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外边很危险,还是医寮小院最安全。他随便找个地方窝着就行。
等贾珍被引进来,贾琏旋即鼻子皱了皱:“珍大哥,你干了什么?这馊味,满屋子的药味都掩饰不住。”
“很馊吗?”贾珍嗅了嗅自己身上这味,他就是有些酒气,一日没换洗衣服,被吓得冒出的大汗,又跪地抱竹林的。这味道多了些。
贾琏当即让人把这形象邋遢快接近与乞丐的贾珍请去洗澡。
沐浴过后,穿着贾琏的衣服,贾珍倒是没觉几分别扭,直来直往的表达了自己的关心,顺带朝贾琏告个委屈:“琏儿,你也别嫌我这兄长没帮上什么忙。昨日有上皇坐镇,我倒是松口气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对了,你可别嫌我酒气一身,这可正是关心你的表现。我在外边一听到青北书院出事的消息,刚摸上的美人当场就撒手,朝着你们奔过来了。“
一想起之前贾琏嫌弃的表现,贾珍又嗅嗅自己:“你鼻子咋就这么灵呢。”
“是,多谢珍大哥,你的好我都记得。”一见贾珍一脸“我香喷喷”模样,贾琏又道歉又解释一番:“大抵是我这两天药喝多了,药性未散。两股味道对撞,我闻得很难熬,想吐,这才开口说道。”
“那什么,你没事吧?我去请御医看看?”贾珍一听这话,当即急了。
“没事。”贾琏笑笑:“我也还没脆弱到那地步。”
一笔带过自己如今还隐隐作疼的手,贾琏开口,“珍……珍大哥,你我之间,我也不废话多说。这事背后还与王家有关系。我是铁定要收拾二房的。到时候若是发生一些有损贾家名声的事情,你可莫要太过动怒。”
“王家?王子腾?!”贾珍咬牙:“他这么能那么狼心狗肺?叔祖父昔年待他可若徒弟。咱贾家军中一半的人手都归他了呢!远的不说,就我知道的,我祖父,叔祖父可都是当过京城节度使的,这王子腾接任京城节度使,才二十八岁,这般年轻,便能坐稳这位置,没我们这贾家旧日香火情,想得美!当年,他提着礼上门的时候还千万般讨好爷!说什么金陵四大家族,守望相助!”
“他现在都为节度使六年了,已经坐稳这位置了。”贾琏也知晓贾家与王家的一二渊源,虽说没贾珍这般愤慨,但心里对王子腾倒是愈发提防了一分。
这人,像他,能屈能伸,为了权势,没准能够不折手段往上爬。
“那他想要过河拆桥,也想得美!”贾珍怒不可遏,“我去道观找我爹收拾他。”
“还用不着请敬大伯。”贾琏温和的朝贾珍一笑,道:“珍大哥,你只管看戏便可。收拾人的事情交给我。”
“你打算怎么办?”贾珍闻言一乐,凑到贾琏跟前,小声问道:“要不,给他下药,让他跟他好妹夫一样,马上疯?”
贾琏:“…………”
贾琏佩服的看眼贾珍。这贾珍也不愧于荣宁一霸,胆大包天的之称。这的确浑身是胆。
“我也很想。可王子腾又不像二叔,虚职一个,他身边护卫颇多,又守卫森严,我们无法近身。”贾琏暗中叹息一声,他最想剁掉王子腾的子孙根,再断了他一臂膀,把人活生生千刀万剐!
“那你暗戳戳的能用什么计策?还不如将此事捅给上皇,没准他老人家能够给你做主。”
“他给我做主之后,我依旧无法服众啊。这空出来的京城节度使位置若是给了雄才大略的人怎么办?还不如让王子腾占着这萝卜坑,这样起码明面上,他不敢朝我们贾家动手,否则光是文人口诛笔伐就能骂死他。”贾琏边说,缓缓端起茶盏,给自己润润嗓子。
“说明白点。”贾珍恍恍惚惚,感觉自己有些不懂。
“让他们狗咬狗。”贾琏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低声道:“你说,贾珠和王仁同时掉进水里了,他会先救谁?”
