到我立的墓碑,知道了我的平安,或许就不会太过于执着。
    这般想着,我再无心理压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是被人给捅醒来的,睁开眼睛,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怒气冲冲地瞪着我,说你小子是谁啊,干嘛跑到我车里面来睡觉啊?
    我揉了揉眼睛,整个人清醒了许多,想起自己从那苗寨里逃脱生天,整个人就是一阵神清气爽,冲着这个暴躁的男人咧嘴一笑,说大哥,咱这里是哪儿呢?
    男人一愣,下意识地说道:“黔阳!”
    哦,到了省会城市里来了。
    我像老朋友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越过他,纵身从车厢上面跳了下来,不理后面大声咆哮的家伙,朝着卸货场远处跑开。
    我只不过是搭了一路便车,也没有偷什么东西,所以那司机也没有过来追我,任我离去。
    我出了堆货场,到了附近一家士多店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儿是黔阳花溪附近的城区里,我这一身灰头土脸的,身上穿着的是在农村随手弄来的蓝布衣,又土又不合身,在街上晃悠着实在是有些醒目。
    我之前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独南苗寨的人给搜刮一空,什么都没带,自然也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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