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材仓,胡建军正在拿着单据做出入账,杨晓雨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道:“胡建军,魏晴走了。”
胡建军道:“走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她能走到哪里去。”
杨晓雨道:“我也是刚刚才从贾玲那里知道,她昨天早晨就交了辞工单,是急辞工,谁也没告诉。刚才她去财务部结了工资,收拾了行李,走了。”
胡建军急匆匆的来到了行政部,见到了夏昌翔:“魏晴辞工了?”
夏昌翔道:“是呀,还是急辞工,被扣了一千块钱呐,挺可惜的,小姑娘家家的,着的什么急嘛!”
公交车上,魏晴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杨晓雨打过来的。魏晴看着手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喂,晓雨呀!”
杨晓雨道:“哎呀,我的姐呀,你怎么走也不打声招呼呀!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连个散伙饭也不想吃吗?”
魏晴道:“我又不是什么高官富商,独来独往,不用来迎去送的。”
杨晓雨道:“那你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朋友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
“人生相识一场不容易,你这么一走,我们以后是否还能见得到都是个未知数,一起吃顿散伙饭吧。”
“可是我现在是在去火车站的路上呀!”
“我们去火车站找你。”
…………
塑胶仓,洪浩正在清理物料。
胡建军走了过来:“魏晴急辞工,早晨刚刚走了。”
洪浩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异常失落,然而面上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哦……走了呀,你怎么没去送她?”
胡建军道:“她现在就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是来叫你一起去送她的。”
洪浩看着地上一堆散乱的物料,道:“可是我的东西还没整理好呐,再说了,我现在还上着班呐。”
胡建军突然额头青筋暴涨,暴怒道:“他 妈 的,这些东西不整理,你会死呀!少上一天班,少赚一天钱,你会死呀!”
魏晴到了火车站以后,先去排队买了票,回老家的票。好在当时既不是年底年尾春运,也不是寒假暑假黄金周,来往的人不是很多,魏晴很顺利的就买到了票。买完票之后,魏晴就近找了家旅馆,开了一个房间。
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之后,魏晴接到了杨晓雨的电话:“喂,魏晴,我们在火车站广场,你在哪呢?”
不一会儿,魏晴来到了火车站广场,见到了杨晓雨、胡建军、还有洪浩。
洪浩看着魏晴,低声道:“你要走呀!”
魏晴微笑道:“是呀,这里又没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了。”
胡建军问道:“火车票买了吗?”
魏晴道:“买了。”
“去哪里?什么时候的?”
“回老家,明天早晨九点的。”
杨晓雨道:“那就是还有一天了。这里距离长安镇挺近的,一直听说长安镇是北山第一镇,繁华的很,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长安镇繁华的大街上,胡建军刻意的离魏晴很远,而杨晓雨则挤了挤洪浩,悄声道:“浩哥,去跟魏晴聊聊吧!”
洪浩搓着手,靠近了魏晴,道:“回老家打算干什么呀?”
魏晴笑道:“我爸让我回家相亲呐,他说我也不小了,不能在外面瞎混了,得安个家了。”
洪浩看了一眼远远走在前方的胡建军的孤独背影,道:“那胡建军呢?”
魏晴针锋相对的笑道:“那你呢?”
洪浩笑道:“我呀,我听说越南那边有卖新娘的,我打算再攒一年的钱,去买一个。”
魏晴道:“是呀,听说越南的日子很苦,只有中国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经济水平,那边的女孩子要求不高,而且……哼……历史清白,符合你的要求。”
“以后还会不会出来打工?还会不会再来北山?”
“看情况咯,不过再来北山的几率很小了。”
…………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四人又回到了火车站。
魏晴看着三人,依依不舍的道:“你们……你们该回去了吧?”
胡建军道:“我们不回去,明早我们还要送你上火车呐!”
杨晓雨笑道:“走,找个地方吃顿散伙儿饭吧。”
洪浩道:“现在吃饭早了点儿吧。再说了,这里是火车站,东西很贵的。”
胡建军道:“浩哥,除了钱,你能不能想点儿别的,有点儿出息行不行。”
杨晓雨指着远方道:“我看见那边有很多街道,距离火车站挺远的,东西应该便宜一些,我们去那里吧。”
魏晴笑道:“去哪儿吃无所谓啦,这顿散伙儿饭我请。”
胡建军道:“我们AA制吧,听说你急辞工被扣了一千块呐,老王可是够狠的。”
魏晴笑道:“没关系,我不缺那点儿钱。”
四人走了一会儿,算是远远的离开了火车站,找了家清净的饭馆坐了下来,点了酒菜。
胡建军打开一瓶啤酒,给每人倒了一杯,道:“来,大家喝,祝贺魏晴脱离苦海,重获新生。就是可怜了我们这些小鬼儿,还在苦海里拼命挣扎,不知道那天能被超度。”
洪浩看着啤酒并不动手,道:“哦……我戒酒了……嗯……喝多了,总是做错事。”
胡建军道:“别扯淡了,今天这离别酒必须得喝。”
杨晓雨也道:“浩哥,喝吧!”
魏晴已经举起了酒杯,道:“今天你们三个能来给我送行,我十分感谢,你们是我这一辈子的好朋友,我先干为敬。”说罢,豪爽的一仰脖子,一杯啤酒就下了肚子。
那天胡建军心里憋屈,喝得十分疯狂,一开始还劝别人酒,到了后来,完全是自斟自饮,不一会儿便把自己喝趴了。杨晓雨也喝得不行了,到最后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眼看着胡建军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杨晓雨拿着筷子连菜都夹不起来了,洪浩也觉得头晕,于是道:“魏晴,我们走吧,不能再喝了,再喝我也倒了,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魏晴也已经很晕了,道:“是呀,我们走吧。”
魏晴付了帐,挽起杨晓雨,洪浩则跟着挽起了胡建军,四人一起出了饭馆。
出了饭馆,天色已经暗淡下来了,而且还起了风。人喝多了酒以后,体温会升高,血液循环加快,体内的酒精代谢速度也会加快。这个时候一吹风,毛孔就会闭塞,血管收缩,血液循环速度变慢,也就延长了酒精在人体内的滞留时间,人会越来越醉,甚至是呕吐。所以,半路上杨晓雨一受风,立刻就吐了,而且是吐了魏晴一身,弄得魏晴是哭笑不得。这边胡建军好很多,并没有吐,但是看样子也快了。同时,洪浩和魏晴被风一吹,也觉得越来越晕,于是加快了脚步,回到了魏晴开房的旅馆。
回到旅馆,魏晴看着身上的秽迹,道:“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洪浩看着被扔在床上的杨晓雨和胡建军,道:“那我再去开个房间吧,我和胡建军住,你一会儿好洗澡。”
不一会儿,洪浩便去前台又开了一个大单间,把不省人事的胡建军扶了过去,扔到床上,盖好薄被。然后自己觉得有些头晕,就也躺了下去。四个人热闹了一天,突然之间安静下来,洪浩不禁觉得很孤独。另一间房间,魏晴在卫生间冲着澡,听着哗哗的流水声,任时光无情的流逝,不禁也觉得很孤独。
洗完澡,魏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她本想和杨晓雨聊聊天,却发现杨晓雨躺在床上竟然跟个死猪一样,摇都摇不醒。魏晴只好打开了电视,缓解孤独的心境。
“咚咚咚”,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接着是洪浩的声音:“魏晴,是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