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直到天黑才苏醒,赵明月告诉她是扬武救了她。母女俩一起向赵佶求情,请赵佶宽恕扬武冒犯天威之罪。赵佶在事后细想,有那么多宫女、太监在场,女儿和岳父也在场,扬开与“珍妃”不可能有私情,而且“珍妃”得了怪病,御医束手无策也是事实,是自己鲁莽在前,扬武无礼在后,而且他确实非常爱“珍妃”母女,就卖“珍妃”母女一个情面,恕扬武无罪。
翌日,赵明月用完早膳,兴冲冲地乘马车到扬武家找扬武,扬武果然信守诺言,在家中等候。赵明月身著素衣,一件首饰也没戴,完完全全的平民打扮,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韵味。
赵明月为了玩得开心,尽量轻车简从,只带了两名侍卫,同样是平民装束,以免招摇。两名侍卫在漕帮总坛大门外等候主子。当扬武与赵明月一起从漕帮总坛大门出来时,赵明月的随从忙掀开车帘,打出请公主上车的手势。马车很大,坐四个人都不会觉得拥挤。
扬武与赵明月坐上马车,绕过几条街道,上了御街,再拐入相国寺附近的最大最热闹的瓦肆。
赵明月吩咐两名兼作保镖和车夫的侍卫在瓦肆外缘等候,自己与扬武深入瓦肆,找寻热闹。由于瓦肆中的人实在太多,稍有不慎就会走散,扬武不得不紧紧抓住赵明月的手。两人先看了一段戏曲表演,接着看一位花甲老人耍猴,接下来看杂技“走钢丝”、“托盘子”和“叠罗汉”表演。“走钢丝”的表演者是一位清丽的青年女子,她的平衡能力令人叫绝。“叠罗汉”一人叠一人,翻筋斗叠上去,叠了四层,是力量与技巧的完美结合。当然最让人叹为观止的还是一位和赵明月年纪相当的小姑娘表演“托盘子”小姑娘口含一根细木柱,屈身倒悬在空中,双手双脚各顶一摞盘子。
赵明月虽然在京城住了十几年,由于身份特殊,这样好玩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来,每一场表演都叫她瞪大了眼睛。扬武因为七成劈天真气还留在“珍妃”体内,急着取回来,所以好多表演只看到一半或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就催赵明月离开。赵明月总是恋恋不舍。两人听了一会儿说书艺人评说“封神榜”扬武又说没意思。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动,忽然听到如雷的喝彩声。原来是一位壮汉正在进行气功表演,他打着赤膊,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站着马步立在场中。另一位壮汉手握大刀,对着他前胸、后背、腰间各处乱砍,赤膊壮汉浑若无事,每砍一下围观者就一齐喝一声彩。场面十分壮观。
扬武紧紧牵着赵明月的手,挤到最前排。如此骇人的气功,赵明月不免怀疑,小声地问扬武:“表姐夫,他的气功是不是真的?”
扬武回答道:“他的气功虽然没有那么厉害,但是也算相当不错,最难得的是他的同伴出刀极有分寸,刚碰到肌肤就止住,不会真的砍他。”
扬武没有掩饰声音,他旁边的人听到他的话后一起起哄。好戏看过,有不掏钱的机会来了怎会放过?至于是真气功还是假气功就不用追究了。卖艺的两名壮汉见观众起哄,好好的场子给砸了,狠狠地盯着扬武。持刀壮汉抛下单刀,走到扬武跟前,依江湖礼节抱拳道:“这位兄台好眼力,想必是江湖中人。若蒙不弃,赐教在下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说的虽然客气,但是他目露凶光,叫人想到只要扬武答的不好他就会立刻翻脸。
赵明月触到他的凶狠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扯动扬武的手道:“我们走,不要惹他们。”
“走,没那么容易!要走也行,这个小姑娘留下来。”
见赵明月明媚可爱,持刀的壮汉竟打起她的主意来!赤膊壮汉和他的另外几个同伙一齐亵笑。
扬武大怒,飞起一脚正中那名口吐污言的壮汉的腹部。那壮汉惨叫一声,跌出丈外,口角溢血,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赤膊壮汉还不知死活,挥拳攻向扬武面门,其势汹汹。扬武不慌不忙地握手成拳,迎上攻来的拳头。两拳相击强者胜,赤膊壮汉右手手指立刻骨折,痛得杀猪般惨叫起来,“蹬,蹬,蹬……”
一连退了几大步,站立不稳,最终还是跌倒在地上。他的一名同伙急忙上前搀扶他。
扬武叹道:“我本来没有伤你之心,只怪你出手太重,才被我的内力震伤。”
赤膊壮汉同伙一共有五个,两个武功最高的人都是一个照面就受了伤,其他人哪里还敢动手。这些卖艺的人在扬武手中简直就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婴儿。扬武将两名卖艺者打伤,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又感到过意不去,自怀中摸出两张面额二百两的银票,微运内力,手腕一抖,银票分别飞到两名受伤的壮汉跟前,去势甚缓。两名壮汉轻轻松松地接住了银票。银票质轻,寻常没有内力的人就是要甩出三尺也不易办到,何况是丈外,而且要去势缓慢。观者直瞧得目瞪口呆。
四百两银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算是小数,特别是徽宗当政时期边境数十年无战事,国内经济较徽宗上台前有了长足的发展,百姓生活颇为丰足,四百两白银寻常百姓人家一辈子也花不完。两名壮汉接过银票,一看面值,惊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双双给扬武叩头,道:“多谢公子厚赐。”
