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你,你怎么知道?”虚竹心里基本肯定,忐忑不安之余,却还是得做出一副惊奇不已的样子,这样也免得叶二娘心生疑窦。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为娘找得你好苦啊!”叶二娘哪里管得着此时虚竹在想些什么东西,一下子扑了过来,将虚竹抱了一个满怀。
虽然软玉温香,但是虚竹却生不出半点绮念,他看着叶二娘两边面颊上的三条殷红血痕,自眼底直划到下颊,似乎刚被人抓破一般,但正是触目惊心。虚竹心里恻然,心想自己的便宜老妈遭逢大变,容貌又被慕容博那老匹夫毁去,自然是性情大变,做出许多恶事来,得了一个“无恶不作”的称号,又有谁能知道她内心的苦楚呢?他装作浑身一震,惊道:“你是,你是我娘?”也情不自禁的搂住了叶二娘。
叶二娘激动之下,十九年来的苦楚和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难以自禁,眼泪刷刷直下,湿了虚竹肩膀,却用力的搂住了虚竹,喃喃道:“儿啊,为娘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虚竹也半真半假的痛哭出来,一半是为了自己隔世的父母亲人,一半是为了叶二娘的凄苦。两人就在这荒郊野地互相抱住,哭成了两个泪人儿。若不是虚竹一直哭喊道:“娘,娘,真的是你么?”叶二娘也一直喃喃的说话,恐怕偶尔经过的人,会以为碰到两个疯子,指不定还要作何想法呢。
如此终于过了一个时辰,虚竹自己哭得双眼通红,隐隐还有些肿起来,两道分明的泪痕,挂在脸上,配着那略有些头发根儿的光头,还真有三分滑稽感。可是两个当事人哪里会注意到这些?
反观叶二娘,也哭了个眼红红,虽然不在哭出声来,却也一边擦眼泪,一边爱怜的抚摸虚竹粗糙的光头。那目光柔和慈爱,看得虚竹心里一痛,情不自禁的捉住了叶二娘的手,跪下说道:“娘,孩儿不孝!”
叶二娘一把把他扶起来,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将眼泪擦干了,喃喃说道:“好,好,好!”
叶二娘与虚竹分开了十九年,突然相认,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虚竹也很想知道自己这个便宜老妈是如何生活的。想到她这些年可能的生活,虚竹禁不住心中一痛,自然便对叶二娘更加亲近。他心里却对慕容博恨到极处,盘算日后一定要给慕容家的人一个好看。他却不知,他心里已经将叶二娘看作自己的亲娘对待。
有了这一层,自然虚竹和叶二娘的母子感情好得不得了。叶二娘积蓄了十九年的母爱此刻完全倾洒在虚竹身上,让虚竹感动非凡,对叶二娘也更加好了。叶二娘对自己这个儿子是越看越喜欢,虽然比不上那些俊俏子弟,但是叶二娘也是一武功好手,自然看得出来虚竹内力深厚,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当真是别有一番神采。她心里欢喜的同时变存了让虚竹还俗的想法,当然也对虚竹和那个漂亮女子的事情理解了不少,觉得儿子长大了,应该考虑传宗接代的事情了。
(倾国小å说网:.qgreading.com)
虚竹虽然感觉叶二娘每每看他就发笑,笑得有点怪怪的,暗地里猜测不出,微微有些紧张,不过他们是母子,自然也用担心什么,因此虚竹便带了叶二娘回镇南王府。
在路上,叶二娘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虚竹啊?那天那个漂亮的女子是谁啊?”
虚竹闻言心里一惊,心想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回头看去,却发现叶二娘眼中是那种赞赏的笑容,他恍然大悟,心想:不是吧!他讪讪的笑了笑,说道:“娘,他是孩儿的,呃,一个朋友。”
叶二娘若有所指的说到:“怕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吧?怕什么,跟为娘还有什么,直说,为娘跟你作主!”
虚竹哪里敢直说,在没有让叶二娘彻底接受他那些惊世骇俗的思想之前,他要是把刀白凤的身份说了出来,恐怕叶二娘当场就想把他给劈了。因此,他只得继续装傻道:“娘,真的是孩儿的一个朋友而已。”
叶二娘见虚竹不肯承认,心想:这小子,心里有女人了,不跟老娘我老实了,唉,罢罢罢,由他去吧!当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有所指的说道:“呃,儿子,我不管你跟她什么关系,不过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人家不起的事情,就一定要负责,不要像你爹当年……”忽然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她立刻止住。不过虚竹哪里能够听不到,心里明白,却装作好奇的样子,捉住叶二娘地手臂,问道:“娘,你说我爹,我爹怎么了,我长这么大,就没有见到过他一次,娘,你别抛弃孩儿好么?”
