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训练了一个多月,个个摩拳擦掌,就等这一刻!
贾赦不明所以,看看“牵”过来的赖大,美滋滋的跨“马”,一路驾驾驾的挥马鞭赶到荣庆堂。
屋内的贾母虽早就得到了消息,但除了安慰自己的心腹陪房赖嬷嬷,许了种种好处,承诺帮赖嬷嬷之孙,赖大之子赖尚荣去京城颇负盛名的莲花,资助其考取功名,便也未如同往常一般,亲自动身去怒骂贾赦一顿。
如今,今非昔比。
政儿一亡故,珠儿他们饶是有才,但毕竟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搁了一层。
她必须抬着大房,好让二房心中惶恐,更听她的话。
而且,她还空口套白狼,借着隐隐错错的谣言,跟刘尚书道虎符在贾家,引得人心动一分,又给了半份贾家的军中人脉,才勾得人答应等帮珠儿请大儒辅导,等宝玉出孝后,当三皇子的伴读,入上书房学习。
要知道上书房可是本朝最具影响力的精英皇家学堂。本朝太祖因自己幼年吃了不识字的亏,一朝得势,便万分重视子孙的教育。上书房里面随便一个教习文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儒,还会派六部实干官员授课,武的也是战功赫赫的老将指点功课。能入内的天家皇子也要进行分班考试,而伴读更是万里挑一,除了拼家世更要有才智。
自开国上书房规矩定下来这些年来,也就只有一个走了后门,免考入内。
贾母看着“骑着马”哈哈哈进来的贾赦,眼里闪过浓浓的厌恶。老爷都为贾赦低身下气,甚至死皮赖皮,结果贾赦入上书房没一个月,就厌学闹着要回家。
可哪怕再厌恶……贾母掩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撕扯着帕子,像是把人当做贾赦一般,出了一通气后,面色才缓了缓。
她知道贾代善掌握西南虎符,但她没见过具体长什么样,太祖皇帝造虎符用的是从前朝阉狗刘瑾家里抄出来的玄铁。四块合一,据说还有藏宝图。
可这虎符贾赦知道。
贾代善当年得胜归来,还未上交虎符时,被贾赦去惊涛居拿出来炫耀把玩过。
所以……为了宝玉,为了珠儿他们,为了贾家的未来,贾母面上慢慢挤出慈爱之色,侧眸看了眼早已来的贾珠,示意贾珠带着宝玉起身问好。
她是知道的,老大如今这小孩子性子最是爱像宝玉这般的小仙童。
至于贾琏,她也跟二房商量好了,给“管家权”这颗甜枣。
==
一见粉妆玉琢的宝玉,贾赦当即撒了链条,欢欢喜喜戳起来宝玉的肉脸:“肉肉。”
宝玉顿时哭了一声,瞬间王夫人心若刀割一般,但贾珠却是眉头拧了拧,对宝玉冷声训道:“二弟,这是大伯。身为后辈,你得恭敬。”
“父亲,向老太太请安。”贾琏礼仪上让所有人都挑不出任何的差错,自己行礼后,又看了眼正好奇盯着通灵宝玉瞧的贾赦。
“琏儿,知道你孝顺,但是老大如今这模样,也就算了。”贾母冷冷道。
“给老太太请安。”贾赦依样画葫芦行了礼,姿态标准万分。
贾母见状一惊,还没来得及思索,便见贾赦迫不及待的指着宝玉问道:“儿子儿子,这就是一出生口里就带着玉佩的小外甥啊?”
“赦儿,”一提及大有造化的宝玉,贾母话语里多了几分笑意,“你看,这宝玉多可爱啊,你当大伯的若是喜欢可以多多来看他。”
“喜欢的。”贾赦凑近,看着宝玉项上金螭璎珞,用五色丝绦系着的美玉,眼里闪过好奇,道:“我也要!”
贾琏冷扫了眼大名鼎鼎的通灵宝玉,【只见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眉头一挑,唤道:“父亲!”
“儿子儿子,你给我买嘛!”贾赦直接瘫坐地上,打滚哭嚎:“我也要带,漂亮!”
见状,王夫人笑了,毫不客气的鄙夷道:“大伯,我儿可是生来携玉。这玉,普天之下独一份。”
“肯定是买来的买来的买来的!”贾赦身形矫健的冲到贾宝玉身边,一把揪着通灵宝玉就往自己嘴巴里塞,也不管宝玉哭嚎,自己嚎得更大声:“我嘴巴比他大,都塞不进。”
此话一出,屋内一片死寂。
贾琏嘴角一弯。恩,其实……贾赦熊起来,杀伤力还挺一针见血的。
他初次听闻也觉得不可能,还觉得贾家嫌死得不够块。
玉,自从《周礼》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后,便是身份与权势的象征。
第7章 离间主仆情
王夫人回过神来怒喝连天,一把抱着吓傻了的宝玉,愤怒无比:“我儿生而携玉!你这是嫉妒!你们这是嫉妒我儿!当年产房内外所有人都没想到!”
贾母陡然听到贾赦拿着通灵宝玉,往自己嘴巴塞不够还想塞宝玉口中,脑海里紧绷着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再一听王夫人这话,目光恍若利刃看向在地上打滚哭嚎的贾赦,振振有词:“当年那产婆发现后,没见过世面,是我自己入了产房,亲手从宝玉口中取出的?当时宝玉口中可是毫无损伤!孽障,你这是自己傻了,也要怨别人!你这黑心肝的孽障打算气死我才甘心?”
正在劝说贾赦不要滚地的贾琏闻言眉头皱了皱。虽然不排除真生而有异相的可能,但按着贾家这种广而告之的高调,贾宝玉就算再有能耐除非振臂一呼,登基为帝,否则这辈子恐怕就已经毁了。
不过在他还没多少根基的时候,贾家越是烂泥扶不上墙,到越能显得他贾琏如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
等他中了举(如今天下太平,军功不好攒;况且以贾琏的出生,当今是不容许他摸到军权的,相比较在文人中闯出名声就容易多),贾赦若还是痴傻,那带着大房一脉脱离荣国府,自立门户倒也简单。反正那时候荣府的人脉资源能用的他都已经尽收囊中。
分家之后二房死活,他才懒得管,况且二房就算作奸犯科,杀人放火,导致连坐,还合他心意。
有这么一窝烂亲戚,无论他显示出多少才能来,皇帝不会忌惮,还会高高在上的将他视为一把刀,再杀干净不顺眼的东西后,这把刀就会被自己的亲戚连坐而死。
等他敛尽文武人才,到时候反逼皇帝……
贾琏将自己九千岁甚至万岁的规划都想了一遍,缓缓吐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与傻逼同思维,一脸肃穆的对贾赦道:“父亲,不许再胡闹了。宝玉这生来有异相,日后定是人中龙凤啊。他以后富贵了,你可是他大爷,他也会好好孝顺你的,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
说到最后,贾琏面上适时的带出一分狐假虎威的猖狂来,但一双眼却是冷冷扫了眼贾赦,带着警告。
贾赦被吓得一颤,顿时不滚也不嚎了,默默掏出别在腰间的可折叠的手柄铜镜,看着自己脑门绷带写的字。
他……他儿子好凶的,比爹还凶。
对了,他爹谁啊?
贾赦挠挠头,拉着长长的“兔耳朵”,默默垂首找爹。
见贾赦安静下来,贾珠飞快的敛掉了眼底的怨恨:上天如此不公,这大伯怎么不也干干脆脆死了得了,反而痴痴傻傻留下无数的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