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沙固堤
嫂嫂前几天,到的机关里去探亲了,家里没有其他的人。 童志才高小毕业,虚龄只有十五岁,他的身材已跟成年人一样高了。为了顶替生病的父亲,就义不容辞的来到堤上挑沙。
组长站在堤上,在撑伞的手膀上,匡着一个小竹箩。箩里装着许多竹牌子,用来做筹码。
牌子有长、有短,烙着字,以防伪造。挑一担沙上堤,发一个短竹牌,十个短牌子换一个长牌,八十个长牌计一个工,谁也偷不了懒,耍不了滑。
挑沙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像鲫鱼上水一样,一步一步向上爬。童志在挑沙的队伍里,争先恐后,不一会,就觉得肩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为了减轻肩上难忍的疼痛,他龇着牙、弓着腰,不断把肩上的重担,艰难地换来换去。
童志从小娇生惯养,没有挑过担子。虽然身材已跟成年人一样高了,但毕竟还是个孩子。他不知道怎么换肩,只能弯下腰,低下头,把颈子伸得长长的,用双手托着扁担,使劲的从这个肩往那个肩上转移。一面艰难地转移,一面还要不停的往河堤上爬,后来觉得,这腿也不听使唤了,两只脚像灌满了铅,提都提不起来。
河沙堤是斜坡路,本来就不好爬,爬一步、退半步。河沙既软又滑,不像泥土路能着力。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得把担子挑到路边,坐在扁担上喘着粗气。
休息了一下,体力似乎得到了恢复。这时他无意中发现,有人投机吃巧。 利用身体作遮护,用手抓住身后的一根粪箕绳子,高高地拎起,左右一转,沙失去平恒而飞洒掉许多。随即换过肩来,把身前的那只粪箕转到了身后,同样把另一只粪箕里的沙飞洒掉。另有人左右摇摆着肩上的扁担,一路小跑,粪箕中的沙随着摇摆,不断向外泼洒。童志怎么也想不通这些年青力壮的小伙子,有的是力气。怎么学尖巧滑坏呢?!不如年纪大的人,忠厚老实。
他从地上把担子挑起的时候,堂兄童欢把他的担子接了过去,叫他在沙墩上去挑沙给他,他挑沙上堤。因为在沙墩上挑沙,不仅地平路坦,而且在别人给他上沙时候,能轻松的休息瞬间。你别瞧这一眨眼间的休息,对于那疲备不堪的人来说,那可是极大的享受了。
童欢是堂兄,比童志年长五岁,父母舍不得把他读书,说什么农村孩子,识字不识字无所谓,只要会写自己姓名就可以了,念书不仅要花钱,而且耽误农活,是件不划算的事,所以只给童欢念了一年私塾。童欢非常羡慕童志,他说:“兄弟,你比我幸运!你爸妈比我爸妈开通多了,舍得花钱把你念书,想你将来出人头地!童家世代都是农民,在社会上受人欺凌,一向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还自欺欺人地说:‘饶人不为痴汉,痴汉不为饶人。’为什么?还不是看童家无人,想捏就捏。”
“你爸说的不是全无道理,像我念了五、六书,什么明堂也没有,反而成了手无搏鸡之力。”
“你念出来了,什么明堂都有。我们兄弟俩一文一武,今后谁敢欺侮!你家有什么力气活,有哥。”童志知道堂兄在兑现诺言,十分感激,从沙墩上一路小跑,竟快把沙挑送到堤脚,让堂兄少挑一段路程。童欢也如此,兄弟俩的行动,感动了在场的人,人们把童志的沙上的总比别人少些,减轻他们的体力消耗。尽管大家照顾着他,可是时间一长,童志还是经受不住,自然地癞在地上,这时大家才发现他的双肩,又红又肿,甚至还脱了一层油皮。大家同情的对他说:“你回去吧,下午不要来了,组长那儿大伙都帮你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