扬武道:“这点银子你们拿去治伤,多余的用来做点小买卖,没有真功夫就不要再卖艺了。”
两壮汉连声应“是”扬武携着赵明月隐没在人群中。
看气功表演闹出流血事件,若非扬武武功高强,说不定还要吃亏,真是始料不及。赵明月逛瓦肆的兴致一下子消失了,前方不远处的武术对练也不看了,和扬武回头找两位等候多时的侍卫。扬武早就不耐烦了,赵明月不想再逛正合他的心意。扬、赵两人找到两位侍卫,上了马车,往宫城进发。
经过“摘月楼”酒楼时,赵明月提议登楼用午膳。扬武告诉她她娘身上的毒素还没有除尽,必须尽早逼出余毒,免生后患。驱除余毒只是借口,取回内力才是真的。“珍妃”体内是否余毒未尽扬武不能断定,因为当时他自己中毒很深,内力不纯,无法探测出她体内是否还有余毒。不过跟“珍妃”的女儿做了朋友,取回内力之时就顺便给她检查一下吧。
赵明月听说母亲余毒未尽,一面埋怨扬武不早点去给她母亲驱毒,一面吩咐侍卫把车赶快点。赵明月有求于扬武,还敢责怪他,分明是娇纵惯了。
马车很快进入宫城,专职养马的人将马牵走。赵明月与扬武径往“珍妃”寝宫而去。“珍妃”剧毒既去,病体就痊愈了,因凭空得了扬武七成劈天真气,精神反而比病前健旺了很多,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天上午“珍妃”忽然想到剑器舞好久没练了,难免生疏,趁着闲暇演练一番,好在过生日的时候舞给皇帝看,于是召来宫中女乐师伴奏。剑器舞是武术与舞蹈的结合,是力与美的完美展示。落入下乘的剑器舞只是姿势好看,不能杀人。剑器舞若练到上乘境界,则可以让人只见剑影不见人影,只注意剑招的美丽表象而忽视隐藏在剑招背后的杀意,从而杀人于无形,称得上“美丽的杀人剑法”唐代宫廷舞师公孙大娘即是著名的剑器舞大师。“珍妃”亦精于此道,每每于中秋、上元夜两大佳节和其它喜庆的日子献技于徽宗,以博皇帝之欢心。
“珍妃”在花苑内舞剑,越舞兴致越高,舞了将近一个时辰,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累。扬武与赵明月踏入花苑,正好看到“珍妃”精彩的剑器舞。扬武只觉得她姿势美好,仪态万方,再加上她貌美如花,就像天上的仙女在翩翩起舞,思絮随着她的身体的旋转而旋转,旋转……一时竟瞧得呆了。“珍妃”发现女儿带来的陌生人竟敢无礼地盯着自己,立即收剑而立,怒斥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本宫无礼?”
赵明月忙道:“娘,他就是月儿昨晚跟你提到的扬武公子。”
“珍妃”一怔,尴尬地道:“本宫不知扬武公子驾临,适才言语多有冒犯,公子幸勿见怪。”
她那难为情的表情更令人心动。
扬武收摄心神,暗骂自己在女人面前失魂落魄,自我解嘲地道:“在下见娘娘舞的好看,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珍妃”明知扬武说慌,也不点破,礼貌地笑了笑,道:“公子请入内奉茶。”
“珍妃”自女儿口中得知扬武武功惊人,脾气怪异,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因而对扬武非常客气。
扬武与“珍妃”母女进入客厅,分宾主坐定,一名俏丽的宫女献上香茗。浅尝了几口,扬武放下茶杯,道出来意,“昨天在下给娘娘驱毒时将娘娘体内的毒素吸进在下的体内,后来在下中毒至深,不能继续为娘娘驱毒,所以娘娘体内还有少量余毒……”
“余毒,不会吧,本宫现在精神很好啊。”
“珍妃”疑惑地道。
赵明月插话道:“扬武公子说有就有嘛,如果只是一点点余毒,你是不会察觉得到的。”
“珍妃”同意地点头,道:“这倒是。”
扬武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要不了半个时辰,很快的。”
扬武与“珍妃”在床上盘腿坐定,扬武双掌翻飞,迅速拍打“珍妃”全身一百零八要,以保持经脉的畅通,加速真气的运行,拍完位之后就以双掌抵住她的背心,吸回劈天真气。第一次从别人体内吸回自己的内力竟然十分顺利,劈天真气从“珍妃”的各条经脉汇集到背心,流入扬武的掌心,回到它原来的地方。劈天真气如百川归海般源源不断,盏茶功夫就全部回到扬武的气海之中。
扬武趁热打铁,以劈天真气给“珍妃”的身体作了一次全面检测,不要说毒入内腑,就是毒入骨髓也能逼出来。“珍妃”体内的余毒本来就不多,而且没有侵入骨髓。只用了盏茶时间,扬武就将“珍妃”体内的余毒全部逼出。
本已大功告成,扬武忽然想到“珍妃”美若天仙,自己现在真气充盈,何不替她打通仁督二脉及奇经八脉,让她的青春美貌更持久。想到便做,时间缓缓地过去了,两个时辰之后扬武才缓缓收回功力,累得满头大汗,疲态毕露,显然损耗了不少功力。
赵明月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菜,等扬武停止行功。哪知四个“半个时辰”过去扬武还不收功,直等的赵明月心也焦了,菜当然凉了。扬武与“珍妃”下床后,赵明月正想责备扬武,见母亲短短两个时辰竟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泛着通常是少女才有的美丽的光泽,整个人好像年轻了十岁,怎么看都只像自己的姐姐,而不像母亲,赵明月一下了惊得呆了,就忘了责备扬武。
扬武心中暗叹,“万事有利必有弊,‘珍妃’变年轻了,但是她那让人心动的成熟魅力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