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和连胜怀着不同的心情静静等候了五天,小皇帝的圣驾才姗姗来迟。
一听手下禀报小皇帝马上驾临大佛山,张扬和连胜自然不敢怠慢,早早的便正装在大佛山下等候。
此时正值中午,连日来的阴冷天气陡然见了阳光,照在人地身上都是暖暖的,不过连胜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一直不住的看着都城的方向,心中紧张不已。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隐约出现了大队人马的身影,小皇帝第一次出宫,架势当然是少不了,前前后后上万大军守护着,几个随行的文武大臣都是高度戒备,小心万分,生怕小皇帝出了什么事,好在一路上还算安全,此时抵达了大佛山,凭着大佛山的地势,常人想上山一步都难,这也为保护小皇帝减少的难度。
张扬远远的就看到大军之中那醒目的八抬大轿,黄色的锦绣帷幔,上面几条金色的巨龙盘旋着,一看就知道那是小皇帝的座驾了。随行的几位大臣走得近了,张扬也是一一认了出来,工部的李斯,礼部的韩三立,刑部的费陌,都是六部里面数得上号的人,在朝中向来是保持中立,八王爷和赫连胥,他们谁都不碰。看来小皇帝选这几个人,一方面是为了不让八王爷和赫连胥的人有机可趁,置自己于死地,一方面却又是为了安抚八王爷和赫连胥。想起小皇帝年纪小小,就要为了自己操那么多心,张扬第一次觉得心里对他实在是亏欠太多了。
小皇帝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大佛山下,张扬和连胜弓着身子,一脸悔过的表情,快步穿过大军,来到小皇帝座驾之前。
“罪臣小桂子,罪臣连胜,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皇帝一段日子不见张扬,没想到再见他时,却是因为他闯了大祸,本来揣着一肚子的火气,打算好好痛骂他一番,此时一看他跪在地上,身形消瘦,想来最近在大佛山上吃了不少苦。想起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罚他过来守陵才造成的,一时间,方才想好的话,到嘴边,却又是骂不出去。
“两位卿家请起来吧!”
张扬和连胜急忙起身,惶恐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小皇帝狠狠的瞪了一眼张扬,轻声哼了一下,道:“起驾林山别院,朕也有些累了!”
一旁的小太监特有的尖细调调陡然响起:“起驾!”
张扬偷偷瞄了一眼小皇帝,发现他依旧气鼓鼓的样子,对小孩子的心思他是最明白了,小皇帝年纪还小,于帝王之道明白的还不多,因此他不像旭德帝一样喜怒不见于色。他这副样子就像是邻家的小孩子受到委屈了,又没人可以宣泄,自己一个人在生闷气。
揣摩好小皇帝的心思,张扬随着圣驾一同回到了林山别院之内。林山别院是当年旭德帝专门建造的一个别院,以供他在大佛山上居住,与张扬这段日子住的庄院距离也不算太远,只不过周围的景色比起张扬所居住的庄院来说,可谓是人间仙境了。
小皇帝住下之后,并没有立刻召见张扬,而是先午睡了一会。张扬和连胜侯在门外,也不敢打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起来都是有些苦涩的意味在里面。
一直侯了一个多时辰,小皇帝才宣他们入内。一进到小皇帝的房内,张扬也是不敢说话,躬身站在一旁。
小皇帝显然是刚睡醒,看起来还是睡眼朦胧的,整个房内除了小皇帝之外,只有两个伺候的小太监和两个小宫女,小皇帝一看两人进来,瞄了张扬一眼,缓缓说道:“小桂子,你和连胜的奏折朕已经看过了,现在这里没人,事情到底是怎么样,你洗洗与朕道来,要是有一句假话在里面,到时候别怪朕不护着你!”
张扬急忙回道:“皇上,奴才怎么敢欺骗你呢,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整理了一下思绪,张扬按照之前与连胜商量好的说辞,说道:“奴才这段日子在先皇陵墓前日日念经诵佛,那一日,奴才如往常一样,正在给先皇忏悔,忽然觉得天地间灵气涌动,一时间陵墓周围变得朦胧起来,紧接着一道七彩流光由天而降,将整个陵墓笼罩在内,而后,只闻一声低沉的吼叫声,一个仙风道骨,面容亲和,手执拂尘,身着白色道袍的老者骑着一头白色的猛虎从那七彩流光中走了出来,那头猛虎先是在山壁上一踏,紧接着猛然落地,被它踩到的地方都是山崩石裂。
那个道人骑着猛虎缓缓走向陵墓中间,口中不知道低声念着些什么,还没等奴才反应过来,只见地上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一阵青烟缓缓从地上冒上来,奴才定睛一看,只见里面一个朦胧的身影缓缓走出来,待青烟散去,奴才才发现那竟然是先皇。这时只听那个道人说道:‘尔一心向道,其心可鉴,特奉三清祖师之命,引汝往登极乐!’,先皇跪谢之后,来到奴才身前,叫奴才转告皇上,说‘我已往登仙界,叫皇上不必惦记我!’,说完之后,先皇便随着那个道人一同离开。整个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奴才就是生了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皇上你!”
张扬这番叙述比起当时在陵墓前忽悠连胜的那番话要改进许多,尤其是在陵墓的山壁和地上为何会出现那么多裂痕,做了一个相对比较妥善的解释。
小皇帝静静听完之后,坐在床边上,撅着嘴,皱着眉,显然也是在想这番话的是否可信,或许在他心里也是倾向与张扬这番话得解释,因为先皇陵墓被毁,毕竟是牵涉到皇家威严的问题,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大渝朝就将沦为其他人地笑柄,只是张扬这番话听起来,总归是太过于玄幻,一时之间,小皇帝也是拿不定主意。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明日朕领着几位大人一同上山查看一番,再做定夺吧!”
话一说完,小皇帝忽然咳嗽了一声,给张扬使了个眼色,张扬顿时会意,口中说道:“对了,皇上,奴才还有一事禀报,此事关系极大,奴才前段日子已经派人给皇上提过这件事情了!”
小皇帝“哦”了一声,想了一想,说道:“你说的是那个事情吧,正好朕也想好好询问你一番!”说完小皇帝看了一眼其他几人,冷声道:“你们先退下去吧!”
连胜皱着眉,瞄了一眼张扬,方才他们进来之前商量好的,可没有这一出,不知道张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小皇帝已经说话了,他也不敢继续呆下去,只好躬身告退。
待人都走完之后,小皇帝顿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光着脚下到地上,坐在张扬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个小桂子,怎么老是给朕惹事啊,你不知道,在朝上,八王叔和赫连丞相联起手来,想要砍了你的头,幸好是朕力保你,不然你现在就成了没头小桂子了!”
张扬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赫连胥和八王爷也太狠了吧,他都这个样子了,他们还不放心,还想置他于死地。
“皇上,不是奴才要给你惹事,这些事情都是自己撞上来的,奴才想避也避不开啊!”
“哪有事情自己找上门的道理,朕看是你闲不住了,自己找的事!”小皇帝和张扬朝夕相处那么久,对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张扬就属于一个惹事精,没事他都要给你找出事来。
不过这一次显然小皇帝是误会张扬了,张扬苦笑一声,说道:“奴才怎么敢骗皇上,这一次真的是撞上的,要不是奴才机灵,估计现在就见不到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