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地处江苏省中部,长江下游北岸,江淮平原南端,是数一数二的大城,远远地就望见了城的轮廓,还没进城,墙外就有络绎不绝的商旅队伍,也有不少城外的交易吵所,显出一派繁荣。
城门的关口有许多巡捕、官差严阵把守。来到这里的张小凡起初并不以为意,本以为是因为扬州城大钱多是非多,所以关口把守也比较严格。
张小凡此时肩上坐着猴子小灰,旁边跟着云儿,此时阿香阿萍和彩依都在异域里面休息,萧美娘和张丽华母女因为自己的身份敏感也不敢出来,所以只有张小凡和云儿出来一起玩儿了。
张小凡与云儿一进入城门,对门的市街上,便有一群人围在一面大墙前议论不休。
张小凡和云儿好奇地凑上去看,原来不过是张告示,写着:“奉扬州太守之令,近日府城内宵小猖獗,为确实追查嫌疑犯,往来商旅行客,依律只许进城,不许出城。”
张小凡略感惊奇,道:“只许进不许出?怎有这样的道理?”
云儿也大为意外,道:“这太荒唐了!”
旁边有一名城里人道:“这也没法子,近来扬州城里太不平静,偷窃的、灭门的,到处都是。二位怎会挑这时来啊?”
云儿道:“治安不好,是官府该抓人才是,禁止大家出城,这不是把一个扬州城当成了大牢房,一律关着吗?”
那城里人笑了一笑,也不发表评论,便走开了。
张小凡道:“若我们真的要走,那几个官兵也拦我们不住,别理这张告示。”
云儿点了点头,道:“嗯,我饿了,咱们找处地方吃点东西吧。”
张小凡自无异议,两人在这大街上找寻可以下榻之处,一路上两边商店鳞次栉比,磨刀铺、酒肉铺、兵器铺、当铺、南北货、客栈,种种店面都是人声鼎沸,忙个不停。张小凡经过了几间小客店,云儿都视若不见,张小凡只当她还想逛玩,便耐着性子陪她。而猴子小灰则是蹦蹦跳跳地在张小凡的肩头上,显然对这种热闹繁华喜欢不已。
走了几条街,又见到墙上有一告示,写道:“查有女飞贼集团为盗者,目无法纪,四处行窃,作恶多端。特颁此令,有消息密报经证实者赏银二百两。”
张小凡道:“瞧瞧,扬州城里连女人都犯起案来了!”
云儿说道:“这真是特别,我还以为女贼是唐人传奇里才有的呢!”
两人继续随意地游逛,张小凡眼尖,又看见第三张大告示,贴在药铺侧墙旁,十分显眼,但已经有些破了,上面写着:“扬州县令谕令,严施宵禁,闲杂人等晚间禁行,违者拘禁三日,罚银三十两。于犯众知情不报者,隐匿贼情者,罚银三百两。随地吐痰、便溺者罚银二十两。妨碍官差公务者罚银一百两。聚赌者罚银三百两。纵犬伤人,罚银十两。”
张小凡更是大奇,道:“云儿,你瞧,这扬州县令将这些都贴成告示,不知有什么意思?”
云儿越看越不悦,道:“我说这县令是个无能之辈!就是自己什么都管不好,才要这样宣示他的权力!我看哪,他们是绝抓不到飞贼的!”云儿自从跟了张小凡之后,短短的日子里愁闷减了不少,而人也不用在像大家闺秀那样端庄贤淑,此时反而越发的率真,让张小凡十分喜欢。
张小凡道:“我是不知道他抓不抓得到,不过这样到处乱贴告示,看了真是满讨厌的。”
云儿道:“反正咱们休息够了就走,不必呆在这个城里。那间客栈还不错的样子,咱们去吧!”
张小凡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这才知道,云儿这个大户人家所谓的“找处地方吃点东西”,是指扬州最大的饭铺与客栈,矗立在市中央最热闹的地区,进进出出者,皆是锦衣罗缎的富贵之人。
张小凡与云儿进入店内,要了一间上房(张小凡平常不住在异域里面,主要是因为里面太安静,人太少,张小凡不习惯,云儿如今出来,自然也跟着张小凡一起住了),一桌上等酒席,张小凡皆顺着云儿的习惯,他原本就是颇为随和之人,不管是困苦或是富贵,对他来说,逍遥自在是最重要的。
他们两人一面用饭,一面听着邻桌的几名富商在谈论道:“最近,那女飞贼实在太猖狂了,听说所盗之物,无不价值连城,次级的她还不要呢!唉,弄得许多人的传家之宝,一夕无踪了,真是担心啊……”
另一人气愤地说道:“扬州太守无能昏愚,也难怪无法积威!宵小们无人怕的,治安怎不日渐恶化?”
“太守无能也就罢了,手底下又全是阿谀趋附之徒,没半个可用之材,想有所作为,真是做梦!”
云儿道:“你瞧,我说得对吧?”
