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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7章乡野美女
    第247章乡野美女 除了那个苦竹汤,席间还有一个特色菜,那就是红烧芒鼠肉。这里的大山除了盛产植物苦竹,还盛产一种貌似老鼠却比老鼠大得多的小动物——芒鼠。这个东西不属于保护动物,常常被本地人做成桌上美味。
    苦竹汤是最后上的菜,这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个瘦小的小妹端着满满的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从门口入,我看着她就有点担心,所以我就一直注意地看着她,她是从陶静旁边上菜的,就在她费力地举起那碗准备放上桌面的时候,我担心的事发生了,那碗底被桌沿磕了一下,小妹妹手中的碗失去平衡,里面的汤小瀑布似得洒了一些出来,有一些直接就洒在陶静的衣裙上,先是我喊一声“陶静小心!”
    接着是陶静的尖叫,然后惊恐地站起来。所幸未伤及皮肉,只是弄脏了衣服。
    我的心一阵揪紧,当知道并无大碍之后,我开了一句玩笑安慰陶静:“陶静,俗话说,请客不请妇女客,又要吃又要拿。你看你看,果然是这样啊!”
    台湾佬就大声训斥那个小姑娘,粗大的嗓门惊动了老板,老板进来看到这个情况,板起一副脸,狠狠批评了小姑娘。小姑娘本来心里就急,又挨了一顿骂,“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姑娘固然有错,但台湾佬和餐馆老板盛气凌人的样子也让我反感。我就对那个老板说:“算了算了,没事,你出去吧。”
    我走近那个小女孩,看看她那双被热汤烫的发红的小手,说:“小姑娘,你去找点精茶油什么的敷敷,别让伤口发炎了。”
    小姑娘本来已经停止哭泣,听见我的关心,心里又委屈又激动,又嘤嘤地哭起来。
    老板领着小女孩千道歉万道歉地退出去了。
    陶静自己从开水瓶里倒出一些开水在大杯子里,用面巾纸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沾在裙子里的汤迹。
    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地对康明山说:“这个老板雇佣童工,这女孩才多大阿,明显违反劳动法,你这个党委书记也不管管?”
    康明山答道:“这些小事都要管,我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也做不来。”
    “那个加工厂是不是也有很多这样的童工?”
    “有一些,但不多。林县长,你也知道,农村穷啊,有些家庭孩子缴到初中毕业就让他们辍学了,这些半大孩子怎么办,就去打工贴补贴补家用。”
    “那个小女孩也是本地人吧?”
    “是的。叫李翠翠,她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家里真是穷。”
    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这就是超生户的恶性循环。
    “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就生了四个孩子,计划生育就不是小事了,你们也不管?”
    “他们是躲在外面生的,生下那个男孩才会来。”
    “典型的超生游击队。”
    我叹一声。农村就这样,头脑的的观念是生下儿子才算是传宗接代,一百个女儿也不如一个儿子,所以就千方百计地生,不见儿子誓不休。
    乡野饭店,也不便宜,一餐下来,三百一十八元,老板主动减去十八元,收了三百整数,说是弄脏了客人的衣服,算是赔偿。
    结账的时候,我顺便问老板,那小女孩的烫伤有没有进行处理?老板说,农村人,命硬着呢,不会那么娇贵。我就沉下脸说:“这位老板,假如这个小女孩是你的女儿,你也会无动于衷吗?你马上找点烫伤药给她敷上,万一有个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老板脸上讪讪的,答应一声。
    出了饭店大门,台湾佬邀请,去他厂子里参观参观,顺带带一些产品回去。我说,参观可以,礼品就免了,我单身一人,回到县城也不会弄来吃。我看着陶静对康明山说:“是不是找件衣服帮陶静换换装,裙子湿漉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的陶主席床了呢!”
    陶静羞赧一笑:“你们才床呢。”
    康明山说:“我们乡政府倒是有一个女的,身材矮胖,像一枚三寸钉,陶主席穿不了她的衣服。哦对了,学校有个女教师,身材和陶主席差不多,穿着也大方得体,我们找她看看。”
    “星期六,人家不回去吗?”
    “她是本地人,家就在学校附近。”
    这个女教师姓李,叫李箐,长得细皮,模样也周正,二十出头的样子,青春靓丽。
    看见她,我就说:“明山,还是苦竹子养人啊,瞧瞧人家李老师,那皮肤简直就是浸泡过的笋子,多白多嫩!”
