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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第一卷】 风月桃花 第三章&nbsp谁人之罪
    本章字数:22500
    表面上看起来这只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枕头,南宫峻翻开枕头看,里面竟然夹着一张折好的画。画面被打开,令南宫峻意外的是,里面还有一团东西被折在了画中,画被打开,这东西竟然也落了下来。白衣男子捡起来看,却发现原来是一绺头发,且还用红绳系起来,。南宫峻瞅了一眼。白衣男子把头发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又仔细看了一下,朝南宫峻点了点头。南宫峻把画摊在桌子上来看。
    虽然只是一幅花,却分明能让人感觉到,这画中是一个貌美的女子,她的头微微转向另外一侧,余下的半面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头上梳着漂亮的高耸发髻,上面插着饰品,垂下的一绺头发被右手握在手中,耳朵上还带着耳坠。左手握着一柄团扇。背后是一片盛开的荷花。玲珑有致的身材被裹在纱裙下。画的右上方题着几行小字,南宫峻轻声读道:“雌去雄飞万里天,云罗满眼泪潸然。不须长结风波愿,锁向金笼始两全。”
    白衣男子道:“恩,果然是个美人……这诗,也是好诗……”
    “这诗是唐朝李商隐的《鸳鸯》一诗,有情人相爱却不能相守的含意。”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南宫峻惊奇地转过头来,才发现说话的是早上在藕桥边出现的小衙役,只不过已换了件平常的衣服。
    那白衣男子瞪着那小衙役,过了好大一会才开口道:“你……哦,早上已经见过了。衣服换了,头发还是老样子。想不到你竟然还懂诗啊?”
    小衙役摆摆手道:“我们大人对唐诗爱不释手,经常吟诗给我们听,听得遍数多了,不想记得也难。”
    南宫峻道:“你……叫什么来着?能不能把王员外请到这里来?还有那两位从听月小馆里来的姑娘。”
    小衙役答应着:“小的名邱木。木就是木头的木。我这就跟您请去……不过这个能不能借我看一眼?”
    邱木说完从白衣男子手中抢过那绺头发,仔细看了一下,又把它还给白衣男子,又转身出去了。
    南宫峻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白衣男人眼中放出了光芒:“难道有什么新发现?”
    南宫峻微笑着却并没有答话。
    第一个走进这间屋子的王岳。看他的神态,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和颓废感。军事素质的眉头,似乎已经把他的伤心都写了出来。的确,心爱女人的背叛,是任何一个男人都难以接受的打击。南宫峻把那幅画摊放在桌上,让他过去看。王岳仔细看了一下那画:“这不是……这不是玉钗吗?你们在哪里看到的?难道说,他们真的是……”
    南宫峻没有答话。王岳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拳头紧紧握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第二走进来的是刘夫人,刘氏向南宫峻福了一福,冷冷地开口道:“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们,要查到什么时候呢?又要妾身来看什么画?他这里我只是第一次来,而且只有他进府之时我见了一面,让我过来认什么画?”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转身轻声对南宫峻说:“怎么你把这个冷面夫人也起来了?”
    南宫峻也是一愣,他好像并没有说要请来这位刘夫人。刘氏哼了一下,径直走到桌子前面,看到那幅画,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这不是三夫人叶玉钗吗?化成灰我也认识……这还有什么好看的?”
