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所有的谜团都指向了那破败的寺庙!
丰虚道长用极其简洁的语言,把当日发生在寺庙中的神秘事件,讲了一个梗概,只是省去了“元智禅师“佛念轮转的事情,也算是为那寺庙保留了最重要的秘密,没有坏掉自身的承诺,然后下了一个结论:“崔一平所画的房间,很可能就是那座寺庙,尽管其他的地方,也又可能有同样的禅房,不过这个可能性极大。“[]
金言格听后道:“谢谢你相信我的判断,当初我第一次进入那寺庙,就觉得许多怪异的事情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线,在串连着,尽管我没有见到那所禅房,不过我相信我这么多年以来的直觉。”
此时此刻所有怪异的事,似乎可以这样串起来:
一个自小对庙宇有特殊兴趣的孩子这孩子声称他来到世上,有某种目的目的,是要找一座庙宇,这座庙宇却不再众多著名寺庙涵盖之中,另外一方面,在一处古怪的寺庙之中,突然召集起来许多智慧高、佛法深的高僧,为佛学最深厚的“尊法禅师“佛念转世而参悟,对这种无谓的等待无法再作进一步的理解,这个孩子在这时候忽然失踪了,怎么也找寻不到。
串连至此为止,因为那个孩子崔一平,是否到了寺庙之中的情形如何,丰虚道长以及金言格并不知道,这种“串连”,显得颇有点牵强的。然而,凑巧的是,神秘的崔一平所要寻找的庙宇,就是等待佛念轮转的寺庙。
金言格吸了一口气:“丰虚道长我看,我们在这里讨论下去,没有用,有必要你我再次去一次那寺庙探访一番了。”丰虚道长沉默了一刻,点了点头。
等到最后二人商量确定好了,天已经开始亮了,金言格连夜下山向香港拍发了一个电报,希望将崔一平当初所画的图画详细情景,究竟是不是那寺庙,十分重要,非要及早弄清楚不可。如果根本不是,那么到那寺庙之中去,是没有意义的事。
白天的五台山忙碌异常,无论是金言格还是丰虚道长都是俗物缠身,无法立刻前去那寺庙之中,二人遂约定晚上一起在此处会面。整件事,凭二人的凭空想像猜测,串起来看也好,把它当成两件独立的事件来看也好,都还一点头绪都没有,非等到了寺庙,进一步做求证,否则是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金言格临走之前,又扭身对丰虚道长道:“无论如何,能跟你一起去寺庙,总是好事。”
丰虚道长似乎是记起了什么,闷哼了一声道:“你想我去,不过那寺庙里的大师,未必欢迎。”
金言格却是不同意:“丰虚道友作为风水界的宗师人物,如果你能替他们解决疑难,他们一定竭诚欢迎。”丰虚道长只好又苦笑,他有甚么能力去解决这种疑难!别的疑难还容易,这种事情少不得要顾忌到门户之见?
金言格走后,丰虚道长一个人回到屋中,端坐在铺床上打坐直到天明,又把事情的已知部分,略为整理了一下,但仍然一点头绪也没有,只好作罢,白日因为礼佛的缘故,很多风水同道前来拜访,丰虚道长也抽不出时间去做冷静的思考。
一过了傍晚,丰虚道长刚回到住处,就发现金言格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此次他先来,手中拿着一只大信封,道:“这是香港来的传真图片,采用最新最全的技术,跟原画应该差别不大,十分重要你一到,就要立即交给你。”
丰虚道长打开信封,抽出了纸张,一看之下,就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到纸上画着的,是一个院子,院子中,有一只香炉,所未曾提到的,最让丰虚道长吃惊的是,其中有一副画面,在禅房的门背后,还有着一团模糊的影子画是炭笔画,那模糊的一团,看来是炭笔随便涂上去的,而这正是那神秘雕塑放置的地方,也就是丰虚道长当日发现禅房唯一被人动过的地方。
仔细的看了一番,虽然大多数都跟照片相似,不过还有少部分的画面第一次见到,丰虚道长神色变得相当难看,只是慢慢地说道:“先别再这里说了,等到了庙中再说吧。”金言格也没有再说甚么,二人稍微休整一番,便是直赴山上那个古怪的寺庙。
五台山此时并非什么旅游旺季,但是却因为礼佛仪式的缘故,聚集了国内大批的佛教教徒以及江湖中的各色人等,到了晚间,五台山前山的夜晚相当热闹,此番来自国内各地的佛徒,在空地上生起了篝火,大都是年轻人,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使这个五台山这个佛教圣地,空气中弥漫着有一种异样的气氛。
当晚的月色很好,丰虚道长跟金言格在五台山的小路上奔走着,经过许多在空地上扎营帐的年轻团队,渐渐来到了山后外那片比较荒凉的地方。站在此处,抬头可以看到五台山最高点耸立着的山峰,山顶在月色下闪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却吸引不住丰虚道长及金言格前行的步伐。