贾珠,王子腾嫡亲妹妹之子;王仁,王子腾嫡亲哥哥王子胜之子,被其从金陵接到京城,当做未来继承人一般培养,可惜王仁并不成器,吃喝玩乐赌,样样俱全。
贾珍竖起大拇指:“高。”
“珍大哥,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事,是想提醒你提防一下王家。毕竟之前我们也算亲厚。”贾琏继续道:“我也是经殿下指点,才发现王家的狼子野心。你自己算算,这王家的靠着姻缘关系是不是已经不知不觉渗透到我们这所谓的四大家族中了?”
“可不都这般?朝中世家大族都是互相结亲,形成一派利益。”贾珍对这点倒是颇为不在意,道:“四大家族算什么,真正与我们贾家有关的四王八公。我们可都是上皇的拥趸,只要上皇一日在,当今又能奈我们何?况且,我们贾家又不像其他几家,还想着上进奋斗啊,我们两房关起门来,小日子过得多爽!”
贾琏:“………………”
贾琏一时间还真找不出话来反驳。
毕竟,是他这个孤魂野鬼有野心,而不是贾琏有野心。
第33章 亲晋江首发
但此刻他也是贾琏。
贾琏心中闪过坚定的念头,然后换了种方法利诱贾氏的族长——你啥都不用干,听我的,保准你日后佳丽三千,左拥右抱,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哪怕贾珍其实知晓也不多,可到底是一族之长。否则,他是不愿跟人透露算计王子腾一事。但是眼下,他若是想要手伸到金陵,还得拿到贾家在金陵的人脉分布,借贾家的名义便宜行事一二。
贾珍感觉自己听得脑袋一个头两个大,直接不耐的挥挥手:“琏弟,你爱干啥就干啥,反正我也信得过你。再说了,傻子都会选,你背后有殿下有皇帝在呢。所以你自己看着办,我去看赦叔了。”
“……记得……”保密。贾琏刚张的嘴缓缓闭上,看着贾珍一溜烟离开的背影,嘴角狠狠抽了抽。
“保密,我懂的。你哥我其他都不成,但嘴巴还是紧的。”没一会儿,贾珍搀着贾赦往回走,对贾琏伸手捏了捏嘴,笑得一脸嘚瑟:“咱们三个向来纨绔一家亲。”
“亲!”贾赦捏了一把贾珍,嫌弃:“大侄子,你脸好黑哦,不亲!”
说完,贾赦伸手小心翼翼的靠近贾琏,距离人一寸左右便站定,眼里渐渐冒出豆大的泪珠:“儿子,亲!白白的。”
“父亲。”贾琏抬手,慢慢握住贾赦颤抖的手,垂眸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比他矮起来的父亲,长叹息一声:“父亲,没事的。”
“很疼吧?”贾赦一惊,却不敢动,怕自己举止太过随意没准会牵动了贾琏的伤口,“不怕,我……我虽然没办法帮你止住疼痛,但是陪你一起哭,给你说笑话,逗你开心还是可以的。”
“好!”贾琏眼眸闪了闪,嘴角弯起:“爹,很疼。”
边说,贾琏还恍若幼儿一般,撒娇的指指自己的右手。
“那我给你呼呼,给你喂药,我还……还会很多很多。”贾赦说着说着,擦擦泪,一本正经道:“不过也有很多不记得了,但是我很聪明,学得很快的。”
“恩。”贾琏眼眸不经意带着丝水汽:“很好,还作业功课都不能落下。” 真好,这是他第一次撒娇有人疼。
“哇,儿子你好凶!”贾赦举着自己被包扎的手:“看,我都成猪蹄子了,少做两本功课行不行?”
“不行!”
“琏儿!”
“赦叔琏弟,你们两伤员坐下聊,行不?”贾珍端茶遮住眼里的一丝羡慕,没好气道。
“好!”贾琏和贾赦齐齐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