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写的只有几个字而已。
“可否面谈”。
没有标点符号,这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句——森鸥外一定会同意,并且会想的更深更远,并因此而疑虑。
落款是他的名字,初鹿野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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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论当首领的话,森鸥外当然是一个三好首领。他每天勤勤恳恳工作,履行着首领的责任,为港口黑手党定下来“三年一个小计划,五年一个大目标”的可持续发展章程,除了对幼女的爱好委实有点变态之外,森鸥外是一个几乎完美的上位者、领导人。
而这样的人,通常都能够做到面不改色,保持“扑克脸”。
在日常审阅送上来的文件时,从文件堆里飘出来了一张纸——这张纸像是从某本记事本上随意撕下来的,纸张上还有着轻微的折痕。
森鸥外一眼扫过纸上的寥寥数语,一点一点地变了脸色。
第70章
手指间的动作终于泄露了一点森鸥外的真实情绪,他思考时微微用力,在白纸的边缘留下了因用力而印出来的指痕。
白纸上的字只有两行,是用黑色的钢笔写的,字迹跟照片上柔软的样子一点都不符合,笔记锋利逼人,带着刀剑般的肃杀感。
这字迹触目惊心。
森鸥外放下薄薄的纸张,头疼地用指腹按住额角揉了揉,想要压下从心底涌上来的心悸。
他向来算无遗策,但没想到在这件事上竟然出了岔子。
确实,因为十四年前的神秘消失、五年前的再次出现,森鸥外没有把初鹿野来夏当做好对付的小白兔,但十四年前的印象太过深刻,那时幼小的初鹿野来夏充其量也就是待宰羔羊,所以他也没把对方当做是什么可怕的敌人。
但是现在看来,森鸥外完全小看了初鹿野来夏……他已经不是当年只能任人摆布的孩童了,长大后的初鹿野来夏是森鸥外无法估量的。
先入为主,是他的错误。
森鸥外不自觉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又聪文件堆里找出了那份初鹿野来夏的资料。照片上的少年笑容阳光,整个人都散发着纯良无辜的气息,但笑容却不达眼底,森鸥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伪装。
但他没想到,初鹿野来夏藏起来但东西要比他想的更多。
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是要怎么好好收场。
“怎么了,林太郎?”穿着红色洋装但金发女孩打断了森鸥外的思考。
她踮起脚,将下巴搁在冰冷的桌面上,顺势看到了摆在桌面上的资料和字条,“哎……这不是悬赏令上的那个人吗?”
金发女孩歪了歪脑袋,天空一般的水蓝色眼睛向上抬,眼瞳中倒映出了森鸥外的脸来,“林太郎遇到麻烦了吗?”
“呀,爱丽丝——”森鸥外立刻换下了脸上思虑的表情,陡然变化的声线让他好似一个反复无常的变态,“不说那个了,来试试这套新裙子吧?”
“噫——不要不要不要!”被称做爱丽丝的金发女孩立刻后退着远离了森鸥外,脸上嫌恶的表情好似看到了嗡嗡叫的讨人厌的苍蝇,“绝对不要!”
森鸥外不死心:“别这样嘛爱丽丝——看,这可是我特意挑选的哦?就试一试嘛?”
他这时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哄小女孩做坏事的废材中年人,身上属于港口黑手党首领的那一部分在此刻收敛了端倪。
直到沉重的大门被人敲响,森鸥外才收起了“哄小女孩的废材大叔”的那一面,在转过头时他的脸上已经恢复成了冷淡又自持的表情,音调突兀地低了下来。
“去把今天所有的监控查一遍。”森鸥外命令刚才敲门的下属,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刚才的命令收回了,“……算了,不用查了。”
“去把中也君叫来。”
“是。”属下恭恭敬敬地回答,没有对反复无常的命令发表任何意见,对手里还拿着粉红色荷叶摆洋装的首领也没有露出一点异样的表情来,随即后退一步,离开时还关上了沉重的门。
森鸥外心里门清,就算查了监控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既然初鹿野来夏敢将署名的字条直接掺进那堆文件里,直接交到森鸥外的办公桌上来,就说明他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的,根本不怕森鸥外去查。
就算查监控大概也根本查不出来,只是白费功夫。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港口黑手党总部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监控摄像头?初鹿野来夏还没有蠢到一开始就大咧咧地直接去窃取机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