张小凡笑了一笑,道:“是,很对。”
那几名商人又道:“这新太守一上任,分明是个小家出身,一辈子没见过钱,什么小钱都要,整天罚这儿罚那儿;啧!真是笑掉大牙!”
另一人道:“别看他贪这小利,整天加起来也不得了啦,我说他这几年任内,油水足可刮个饱!”
有人说道:“京里头在传言,现在普通的县令,两千两银子就可以买到,六百两银子一个师爷,二百两就可以买到一个巡捕的位子,这样的本钱,当县令一天就回收,以后全是净赚,天下竟有这么划算的生意!”
原先那富商笑道:“赶明儿个出城后,我也去买个县令的位子玩玩。”
“唉,贼不好好抓,定那么多的禁令!这县太爷是要对付老百姓,还是要对付贼啊?”
张小凡与云儿整顿饭里,身边的几桌所谈的尽是飞贼的可怕以及官府的恶形,可见这已是扬州城内居民的两大痛恨,对百姓伤害,或许还不下于妖怪。
两人晚饭过后,云儿在房中休息,张小凡则是在自行修习道法。
他在房间内时而回想剑诀,时而起身比画,剑随手刺出,嗤的一声,一道凌利剑气竟破窗而出,外头立刻传出人的惊呼。
张小凡怕伤了人,连忙推门而出,在房外的是吃饭时在邻桌的富商之一,他一直紧守着一个绿色的包袱,此时更是紧紧抱在怀里,吓得脸色发白,动弹不得。在他面前的花圃护栏被剑气削过,平整的切口触目惊心,那富商要是快走一步,腿上早就被穿个窟窿了。
张小凡道:“这位老板,您没事吧?”
“啊,啊!”那富商回过神来,勉强挤出笑,道:“没事,没事,英雄你……你练武功?”
张小凡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道:“不小心打扰了您,真是抱歉。”
“哪里,哪里,我没事,我没事。”那富商要走,却又停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唉……小兄弟……”
“什么事?”
“你……还很年轻,是来扬州城做什么的?批货?找姑娘?”
张小凡道:“不,都不是,嗯……只是路过……”
“路过啊。”那富商不知在想什么,又道:“那与你同行的那位夫人她……?”
“她在休息。”
“喔……”过了一会儿,那富商道:“你们住的这上房,是扬州城里顶级的,连我也舍不得住,真是大手笔啊,令堂官拜几品?在哪儿高就?我还要请您多多提拔呢!”
张小凡不喜欢这样见缝插针,有机会就钻营的人,便只微微一笑,道:“您没受伤就好,不小心惊动了您,对不住,晚安。”
张小凡走到一边,正要回房,忽然一愣,因为他看到有三名无赖正包围住一名坐在桌前的女子。
那女子相貌妩媚,肌肤极白,衣裳极柔滑,又似有意若无意地微微露出小半片的香肩,一头柔丝斜挽着,眼神妩媚,任何人看了都会心口怦然。
但那三名无赖的包围,显然很让她不耐。那三人个个其貌不扬,衣着吊儿郎当,笑道:“小娘子,你好香喔!让大爷抱一抱吧!”
“看你这一身细皮,真想捏上一把。”
“晚上有没有空啊?跟咱们快活快活!”
那女子脸色不耐,张小凡正在想要不要去救她,她已用那双涂着鲜红蔻丹的小手,擎起酒杯来,饮了一口,接着又倒满一杯,道:“你们喝不喝啊?”
那三名无赖大喜,道:“喝!喝!”
“这杯上有娘子的香唇沾过,就算是我都喝!”
“我先,我先!”
那女子就算冷冷淡淡的,还是透着说不尽的媚意,道:“别急,一人一杯,全都有份儿。”
那三人喜不自胜,说的话也越见下流了,张小凡皱了皱眉头,想道:“原来是愿打愿挨,还好我没去多管闲事。”
张小凡正打算离去,那女子已柔若无骨地起了身,望向张小凡。
张小凡一愣,不知她打算怎样。
那女子却只是盯了他一眼,便转身向客房走去。
接着便听见接二连三的“砰、砰”之声,那三名无赖已经相继倒地不醒了。
张小凡一惊,那女子倒是见怪不怪,便往客房而去。张小凡好奇心起,追上前欲一探她的底细,只见那女子步入东边的一个小厢房,张小凡随后跟上。
只见那女子的身影,倒映在窗上,似乎正在对镜梳妆,动作还是那么柔媚,真是浑身的媚骨。
此时,房内传出带着天生鼻音的语声,似嗔似痴地,说道:“那三个白痴只是中了醍醐香,躺在那睡上一个时辰自会醒来。小兄弟,你还想知道什么?”
张小凡一听醍醐香,不禁一愣,接着说道:“小娘子果然厉害,居然有这等高级迷药,倒是在下小看了,这就告辞了!”说着,张小凡转身回房,心中琢磨着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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