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餐,两个女人来到别墅的后花园,selina带着一把剪刀,剪掉一些长得很成熟的花枝,手法娴熟。舒殢殩獍
佣人拿来一个花盆,花盆里有绿色的花泥。
selina将剪下来的花枝放在一旁精致的长桌上,回头问夏苡薇:“会插花吗?”
夏苡薇摇了摇头,selina口中这个属于女人的运动,对于夏苡薇来说非常奢侈,而且陌生。
夏苡薇看着selina轻柔细致的修剪枝芽,留下最顶端茂盛的叶子,和已经盛放的花朵,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在这一刹那安静下来,时间也变得缓慢骁。
“住在这件大房子里,不给自己找件事做的话,会闷死。”selina开口,带着隐隐的自嘲。
夏苡薇忽然很好奇:“您和叔叔是怎么认识的?”
“很简单,我家的公司欠了莫家很多钱,我很冲动,不想看着老爸愁眉苦脸,所以派人找到莫家的地址就找了过来。起先还被轰出去过几次。后来我又找人查了他出行的时间和地点,就去半路上劫他,后来次数多了,他也许是觉得无可奈何,拿我没办法吧,就同意延缓还钱的日期。英”
selina说这些时,口吻很平静。
可是在夏苡薇看来,这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才能做到。
selina看到夏苡薇脸上的错愕,轻轻一笑,继续说:“其实阿昶很保守的,估计那一次也被我吓得不轻,再后来,我们就莫名其妙的结婚了,不久后我也生下了仲彦。至于我父亲的公司,还是倒闭了。”
“婚后我就一直守在这所大房子里,所以我虽然没有生存能力,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爱好,都会一些。怎么,要不要跟我学?”
夏苡薇忽略了selina后面的话,而是问:“您从来没有上过班?”
“没有。”selina摇摇头,拿起一支白玫瑰插进花盆中,说:“一开始是想等到大学毕业再嫁给他的,但是阿昶这种好男人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于是我瞒着父母偷偷办了休学,没有毕业就和他结婚了。”
没想到莫濯南的父亲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不过她实在没办法想象,一个女人没有毕业就结婚,然后一直生活在一个豪华的笼子中,是什么样的感觉?
“觉得很不可思议吧。”selina笑道:“夏小姐,人与人的**不一样,我呢,很容易满足。如果说我和阿昶之间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其实也没有。我很满足于现在‘无所事事’的生活。一个人,不是非要闯出什么事业,而是内心觉得平静,就可以了。”
夏苡薇其实也赞同这句话,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有人愿意让自己变得很累,去追求那些虚幻缥缈的东西。而有的人,满足于现状,哪怕生活拮据,也不乐意加入为生活奔忙的大部队中。
“对了,你和濯南是怎么认识的?”
夏苡薇听到selina的声音回过神,沉吟了一下,才说:“他是我的上司。”
“哦~~近水楼台。”selina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夏苡薇则是微笑:“我一开始的生活和事业都很糟糕,是他帮助了我很多。”
“的确像是濯南会做的事。其实三个孩子中,最像阿昶的人就只有濯南,不过最不像阿昶的人也只有他。我们一家虽然在英国呆了很多年,但不信教,濯南却是教徒,而且他一直以来用作慈善的钱,比阿昶当家的那段时间用的还要多。不过做善事嘛,也不是拿钱去乱花,阿昶也就没阻止他。”selina这时停下手中的活,转头问她:“莫家三个兄弟,这你该知道吧?”
“恩,知道。而且也都见过。”
这下,换成selina惊讶了:“清炀你也见过了?呃,那他知道你们的事后,有什么反应?”
selina问的含蓄,夏苡薇却明白她的意思,嘴角牵出意思苦笑:“很反对我们。”
“哎,这你不能怪他。”selina摇了摇头:“清炀这个孩子很执拗,认定了什么事就不撞南墙不死心。对了,这句俗语是这么说的吧?”
夏苡薇点头。
“他呢,从小和欣宜一起长大,只认定了这一个女人。所以排斥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就像是阿昶”下面的话,selina没有说,而是拿着花枝剪刀,望着某一个焦点出神。
夏苡薇轻声唤了一声:“selina?”
selina连忙收回神思,向夏苡薇尴尬的一笑:“你有没有见过濯南的亲生母亲?”
