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诀没穿越之前,也算是一个学霸。
倒也不是他爱好学习,而是家学渊源太深,接受父母的耳濡目染,从小拥有好的学习习惯,无论学什么都不吃力。
作为一个学霸,岑诀在无形中获得了许多学习带来的好处。
高考时文化课成绩第一,进入华影后就当了导演班的班长,颇受老师们重视。
后来入行当导演倒不看成绩,但华影导演系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为他减去了许多不必要的质疑。
基于这些已有的经验,他在穿来之后就打定主意,决心给自己搞个学历,能够尽快融入社会。
谁知道原主自己就已经考上了一个好大学啊?
既然考上了这样好的学校,原主为什么没有入学?
岑诀深呼一口气,注意到了录取通知书上的时间:去年七月。
现在是四月,按照正常逻辑,原主应当在九月去学校报到。
可他为什么没有去?
岑诀翻阅原主的记忆,半梦半猜地找到了答案:归根到底,还是那对养父母的锅。
他们没有钱。
或者说,他们不想给原主交学费。
那时候,原主的亲生父母还没有找过来,原主寄居在养父母家里,除了平日的学习之外,还兼任了保姆、家政等等一系列工作。
他打扫卫生,做饭,给养父母看孩子。
一个人掰成三个人使。
正是因为他好用,所以养父母不愿意他走。
他们算了一笔账:如果养子去上大学,学费生活费支出另算,单单找保姆、请家政,就要花去好一笔钱财。
在这样的思想下,他们不出学费只是第一步,后来,由想办法威逼利诱,劝原主打消离开的打算。
原主虽然愚,但不蠢,找了个办法,跑到学校去祈求老师的帮助。
班主任刘老师是个年轻的、富有正义感的女老师,很同情原主的遭遇,答应替原主想办法,也告诉他助学贷款的申请方式。
原主悄悄地为未来做准备,谁知道紧要关头,在偷身份证时,被家里人发现。
养父母先是把原主打了一顿,关在家里,然后去学校闹。
找的借口是说刘老师不学好,勾|引自己的学生。
两个人本来就是不讲理的泼皮,刘老师被堵的苦不堪言,流言一度还传到了校长耳朵里。
在原主成长的这些日子里,反抗养父母的命令,偷证件去办助学贷款,已经是最叛逆的举动。
现在,好心的刘老师因为他遭受到了危害,他的胆子就如风中的蜡烛,一吹就摇摇欲坠。
再后来,录取通知书、证件、手机等一切东西都被养父母收走。
刘老师因为他的缘故,被暂时停岗,调到了别的学校去当老师。
基于此,没有外人敢插手他家的事情。
他终于认命,轰轰烈烈的反抗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无疾而终。
九月,他没能离开这座城市。
十一月,他的亲生父母找到了他。
他在离开养父母家时,只带走了自己的几件衣服。临走前,他问养父母要了一件东西。
他的录取通知书。
到了岑家,他将其压在了箱底。
如果不是岑诀穿过来,恐怕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在别人眼中一无是处的人,却有着辉煌的另外一面。
而这样的辉煌是无数日夜挑灯读书,勤勤恳恳换来的。
当养父母将他关在家里时,这些奋斗的日子就变成了泡影。
岑诀很难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得知了原主的另外一面,岑诀心中郁闷,干脆眼不见为净,洗了个澡,晚上早早上床睡觉。
只是,逃避显然是不起作用的,他辗转反侧地做着梦。
梦里,全都是原主。
高三的时候,门外风很冷,原主四点钟就悄悄从睡梦中醒来,拿出纸和题册,在透风的床边亮着小台灯学习。
小台灯的灯光昏暗,光线照在纸面上只有那么一点点。
窗外漆黑,冷风呼啸,原主搓着手,哈着气,沉浸在一道一道的练习题中。
他不是不困,也不是不冷,但心里就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那火名叫希望。
岑诀早上醒来,眼前依稀仍然是原主弓着背,趴在小小的书桌旁的背影。
这背景,镌刻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去他喵的。”岑诀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猛地弹起身。
虽然他知道,学生过了报道的时间点,就算拿着录取通知书,也不会有什么用。
但是——
他还是想去学校问问。
哪怕只是努力一下。
岑诀洗漱收拾好之后,带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证件出了门。
离开时,饭桌上光秃秃的,佣人们看到他,都怀着营业性的笑容对他致意。
礼貌是礼貌,但是那种殷勤、亲热、急迫地想要讨好他的劲头没了。
岑诀知道,自己在他们心中,是又“失宠了”。
懒得理会旁人的观感,岑诀随手拎了一杯牛奶,朝门外走去。
他在岑家的定位是客人,自然不会开岑家的车,或者让司机接送,走出这片居住区,来到路边,他成功打到了一辆车。
·
无论是哪个世界,学校总是美好的。
岑诀长着一张青春洋溢的学生脸,不废什么功夫,就混进了c大的校门。
作为知名重点大学之一,哪怕在a市,c大的占地面积也令人惊叹。
一时半会不了解学校的布局,岑诀进了门,先来到校门口的大地图前研究。
按照一贯的发展,他会凭借着自己的常识,自力更生地找到自己要去的行政楼和招生办公室。
然后再根据地图的指示,到达目的地。
……但,如今的岑诀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顶着可以被称之为神颜的美貌,他站在大地图前的一分钟后,就接收到了来自c大学子热情的帮助。
“同学,找人吗?需不需要帮忙。”
岑诀拒绝:“不用谢谢。”
一个人被他礼貌地打发走,还没等对方依依不舍地远去,第二波送温暖的又来了。
“同学,认不到路吗?你想去哪里?”
岑诀:“……不用谢谢。”
第三波来的时候,第二波还没走。
岑诀:“不用,谢谢……算了,同学,麻烦问个路。”
他发现周围人越来越多。
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已经状似不经意地路过了三遍。
何况,他也的确没能找见行政楼在哪里。
在岑诀提出疑问的一分钟后,他拥有了三个引路人。
“……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奢侈。”
一个人带路就够了。
但是带路的朋友们显然不这样认为,当做没听懂岑诀的抱怨一般,兴高采烈地向前走。
身后,又遥遥地跟了一波人。
有人从图书馆里出来,见到这个场景,惊讶地道:“怎么回事,又有哪个领导来视察了吗?”
视察是不可能视察的,只是围观帅哥罢了。
与此同时,还有好事者将岑诀的图发到学校的bbs里,不一会儿,哪怕是苟在宿舍里醉生梦死的咸鱼们也知道了学校里来了个绝世大帅比。
就在人声沸腾之时,一位在c大访友的的熟人在偶然间侧目时,不小心看到了岑诀的身影,顿时惊了:
“卧槽,你们知道我看到谁了吗?”
“岑诀!”
岑林染的狐朋狗友们、难兄难弟们纷纷冒出头来:“我们林染家那个乡巴佬,上次被灌酒喝醉,还告林染黑状那个乡巴佬?”
“他去c大干什么?”
“他怕是连c大是那几个字都不会写吧!”
谈笑间,群内充斥着欢乐的气息。
“跟上去!尧哥跟上去看热闹!”群里的纨绔们撺掇道。
“当然。”宋尧远远地看着岑诀离去的背影,承诺道,“你们等着吧,我一定让这个乡巴佬出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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