    康明山说:“老同学,那你就来我这里挂点,保准你常常吃到新鲜的苦笋子。”
    这时台湾佬不跟我们在一起,我就拿他寻开心,我说:“也不一定呢,你看那个台湾佬也是天天吃那个东西吧,瞧瞧人家,还是那么黑!”
    听我这样说,大家想到台湾佬黑不溜秋的样子,齐笑。
    陶静换上李箐的衣服,那是一套紫色的连衣裙,倒也合身。
    康明山留我们住一晚,理由很充分,他说,晚上叫两个村长来陪你,这两个村长可不是一般的村长,是县人大代表。认识认识,拉拉感情,到时候选举的时候用得着人家。康明山说,你不要以为选举都是走过场,我们县就出现过县长落选的事。你也不要掉以轻心,万一落选,多没面子。
    我说,晚上吃饭,是不是把李箐一起叫过来?
    陶静就有点吃醋,说:“康书记你不用拿人大代表诱惑县长,那个李箐美女就可以勾住他的魂。”
    晚上果然邀了那两位村长,李箐没有来,康明山说,人家黄花闺女,脸皮薄,不好意思见官呢。
    我心里就有些遗憾。
    还是那家餐馆。
    席间,康明山公布了我的身份,大大咧咧对那两位村长说,林县长是个好官是个清官,你们给我记住了,选举时你们必须无条件投赞成票,不许耍阴谋。
    两位村长当然只有点头的份,说,哪敢哪敢!
    闲谈才知道,其中一个村长姓李,就是李箐的父亲。父亲在场,难怪请不来李箐。
    我在办公室跟康明山谈了我的打算。
    “明山,最近县里准备成立一个新的机构,招商办公室,正科级别,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我原以为康明山一定会感恩戴德满口答应下来,一个困在深山老林的基层干部,有解脱的机会又何乐不为?
    没想到康明山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只是淡淡的反问一句:“招商办公室?”
    “是啊,负责县里的招商引资工作。你知道,大王庄县是个农业县,基本没有工业,县里决心改变经济落后的面貌,就必须走招商引资的路子,所以这个招商办是个很重要的角色。富竹乡那个加工厂就给我们带了好头,你在这方面多多少少也取得了一些经验。那天去富竹乡,参观过那个加工厂,我就想,你康明山担任招商办头头还是合适的。怎么,难道你不感兴趣?”
    “让我考虑考虑。”
    “你这家伙,是不是舍不得那只金凤凰?”
    “什么金凤凰?”
    “李箐啊,是不是被她迷住了,爱屋及乌,舍不得离开富竹乡?”
    “谷子,你可不要乱说。”
    私人场合,康明山不叫我县长,就叫我谷子,显得亲密。
    “要不然,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难道真的留恋那些苦竹笋?”
    “谷子,你新来乍到,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康明山说出自己的担心。
    “你让我去招商办,我谢谢你的一片好心,但是,汪书记会同意吗,他会心甘情愿把这样一个好位置让我康明山占着?”
    “你和汪书记关系很僵吗?”
    “表面不僵,骨子里也不亲近。”
    康明山说,“我就像汪书记嘴里的一颗假牙,少不得,也长不稳。”
    我就暗笑,笑康明山用假牙这个比喻用的很准确。康明山有能力,汪书记借用他的能力搞好一方工作,但又不会信任他,重用他,康明山这颗假牙不会长在汪书记的肉上。
    我先是跟常务副县长李旭通气。
    李旭是本地人,是地头蛇,当了两届的常务副县长,资格老,当地也有号召力。要做好工作,这是个应该好好利用的人。
    李旭是省农大毕业生,比我先出来参加工作。先是农业局技术员,后来任一个乡的农机站长,再后来就是乡长,一直到副县长。前头势头旺,嗖嗖几下就窜到副县长的位置,后来就不行,一直停滞不前,一直没能提上去,在副县长位置上干了近十年。
    我进到李旭办公室的时候,李旭正低头写字。看我进来,忙站起来招呼:“林县长来啦,快请坐!”
    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李县长雅兴,还会去练字。”
    我瞥一眼他面前那张写满字的纸。
    “没事,就乱涂一气。”
    虽然粗粗一撇,我也发现李旭的钢笔字写的相当不错,很有气质。
    看起来这个李旭还是有些才气的,听说工作能力也不错,在乡里任一方诸侯的时候,把那里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经济从全县倒数第几一下子跃为先进行列。被省里树为先进典型,李旭本人也获得省劳模称号。
    但我发现,李旭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甚至有些颓废。也许是长期得不到提拔,把他的锐气给淹没掉了?还是受过什么打击,使他一蹶不振?
