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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逼 婚(一)
    郭家村大队的农科站盖房工程,在党支部的亲切关怀和全体会战人员的共同努力之下,只用了二十八天的时间,就盖起了明明亮亮的三间大瓦房。 在太阳光的照耀下,只见天兰色的窗子,深红色的大门,雪白的墙壁,叫人一看,都有一种舒服和清新的感觉。
    农科站的房子是盖起来了,但是抱着个人的私欲,为给儿子恋媳妇而像争孝帽子一样,抢着来参加盖房领导工作的全八斤,讨好惠英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呢?
    开始,全八斤有意识地把张惠英放在自己跟前干活。一有闲空,他就夸自己的儿子单启怎么能干,去到部队一年就入了党,两年当了班长,如今刚当了四年兵,就被提升为排长。手下管着很多人,出来进去都有警卫员跟着,一月的工资也拿到了八十块钱上。现在单启还来信说,团里准备提升他当副连长哩!全八斤的这些话,不知在张惠英面前说了多少遍,恐怕连全八斤自己也记不清了吧!就这还不算,全八斤又在张惠英跟前说自己家产如何富有,家里现有三间大瓦房,今冬再准备盖他三间。现在用的蝴蝶牌缝纫机不太好,打算秋后买个飞人牌。家里有个永久牌自行车,计划麦罢再买个飞鸽自行车。诸如此类宣扬他荣华富贵之话,说了大概都有几火车。全八斤的这些话,咋叫人一听,不了解内幕的人,好像觉得全八斤就是个大富翁,家有万贯财产似的。如果是不知底细的人,还会觉得全八斤家里真是个纸醉金迷的好日子。以上这些话,全八斤就跟念经一样,老是爱在张惠英的面前夸。张惠英从那晚亲眼见全八斤调戏一个女孩子后,就对他没有好感。所以全八斤夸儿子、夸家富的时候,开始,她以为全八斤随便聊天呢!久而久之,她见全八斤说地次数多了,就觉得厌烦、恶心!她从妈妈的口里也知道王八斤曾派李姣娃做媒人,来把自己给他儿子单启恋过。虽然妈妈的心里不太满意把自己给单启恋,而她却说全八斤树大根深,并在大队掌有一定的权力,劝自己为了以后能工作和上大学,叫跟了单启。妈妈这些话对女儿说后,张惠英不假思索地说:“我的年龄还小着哩,现在不谈这个事情!至于我的前途,我自己会闯,不需要全八斤帮什么忙,靠别人的面子上学和工作也不硬气,没啥意思。我哪怕一辈子当农民,也不会干用身子换工作的事。”由于张惠英知道了全八斤夸儿子和家庭好的用意后,她不是悄悄挪个地方坐在一边,就是用另外的话题岔开全八斤的话。因为张惠英是个有理想和抱负的女青年,她不愿在自己的雄业未成之时,就过早地谈恋爱。原因是张惠英看到许多有才华的女青年,一旦恋爱、结婚以至有了小孩后,就大部分抛弃了自己的事业,整天钻到家庭事务的圈子里不能自拔。所以张惠英对凡是求婚的人,都是实行关门主义——一 一概不谈。
    对于全八斤儿子全单启,张惠英是了解的。早在上小学时,全单启和张惠英是同班同学加同桌。往往有这种情形:全单启因是他父母亲的头生儿子,从小就娇惯惯了的。所以全单启一到刮风下雨日,就常常不到学校念书。别的同学缺一晌两晌课,老师也要问个原因。而全单启的缺席旷课乃是家常便饭,任老师怎么批评也无济于事。时间长了,老师也不理他。唉!别说全单启不到学校,就是到校坐在课堂上,也只能给板凳增加些压力,其它啥用也没有。他上课时,总爱做小动作,功课也不好。怕听讲,教师布置的作业,他根本不会做,只顺手牵羊地把张惠英的作业拿来照抄。如果张惠英不让他抄时,他轻则把张惠英骂一顿,恼了还用脚踢拳头打张惠英呢!到了六五年小学毕业考初中时,全单启的分数考了个全区的倒数第一。那时的学生上学,靠的是真学问和硬本事,尽管全八斤花了不少的钱,求了许多人情,转了无数的弯子,然而全单启还是没上成中学。实在无法,全八斤只得叫儿子全单启在小学留一级,准备来年再考。可到了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学校都让学生造了反,教书的老师被揪出、揪进地批斗。学生离开了学校,来到了社会上进行“破四旧、立四新”的“革命活动”。全单启和社会上的小流氓们成立了个“敢死队”,随便打人,抢东西。全单启的父亲全八斤则扛着机关枪到处搞武斗,在各派大联合中进了秦花县革委会当了县革委会委员。那时跟全八斤参加的一派群众组织,在秦花县占了统治地位,所以县里的一把手领导,都是和全八斤观点相同的派兄派弟们。全八斤一个普通的农民武斗队员,认准了自己奋斗的目标和有利的政治环境,靠着连吹带扒的本事,依靠着派兄派弟的提携,突击入了党,并当上了大队党支部副书记。全八斤在狐群狗党的照顾下,走后门让长子王单启当上了人民解放军。按全八斤的说法,送儿子当兵是为了叫他全单启出人哩!因为人民解放军是一个大学校,啥样的人材都出在解放军里。全八斤说,他儿子在部队的出息是很快的,可不是吗?他已当了排长啦!不管全八斤把儿子吹得多么神乎其神,张惠英对他的本事大小是知道的,她才不信全八斤那一套鬼话!
