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玄九是封烁在《飞仙一剑》里面的名字,在mv里池迟扮演的鸟仙原本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在她被魔教教主所伤不能飞回天上之后,才和井玄九有了一段短暂的甜蜜岁月。
“今天想要送你飞上天,首先我们要不堵车。”
看着前面的“巨型停车场”封烁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对池迟非常歉疚地一笑:“我忘了现在是晚高峰了。”
“哦。”
封烁透过后视镜看着池迟。
池迟也透过后视镜看着封烁。
狗仔的车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两个年轻人在车里突然笑得忘乎所以。
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但是随着笑声,刚刚的紧绷、压抑和愤懑,就渐渐淡去了。
“我觉得吧,咱们还不至于赶不上飞机。”
笑完之后,池迟看着车窗外的一处,慢悠悠地说道。
十分钟之后
“你说的快捷方式就是坐地铁?”
“准确地说,通往机场的叫轻轨。”
顶着少侠头,封烁跟在池迟的后面刷票进站,跟在他们身后的狗仔匆匆地买票,还要把自己的包过安检。
池迟冲他们招了招手,转身拉着封烁就跑。
感谢这里是容纳了几千万人的京城吧,无论多么人们用多么奇怪的造型在地铁站狂奔,也不会引起人们的围观和慌乱。
封烁七八年都没有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了,到了这种人潮如织的地方,明显就是池迟的主场,她过去大半个月的增肌训练产生了卓越的效果,封烁被池迟拖着跑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母老虎拖回洞穴的小鹿,完全挣扎不得。
池迟拽着他的手臂,赶在车门关闭的前一刻和他一起挤上了车。
列车开动,两个扛着设备的狗仔记者才气喘吁吁地赶了进来,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他们彻底失去了目标人物的踪迹。
“坐两站之后换乘轻轨专线,大概四十分钟就到机场了,时间挺充裕。”研究完换乘路线,池迟笑眯眯地对封烁说。
男人喘了两口粗气,才有余力说话,张了张嘴,看着一脸笑容的小姑娘,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我突然想起以前一件特别傻的事儿。”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封烁扶着正对车门的铁把手对池迟说.”我那年参加选秀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很顺利就一路进了前十,那个时候就算是很红啦。有次沪市大堵车,我坐地铁赶去拍广告,居然能被人堵在车里下不去,还上了新闻。那时候我就想,完了,这辈子都坐不了公共交通工具了,这肯定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坐地铁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就笑了起来。
仿佛笑自己那个时候的傻,或者说是单纯。
池迟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笑完了都没说话。
“怎么了?不好笑么?”
“不好笑。”女孩儿挑了下眉毛,“因为我也有种预感,你这是最后一次坐地铁。”
她的眼睛很亮,拥有着超越年纪的说服力。
“哈?我就算回老家开火锅店,我老家也是有地铁可以坐的。”
“不对。”
池迟摇头,还没等她说话,车渐渐慢了下来。
列车到站,一群人上上下下,池迟小心地帮忙扶住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封烁帮男孩儿的母亲把行李箱放到了车座旁的空地上。
“封烁!”
一直在道谢的男孩儿妈妈一抬头就很惊喜地喊出了面前这个发型清奇的男人的名字。
他带着古装的头套,脸上还有不明的痕迹,这幅样子站在地铁里着实很有些穿越感,让人觉得陌生又熟悉。
女人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时间把他那种属于少年的清爽美好变成了属于男子汉的温文俊秀,笑容却是不变的,令人心动的明亮目光也是不变的。
“真的是你!前几年的‘最强男生’你是第三名对不对?我那时候也是个‘闪闪’,闪闪烁烁一生一世啊!还记得吗?”说着很多年前喊过的口号,她的眼睛都亮了。
封烁突然就笑了,笑容有点灿烂,也有点温暖,他没忘了跟池迟解释:“我出道的时候参加选秀,那时候支持我的粉丝就叫‘闪闪’。”
提起那个带着甜味的昵称,已经在娱乐圈里打滚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有点羞涩。
池迟发现他说话的音调都高了一度。
“他当年是最有人气的!唱的最好的!”
给这位已经当了妈妈的‘闪闪’签名,又拍照留念,换乘站也到了。
明明已经为人妻母,看见当年的偶像,那个粉丝依然是溢于言表激动,她跳着挥舞着手臂跟封烁告别:“你要加油啊!你一直是最棒的!”
车门已经关上了,她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封烁双手插兜,笑得有点自豪:“怎么样,我的粉丝是不是很可爱?”
