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蜜意,水融,李芷儿的四肢紧缠着宝玉身躯,恨不得时光就此停止。少女情动之心无比虔诚,不料不满的吼声却破空而来,抹杀她的愿望。
“小宝子、小宝子……你赶快给我滚出来!”
天意公主的呼叫声很野蛮,昨日李芷儿到她府中抓人,她今日怎能不趁机报上一箭之仇?
卧房中,刚穿上太监服的宝玉顿时满脸苦笑,李芷儿则翻起白眼。
“你猜对了,天意果然找到人家这儿来了。”
李芷儿可不是夸奖宝玉聪明,而是怀疑地问道:“小宝子,你这么了解天意,你们的关系肯定不简单,对吧?”
宝玉顿时感觉四周布满醋味,令他五官扭曲、冷汗直冒。
不待宝玉狡辩,李芷儿已经认定事实,话锋一转,追问道:“你说,我与天意你更喜欢谁?不许用两个都一样喜欢敷衍人家。”
这可是一大难题,尤其是对天性多情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
无论如何,宝玉都不能在李芷儿面前说更宠天意公主,但如果投其所好,虽然暂时过关,但日后必会引来无穷后患,说不定他还会两头不讨好。
好在宝玉不是寻常之人,他突然将李芷儿搂入怀中,附耳低语道:“谁在床上更听话,我就更宠谁,比如老公要弄……”
诱惑低沉的话语无比邪恶,让李芷儿刹那间胀红玉脸,羞不自胜,下意识逃走。“你这大坏蛋,我才不要你喜欢呢!”
可宝玉刚摆平一个麻烦,另一个麻烦立刻又冒出来。
天意公主拉长声调的呼唤越来越近,这太里同样无人能阻拦她的脚步,她如有预感般直逼李芷儿的卧房而来。
“参见公主千岁!”
就在天意公主即将闯入院门一刻,宝玉抢先出现在她面前。
“你这家伙怎么出来了?李芷儿呢?她不在里面吗?”
天意公主极度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宝玉。
“回公主,太子妃一早就命奴才随你回宫,至于她的行踪,奴才就不知道了。”
打死不认账那可是男人的金科玉律,宝玉一脸平静,看不出丝毫破绽。
“哼,算她识相!”
天意公主得意地扬起玉脸,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她也就没有多想,故意当着一群宫女的面大声喝斥道:“小宝子,随本公主回宫!”
“奴才遵命!”
当着外人的面,宝玉不得不卑躬屈膝,让天意公主大大威风一把。
离开太众人的视线后,宝玉弯曲的腰身突然挺直,随即大手一扬,“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天意公主的上。
小太监如此忤逆犯上,天意公主却被打得眉目如丝,娇喘吁吁。
天意公主顺势倒入宝玉的怀里,撒娇道:“小宝子,别回去好不好?最多人家让你……弄后面。”
宝玉身上的某个部位倏地坚挺如铁,他重重抓着天意公主的,嘶哑道:“小妖精,你不想救皇后的命了吗?没有高人指点,我可不知道怎么做。”
提及正事,天意公主只得妥协,话锋一转,道:“那就让人家亲自送你出宫,好不好?”
“不好,我来去都要秘密行动,你目标太大。”
宝玉毫不犹豫地拒绝,以他对天意公主的了解,这一送一定会送到大观园,而且还会赖着不走,到时他哪有时间办正事?
不待天意公主翘起小嘴,宝玉再次正色沉声道:“事情一完,我立刻回来陪你,你只需要用马车将我与迎春送出去。”
“哦,好吧,那我等你,快点回来哟。”
美眸一眨,天意公主就从小妖精变成小媳妇,乖乖收回撒娇的手段。
片刻后,天长与地久坐在车辕上挥舞着长鞭,驾着公主殿下的疯狂马车驰出行宫大门。
“宝玉,我们这么快就回去吗?”
车厢内,迎春绝色妩媚的玉容隐隐透出一丝失落,因为在贾府外,她可以与宝玉深情相对,但回到贾府却是诸多顾忌,当然不免感到幽怨。
“二姐,怎么能不回去呢?”
宝玉看到迎春眼底的幽怨,大手伸了过去,神秘地笑道:“我的好兄弟还要来家中提亲,如此大事,我不回去怎么行?”
“啊!”
