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扬武正式接任京城商人联络会会长之职,接受全体会员和政府官员及江湖朋友的祝贺,应酬活动直到天快黑才结束。
新任开封府尹为维护京城的安定局面,于扬武就任商络会会长的当天晚上举行家庭晚宴,宴请扬武和梅勇,希望能以自己的特殊身份调停这对翁婿。扬武刚结束中午和下午的应酬,又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赴新府尹的家宴。
府尹家宴在扬武、梅勇到齐后开始上菜。几名美丽的少女以优美的姿势托着花纹彩陶托盘,踏着轻盈的碎步,依次入内,报上菜名:“金丝梨汁汽锅鸡”、“鸳鸯戏水”、“凤凰展翅”、“盐煎鹿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尽是珍馐美味。一名少女走到扬武身旁,忽然两眼一张,藏在袖底的匕首滑到掌心,借衣袖的遮掩,捅向扬武腹部。
也许扬武命不当绝,那个行刺扬武的少女每次端菜到扬武跟前时总要多看他几眼,扬武就注意上了她。她眼中乍现的凶光和袖底的动作都没有瞒过扬武的眼睛。在匕首即将触体时,扬武右手突然伸出,后发而先至,抓住少女的手腕,略一使劲,少女痛得“哎哟”一声大叫,匕首“当啷”坠地,左手一晃,托盘坠落。扬武急出左手抓住托盘,放到桌上。“八宝鲑鱼”差点儿没打翻。
府尹大惊失色,若扬武在他的府中出了事,漕帮弟子非取他性命不可。府尹大叫道:“来人哪,捉刺客。”
府尹的十几名侍卫应声而至。扬武揭开少女刺客的人皮面具,见是纯子,心中虽然恼她不识好歹,却不想把她交给官府处置,故作轻松地道:“这位姑娘是在下的一位故人,因为与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误会,所以才开这样的的玩笑。让府尹大人受惊了。在下代表敝友向府尹大人致谦。来,我们晚餐继续。”
扬武扭头对纯子道:“纯子小姐,既然你死缠着在下不放,那就陪在下吃一顿饭,好吗?”
纯子默默地坐到扬武身边的空位上。扬武礼貌地向府尹和梅勇介绍纯子:“这位美丽的姑娘是来自扶桑国的纯子小姐。”
府尹和梅勇点头与纯子打招呼,脸上均露出讶异的神情。
实际上梅家为当好辽国内应做准备,向纯子家族商队采购弓箭、刀、剑等兵器和用于制造火药的硫磺等物资已有数年,梅勇与纯子是在幕后作的最高负责人,他们是认识的。他们之间的交易不是直接进行,而是通过江湖帮会走私间接进行,而且化整为零,分批交易,这样宋国政府就很难查。任何政府都不允许民间私自储存大批军用物资,宋国政府也不例外。
当菜上齐酒斟满后,府尹道出了晚宴的目的:“最近京城有一种流言,说梅局主和杨帮主都想当京城武林的龙头老大,谁也不服谁,为此两位将最终撕破颜面,兵刃相向。本来这是两位的私事,下官无权过问,但是作为开封府府尹,下官希望见到京城安定繁荣的局面。我们好不容易在方帮覆灭之后迎来了这个局面,如果又出现流血争斗,岂不是又回到了从前?这样的局面朝廷不希望看见,百姓也不希望看见。两位都是京城举足轻重的人物,跺跺脚京城地面都要抖一抖,以两位如今的权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何况你们是翁婿,更应该和睦相处。和气生财嘛,大家以和为贵,共同为京城繁荣出力,为京城百姓造福,既不触怒朝廷,又能赢得百姓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扬武道:“府尹大人说得没错,在下混迹江湖,懒散惯了,向来对权力没有野心,在下可以承诺不先启刀兵,但是如果谁冒犯在下,就别怪在下六亲不认,翻脸不认人。”
梅勇气得鼻孔能冒出烟来,但外表仍装做平静的模样,道:“梅某人在京城土生土长,对京城的感情非言语可以表达,维护京城的安定是梅某义不容辞的责任。谁想破坏这个局面,别怪梅某人大义灭亲。”
这对假翁婿虽然都在府尹面前承诺不破坏京城安定的局面,却又指桑骂槐,绕着弯儿对骂,让人不禁为京城今后的局势担忧。
宴会进行不到两刻钟,扬武借口有事,带着纯子走了。梅勇随后向主人告辞。宴会不欢而散。
这次扬武决心好好地教训一下纯子,他将纯子带回自己的房间,关好房门,然后将双手被制住道,但可行走的纯子抛到床上,赞道:“你今天很漂亮。”
纯子疑惑地道:“我一直都很漂亮,你为什么今天才夸我?”
扬武不答反问道:“你知不知道男人都喜欢有美丽的女敌人?”
纯子睁大一双“天真”的眼睛,摇了摇头,表示不可理解。扬武解释道:“因为征服美丽的女敌人可以使用一种特殊的方法,使她的身体和心灵同时屈服,而这种方法对男性却不能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我已经放过你两次了,你坚持要做我的美丽女敌人,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我这次不征服你,说不定以后怎么死在你手里都不知道。”
说完露出“邪”的目光,向纯子扑了过去。
“不要——”
纯子惊恐地闭上眼睛,“不要啊——”
“扬武——”
颜素素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扬武吓了一跳,幸好自己只是想吓唬纯子,忙放下纯子,出门见颜素素。“素素,你怎么来了?”
