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说过,心愿已了,”江浪霆淡淡道,“没有什么赛事值得我去闯了。”
孟前泽一下飞机就往这边赶,听到的可不是江浪霆这样的话,“江二,你在东望洋表现相当好,甚至好几位选手私下都在打听你……”
“孟哥。”略显疲惫的声音。
“格兰赛你成绩不错,车队说找过你谈一次,想要签约,但你拒绝了。我这次也不是来当说客,只是感觉你就这么放弃参赛实在是可惜。你不是一直想走职业吗?”孟前泽见江浪霆的语气没之前那般强硬了,于是乘胜追击,“当年你和我龙泉山见面时,你和我怎么说的?”
“死也要死在赛道上。”
江浪霆那会儿年少轻狂,和已经遛弯儿遛成老油条的孟前泽在龙泉山一遇,杜卡迪战本田,用车队的话来说,要拉赛场上去跑转速,轮毂都能舞出火花来。几年一晃而过,孟前泽的本田早换了双R,江浪霆的杜卡迪还是杜卡迪。
也是,圈里总说骑士总在成家时收起他们的剑。但江浪霆没成家,他这情况也不可能成家。
孟前泽不太能理解,因为他自己本就是个居无定所的人。
有时候外出跑公路,带上干粮一路骑行,走到哪儿歇到哪儿,心态也逐渐有了变化。最开始过夜还要找旅店,现在就随便了,取帐篷找地儿搭个窝,等天亮了还能继续往前骑。
“你说的我都明白,孟哥。”江浪霆明白队友惜才,“但是人如果不是独自一人了,总有顾虑。”
他只觉得裤兜里的摩托车钥匙像在发烫膨胀,随时准备从衣物内一跃而出。
“顾虑什么?你那小对象不也跟着你一块儿玩吗?人家被你带得有瘾儿了,谈个恋爱又让人戒?”孟前泽实在是想不明白江浪霆什么个意思,也没个准话,语气强硬了一些:“那以后你们分了又怎么办?当然,你要回来我肯定欢迎你,但是你不能因为感情这样……”
“不会分。”江浪霆打断他。
“你怎么知道?”孟前泽失笑。
江浪霆怔了怔,也不知道刚刚自己反驳孟前泽的底气是来自哪里,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孟前泽越想越觉得可惜,又劝说道:“江二,你和那小主播才谈上吧?就这么急着为了人洗心革面,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没过两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得辞旧迎新。”
江浪霆的手指点在桌面上,掌心握住温度适中的茶杯,细细摩挲过上面浮雕花纹,低声道:“酒喝多了,得来点儿茶修身养性。”
孟前泽见劝说无望,叹口气,道:“酒还喝吗?”
“酒可以放,茶不能凉。”
“你真想好了?”
“戒了对身体好。”
江浪霆走时留下这一句。
回到办公室,他先把辛猎送上来的午饭吃了。
厨房新研究出的菜色总给他尝,江浪霆这几天吃得想吐,确实没搞明白为什么现在年轻人都爱在夜店里边儿吃面吃饺子。
夏烧好像也挺爱吃面吃饺子的。
他翻了翻日历,发了条微信给夏烧:
——跨年怎么过?
夏烧收到信息时,刚刚才被小彭定了去深圳的机票。说是那边有个微博年度跨年夜,夏烧作为重量级嘉宾一定要出场。
夏烧看了看小彭已经发过来的工作信息,有种想把票退了也把活动推了的冲动,但是他不能。
“小彭,”夏烧把化妆间的凳子转一圈,用胳膊肘顶了顶在一边儿给自己抓根根发丝的人,“你说……谁问跨年什么安排,意思是不是想要和我一起跨年?”
“当然不是!”
小彭笑着破灭他的幸福泡泡,故作凶狠道:“你跨年那晚上在深圳有活动的。”
到深圳的第二晚,夏烧发现整座城市早已陷入了跨年夜的娱乐气氛中。
他夜里十点参加完活动,拎着公司做的奇特造型服装摆尾,顶一头红毛在聚光灯下笑得脸僵。跨年夜这种时候,去哪儿都堵车,夏烧干脆选择一个人在酒店里待过零点。毕竟跨年也就是那么几分钟的激动,感叹几句也就过了。
一年又一年。
活动来了不少人,前前后后还包括另一位当时在格兰赛取得了名次的赛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