迎春愣了一下,随即玉脸一片羞红,她终于想起宝玉与贾赦的“交易”之事。迎春脸上的红云还未散开,宝玉的大手已环住她柔若无骨的腰肢。
“好姐姐,这些日子苦了你,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
柔情自宝玉的心房倾泄而出,也被迎春绝妙的身子瞬间点燃,他不由自主吻向迎春的朱唇。
迎春的芳心早已被宝玉占据,她美眸微微一闭,唯美的光晕悄然弥漫空间。眼看情火就要点燃,关键时刻,马车突然“发疯”,紧接着车外响起天长与地久的声音:“小宝子,公主殿下有旨,不许你欺负三姑娘,不然给你好看。”
宝玉对所谓的旨意不屑一顾,但迎春却羞得脸若滴血,一声羞叫后,她急忙离开宝玉的怀抱,还坐到距离宝玉最远的角落里。
可恶,真是可恶,哼,天意,我饶不了你!宝玉气得咬牙切齿、白眼直翻,而驾车的天长与地久则眉开眼笑,欢快地挥舞着长鞭。
春风微凉,佳期有信。
在宝玉的有意安排下,贾家两府为了迎接石钰的来临,四处张灯结彩,上下喜气洋洋。
贾府并不是将石钰当成大人物,只是为了用这场喜事冲掉这段时间的晦气。石钰要来,宝玉当然不得不消失,他前脚刚走盏茶时间,新任的礼部侍郎石钰就携着重礼,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入贾府大门。
“晚生石钰参见大老爷。”
既然是上门提亲,石钰当然要以晚辈之礼拜见荣国府大老爷,他虽然看不起不学无术的贾赦,但看在对方是迎春父亲的分上,这一拜倒也认认真真。
“呵呵……石公子客气了,请!”
以贾赦的本性原本定要摆架子,可是在“家主”高位的诱惑下,他的神色无比亲切。
“大老爷先请,晚生怎敢僭越?”
石钰算是给足贾赦面子,怎么也不愿走在贾赦前面。
贾赦见此不再客气,率先举步走向贾母所在的大厅。
迎春也是贾母的心头肉,此等大事当然要经过她的同意。
人潮涌向厅门,在侧方远处绿荫中,一双美眸闪过千滋百味,从始至终没有离开石钰的身影。
“姑娘,我怎么觉得……这石公子的背影与宝二爷一模一样?”
莺儿的话语打破弥漫在花丛终的凝重气息,她早已对石钰失去兴趣,一颗芳心反而时常萦绕着宝玉的身影,无意之间,她捕捉到玄妙之处。
“胡说!他们怎么会一模一样呢?就是孪生兄弟的身形也有区别!”
薛宝钗的芳心可没有被宝玉占据,一向灵慧的她脑海只有纷乱的思绪,闷闷不乐打断莺儿的话。
“嗯,那倒是,可能是我一时眼花吧!”
莺儿也只是灵光一闪,她也不敢肯定,因为在一向睿智的薛宝钗反驳之下,她随即抹去自己的“胡思乱想”。
待石钰走进内宅大厅,薛宝钗的玉脸微微一沉,倩影在原地一转,幽沉叹息道:“莺儿,咱们回院子吧。”
“姑娘,咱们不进去看看吗?”
见薛宝钗改变先前主意,莺儿自是暗自欢喜,但她熟知薛宝钗的个性,不由得生出不妥之心,略显紧张地追问道:“你不是说让姑娘们联合起来考验石公辛一下吗?”
“不了,老祖宗都应承了,而且迎春又那么开心,我又何必非要做小人呢?”
薛宝钗缓步离去,有如玉环再生的她走入阴暗中。
即使薛宝钗再睿智灵秀、雍容大度,但也仅是———九年华的青春少女,看着眩恋的人物与别人相亲,她又怎能不黯然神伤?
宝姑娘不会出什么事吧?不会的!莺儿用力一晃脑袋,狠狠驱散内心的诡忧,急忙迈步跟上去,无论是侍女的责任还是亲如姐妹的情谊,都不允许她离闭薛宝钗半步。
偌大豪华的主厅中,须发银白的贾母端坐在上首。
身着儒衫的石饪并未向一般客人那样施礼请安,而是用子孙辈的礼仪双膝一软跪倒于地,恭恭敬敬向贾母磕了一个响头。
“晚生石钰向老太太请安!”