    我还发现,李旭没事就喜欢下基层,下乡,下单位,早上出去,下午回来,回来就关在办公室练练字,外面那些应酬,他也很少参与,实在躲不掉的推不脱的,也是被动应景,一点也不活泼,更不嚣张。
    听说有次来了省报的一个名记,这个名记是李旭的熟人,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恩人,因为在乡下时,就是这个名记的一片长篇通讯,让默默无闻的李旭“一举成名天下之”成了领导关注的对象,李旭评为全省劳模,调到县里当了副县长。李旭就请他吃饭,还顺便叫了几个部门的头头。
    这一次李旭忍不住喝了很多酒,醉了。记者对他说:“李旭,多年不见,怎么还是一个副县级?”
    趁着酒劲,李旭嘴里就没遮没拦,当着许多人的面就说:“我的副县级也就是到头了,为什么?因为副手有一把手压着你,你永远也干不出成绩,作为副手,成绩和功劳是别人的,失误和错误就会推到你身上来。”
    我不知道李旭这句话有几分道理,我只知道李旭确确实实说过这句话。我望着矜持稳重的李旭,心里想,要不是遇到知己,要不是喝了太多的酒,李旭打死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县长,我谷子是新来乍到,你经验丰富,人熟地熟,你得多多指教我才行。”
    我这时坐在李旭对面那张椅子上,与李旭隔着桌子。那张椅子是平时下级汇报请示工作时坐的,这时我坐在那里,李旭分明不安,这样的坐法,倒像我是下级,向李旭请示汇报工作来了。
    李旭就站起来,要我坐在他的位置上。
    我笑笑说,又不是开常委会,还论级别排座位?再说,我们都是从省城读书出来的,论起来你是学长,我是学弟呢!
    李旭就轻轻一笑,这才重新坐下。
    我问他:“李县长,你说说看,要把我们县的经济搞上去,有什么高招?”
    李旭沉默一会,才慢吞吞说:“单靠农业,那不行。”
    “那怎么办?”
    李旭沉默不语。
    我就说:“李县长,我们也是沟通交流,希望你不要我当成你的上级,就把我当成你的学友。咱推心置腹谈一谈。说对了,给我提供参考,说的不对,那也不打紧,权当一次私人式的谈话。”
    听我这样说,李旭才又说:“林县长,依我看,有两条路。”
    “哪两条路?”
    “一是发展工业,二是土地开发。”
    其实,两条路子都是引进外资,搞活自己的经济。
    “李县长,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想把康明山从富竹乡调出来,担任招商办主任。你看如何?”
    “康明山倒是个有魄力有能力的人,人也正派。”
    李旭后来又补一句:“我一直很欣赏他。”
    听他这样说,我心里就更有数了。至少常委里面,我已经有了一个坚强的支持者。
    和李旭沟通很顺利,和汪书记沟通就不顺利,干脆就是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汪书记单名一个鑫字,也许是五行缺金,父母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汪书记是北边人,却没有北方人应该有的高大身躯,只是满口卷舌音的普通话,提醒我们他不是南方本地人。汪书记是林学院毕业生,也算是知识分子出身。范明春行伍出身,倒显得斯斯文文,很有儒将风度,汪鑫知识分子出身,外貌却像个大老粗。
    汪鑫原是个农村人,父辈以及父辈的父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人,到汪鑫这一辈,汪氏家族发生了转折。1976年9月,汪鑫被推荐上了大学,进入南方某省林学院,从此,汪鑫开始打造自己的“辉煌历史”大学时期的汪鑫一年四季都穿一条绿色的军裤,生活中很朴实,倒有一股军人气质,总让人以为他是个复员军人,说话又简练,逻辑性也强。在大学就以能言善辩著称。
    推荐的大学生年龄不一,来自各条战线,同学里面,汪鑫表现比较成熟,比较突出,一点不像来自北方农村的农村男孩。那个时期的汪鑫表面也很谦虚,见到老师恭恭敬敬,见到同系的同学都会点头打个招呼。同学拥戴他,老师也很欣赏他,入学第二年就被选为学生会主席,常让他负责组织文艺活动和运动会什么的。