    全单启的本事是这样,那么他的外貌怎样呢?他,一副长而宽的面孔上长着一双细小的眼睛,鼻子高的有些出奇,活像一个外国人。大大的嘴,跟他的父亲的脸一样,鼻梁上也长满了蝇子屎似的黑斑,脸上说不上来的有一种怪相,使人一看都会产生一种厌恶之感!
    至于全八斤的家里,文化大革命前,也和庄户人一样,没有多富。文化大革命中全八斤靠武斗捞了些外块,加之这几年他当了副支书,凭乱借、乱挖和损公肥私的巧夺豪取卑鄙手段,家里才渐渐富裕起来。是的!他的家里有三间瓦房,并有自行车和缝纫机,屋里摆着不少时兴的家俱,但人们在全八斤喧耀自己的富有时,有很大一部分人在窃窃私语,暗地里都说全八斤家里的东西,都是贪污大家的血汗才买的。至于钱究竟是从那里来的,谁也不能说地很清楚。总的来讲,全八斤是得了不义之财发了家的。全八斤共有四个娃,除了大儿子单启从外表看还不是多难看外,其余三个娃,一个比一个难提。老二是个说不了话的哑巴;老三女子,从脸上还看聪聪明明的,实际上是个数不清数字的笨蛋;他的小儿子呢?只因小时得了中耳炎,没及时治,成了聋子。全八斤俩口子老爱用计陷害人,一点也不地道!所以他的儿女们没有一个是成材的东西。郭家村农民们说,全八斤做坏事缺了德,后辈人都不咋样灵。这是老天爷有眼,对瞎心眼人的报应!
    郭家村人们至今还记忆犹新的是全八斤最爱揪红灭黑,巴结有钱有势人,专门欺负可怜的乡巴佬,他是个典型的势利眼。往往人红了,他就舔谁的尻子;而谁遭了难,他就落井下石掀人的下坡子碌碡,并把人欺负地眼睛都能滴出血来。
    郭家村一队的陈志远,文化大革命前在秦山公社医院当院长的时候,全八斤俩口子一见,忙把他叫到家里,七碟子八碗碗地给他打鸡蛋下挂面,把陈志远当老祖宗一样地敬供着。而陈志远也是个有良心的人,他见全八斤对自己这么好,就老是给全八斤的娃娃买这买那的。六六年五月,全八斤的小儿子得了急性肺炎,陈志远一连几夜没合眼,守候在病床前,精心地诊断和服侍着全八斤的小儿子,直到他娃的病完全好了,回到家里,陈志远才放了心。在这期间,陈志远的脸上明显地瘦了下去,他不但没怨言反而心里只有高兴。为朋友两肋插刀嘛,只要全八斤儿子的病好了,陈志远的心里说不出有多愉快。因为给朋友办了一件好事,他打从心眼里感到高兴哩!是不是真朋友?在正常的和平、安定的日子里,是检验和看不出来的。只有在狂风暴雨、人有了大灾大难时,才会辨别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真好的风雨同舟的战友,还是随风倒浪的势利眼?俗话说:“为出来的冤家,打出来的朋友。”陈志远对全八斤的恩德,只要不是牲畜,都会记住他的好处的。而全八斤自从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就一反常态,翻脸不认人了。陈志远被“造反派”揪出来一游斗,全八斤就说陈志远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到谁家看病刚想吃好的。”全八斤为了显积极,故意对造反派头头诬告陈志远“反对伟大领袖**”、“只看药书,不学**著作”,还首当其冲地带领“造反派”抄了陈志远的家,烧了他的所有业务书。陈志远在造反派临走时,只对全八斤悄声说了句“兄弟,良心要紧”的话,全八斤就狠劲地照准他的胸口打了一拳,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哼!谁是你的兄弟?良心能值多少钱一斤?你这走资派还想拉拢我?真是白日做梦!告诉你,我要从思想上跟你划清界限,断绝跟你的一切关系,你滚远吧!”陈志远当时被全八斤的话气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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