二人刚走到那寺庙的外围范围内,忽然从路旁的一处低矮树丛中,跃出来两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丰虚道长皱了下眉头,却是见到金言格笑着解释道:“丰虚道长这是我的随从,安排他们在这里察看寺庙的情况,也是担心怕有什么耽搁之处!“
丰虚道长听闻之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金言格开口问那两名黑衣人道:“你们昨天在此守候,此处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没有?“
为首的一名黑衣男子摇头道:“没有,至少没有见到有什么小孩子的踪迹出现……哦,对了,昨天晚上,有一大批各个不同寺庙的僧众,从山上下来,经过这里,看样子,他们全从那寺庙中来,看起来每个人的样子都很神秘,没有人讲话………”
那黑衣男子的话语还没有讲完,就被丰虚道长的喃喃自语打断了:“那一批僧众竟然撤了,难道已经把问题解决了,领悟到了元智禅师的真谛?”
金言格也已经心急得不得了,道:“丰虚道友,看来我们已经错失了很多良机,现在该出发了,你们两个继续守着这里,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除了那小孩子之外,其他的信息也要及时向我通告!”
丰虚道长抬头,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沉吟不语,五台山巍峨庄严的山峰,衬着由红而变成一种忧郁深沉紫色的晚霞,丰虚道长出了一会神,与金言格一前一后的施展身法奔去,只见金言格满面焦虑之色,健步如飞地向前走,奇在他的双眼,并不看向地面,也不望前方,只是看着远处的高山。
这五台山的后山一带,其实并没有什么路,只是一些别人走过留下的浅浅痕迹罢了,空地的地面崎岖不平,东一堆石块,西一丛灌木,二人却一直向前飞快地走着,未见被绊跌,扎眼的功夫,他走得更快,又已在七八十步之外,直向庙宇而去。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二人终于来到庙门前,天色早已完全黑透了下来,整座庙与上一次丰虚道长来的时候相比,更是差别巨大,本来也是有十几个僧人的,可是这时,却静到了极点,连钟声也听不见,只有山风吹过的声响,在耳际荡来荡去。
丰虚道长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敲着门,他敲得那么小心,像是在敲着甚么薄胎的宋瓷,敲了一会,并没有人来应门。金言格或许是心中急燥,尽管知道丰虚道长这般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或许此刻庙里的大师全在静修,冒然敲门可能打搅他们。
金言格难以等待,冷不防伸出手来,在门上“砰砰砰”连敲了三下,丰虚道长脸上变色后退了一步,甚至连金言格也不免吓了一跳,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在极度的寂静之中,三下敲门声,听来是如此惊人。
听到这声音,金言格悻然不敢回话,不过他的敲门法,显然比他的敲门来得有用,极短的时间内,就有脚步声传来,在门后停止,可是门却没有打开,在门后传来了一个听来极不耐烦,决不应该是一个出家人应有的语气:“庙里大师正在清修,不接待任何外人。”
丰虚道长似乎早已知道这种结果,隔着门神态仍是十分恭敬:“请告诉法程大师,我是周子旭,前来是为了那日的事情而来,希望大师能够转达。”
门内静了一会,语气比较好了些:“法程主持在静修,不会有任何上师见外人,请回去吧。”丰虚道长忙又说道:“请你无论如何对法程大师讲一声,我有重要的事。”
门内那声音却连考虑也不考虑:“不必了,所有上师都吩咐过,不见任何人。”这句话之后,脚步声又传了开去。丰虚道长无可奈何的苦笑一下,作了一个手势,和金言格离开了庙门几步,压低了声音:“和尚不让我们进去,看来我们还要再做一次梁上君子了?”
“我等江湖之人又不是什么佛徒之类,自然不必拘束与这种没有理由的规矩,不过你看这座寺庙中有古怪?庙里的和尚不知道全在干甚么?连灯火也没有。”金言格有着盗贼之王的封号,说是梁上君子倒是低看了他本人,金言格这般出言反问道。
丰虚道长有些动容的喃喃道:“或许有甚么重要的宗教仪式,须要在黑暗中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