“可爱。”
池迟很认真地说。
在影视城里她也见那些过去给明星探班的粉丝,二三十个人包一辆大巴车浩浩荡荡地来了,然后等着明星抽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和他们拍照、签名或者吃一顿饭,整个活动都是由xxx粉丝团、xxx后援会这种至少能联系上明星经纪人的团体组织的,那些人也热情,却不像这个“妈妈”一样激情澎湃。
“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应该红,红了之后,又觉得自己应该一直红下去。后来我发现自己想错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应该……”
封烁的语气里带着自嘲,短短的一天,他经历了mv即将完成的愉快,自己被炮制黑新闻的无奈,被合作演员插刀的苦涩不解,狗仔追逐挑衅的愤怒,人生跌宕沉浮的五味在一日里体验了个遍。
“你不是唯一有这种感觉的人。”
女孩儿走在他的前面,纤瘦的身体被包裹在简单的衬衣和牛仔裤里,额头上的羽毛在地铁站冷白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我也觉得你应该大红大紫,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啊?我还记得你因为我要大红大紫所以卖给我红豆汤。”那杯甜甜的汤给了他温暖,所以他在第二次见到池迟的时候就立刻认出了她。
“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换乘的路很长,让人走的有点想叹气,在别人匆促的脚步中,两个外形有点诡异的家伙却渐渐放慢了脚步。
“就是拍那部《飞仙一剑》的时候,我在里面是个龙套,‘保护村民大战魔龙’那场戏里你受伤了,我演的就是一个村民。”
听到池尺说起那场戏,封烁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脖子。
伤口已经好了,伤疤也已经淡到看不出。
他自己都忘了这个伤口,却没想到时隔快一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
“我那个时候吧……就在想,这个人长得又好,心地也好,怎么可能不红?”
她坦坦荡荡地看着封烁,发现男人的耳朵居然泛红了。
“送你红豆汤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必须要红啊,性格也好,气质也好,为人坦荡又真诚,”
地铁站里的换乘路在赶路的人心中是那么长。
在一些人的心里又是那么短。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若不红,天理难容’?”
白光在上,长廊在前。
池迟说:“你怎么可能不红?你整个人都在发光,是一种最特别最特别的光,人们会看见,会信赖,会向往。”
她一本正经,说着有点肉麻的话也毫不羞涩,那羞涩的,自然是别人了。
红着耳朵的封烁想说,说着这样的话的池迟也是在发光的。
换乘的路却已经走到了尽头。
第34章 安澜
从京城回到封闭训练的酒店,池迟感觉到了浓重的紧张气氛。
三位影后要在这里住一个月,做准备工作的酒店工作人员步履轻盈到了随时可以起飞的地步。
陈教练手下又来了一批要接受训练的女孩子,清一色的清瘦水灵婀娜多姿,每天下午在健身房窗边做运动的时候,池迟都能看见她们穿过停车场去舞蹈教室上课。
一个比一个赏心悦目。
这些女孩子也注意到了池迟——接受舞蹈老师的私人训练、单独的食谱、可以不限时间地随意使用健身房,这些都显露出了这个女孩子在剧组中的特别。
“她看起来真不大啊……”
“我听工作人员说她演重要角色,跟四个主演都会搭戏。”
“命真好。”
这些女孩儿都来自几个舞蹈学校,在这里受训两三个月,就是为了在电影中跳两场舞而已,小小年纪就能在费泽导演的电影中和影后们有交集,这样的池迟在她们看来只能说是幸运值满点的人生赢家了。
并不是没有人说酸话,只是刚说过的当天,在下午训练的时候,陈老师板着脸对她们说她们目前的四十个人并不会全部留下,选拔的标准除了专业水平之外个人品德也很重要。
有脑子的人当即就明白她们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在看着,自然也就没人敢胡说八道了。
这些事儿当然没有人会告诉池迟,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训练,那些跳舞的小姑娘们不敢招惹她,她也就把她们当成了只能远观的美丽花朵。
每天都是重复着一样的吃饭、训练、学习、赏“花”,在剧组里,她却这样莫名其妙地“高冷”了起来。
出乎所有人预料,第一个进驻酒店开始闭关的影后是“咖位”最大的安澜。
她来的那天刚好下雨,水刷在窗子上像是在冲洗着玻璃,站在七楼朝下看,水帘像是天空射向大地的乱箭,偶尔一两伞花开在其中,也是柔弱可怜的姿态。
池迟当时正一个人在健身房里做器械,手边还泡了一杯山楂水——天天吃高蛋白的牛肉和鱼肉,她的胃能受得了,她的舌头也有点撑不住了,喝点山楂水开胃,能保证她午饭的时候面对牛肉还吃的下去。
听见了走廊上有人喊着去帮忙,池迟也从跑步机上下来了。
跑楼梯下到底层,她刚好看见安澜被人簇拥着走进楼内。
五六把黑色雨伞将她严严实实地护住,确保安澜下车后走那几步路的时候没有沾到雨水。
看见池迟,安澜显然很高兴,她把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递给助理,很热情地走过来和池迟握了握手。
“早说过要一起聚聚,没想到顾惜把你这块璞玉藏得严严实实,还好我们终究要合作的。”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慈爱,说话吐字带着特有的韵律。
“能被您夸奖实在让我惶恐,作为一个新人,每天想到将要和您还有柳女士几位合作就坐立难安,早点进行封闭训练也能让我更自信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