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寒帝国土地相接的除了大寒帝国,还有大荒帝国。可是自从大荒帝国爆发了一场可怕的瘟疫,便很少有人居住了。大荒帝国的面积很少,恐怕只有大寒帝国的百分之一大小,传说一千年年前受到女神的诅咒。
就在文武大会举行,李飞羽和小公主、曹莹莹沉醉在欢乐之时,神秘的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大荒帝国鬼城。空无的城市里,成千上万的石棺静静沉睡在水底。
一双眼睛俯视着一面水镜,清浅的水若有若无地映着另一个空间的一切。不知道看了多久,在高高的王座上微微低下的那个脸色有些苍白的身影忽然吐出一口气,右手忍不住抬起,伸向水镜,仿佛想试探地去触摸什么。
“鬼谷子。”
忽然有人出声唤,熟悉的声音。
“啪”那只伸到半途的手陡然一震,重重下落,将水镜的铜盖阖上,水面破裂荡漾。
“在看什么?”
白衣银发的女子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刚阖起的水镜,微微诧异地看向王座上那颗孤零零的人影,“这几天经常看你开水镜,看什么?”
“没什么。”
不由自主地蹙眉,鬼谷皇太子看着帝国圣女雨欣,下意识地回答。然而随口的话刚出口,忽然间脸上就有些奇怪的赫颜。
“别关水镜——看看可儿和小鹰他们到哪里了?”
既然对方没有回答,雨欣也没有继续问,在王座旁坐下,顺手将那捧起一块元力核,放在膝盖上,俯去打开水镜,“我能预感到过几年大陆将风起云涌,可惜暂时还不能出去……真是为两人担心。”
说话的时候,铜盖被掀开,水镜里的水还在微微荡漾,然而破碎的水面已经渐渐归于平整,依稀拼凑出了一个尚未消失的残像——显然是大寒帝国的某处,连天纷飞的黄沙之中,邪黄无名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人往前走。小少女一身紫衫,明眸皓齿,白玉般的手臂缠绕着拇指粗细的鞭子,背上背着一个匣子,正在回头对后面的人大声说着什么,眉目间神采飞扬。
“……”
手指微微一顿,雨欣诧异地看着水镜中残留的画面,然而睫毛一闪,毕竟没有问,纤细的手指从水面上拂过,无声地念动咒语,水镜里的水转瞬激变。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摧动、薄薄一层水向着镜心凝聚,瞬间撞击,变成一线直激起三尺,哗啦一声落回铜盘,立刻如水银般平静。
镜里的景象却已经完全改变。
银发的鬼谷太子坐在王座上,俯身看着水镜的景象,眉间神色忽然一变,烫着般转开了目光,脱口:“破军。”
在她揭开水镜的刹那、雨欣就有些微的失神,此刻感觉到雨欣全身猛然一震,他一个走神,差点在王座上上站起来来。
“怎么?”
在雨欣的手阖上水镜合起的刹那,鬼谷回过神来,右臂猛然伸出、诧异的撑住了铜盖,看向水镜。一看之下他也张口结舌,讷讷说不出话来。
水镜里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所需要看到的景象——不知道是在何方的密林里,天色已经暗了,篝火烈烈燃烧,邪皇无名站在荒漠上,地上躺着无说尸体,在他的额头中间睁开一个血色的狼眼。小女孩默默地站在他的旁边,对于他的杀戮无动于衷。
“他是杀星破军。”
没料到会看到这样的事情,鬼谷子这一下也是讷讷,手撑在水镜上。他在很久就看过她的弟弟小鹰的影踪了,也看着他成长,只是自从鬼城封印后,看他的行踪颇为吃力。
那样一句话脱口,回头一看雨欣的眼光,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神死死盯着邪皇额头中间地那一只眼睛。
“醒来!”
鬼谷太子连忙一声大喝,雨欣回过神来,但还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不经回忆起以前的情境——这是一个隐闭清幽的小山谷,几十年来住着从一个神秘势力脱离的几十户人家,他们在此繁衍生息,活得很满足和幸福。
一个清瘦的小男孩坐在石砌的门槛上,看着面前一个绝美的女子一袭紫衣罗裙,姿态优雅地站在紫馨树下采着淡香的紫馨花瓣。女子那纤细的玉指捻着一片片花瓣放在身边的翠绿竹篮里,微风吹过,花片纷飞,划过女子绝美如玉的脸颊,落在地上,花溪满地,她光着雪白玲珑的小脚踩在花瓣上,发出吱吱声,男孩看见不由得痴了。
她转过头来,看着傻傻的男孩,露出绝美的笑容,声音清脆道:“小鹰,真乖!过几天你的病就好了!
男孩“嗯”了一声,笑了起来,露出半缺的牙齿。
“雨欣姐姐,我回来了!”
一道甜美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幽林小道上传过来,一个精致如同精灵般的小女孩穿着绿裙子,头上扎着云殊小辫,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把兰草花,骑在一头幼小的小白鹿上,向此处跑来,她手腕上的紫晶铃铛随着她的奔跑发出清脆的叮叮雨欣抬头望去,看见小女孩,嫣然一笑,道:“可儿,回来了,爷爷呢?”
“爷爷在后面!”
小女孩可儿蹦蹦跳跳地走过来……
“你没事吧!”
鬼谷太子淡淡道,抬手啪地一声阖上水镜,溅起的水花微微荡漾着。他在座位上抬起眼睛,看着苍白着脸在王座前来回踱步的女子,也沉默了下去。
“他怎么会是杀星?”
