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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庙 四
    打算到丛照临家串门,抱石特意回了趟老家,让母亲给他弄了些豆面、玉米面儿,又把现成的煎饼选了几十个,做为礼品。 丛照临干了副县长,因为曾在宣传部工作,仍住在县委家属院里面。一座新楼,住户皆为副县级以上的。抱石约摸到了下班时间,才提了东西前往。因为同村,门卫先往丛县长家打了一个电话,很顺利就进去了,却只有夫人在家,说丛县长在县府开会,整开了一下午,到现在没散,晚饭回不回来吃还不一定呢!毕竟是乡党,县长夫人热情地请他吃瓜子和水果。抱石看客厅的博古架,也摆了几块石头,一块晶莹如玉,石上面一疙瘩一疙瘩的若葡萄状;一块质坚如铁,色呈浅灰,外观不甚奇,却自然端庄,雅静可赏;一块凝重朴拙,通体亦疙疙瘩瘩的,极不规则,底部暗红,上边红中透黄。抱石知道灰的是灵壁,那两块却不认识,不知是哪里石种,问县长夫人。夫人说这两块一南一北,绿的是孔雀石,红乎乎的是西北大漠里的风砺石。抱石问怎么没当地石种,正琢磨着把自己弄的选一块送过来呢,夫人笑着摇头,说你大叔在东镇干过,来送的多了,他怎么能收?怕开了这个头不好弄。正说着,听门铃叮咚一声。夫人说回来了,门一开,丛县长夹着包走了进来。
    抱石恭恭敬敬叫了声大叔。丛县长把包一扔,仰坐在沙发上,先问泡茶了没有。其实只倒了杯清水,抱石忙说泡了,端起来喝了口。丛县长这才说:“听说你不到厂里上班了。自己出来干也好,但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还是要交的,为将来老了打算。”问他准备做什么买卖。抱石说了,提起市场一事,丛县长说:“县里有这个计划,在办公会上商量了几次,牵扯到一些问题,可能要五一过后才能订下来。”抱石高兴地说:“那我提前干一两个月,占个先字。”丛县长想了想,说:“在里面恐怕不合适,最好是靠街,市场过去了也有优势。市场是肯定要建的,要发展就得上规模,上档次。真正市场化了,更能起示范带头作用。如今下岗职工和社会闲杂人员又这么多,会吸引一部分人,共同把骈邑奇石做大做强,在全国打响!”问抱石都熟悉什么人,有哪些路子。抱石说我认识谁呀,有办法就不用来找县长了。丛县长说:“我在东镇工作六年,干了四年党委书记,两年乡镇长。东镇村的老支书叫李亚相,已干了近二十年,还在任上。这彩石开发就是他搞起来的,你可以去找找。”抱石想到原产地进石头肯定要比鬼市上便宜,货色也全,忙问李亚相的电话。丛县长找纸笔给他记了记,说:“他最近老给我打电话,要我去看看。我也正与宣传部协调,会同广播局文化局对东镇搞一些宣传。奇石市场初兴,首先要倚重当地资源。”问抱石还有其他事没有,说市里来了人,他过会儿还要到招待所陪客,要夫人炒上几个菜,留抱石在家吃饭。夫人说都炒好了,在桌上扣着呢!抱石赶紧起身告辞,问:“我门市开业的时候,您能去吗?”丛县长笑道:“这恐怕不合适,到时候再定吧。等你干起来了,抽个时间,过去看看。”又看了一眼抱石带来的东西。抱石说煎饼是娘摊的,豆面、玉米面儿都是选了自家的好粮食磨的。丛县长说好,夸他娘手巧,摊的煎饼好吃,他最喜欢吃家里人带来的东西。两口子把抱石送出来。
    离开县委家属院,抱石去找明艳,明艳不在,只得陪着纪长生唠了几句嗑,然后来到文庙后的闲置市场看了看。晚饭简单,在路边小吃店吃了一碗葱油面,又给明艳打电话,明艳起初没接,接了说话含含糊糊的,只说在外面,问他有什么事。抱石明白了她同谁在一起,好兴致一下子就没了,挂了电话,没心没绪地回到住处,躺在床上想心事。他这趟回去,母亲曾提及桃花的女子,说那边传过话来,基本上没意见,要他挑时间到女方家看看。抱石心里有明艳挂着呢,推托忙,硬是没应承下来,把母亲气得又唠叨了半天。这会儿想想,自己和明艳算什么关系呢?初恋的情人?初恋时两个人不懂爱情,如今又有个林馆员插在里面。他们两人已订有婚约,至少关系已半公开化。他这样做,算不算第三者?假如给他和林馆员平等的机会,明艳会选择谁呢?看三人在一起的样子,明艳似乎喜欢他多一些,可婚姻是讲求实际的,以他现在的条件,尚且不能与小林子对等。单纯凭感情……抱石回味起那天下午的情景,同样的一拥,同样的心跳加快,血脉贲张,却没了那种心旌摇荡的感觉。爱情需要幻想,满怀憧憬!三年的社会实践,已经把他那份最初的春梦消磨掉了。如今他抱着曾相恋过的女友,心潮澎湃的背后,可能更多的是一份骚动的**,而不是源自心灵深处的激情!
    那么纪明艳呢,和他是重温旧梦还是藕断丝连?他锁定明艳的模样,扯动记忆的链条,把她中学时代的形象找出来,两下里进行比较,感到眼睛依旧明亮,却没有了往日的那份清纯;面上仍时浮笑靥,失去了羞涩不安,也就不再带给他如花的感觉。她那时候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如清泉生波,鲜花初绽,可如今好象是为了调节自己的情绪,成为一种掩饰和手段。更何况又烫了发,戴一对金耳环,轻微地打些口红,虽然有天生丽质,怎比得素面朝天,生动自然!
    再想想街上的女子,一个个浓妆艳抹,千人一面。只是不知道这股风,是否已波及深山?这么想来想去,心灵的夹层里渐渐浮现出另一种画面:一次匆匆的相见,一片桃红的笑靥,不知是人多了局促不安呢,还是情窦初开……整整想了半夜,思维定格在女孩那清秀的脸庞,始发觉自己深埋于心底的最隐秘的愿望:他其实一直不能忘怀于那份纯情,期盼着那种纯情!困意渐合,脑海中的图像在一点点虚化。睡梦里,竟梦到了一大片盛开的桃花——
    天涯旧评:你相信石头上会开出娇美的荷花么?东镇山里有一块奇石,不仅开了一朵最娇媚的荷花,还留下一个惊天泣地的动人爱情故事,流传至今美丽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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