“石公子赶快请起。”
贾母立刻欢喜起来,乐呵呵地打量着石钰。
片刻后,贾母脸上的皱纹更深、更多,老怀大慰地夸赞道:“果然是青年才俊,难怪玉儿会在老身面前不停夸你。来人啊,赶快替石公子上茶。”
“老祖宗,我来吧!”
立于贾母身后的鸳鸯及时走上前,在众人微感诧异中,她亲自为石钰敬上荇茶,悦耳的声调则透出丝丝异常:“石公子,请用茶!”
贾赦见状,不由得微微一愣,要知道鸳鸯可是贾母的心头肉,而鸳鸯除了服侍贾母之外,可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难道是母亲的意思?看来母亲对这石钰真是青睐有加,自己这一步总算走对了!嘿嘿……念及此处,贾赦不禁喜形于色,因孙绍祖而生的最后一点顾虑瞬间消失,更急于让石纴成为他的乘龙快婿。
相较贾赦的心思,邢氏想得最为简单,目睹女儿未来夫婿如此出色,而且固宇之间英挺正气,身为人母的她自是大为心喜。
但鸳鸯的异常却让邢氏心房一跳,本能的敲起警钟:难道鸳鸯这丫头看上自己的女婿?她不是已经跟了宝玉吗?这可不成,万一出了意外,女儿的幸福岂不毁了!
几乎同一时间,王夫人与贾母也皱起眉头,贾母所思与邢氏大同小异,而王夫人则有些不同,因为王夫人可是深知宝玉的性情,鸳鸯这样的表现可是宝玉的逆鳞,心想:鸳窎怎么还敢这么大胆?太奇怪了!
王夫人眼角的幽思微微荡漾,敏感的心弦悄然作响,在她烦乱的心房久久徘徊,不知为何,她对石钰有种极其熟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还是那般亲切?对,就是亲切,而且亲切之中还透出隐约的慌乱,就好像看着……宝玉本人一样。
难道因为石钰是宝玉的好朋友,所以自己才会生出这样的感觉吗?唉,玉儿真是可恶,他今日又到哪儿了?恍惚间,王夫人的思绪飞出大厅,四处寻找宝玉的踪迹。
这段时日以来,王夫人一直防着宝玉,但宝玉的长期不出现又令她不禁担忧起来,心房更多了一丝莫名的酸楚:唉,难道他不认我这母亲了吗?珠儿早夭,元春也猝然去世,宝玉又……呜,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鸳鸯完全不知道她随意的举动会引起无数波澜,她的目的其实无比简单,只不过想服侍自己的男人而已。
一对有情人儿微不可察地相视一笑,随即鸳鸯返回贾母的身后。
“咯咯……”
这时,略显放肆的银铃声飘荡而起,一道倩影跨步而入。
凤辣子果然名不虚传,大胆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石妊,欢声道:“哟,我说今儿怎么喜鹊吱吱乱叫,原来是我们二姑娘的喜事来了。老祖宗,孙媳妇向您道喜了!”
王熙凤一来,热闹的气氛更胜几分,贾母自是欢喜无比,不过石钰则后背冷汗直冒,暗自发虚,他能摆平家中任何美人,偏偏就是对王熙凤没有办法,隔着老远他就闻到浓浓的醋味,就连王熙凤身后的平儿也表达不满。
“咯咯……二姑父在哪儿?让人家也看看嘛!”
石钰还未想出应付王熙凤的办法,更大的麻烦却来了,那活蹦乱跳的小丫头不是巧姐还会是谁?
贾母——把搂住投入怀中的巧姐,宠溺一番之后,抬头笑骂道:“你这凤辣子真是什么地方都不能少了你,一来就将我老人家逗乐。”
话语微顿,贾母手指身侧座位,道:“还不赶快坐下,可别吓着人家石哥儿。”
贾母满面欢颜,对石钰这孙女婿大为满意,称呼自然而然亲近许多。
“老祖宗,看您说的,像石公子这样的人才,怎么会轻易被我一个妇道人家吓到?”
王熙凤例落地入座,但妩媚的秋波却慵懒飘荡,大有深意地追问道:“石公子,你说我这话在不在理?”
“娘亲说得在理,咯咯……二姑夫,你倒是说话呀,你不会被吓到了吧?”