素素不答,狠狠地掴了扬武一巴掌,骂道:“骗子,色鬼,伪君子,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好来找你,我可能永远也发现不了你的真面目。你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背着我却做出这种下流无耻的勾当,你不配做我的朋友!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
扬武大声叫屈:“冤枉啊!素素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吓唬她,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行刺我。”
颜素素怒道:“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家花哪有野花香?吃着碗里望着锅里!”
扬武道:“你看我像那种人吗?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不是那种急色的人,我要是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让她也喜欢我,接受我,我绝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我敢对天发誓我只是想吓唬她,没有别的意思。请你相信我。”
颜素素看扬武不像说谎,便道:“好吧,我相信你。可是类似的事情以后不许发生,否则我就跟你绝交,从你身边消失,永远地消失。”
“遵命,公主。”
扬武大喜道。颜素素吃了一惊,以为自己的身份被扬武获悉,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模仿戏文里的称呼。
就在扬武和颜素素的一场“战争”烟消云散的时候,漕帮前院忽闻打斗声。一名青年弟子进来禀报:“启禀帮主,前院来了三个不明身份的敌人,讲番邦话,属下一个字都听不懂。弟兄们伤了不少,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请帮主速去查看。”
扬武道:“素素,我过去看一下。”
“嗯。”
三名敌人已来到后院家属区,想不到敌人这么快就突破了防卫,扬武轻轻一跃,落在三人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来人中年纪最大的四十上下的中年人用日语问道:“我家小姐呢?你们把我家小姐藏在哪里?快叫姓‘杨’的小子出来。”
也不管扬武能否听懂。
扬武道:“三位虽然是外邦客人,但未经许可擅闯漕帮总坛,还打伤了我们的人,我若不擒下你们,你们还以为漕帮无人。”
说完抢先出手,使的是奚百娇所传的“大小擒拿手”和“金丝缠腕手”之类的擒拿功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独自应战。随他同来的三十多岁的中年和二十出头的青年人在一旁观战,不久即被大批漕帮帮众包围。
这三人乃是东瀛第一高手,在东瀛被人尊为武皇的朗太渊的三位得意弟子,纯子的师兄,年纪最大的是纯子的大师兄逐北原,年纪居中的是纯子的三师兄森道泰阁,年纪最小的是纯子的十三师兄田中荣光,也是纯子的追求者之一,出身于高贵门阀,素受朗太渊的器重。逐北原追随朗太渊三十余年,深受朗太渊的信任,已得郎太渊七分真传,尤其是有“东瀛金钟罩”之称的“东瀛紫气功”已练至出神入化之境。
逐北原以斩筋截脉的手法与扬武硬撼,数十招过后扬武无必胜把握,改使“华山掌法”和“雪山掌法”逐北原身手敏捷,掌力雄浑,与扬武以快搏快,一百招之内竟能与扬武打成平手,扬武对这位神秘的敌人大感好奇,有心一试对方内力深浅,便与逐北原硬拼一掌。逐北原暴退三步,气血翻涌,哇哇怪叫,扬武后退一步,亦感量敌人。
纯子从房间出来,见大师兄正与扬武交手,忙喊道:“大师兄不得对杨帮主无礼。”
(日语)逐北原师兄弟三人见到纯子,大喜道:“小姐,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纯子用日语答道:“我没事,这位杨帮主是我的朋友,你们以后不得对杨帮主无礼。”
在这之前纯子还想杀扬武,现在居然说扬武是她的朋友,逐北原师兄弟三人一齐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不过小姐既然这么说,他们也不敢多问,惹小姐气,只好唯唯喏喏地答应。
扬武见纯子双手活动自如,讶异地道:“你怎么会解我点的?”
纯子道:“刚才我因为紧张就忘了解,你离开后我就记起来了,你用的是雪山派的点手法,对不对?家父曾教过我雪山派点手法和破解之法。”
扬武道:“令尊也会中土武功?”
纯子自豪地道:“家父是日本(日本人对自己国家的称呼,当时的中国人称之为东瀛或扶桑)第一高手,年青时曾到中国游学,遍访中国武林高手,对中国武功有一定的了解。”
扬武道:“难怪你的手下武功这么好。”
纯子道:“他们不只是我的手下,也是我的师兄。杨帮主,你还想留下我吗?”
瞟了已站到扬武身旁的颜素素一眼,对扬武露出得胜的神情。
扬武道:“纯子小姐,刚才我的玩笑开得有点过分,请你不要介意。不过我重申一下,我不喜欢时时刻刻都处在被谋杀的危险之中,我已经放过你三次了,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如果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对你就不再客气了。这是最后的忠告,请务必记住。”
纯子道:“我会记住你的话。你家的房子真漂亮,我明天可以来参观吗?”
扬武一愕,道:“当然可以,不过窝居简陋,纯子小姐看清楚了恐怕会失望。”
“不会的。”
纯子欣喜地道,“就这样说定了,我明天来参观你家。我走啦。”
“恕不远送。”
扬武道。
待纯子和她的三位师兄远去后,扬武对颜素素道:“素素,你今天怎么会来,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素素道:“怎么,你不高兴我来?”
声音隐有怒气。
扬武忙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晚上来找我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素素道:“我就是要别人说闲话。你跟梅开芳没有一点感情,她还霸占着你不放,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是存心来气她的。”
忽然想逗扬武,笑着道:“今天晚上让我陪你好不好?”
扬武想起自己答应李夜笙的事,涨红了脸,窘迫地道:“素素,我……我……”
素素忍着笑道:“呆子,逗你哩。看你紧张的。早知道你的胆子这么小,我刚才就不用生你的气了。今天晚上月光不错,你陪我走走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