突然的一句话,让夏苡薇着实愣了一愣,摇了摇头。
“那好,随我来吧。”
selina放下手中的工具,和身后不远处的佣人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夏苡薇走进别墅。别墅因为有四层,在最左面接近大门的地方,有一座隐藏在墙壁当中的电梯。
进入后,selina按下了四这个数字。
电梯一直来到四楼,这里和夏苡薇想象的并不太一样,很干净整洁,没有楼下那种繁复华美的装饰,反而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只有干净的长发地毯和白色的墙壁。
“四楼除了每天固定打扫的佣人,很少有人会来。对于莫家来说,这里更像是圣洁的教堂。”selina忽而苦笑:“其实说是灵堂还差不多。”
夏苡薇微微惊讶。
selina带着她来到某一个房间外面,这里的房门似乎都没有锁,selina很轻易的就将门轻轻推开。
因为少有人出入,虽然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但是还有一丝阴冷和潮湿。
啪的一声,selina打开了天花板的水晶灯,房内刹那间明亮起来。
夏苡薇看到这个房间不同于人们认知里的格局,反而像是艺术展厅。
“阿昶以前是个自由画家,这里的每一幅画都是由他亲手画成的。”
夏苡薇走到其中某一副画前站定,半晌没有出声,而是细细的端详。
“很像吧?”selina走到夏苡薇的身后。
夏苡薇点点头,直到现在还有些无法回神:“这就是濯南的母亲?”
油画中的女人很柔弱,似乎各种年龄段的都有,有的带着为人妻后的妩媚,有的带着少女时代的清纯,她现在所看的这一副,女人非常瘦也非常虚弱,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年纪很小、有些严肃的小男孩。
“她很年轻就去世了,哦,对了,那个小男孩就是濯南小的时候,怎么样,和现在差别很大吧?”selina笑了笑,然后又很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算得上是英年早逝吧,濯南十三岁的时候失去母亲,那时候他已经有点记忆了,反而是清炀,才七岁就没有母亲,也挺可怜的。所以,如果他对你很坏的话,也不要太过责怪他。”
夏苡薇看着画中沉静的女人,心中升起了许多种情绪,听完selina的话,牵出自嘲的笑意:“我怎么感责怪他?不过他对傅欣宜这种感情,并不是真正的爱情,这个他自己清楚吗?”
“他是医生,你说呢?”selina耸耸肩:“其实不光是清炀,阿昶从小也将欣宜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身世比疼濯南和仲彦,都要更疼傅欣宜。一开始我也觉得不公平,我的小儿子,怎么还不如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病怏怏的小姑娘?不过很快我也释怀了,那句话不是说么,上帝给你开了扇窗,必定是因为他关了一扇门。傅欣宜得到百般宠爱,只可惜,没有那份福气享受。”
selina看起来很与世无争,但是心却像是明镜一般。其实论起来,selina该比她还委屈吧,毕竟嫁给了一个对亡妻还念念不忘的男人,甚至那个男人肯将感情和宠爱分给一个和亡妻长相相似的小辈,也没有分给她过多的关注和疼爱。
不过,夏苡薇也因为selina,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莫家的男人都和傅欣宜关系这般特殊,原因无他,而是因为傅欣宜长得太像濯南的母亲,甚至连神情举止、娇弱的身体,都异常相似。
刹那间有些同情莫清炀,他从小失去母亲,至少莫濯南还拥有一段时间的母爱,可是莫清炀却不曾,记忆中母亲和他相处时的片段一定很少很少,所以他将这份感情转嫁给了傅欣宜
从四楼下来后,两个人又回到了花园。
selina再也不提有关莫濯南母亲的事,和夏苡薇说说笑笑,仿佛之前那一幕不曾发生过。
夏苡薇变得很崇拜selina,能让自己幸福的女人,才是最聪明的女人。她心里明白莫昶的心还在前一任妻子的身上,但是她不会用这件事来折磨自己,钻牛角尖。莫昶为人保守,那她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做阔太太,插花、喝茶,用尽一切方法来消磨时间,安详度日。
一整个上午,夏苡薇和selina泡在一起,两个人无话不谈,成了没有年龄限制的朋友。
中午时,太阳很高,气温也变得热烈起来,两个人从花园回到别墅内时,莫濯南也和他的父亲回来。
莫濯南今天穿着很休闲的polo衫,很清润淡雅的颜色,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其实她还从未看到过戴着帽子的他。
莫濯南马上就看到她,大步走过来,一只手顺势揽祝糊的腰肢,低声说:“发信息给你怎么不回?”