叶二娘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抚摸虚竹的光头,感受着那浅浅的头发,幽幽说道:“虚竹,要不,你还俗吧!”
虚竹本来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因此便点点头,问道:“可是,娘,我怎么跟师傅他们说呢,师傅他们照顾我们这么多年,我有点舍不得他们?”
叶二娘想了想,才道:“娘去帮你说去,不过,你还俗了也可以时常回去看看你师傅他们啊!儿啊,我们不能忘本!”虚竹明白她还有另外一个意思,当下应承了,心里也微微松口气,这个难题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又该干什么呢?
正想着,他们已经走到了镇南王府门口,刚要进去,就看到玄悲师叔祖和他师傅师叔们随着保定帝段正明兄弟二人,带上段誉,在一个不认识的僧人的引路下,走了出来。虚竹奇怪的想,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却上前去见礼。
众人见到叶二娘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具是一惊。待得虚竹将叶二娘身份交待清楚,时间过去不少,众人恍若未觉,却感叹良多,不由得又多看了叶二娘几眼,心里颇为同情叶二娘。当然玄悲师徒几人也颇为虚竹感到高兴。
叶二娘和虚竹自然也跟随了去。叶二娘是为了找机会和慧轮还有玄悲大师商量虚竹还俗的事情,而虚竹则是为了掌握事情的发生走向。
……
天龙寺中,保定帝和段正淳随本因方丈进入牟尼堂商议大事,外边玄悲几人在外间等候,隐隐听到有些激烈的讨论声,却不以为意。何况玄悲他们乃是得道高僧,虽然醉心武学一途,却也不会做这种偷听别人机密要是的事情。只有虚竹对“六脉神剑”神往不已,因此偷偷将全身功力汇聚于双耳经脉,凝神听里面动静。
听他们隐隐约约谈论到“六脉神剑”,虚竹更是凝神静气,分毫不敢动弹,连叶二娘几次以目示意都没有看到。叶二娘见自己儿子如此专注,心里想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当下便不再动作,细细的想如何开口请求虚竹师傅师叔祖他们同意虚竹还俗。
虚竹听力过人,连玄悲犹有不及,不过他自己尚未察觉到而已。只听到他们谈论的“六脉神剑”之六脉,便是手之六脉即太阴肺经、厥阴心包经、少阴心经、太阳小肠经、阳明胃经、少阳三焦经。虚竹修习北冥神功,对全身经脉熟悉不已,自然明白他们所指,自己思量了一会儿,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如果自己以北冥神功作为根基,将内力化作剑气,循着这六道经脉发出,御敌伤人,岂不是也可以称作“六脉神剑”。
想到此处,他便更加用心的听那牟尼堂的声音。果然保定帝剃度出家扮作和尚凑齐六人要以分散的“六脉神剑”抵御大轮明王。之后,便是枯荣大师教授本尘即保定帝一路“关冲剑”。
虚竹听得明白,那“关冲剑”便是真气自丹田而至肩臂诸穴,由清冷渊而至肘弯中的天井,更下而至四渎、三阳络、会宗、外关、阳池、中渚、液门,凝聚真气,自无名指的‘关冲’穴中射出,由之而成一路剑法。虚竹一听便知这肯定是那一路“手少阳三焦经脉”,当下心想,难道其余五路剑法,也便是各自按照那五脉冲射出剑气而成?
想到此处,他暗地里将内力运到丹田,循着手少阳三焦经脉,依着关冲剑法的路线,将内力凝聚在了无名指。这一趟下来还算比较轻松容易。但是接下来,虚竹便面临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那内力凝聚在无名指处,十指连心,生生胀痛着他的经脉,带来难以言喻的苦痛不说,任凭他如何运力,那内力就是不肯激射出去。好像是每每到了那关冲穴的关口,便有一股无形的拉力,将内力牢牢束缚住,虚竹穷尽全身力气,也根本无法突破。当真奇怪至极。
难道,必须要一阳指才行?
他偏生不信这个邪,硬是不停的运力想要将那内力给射出去。可是无论他如何想法,比如将内力先储存在液门穴处,忍受着那胀痛,然后猛地往关冲穴冲去,也突不破那一层阻拦。诸多办法一一试验过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成功。反观他额头处,一排细密密的汗珠慢慢渗透出来。呼吸微微有些错乱,显然到了关键时刻。
虚竹懊恼之余,忽然闻到一阵柔和的檀香,跟着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他浑身一震,醒悟过来:鸠摩智来了。说罢遗憾的运功要将内力收回。
哪知就在他运功的那一瞬间,那蓄积在关冲穴的内力却不知怎的,忽然冲破了那层束缚,从无名指激射而出,将地上青石射出老深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