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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使劲摇头:“当时我脑子里轰一下全没了主意,等我清醒过来后,事情已经发生了。”
“你还有理了。”春筱急上了脸,她呼的一声站起身来,不料又跌坐回了椅子里,她用手死死按着肚子,卷发的头几乎要埋进肚子里去,整个身体缩成一团,不再去理会对面的陆非。
陆非见状,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该不会是要气晕过去了吧,如果真是那么回事儿,那自己真的是罪孽深重了,他关切地问:“春筱,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你管!”春筱口中蹦出几个字,但是依然没有抬头看陆非。
陆非走近春筱,蹲在她面前,伸手摸到了她的头发。就在这时,春筱抬起头,豆大的汗珠挂在他的额头,脸颊苍白,双眼充满了血丝,浑身还不住地抖动着。陆非先是一惊,看到春筱一手捂着小腹,便问:“肚子不舒服吗?我送你去医院!”
“说了不要你管!”春筱伸手一把推开陆非,陆非措手不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陆非一看自己的衣服上居然留下一个血手印,猛然抬头看春筱。这时的春筱也正好看到了自己满手的鲜血,吓得瞪圆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快,我送你去医院!”
陆非抱住春筱,把他整个的从椅子里抱了起来,他冲一个服务员大喊道:“快,快,帮我开车门,赶快……”
“先生,您还没结帐呢。”那服务员说。
“你他娘的瞎眼了吗,没看见情况紧急吗?”陆非怒火中烧。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他娘的还跑你这么一小单不成,这我名片,到时找我。”说着他把春筱往车里一放,自己坐进驾驶室,踩着油门就冲上了大路。
撒了一地的名片。
陆非一面飞快地驾着车往医院,一面拨着医院的电话:“喂,是中心医院吗?对,我这里有个病人出了意外,正大量出血,对对,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两分钟后到,恩,好,好,行。”
他挂了电话又看了一眼后排座位上的春筱,她斜倚在坐椅上,脸色惨白,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陆非吃惊地看到一大滩殷红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身体下方的坐垫。
“春筱,你还行吗?”
“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你别担心,马上就好了,奥——”陆非安慰道。
车急速地转进了盛京中心医院,并飞驰着冲过前广场,惹来行人的一片骂声,陆非远远地看到几个护士站在医院大门口等候着,他一踩油门,冲了过去。
中心医院的效率非常高,陆非刚把车停稳,就有一个护士上来开门,把春筱挪了出去,接着几个人齐心协力把春筱搬上了一张洁白的移动病床。一个医生样的中年男人立刻做了最简单的检查,与此同时,几个护士把病床推进来大厅。
“病人下身大出血,急需进行输血,去急救病房,通知相关人员准备进行紧急输血。”他对身边的一个护士说。
陆非连车门都没关就跟了进来,他听到医生说到大出血,心里便“咯噔”一下,知道事态非常紧急,他问:“医生,她究竟怎么了,情况怎么样,危险吗?需要输血吗,可以用我的!”
“请你保持镇定,病人大出血,但是什么原因造成出血还有待检查,现在需要输血来稳定她的生理机能……”
陆非跑到春筱面前,看到春筱已经渐渐地昏迷过去,脸色比刚才好要苍白,他抓起春筱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冰凉:“春筱,春筱,你别睡过去了,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病床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对不起,您不能进去!”一个护士拦住了陆非,把他挡在手术室门外。
门上方的“手术中”红灯亮起。
陆非双手抱头蹲在手术室门口,他还搞不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惶恐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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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
陆非茫然地抬起头来,一袭白大褂的年轻护士正焦急地看着自己。陆非忽然像装了弹簧似的一蹦而起,抓住年轻护士的袖子急切地问:“护士,我朋友……我朋友她怎么样了?!”
“先生,您朋友因为失血过多,暂时还处于昏迷状态,现在急需输血……”
“什么血型?用我的!”陆非摞起袖子说。
那位护士看了陆非一眼,面露愠色,她对陆非说:“不用了,我们医院血库储备还够用,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够这么不关心自己的女人!”
“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非是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他根本不懂为什么这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年轻护士为何要对自己这样一般的脾气。
谁知那护士甩下这句话之后,连头都没回地便扬长而去。
陆非回转身,紧盯着手术室的门,他知道门背后,春筱正经历着一场惊心动魄的遭遇,陆非心里暗暗地祈祷着:上帝啊,菩萨啊,真主阿拉啊,还有高尚的医生们,求求你们了,保佑我最好的朋友春筱能够度过这一劫,我陆非必给你们重塑金身……只要你们让春筱安然无恙。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反正陆非是一次一次地看着手表,一次一次地想推开手术室那扇大门冲进去看个清楚,他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最漫长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等待,什么才是焦虑,怎么才是担忧……他忽然觉悟了——春筱这个声音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手术室门再一次开了,这一次,一群护士簇拥着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陆非立即迎了上去。
“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那个医生停住脚步,把陆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陆非如实回答道:“我们曾经是同事,现在也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恩——这样吧,请你联系病人的亲属,尤其是她的丈夫或者是男朋友,具体情况我会和他们详细交代。”
“医生,我想知道我这朋友怎么突然会大出血……她有什么病吗?严重吗?”
医生又看了陆非一眼,说:“病人意外流产,幸亏送来得及时,不然后果难以想象啊。”
意外流产?!陆非脑子里“嗡”的一声,他坐倒在一排椅子上,眼睛呆呆地送着那群医生远去。春筱怀孕了?春筱怀孕了?她又流产了?陆非陷入了无尽的旋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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