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古人目光短浅的?光是崔敬这个理论,刘远就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天下士族,大大小小,多如牛毛,崔氏却能稳居一流世家士族的前列,除了着重培养人才,崔氏人才辈出,而在原则方面也坚持得很好,自然也得到其它的士族的对它的敬佩和信赖。
“岳父大人真知灼见,小婿受教了。”虽说平时没少因崔梦瑶的事腹诽崔敬,但这一次敬佩,倒是真心实意。
从这里也可以解释河东裴氏能人无数,纵观封建社会二千年间,河东裴氏一族光是皇后都出了几个,然后驸马、宰相、公卿多不胜数,正史立传与载列者都有600余人,威名远播,可是无论古人还是后人,都没有把裴氏列入七族五姓,估计也与它立场不稳,亲皇权,独树一帜有关吧,难怪裴氏会把裴彩霞那样出色的女子嫁给程老魔王,现在看来,估计两个家族的性质很相似,王八瞪绿豆,对上眼了吧。
崔敬得意摸了摸胡子,看着刘远,好像儒子可教的样子说:“当官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你还嫩着呢。”
刘远连忙点头称是。
“对了,还有几天,你也该出发了吧?”崔敬随口问道。
“是,小婿会捏算好时间的,绝对不会误了正事。”
“这就好,兴宁坊那个宅子,老夫交付与你,差不多也要搬进去了,添奴置婢、有什么缺的,也得添置了。”一说起兴宁坊那个精心打造的宅子,崔敬的心就抽搐了几下,本来准备金屋藏娇的,这下可好。金屋刚弄好,那“娇”还没找到,倒是便宜了刘远。
“那宅子小婿也看过,里面应有尽有,带随便物件即可入住,到时还欠些什么、缺些什么,就由梦瑶拿主意好了。”
刘远的话,明显是抬高崔梦瑶的地位,那个家让她主事,崔敬闻言心情大好。眼珠子转了转,装在不经意地说:“梦瑶这妮子这般重情义,倒是便宜你小子了,对了,你那两个红颜知己的姿色也颇为不俗”
“岳父大人。她们识小婿于微时,小婿也把她们视亲人。岳父大人有意。小婿代岳父大人别觅佳人。”刘远吓了一跳,自己这个老丈人的喜爱,本来就不是秘密,坊间也有传闻,最怕就是他看中小娘和杜三娘,听他说这话。刘远率先表态婉拒,免得到时他下不了台阶,翁婿闹翻。
“啪”崔敬把刚刚端起杯子重重放在案几上,一脸不悦地说:“说什么。我崔某虽说风流倜傥,但也饱读圣贤之书,君子好色而有节,这话还是明白的,竖子竟敢讽喻老夫作扒灰之丑事?”
女婿半个儿,刘远娶了自己的女儿,也半得上半个儿子,如果自己跟他索要妾侍,那不就是扒灰吗?崔敬还真抹不开这脸面。
身居高位,手执要职,多年以来,一直风流,但这么长的时间,崔敬只有风流之声,没有下流之名,讲求的正是原则。
不是就最好,要不老丈人也没面子给,刘远笑着说:“是我误会岳父了,小婿该打。”
“那当然该打”崔敬没好气地说:“老夫话还没说完,你就打岔了,我是想问,梦瑶进你刘家之门,那是明媒婆正娶,那你刘家的大钥匙,你准备交与谁掌管?”
护犊啊,女儿还没有进门,己经替她在争取利益了,这老小子这么快就在问,到时哪个负责打理财政了。
古代有本事的人,三妻四妾那是很寻常之事,男的出外赚钱养家,家中自然需要有人掌管财政开支,持家管家,那个掌握了财务的大权,掌握了全家人的经济命脉,自然高人一等,崔敬看刘远对那两个红产颜知己太好,生怕委屈了女儿,现在主动询问起来。
崔梦瑶淡泊名利,与人为善,崔敬很怕女儿出嫁后受委屈。
刘远硬着头皮说:“梦瑶是正室,这种事,自然是正室来掌管的。”
“这就对了。”崔敬拍着刘远的肩膀说:“这方是正统,你做得好。”
崔敬当然是好,自己难做而己,以后不知怎么和小娘说了,因为那些银子一直都是小娘负责执管的,现在一下子要交出来,不知到时有意见没有,不过刘远的脑子只是转了几下,很快就有主意了。
大不了,成立两套帐目,一人管一部分,这样也就没了争执。
私事说完,是时候谈正事了。
“岳父大人,那水泥你也见识过了,那新路的测量工作,不知完成得怎么样了?”刘远笑着问道。
“进展不错,己经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测量了。”
刘远吃惊地说:“这么快?”
