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川树其实根本就毫无经验,并且可预见地在未来几百年都不可能开窍,但和山姥切聊到了这个问题后,他突然就有了那种在宿舍里和室友卧聊的感觉,继续拿着自己玩游戏参悟出来的成年人生哲理,和听他说什么都觉得特别有道理的金发打刀高谈阔论。
“而且这样比较有新鲜感,如果总是要做的话,一直在床上就容易厌倦。所以还可以在衣柜里、棺材里、车里、直升机里、更衣室里、按摩浴缸里、花丛里、火箭里……我觉得如果想要生孩子,就应该选择个特别点的地方,这样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会更有思路。”
山姥切国广特别无语地瞥了一眼坐在小凳子上的少年审神者,就算他再不懂人类的人情世故,也觉得如果他的主人成年后还是这样……可能会像他身在异世的老父亲一样凭本事单身。
为了能和春川树顺畅地聊天,刚才一直都没有打开花洒,但此时此刻,他默默地打开了水龙头,开始认真地洗起了澡,以免自己忍不住把刚才的想法说出来打击到自家审神者。
春川树见他开始洗澡了,就暂时先闭上了嘴。可在狭小潮湿的卫生间里干坐着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想想他被埋在土里再挖出来后还没机会好好洗个澡,安静了两分钟的春川树提高声音问:“山姥切,我也想一起洗,可以吗?”
山姥切本来就自己洗得不自在,感觉审神者穿戴整齐看自己洗澡仿佛哪里怪怪的,听春川树这样说立即同意了,“好,我帮你洗头发。”
……
所以,当机动值不高动作不够快的太刀们上楼时,压根没机会听到春川树和山姥切间任何可能会引起误会的谈话内容。
自认为最客观的髭切推开了一心向着审神者的弟弟,一心找茬想砍审神者的小狐丸,礼貌地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应门,就用力地拧开对他来说十分脆弱的门锁,推开门,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你们洗得好快啊,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审神者和山姥切的脑袋从浴帘的缝隙里一起探出来,表情相像地瞪圆了清澈的眼睛,他似乎并不觉得他这样闯进浴室是无礼的举动,也想不到小狐丸和膝丸会对他和山姥切国广的关系有什么奇怪的揣测,态度坦然友好。
审神者的头发上满是白色细密的泡沫,山姥切国广担忧地撩起他的刘海,生怕他被眯住眼睛,“主人,先把洗发水冲一冲再说话吧。”
“嗯,那就麻烦髭切殿你们等我们一下吧。”春川树听话地缩回了头。
浴帘放下的瞬间,髭切看到了里面水盆里飘着一只小黄鸭。源氏太刀哑然失笑,回头朝小狐丸摊了摊手,无声做了个“猜错丸”的口型。
小狐丸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听着浴室里山姥切国广用和其他付丧神说话时截然不同的语气,时不时地和春川树说话:“主人,头再低下点。”“这个水温可以吗?”“眼睛闭起来啊!”
他眼里的血色再次加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圆圆元春和安清的地雷~
第104章重逢(6)
山姥切国广看审神者时自有一套完整的滤镜——处理正事时他的审神者是一位强大的高位神明,锄强扶弱光芒万丈值得他全心全意的信任和追随;处理私事时,审神者少年的外表就只是一个表象,他内在是个未成年的小朋友,根本照顾不好自己。
严格来说,这两种看法也称不上是滤镜,因为他只是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待一个立体的、具有多面性的春川树而已。
可惜,站在浴室门口的三个太刀情报不足,看不到山姥切国广眼里的春川树,就只能听到一个对审神者太过殷勤的付丧神……如果是长谷部那个狂热主控这么表现还成,山姥切这个样子,确实是不大正常。
膝丸难得在兄长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想到之前被诋毁成“吃醋丸”,他捅了捅髭切,无声地说,“看吧,兄长,我说什么来着!”
髭切一边留意着小狐丸,一边想对弟弟翻白眼:现在是关注这种事的时候吗?弟弟这家伙,难道没发现小狐丸的情绪不对,并没有好转的吗?——他俨然已经忘记刚才叫小狐丸“猜错丸”的事了。
他压下情绪,推了推小狐丸,轻声说:“小狐丸殿,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就这么杵在这里太失礼了,有什么话起码要等审神者和山姥切穿好衣服再说呀。”
髭切的劝说很合理,不管小狐丸再怎么暴躁,他也不愿意拔刀砍向没穿衣服的敌人。他拢着袖子走出了浴室,冷冷地看向源氏兄弟,“刚才是我想错了,审神者不是在强迫山姥切。所以,你们是站在他这边了?”
膝丸不久前能够滔滔不绝对髭切猛夸春川树,可对着小狐丸,他却说不出什么,呐呐地低下了头。春川树和三条刀派敌对是已经发生的事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理解春川树,也就等于背叛了曾和他们互为盟友的小狐丸。
髭切的脸皮就没那么薄了,他似笑非笑地说:“看到你跟着山姥切走了进来,态度还那么平和,我还以为……你也被拉拢了呢。”眼看着小狐丸的脸色更冷了,髭切摆了摆手说,“唉唉,真是可怕的眼神啊。别那么凶,放心好了,以源氏的名誉起誓,如果你准备与春川树为敌,我一定会帮你的。”
正低头心虚的膝丸听到髭切的话,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身边的兄长,“兄、兄长!”
当髭切和小狐丸同时看向他时,膝丸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小步,紧张地说:“我、我……我不想看你们伤害春川大人……”
在这所民居里,三振太刀的战斗力最高,一旦髭切和小狐丸联手,山姥切国广和鲶尾藤四郎根本没法抵御。膝丸意识到如果他不想眼看着春川树去死,他就不能退缩逃避,虽然非常不想和兄长战斗,但他还是说:“我……我会尽全力阻止你的,小狐丸殿!”
剑拔弩张的形势下,三个太刀付丧神都没有再说话,安静下来,半天才等到磨磨蹭蹭无忧无虑的审神者顶着没吹干的脑袋,和山姥切国广一前一后走出了浴室。
小狐丸看了一眼山姥切国广……他已经不想去追究这振打刀究竟是在演戏欺骗他、还是在演戏欺骗审神者,不管答案是什么,小狐丸都为山姥切国广感到悲哀,因为在暴风雨拦腰斩断他们出逃的希望之前,他选择了离开自己的审神者,想要独自离开。
继续活下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即便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在走到末路的时候,小狐丸懒得像山姥切那样继续伪装试探,他轻轻地握住了自己的本体,对近在咫尺的审神者说,“审神者,三条刀派小狐丸,为三日月宗近……向你复仇,来和我这只狐狸共舞吧。”
“主人,退后!”山姥切国广紧张地握住打刀挡在春川树面前。
已经预先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的膝丸比山姥切更快地冲了上去,生怕会被髭切挡住所以特意绕开了兄长。但他没想到,刚刚用源氏名誉发誓的髭切半点都不含糊地伸出脚,配合着弟弟的攻击,角度刁钻地绊了小狐丸一脚,然后用没出鞘的本体用力去砸小狐丸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