“我和selina在花园,身边没带着手机,所以不知道。”夏苡薇伸手帮他摘掉头上的帽子,用手擦了擦他额间泌出的汗水:“累不累?”
莫濯南勾起唇角,轻轻摇头:“不累,只是太热了,就提前回来了。”
他的这句话刚说完,从门口就插进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你是坐办公室太久了,缺乏锻炼。”
夏苡薇循声望过去,是莫昶,连忙偷偷拍了一下莫濯南抚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彼此拉开距离。
莫濯南不太甘愿的撇撇唇,不过看到夏苡薇严阵以待的严肃表情时,又觉得分外可爱。
“爸,下次带着苡薇一起去,我们两个年轻人一起对付你。”莫濯南开口缓和气氛。
莫昶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夏苡薇,冷哼一声,不置一言。
夏苡薇苦笑向莫濯南看去,男人皱着眉头,也很不满意莫昶的态度。
因为打球出了一身汗,莫濯南上楼洗澡,不过临去前,不忘带上夏苡薇一起回房间。
“这是什么?”夏苡薇帮莫濯南收敛缓下来的衣服,从里面搜出一个小本子。
莫濯南洗完澡出来,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发,一边看向夏苡薇的手:“支票本。”
“我知道啊,可是你们打球干什么还带这东西。”
莫濯南扔掉手里的毛巾,忽然凑了过来,从身后抱住夏苡薇,就想往床上拖。
夏苡薇知道他只是在玩,就没反抗,等两个人纠纠缠缠的躺倒床上时,夏苡薇用支票本堵上了男人要附过来的薄唇。
莫濯南偷香不成,有些沮丧:“今天输了七百万给他,你还不知道安慰安慰我。”
夏苡薇倒是觉得惊诧:“我不知道你还赌球。”
“不是赌球,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尽孝。”
“你故意输的?”夏苡薇睁大眼睛。
看她颇为不信任的眼神,莫濯南觉得很无语:“不然呢,你老公的球技可是很出色的。”
夏苡薇见他骄傲自大起来,颇为不屑的哼了声。
莫濯南见了,倒是低低的笑了。
“对了,今天和selina在一起做什么了?”
夏苡薇掀开眼帘,仔细端详莫濯南脸上的表情,悠悠的道:“去四楼转了转。”
莫濯南脸上的笑容一顿。
夏苡薇小心翼翼的开了口:“你生气了?”
莫濯南回过神,对上她担忧的视线,笑着摇摇头:“我说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你只是比我预想中的早一些见了婆婆,我怎么会生气?”
夏苡薇见他脸色无虞,暗暗松了口气。
“阿姨得了什么病?”
“als。”莫濯南躺倒夏苡薇的身旁,一只手臂从她的脑后穿过,揽过她,让她整个人靠近他的胸口:“肌萎缩侧索硬化症。”
夏苡薇听完有些心惊,她听说过这个病。人们会在极清醒的状态下,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冻”住。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吞咽,直到不能呼吸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过程,就觉得很恐怖,看着自己慢慢地失去行动能力,到最后连呼吸的能力都失去,该有多么痛苦。
夏苡薇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紧紧抱住莫濯南的身体,男人感觉到她的反常,轻叹了一声,将她揽紧。
“失去母亲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吧?”
偌大的房间内,幽幽的回荡着她轻飘飘的声音。
莫濯南点了点头:“所以那一段时间,我变得很叛逆,喜欢飙车、到处惹是生非,吸大麻,除了女人,什么出格的事情几乎都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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