    两件事情,更让汪鑫在校园里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第一件事是篮球。林院的师生们起初打篮球只是乱拱一气,几个人凑到一起,不讲技术,只讲输赢,有时让输者请一餐饭,嘻嘻哈哈开开心心地玩。汪鑫观察之后,加入进来,他的加入,让“游击战争”变成了“正规战争”他对大家说,要打就认真打,打得像模像样,打出我们林院的水平。他将同学分成两队,分别为林院甲队和林院乙队,自己做了甲队队长,学生会副主席做了乙队队长,还临时请来体校的老师做业余教练。从此,大家开始正规训练和比赛,技术上也得到大大的提高,汪鑫多次带领学校球队跟外校比赛,常常是大胜而归。林院篮球队声名大振,队长兼组织后卫的小个子汪鑫也出了名。
    第二件事是汪鑫被推举为学生会主席后,带着部分学生代表学校食堂“开火”林院食堂的员工基本上是当地农民,不仅做饭炒菜马虎了事,而且对学生的态度也十分横蛮,不把学生当回事。那是**尚未结束,但学生可以批斗老师,却对那些“农民工”无可奈何。也有学生在校园里张贴大字报,但这根本没用,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汪鑫当上学生会干部后,和食堂工作人员进行了面对面的交锋,几经努力,最后促成了食堂实行评分制。他要求食堂师傅们必须统一穿白色工作服,挂牌上岗,并在校门口挂上意见箱,接受同学投诉,然后,定期开箱评分,哪位师傅表现好,分数就高,表现差,分数就低,他们的工资与分数挂钩。这样一来,食堂人员的态度马上有了很大的转变,学校的伙食也得到根本的改善。
    “让康明山当招商办主任,不行!”
    汪书记一口就回绝,连回旋余地都没有留。
    “据我了解,康明山的工作能力很不错,应该能胜任这项工作。”
    再说,他在富竹乡也干的很不错。”
    我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乡下干得好,不等于县城一样干得好,富竹乡的工作搞好了,并不意味着能把招商办的工作干好。”
    这是什么逻辑?
    我望着汪书记秃秃的头顶,心里很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要不先让他试试,不行再换人?”
    “林县长,恕我直言,你这句话就显得不成熟了,工作不是过家家,哪能随便乱来?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原来这个汪书记根本就没把我这个搭档放在眼里,在他眼里我还是个不成熟的学生娃。
    我本还想跟他商量一些别的事情,看他这副模样,就没提,匆匆告辞一声,急忙退了出来。
    我去了康明山在县城那个家,把觐见汪书记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他。我说:“康明山,汪书记对你成见很深,这件事怕是没有指望。”
    康明山听罢,倒是一副早已有所意料的表情。他给我冲一杯茶,端到我面前,说:“谷子,你告诉我说你被狗咬了,我一点不吃惊,要是你告诉我你把狗咬了,那才是大新闻。当初你提出这件事,我为什么不热心,为什么?就是因为我知道结果,就是因为我知道汪鑫这个秃驴,他不会让我得意的。”
    我在康明山家里用的晚餐。康明山的妻子是县幼儿园园长,很贤惠,很会弄菜。
    他们有一个上初中的儿子,长得像母亲,眉清目秀,也很有礼貌,一见面就叔叔长叔叔短的叫,笑起来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很是惹人怜爱。
    康明山的妻子和儿子很快就用完餐,剩下我和康明山两个人慢饮细酌,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回忆着党校的那些事,谈论着大王庄县的一些大事小事。
    在康明山嘴里,汪鑫是个作风霸道而思想又保守的人。
    “成天就知道玩弄权术,就知道结党营私,你看看,大王庄县这几年有什么发展?一潭死水,死水一潭嘛!”
    康明山这席话让我想起李旭的牢,一个庸庸碌碌而又霸气十足的县委书记搞无为而治,一个怀才不遇而又不擅长吹牛拍马的副县长又怎么能有所作为,又怎么能得到领导赏识,怎能有上升的机会?
    酒后吐真言,喝下四两白酒的康明山不避忌讳向我谈起现实中的汪鑫。谈起汪鑫独霸大王庄县的各种奇闻轶事。
    如果说,大学时期的汪鑫是以能力和胆略出类拔萃,那么,时至今日,已担任一方诸侯的汪鑫却是以霸道著称。搞一言堂,搞家天下,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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