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一个“准奏”,整个朝堂的气氛一下子轻松多了。
把刘远关进雍州府,那是士族和皇权斗争的导火线,有始必有终,现在把刘远放了出来,也就为整件事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总的来说,结果还是满意的,李二顺了太上皇的意,又顾及了柴家的颜面,虽说落了点面子,但从士族手中夺回一个上州,暗中还挑拨了士族间的关系,并不吃亏损;柴令武虽说被揍了一顿,子孙根受伤,“菊花”受创,哀嚎了好几天,但是此次他赚了脸面,由一个闲职,一下子成为一个上州的刺史,前途一片光明,自然也就释怀了,反而觉得刘远比自己狠,心底暗暗佩服。
崔氏也落得了实惠,这次清河崔氏在士族中争足了脸面,立足了威信,也得到了二个肥缺安置族中子弟,最重要的是,狠狠打击太原王氏的嚣张气焰,让它不敢再对崔氏的“领导地位”再起窥视之心,至于最惨的,是关了十多天的刘远,还有就是因为立场不稳,痛失一个上州的太原王氏。
当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刘远并不觉得自己吃亏,当然,这是后话。
因为士族的集体“罢工”,朝廷不能有效运转达半月之久,那些奏折、工作堆积如山,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分配、处理,李二和文武百官只能一件件讨论、商议,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时间己到响午,年富力强大臣还撑得住,而那些老臣子己经饿得两眼昏花,摇摇欲坠。经不得饿啊,看看天气,现在都是末时了,天还没亮就就上朝,饿了大半天,能不吃力吗?
“皇上,皇上,是时候用午膳了。”一旁的司礼太监找了个机会提醒李二道。
李二这时才醒悟过来,抬头看看沙漏,己是末时二刻。再看看朝中那些大臣,不少老臣子己经是快要饿昏了,这才不好意思地说:“这么多工作,朕太急于求成了,以至让朕的文武大臣挨饿。这是朕的过失。”
“皇上勤政爱民,是千古难寻的明君。此乃我大唐万民的福气。臣等岂敢辜负皇上的一番心意呢?”长孙无忌马上给李二戴了一顶高帽。
程老魔王大声说:“皇上,你都不饿,臣更不饿,老程一身都是肉,就是再饿三五天,也没问题。”
说完。还用力擂了自己胸膛二下,以示自己的强壮。
李二都让他逗乐了:“好个混世魔王,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长了一身膘,估计饿你半个月都死不呢。”
“呵呵”不少大臣都被李二的话逗笑了。
等众人笑完。李二笑着说:“好了,现在诸位卿家都饿了,先用廊下食,休息一下,用完以后,五品以下的可以各归府衙办差,五品和五品以上的官员,继续回朝堂商议政事。”
“散朝”
随着司礼太监唱了一个诺,朝会暂时告一个段落,一众大臣恭送李二退朝后,便三三二二到殿外享用廊下食。
廊下食是李二在贞观四年时首创,一时沿用至今,当时他为了体恤文武百官,如果散朝晚,误了用饭的时候,御厨就会准备食用之物,供文武百官享用,朝堂外廊设食招待朝官一顿,以示优劳。因为这顿饭是在朝堂外的廊庑之下进行,所以又称“廊下食”,算比较人性化的一面。
当然,在皇宫里用餐,伙食不会太差,但也不会太好,毕竟宫中厉行节约,不会铺张浪费,山珍海味是吃不了,也就是一些寻常的菜色,常参官职事五品以上及员外郎供一百盘,羊三口,余赐中书门下供奉官及监察御史、太常博士,百官六参日、节日加羊一口,这样一算,分到各位官员碗中的肉也不多,幸好这些都是御厨所烹制,味道还不错,挺受百官喜欢。
此外,在节日时也会适当加菜,如寒食加饧粥,正月七日、三月三日加煎饼,正月十五日、晦日加糕糜,五月五日加粽,七月七日加斫饼,九月九日加糕,十月一日加黍臛,这些算是福利,吃完饭,还有时令水果送上,枣、栗、荔枝、桃、梨、榴、柑、柿等,当然,官阶越高,那提提供的菜色也就越好。
廊下食还有规则,不同官阶之人需要分开来坐,不得随意走动,这样也方便官员用享受廊下食时候,可以商讨正事。
“嗯,羊肉清汤,蒜头爆炒羊肉、炭烧羊肉、青菜、鹿肉、汤面、胡饼、葱油饼,不错不错,今天还加了菜呢。”崔敬坐在案几上,笑着对众人说。
一散朝,那一早就准备好的官署派人一盘盘近照品级摆在案几上,供文武百官享用,至于崔敬面前那一桌,那是三品大员享受用的,像六七品那些小官,能有二菜一汤就算不错了。
卢尚书笑着说:“用完膳,还有爽口的桃子呢。”