崔敬高兴地说:“翻查了旧资料才知,昔日因长安至洛州之官路,意外频频,再加上路程曲折,前几任工部尚书都有心重修一条新路,测制了不少图案资料,非常实用,可以直接拿来参考,对那路线实施微调即可,所以测量得快,也在意料之中。”
作为最繁华的两个城市,特别是洛阳还有陪都的职责,一些部门还设在洛州,两地往来非常繁忙,旧官路取路有误,令路途加远,再加修缉的不到位,官员百姓、商客见贩夫走卒心生怨言,自然也难免,工程有所作为,也在情理之中。
刘远敲敲桌子说:“现在小婿手里有了皇上的特许,修路所要征收的土地,按市场赔偿即可,再加上清河崔氏的影响力,估计也没人敢故意阻拦,这样一来,可以一边修一边测量,岳父大人算一下,从长城到洛州,用于征地的银子需要花费多少,我们先有一个大致估值,这样一来,晚上程咬金、秦琼等人来了,也好拿来谈判之用。”
“以我崔氏的实力,修一条新路,绰绰有余,何必还拉上那几家,让他们在一旁指手画脚呢?”崔敬有点不以然地说。
刘远知道,崔敬因为不能吃独食而耿耿于怀,不过以清河崔氏的能力,也有吃独食的能力,不过这里面涉及的事太多,真有人设个绊子,对那高速公路也会有影响,刘远只好笑着安慰他说:
“岳父大人请放心,他们只负责出钱和分银子,具体怎么经营,还是我们说了算,再说了,多几个盟友也不错,我们是分得少了一些,但本钱方面也不用那么多,利润与风险相互相承的。”
“那也是,嘿嘿,老夫借修筑大明宫的名义,己经逐步削减长安到洛州这一段路的修缮费用,到时他们想不往我们口袋里送银子也难。”崔敬突然得意地说了一句。
人老精,鬼老灵,崔敬这老小子,果然够奸,不过,我喜欢。
“岳父大人想得面面俱到,小婿佩服,不知有没有算过,征收土地得要多少银子?”刘远小心地问道。
崔敬早就做过调查了,闻言找出资料,看了一眼,然后一脸正色地说道:“如果修筑一条二丈宽的新路”
“岳父大人,慢”刘远打断他的话说:“二丈是单向的,小婿准备建二条路,把[上]和[落]分开。”
“什么,两条路?”崔敬吃惊地说。
刘远解释道:“我们走路,奉行的是左上右落规则,一条大路,从中间分开,上的只顾上,落的只管落,各行各道,互不干涉,这样一来,速度可以加快,不怕因马匹发疯,冲撞了对面而来的马车,造成人员伤亡,即使一方出现了问题,也不影响另一方的通行,过往的商客自然会更加满意。”
“你这想法,倒时有趣。”崔敬是内行人,一听就知道其中的好处,闻言点点头说:“把路一分为二,这个想方好,光是长安城,一年到头因马匹受惊而酿成的事故也不在少数,多是冲撞迎面而来的马车,嗯,没想到你的想法还挺特别的。”
“岳父大人过奖了。”
不过,崔敬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一脸忧色地说:“假如再多建一条,那成本得翻倍啊,光是买地一项,有可破百万两的,小远,你说,一条马路,有必要二丈之宽吗?两个路合起来,那得有四丈,而我们现在的长安至洛州的官道,宽也不足三丈,太浪费了吧。”
一丈三米三,四丈十三米多了,也不能怪崔敬吃惊,别看好像大得不多,但是那成本可是蹭蹭往上飚的,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崔敬也大吃一惊:这手笔,可真小呢。
刘远犹豫了一下,笑着对崔敬说:“岳父大人,现在我们修筑的道路,是要收费的,要别人出银子走我们的路而不是走免费的官道,那就得做得比他更好,路途更短、速度更快、路更平更宽方行。”
崔敬粗略算了一下,很快倒吸了一口冷气,吃惊地说:“小远,这样一来,光是买地一项,估计也要百万之巨,再加上平基、施工、导洪等到工程,那银子岂不是天文数字?”
一下子要这么多,还不算那水泥的费用,饶是崔敬,也被那个天文数字给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