雨欣急促走了几步,柔声低语着。
“别担心了!也许这并不会是坏事!”
鬼谷太子将右手从水镜上放下,回手扯过王座扶手上的锦缛擦了擦手中沾染的水泽,有些无可奈何地安慰对方,“破军虽然注定杀戮,但历史上哪一个杀星没有成为武祖?”
急促的脚步忽然停住,空无一片的城市里,绝美的女子转过头看着王座上那孤零零的身影,终于叹息一声低下头去——他是不知道的,他虽然是一个太子,但从来不会知道感情。终其一生,他并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之后也不会知道,这是幸运抑或不幸?
仿佛猛然间明白这样脱口的话隐含着怎样的残忍刺痛,玉手猛然按在嘴上,中断了话语。偌大的无色城里,空桑的鬼谷皇太子和雨欣彼此保持者沉默,一时无话。只有水镜水光隐隐不绝地闪烁。
王座上的道身影默默看着她,许久忽然笑了笑:“也许你可以出去看看!”
“……”
雨欣怔住了,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雨欣。”
在她怔住的刹那,鬼谷太子想起什么,看着她道:“虽然我不懂什么是爱情,但我想爱情就是让对方幸福。我孤独了这么多年,虽然救了你,但不该让你也孤独着,明天你就出去吧!”
雨欣身体僵硬,说不出话来。当年被他所救,也被困在这座孤城,这么多年的孤独大概已经忘记了会获得自由。她的柔眸闪烁了几下,低下头来,道:“出去以后,我会想办法解除这座孤城的封印的!”
荒漠的风是冷酷的,宛如带着倒刺的鞭子抽打在身上。即使行走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由本地荒漠异兽兽皮制作的长袍,依然能感觉到荒漠风暴裂体。但冒着风沙寒气赶路的他依旧把身体挺得笔直,大步往前走去,深陷到小腿的砂子似乎不能对他造成丝毫影响,烈日下长时间的行走也没有耗尽他的体力。
可他身后跟着的小女孩显然已经筋疲力尽,然而尽管劳累不堪,面纱后的水眸却是没有任何不满,咬着牙用尽全力跟在先前那个人后头。
沙砾和带刺灌木在烈日下发出金属一般的冷光,连绵无尽。随着狂风的吹拂、那些沙丘宛如长了脚一般、以人眼看不出的速度缓缓移动,顷俄周围的地形便完全变化——当先那人停住了脚步,默默注视着那些沙丘移动的速度,抬头看着太阳判断着目下的方位,仿佛终于确认了什么,长长吐了口气,回过身来吩咐:“芷儿,就在这里生火吃饭吧!”
这里,就是黑炎域边城所在。
来到这片黑炎域沙漠已经三天了,他毫不停歇地连日跋涉,终于走出了黑炎域。
一路默不作声跟着他的少女听到了命令,立刻默默解下背上的行囊,拿出一张薄毯子铺开,将干粮和水壶放在上面。然后转身,去割取地上丛生着的红棘——这是黑炎域里最多见的一种旱地植物,深达三丈的根系汲取着水分,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只长着红棕色的长刺,零星散布在沙砾中。
少女抱着一捆红棘回来,将那些干燥的植物搭成一个堆堞,然后用火石点起了火。一切做的非常麻利,芷儿已经习惯了这种残酷生活,做得很是熟练。
薄铁罐里煮着干硬的饼,湘小心地慢慢倾斜水壶,一边用筷子将那一角饼戳软——以求不浪费一滴水。一遇到水,那片薄饼迅速地松散开来,在火的热力下居然腾腾翻涌,很快变成满满一罐的白色泡沫,薄薄一片便能抵上一整天的饥饿。
“吃这个吧!”
芷儿正在进食,忽然有个东西落到了她的衣襟上,耳边听到了邪皇吩咐。一个泥盒子里,都是散发着香气的甜美食物。
荒漠的风呼啸而过。黑色的长发随风扬起,黑发下的身体却是白皙如玉,婀娜曼妙,在苍莽空旷的沙漠里散发出妖异的魅力——就如同一尾被抛入沙地的美人鱼。虽然她的年纪还是十一二岁,然而,她却发育得很是丰满,这和她常年江湖生活分不开关系。
芷儿正在吃着一天唯一的一顿饭,瞳孔却是收缩了一下,也有些微诧异的表情。
邪皇那冰冷的眸子中,看着少女闪现一丝温柔,也许自己对她太残酷了。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杀戮,而她无怨无悔地跟着自己,他有些愧疚,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为了寻找失踪的族人,他必须通过杀戮来增加实力。
芷儿看着邪皇,知道他的冷漠性格,没想到他会为自己准备着食物,不经嫣然一笑,接过饭盒,低下头来。他已经是武皇巅峰的实力了,所以他已经没有进食,然而她却还是武王,还需要通过食物补充能量,虽然汲取量需要得很少。
“我们回去大寒帝国都城吧!”
邪皇突然说道。
芷儿娇躯一颤,却没有说什么,继续吃着食物。
邪皇抬头看着远处不见尽头的沙丘,淡淡道:“我还要挑战岳无天!你也去看看你的爷爷吧!”
到了他这个程度,他跳不挑战岳无天已经没有意义,但前几次都失败了,现在他需要打败对方,不再心底留影。
他还没有说的是,那个神秘的老人对他说过,他的主人已经觉醒,而芷儿也需要交给那个人了。
他,需要主人吗?孤傲如他,谁能站在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