“好了,我们一起用吧,吃完以后,还得继续商议政事呢。”
“崔尚书请”
“卢尚书请”
“金中丞,请”
熟悉的都正相互客套的坐下来,这就显出小圈子还有个人的受欢迎程度了,像崔尚兄弟号召力十足,一个个官员都很乐意坐在他身边,商议政事,听他的意见和分析,这也是一门学问:一来可以在崔敬面前露露脸,二来也可以听一下他对政事的分析,这也是一个难得的经验。
“咦,不是老王吗?来,一起坐。”崔尚眼尖,看到那个地位稍稍有点尴尬,不知坐哪里的吏部尚书王哲。
能不尴尬吗?在场的,不是有姻亲关系,就是以前的老朋友,现在可好,一次站队的问题,把它和一众士族站在对立面,换作以前,早就呼朋唤友,边吃边聊,多少痛快,可是现在他进到属于他官阶的地域用餐,那些平时笑脸相对的朋友,一个个都下意识把脸扭到另一边,对他视若无睹,这让他尴尬万分,好像都不知坐哪里去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崔尚还会叫自己,老王?那不是自己的呢称吗?
“你,你叫我?”王哲左看右看,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崔尚笑着说:“除了你,谁还当得起老王,来吧,这里还有一个位置,一起?”
王哲只是犹豫几秒钟,马上就笑着说:“那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
这是士族一次邀请,王哲知道,这也是士族给自己的一个机会,若是坐过去,那自己还是士族的一员,以后还荣辱与共,毕竟这么多年的关系在哪里,太原王氏也付出了代价,就是关系而言,清河崔氏和太原王氏,还是姻亲,崔家的老太太崔王氏,正是出自太原王氏,并没有解不开的仇恨。
若是不坐过去,那就是一条道走到黑,脱离士族,投靠李二,那么以后太原王氏,将会被士族不容,举步维艰。
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唯一的机会,王哲只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笑着走了过去,接受了崔尚抛过来的橄榄枝,很明显,皇位是李二的,但天下还是士族的,自己本身就是士族,永远变不成皇族,这不容置疑,从李二被迫让步,到最后自己被算计,保不住卫州的地盘,从李二的态度来看,李二只是利用王氏而己,王哲也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做回自己算了。
“来来,老王,喝汤。”
“老崔,你也喝。”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一起端起汤,大口吃了起来,没多久,又有说有笑,俨如亲兄弟一般,好像之前什么不愉快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老丁,刚才两位尚书不是针锋相对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好了?”坐在旁边一位官员小心地捅了几下同僚,细声地问道。
那个叫老丁一脸不为然地说:“只要价钱合适,有什么不能谈的?你还看不明白,若是太原王氏投靠了皇上,那士族就少了伙伴,多了一个敌人,反之亦然,崔尚虽说很气王哲,还是忍了,混官场的,哪里有永远的敌人?”
“是,是,是,还是丁哥厉害,这么远都能看得出。
玄机在这里
“刘将军”
“刘将军”
刘远在睡梦中,好像感到有人叫自己,睡得正香的刘远费力把眼皮睁开,看到的,是一张圆圆的笑脸,正是他在牢门外唤叫着自己。
是长孙敬业。
“怎么,要放我出去了?”刘远一下子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这才懒洋洋地说。
长孙敬业讨好地说:“刘将军果然神机妙算,一猜即中,没错,皇上己经下旨将你释放,现在将军的家眷,己在雍州府门外等候将军了。”
说这话的时候,长孙敬业心里一松,心里暗想着:终于把这位“大神”请出去了,他在这里一天,自己就要守一天,不知是他坐牢还是自己坐牢,都郁闷得不行,现在终于要走了,能不高兴吗?
“好,我马上收拾行李。”刘远也在这里待够了,一想到小娘和杜三娘在外面等着,马上收拾东西。
看着帮忙收拾东西的长孙敬业,刘远突然开口问道:“长孙兄,问个问题,那个叫龚胜之人,释放了没有?”(……)
ps: 有点不太舒服,更晚了,非常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