不待石钰回应,巧姐的欢笑声已经落井下石。
存心的,凤姐一家绝对是存心来捣乱。石钰在心中不停叹气,脸上还要陪着笑容,他下意识望向大开的厅门,见再无倩影出现,才暗自抹了一把冷汗。人生第一次,石妊对贾家繁琐的规矩生出喜欢之心。
按照世家大族的礼仪,探春、林黛玉及薛宝钗这等大家闺秀不能在外人前抛头露面,而李纨等人又没有王熙凤的泼辣大胆,她们曾经商议的“过关斩将”这才未能得以实施。
“老太太,您看这门亲事如何?”
邢氏下意识接过话头,悄然帮了石钰这未来女婿一把。
结局早已设定,提亲毫无意外,王熙凤母女虽然不时开口捣乱,但过程还是欢乐多于麻烦。
当石钰带着一身冷汗,在未来岳父相送下走出府门时,他终于笑了,因为迎春……贾宝玉的二姐终于名正言顺成了他假宝玉的未婚妻,心想:呵呵……又一个红楼美人的命运成功改写。
宝玉幻想未来的时候,大观园内,众女的欢笑声此起彼伏,悦耳悠扬。
“恭喜二姐觅得如意郎君!”
探春笑靥如花,一把抱住迎春的身子,恭喜后又不禁感伤地道:“可惜你一走咱们就很难见面了,诗社也要少一人。”
“我又不会作诗,就是留在府中也没什么大用。”
探春话虽如此,但眉眸流转之间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离愁别绪。
“二姐,你不是还要一段时间才出嫁吗?咱们乐得一时算一时,不用想那么多。”
谈及诗社之事,一向清冷的林黛玉也变得兴致高昂,而也许是多说几句话语,也许是为迎春高兴,她的玉脸凭添一抹红霞,就似空谷幽兰般光华绽放。
“咱们商量这事已经很久,现在也是时候开社了,否则宝玉还以为我们是只说不做的闲人呢!”
李纨的玉脸也比平日多了一些嫣红,玉手虚挥道:“这样吧,嫂子我年龄最大,就自举当这掌坛人,如今尤家妹妹也在,顺便也邀请她参与如何?”
自从贾珍死后,包括尤氏在内,尤氏母女三人一并搬入大观园。
尤二姐青春妙龄,自小也读了一些诗书,有此热闹事她当然欣然应允。
“好啊,我也正想与大家讨教一番。”
“我与母亲就算了,我们岁数大了,又不识字。”
尤氏虽开心的陪坐在侧,但却生怕出丑露窘,急忙连连摇手反对。
“珍嫂子,这有什么,你不会诗词,也可以玩其他游戏,比如猜谜或撤壶。”
探春意念一转,刹那间就想到两全其美的主意,道:“而且我们也需要人手帮忙处理一些不便出面的事,大嫂子就一起加入吧。”
“哟!有这等好事,怎么不算我一份呀?”
尤氏想逃,但王熙凤却一头钻进来,还有巧姐,美女诗社就此多了两个悍将。
“四妹,你呢?”
林黛玉身为组织者之一,特意一早将惜春拉来,待众女或是欢喜,或是勉强的答应后,她主动拉住惜春温凉的小手。
“嗯!”
惜春禀性不改,惜字如金,轻轻点了点下头。
“平儿,去把香菱叫来,她平日不是整天吵要学诗词吗?这么好的机会怎能忘了她?”
话语微微一顿,王熙凤扫视着左右,随即问道:“宝妹妹呢?这种场合她怎会不在?没有她的诗词,谁能压下林妹妹的风头?”
“宝钗有点不适,在院子里休息。”
李执接过话头,解释道:“不过你放心,她可是发起人,怎会不参加呢?”
“二嫂子,你可小看我了,就算宝姐姐不来,我也不会让林妹妹专美。”
探春飒爽英姿,不喜作伪,女强人的风采闪现独特魅力。
“哟,那咱们到时就比上一比!”
林黛玉如果不生幽怨,也是牙尖嘴利的主,刹那间就与探春比上了,不过不是斗诗词,而是女儿间斗嘴之乐。
“好了,你们有力气,就等开坛那日再斗吧。”
李纨不负掌坛之名,三两句就劝止林黛玉两女的嬉闹。
李纨凝神一想,轻声补充道:“还有湘云,我们千万别忘了她,否则到时大家就要被闹死了,这丫头的力气可不像她的个头那么小。”
“那倒是!”
王熙凤深有感慨,语带诧异地道:“说来咱们也有好一段日子没见到云丫头了,也真是怪,每年总有好一段时间不见她人影。”
众女闻言均是一番唏嘘,不约而同想起娇憨可爱的史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