    第三个进来的是二夫人张月瑶。张月瑶的脸上还挂着几分笑容:“你们是不是已经发现线索了?听说发现了画是吗?是什么样的画啊?我来看看。不会是什么证据吧?这个李秀才,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张月瑶口中说着话,脚下去没有停,径直走到桌前,看了两眼道:“这不是三妹吗?妹妹那么漂亮的美人,是很容易认出来的。”
    最后走进来的,是月娘和玉环。两个人神色凝重地走到桌前,仔细地看着那幅画。月娘脸上现出奇怪的表情,而玉环口中则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刚刚走出门外的张月瑶意外地回过头来。
    玉环开口道:“这是……这是……”
    南宫峻问道:“你们看到这幅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月娘并没有答话。玉环摇摇头,她看了一下张月瑶。张月瑶带着一脸的疑惑走了出去。玉环这才开口道:“这幅画,我好像见过。只是……却不太一样。”
    南宫峻和白衣男子都来了兴趣,忙问玉环:“有哪里不一样?你赶快说……”
    玉环微微摇了一下头:“这个……好像是这里。而且……姐姐的那幅画,本来是在听月小馆里画的。只是穿的衣服不一样,姿势却是一样的,头上的饰品也相识,只是这钤印是在右边,上面题有姐姐的名字。这上面却没有。”
    月娘也愣了一下,仔细看看,的确跟以前请画画的先生为姑娘画的画一样,姿势一样,只是穿着却不同,还有落款也不相同。看到这些,遂点点头。
    南宫峻点点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把画折起来,走了出去。玉环和月娘彼此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充满了疑惑。
    大厅里,王岳、夫人刘氏坐在正中,张月瑶、玉环和月娘靠东面一排椅子坐着。南宫峻看了一下王岳,恭敬地施了一礼道:“王员王……可能我们还要搜一下三夫人的房间,还有要询问一下府上的人……”
    王岳面无表情地回道:“不是都已经搜过、问过了吗?事情既然已经明摆着了,还是算了。”
    夫人刘氏接道:“这两个都算是我们府上的人。如今只怕整个扬州城内已经传遍了。这……我们王家算是丢尽了颜面,月姑娘,玉环姑娘,打折了胳膊袖子里藏,你们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如今再查下去,只怕我们王家,再也无法在这扬州立足了……”
    说完,夫人刘氏脸上落下了两行泪水。月娘冷冷道:“夫人说这话确实在理,可是我却不信玉钗是那样的人。更何况,事情还没有定论呢。所以……”
    夫人刘氏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南宫峻扬扬手中的画道:“王大人,如今虽然没有之间,但我们怀疑三夫人一案并不是自杀,极有可能是他杀,而且,这幅画极有可能也是个关键。大人和夫人既然爱惜名声,更应该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而这两个人的死,极有可能另有隐情……”
    王岳惊呼道:“你说什么?难道说……”
    坐在堂上的人都大惊失色。
    张月瑶忍不住惊呼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可能不是自杀?怎么……他们为什么会在桥边会发现呢?府中确实有关于他们的传言?难道说还有人对他们下毒手?是谁那么狠心……”
    王岳狠狠瞪了张月瑶一眼,神情中似乎充满了厌恶:“你闭嘴……画,你是说这幅画,难道……”
    南宫峻展开那幅画道:“刚刚这位玉环姑娘指出,这幅画有几点不同。这幅画的落款和画的画风,无论是画中人物的姿态和表情,似乎与听月小馆中所画的相同。”
    张月瑶在旁边接口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是秀才照着那幅画画了一幅……”
    她还要说下去,不过刘氏只是瞪了她一样,她就不敢再说话了。
    南宫峻仔细地看了一下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又一字一句道:“其实,还有个地方不一样。今天早上发现的三夫人的尸体,耳朵上并没有耳饰,因为三夫人并没有耳洞,可是这幅画中,夫人的耳朵上很明显地却挂着一双耳坠……”
    玉环在旁边回到:“姐姐和我都没有扎耳洞,娘亲说小扎耳洞容易伤元气,所以姐姐没有留耳洞……”
    南宫峻道:“而且奇怪的恐怕还不止这一点儿吧?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南宫峻把目光转向月娘和玉环。
    月娘在旁边接着道:“的确是……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肯定不会注意到有什么不一样,可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画中人的耳朵尖上有一棵小痣,玉钗的耳朵上并没有。玉钗左嘴角下面有颗很显眼的痣,如果李秀才连耳朵尖上的痣都不会忽视的话,那么这颗痣应该也会被画上。还有这发髻,玉钗脸小,很爱美的她不会梳这么大的发髻……”
    白衣男子在旁边插话道:“也许她改了自己的爱好呢?画不画痣,也许只是为了美化她呢?”
    月娘在旁边回道:“还有更大的一个疑点……”月娘指着画中人物手中持的扇子道:“她手中拿的扇子画的是兰花。”
    白衣男子道:“兰花……兰花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玉环在旁边幽幽回道:“我们的娘亲闺名里有一个‘兰’字……”
    南宫峻点了点头,看来比自己想要的信息还要多。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就在这时,外面由远到近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叫声。
    被衙役带到大厅里的,是一个身着一身蓝色衣服的少妇,虽然穿的是粗布衣衫,但却掩不住她清秀的容貌,几根没有梳好的头发,飘在身后。衙役在旁边向南宫峻回道:“这个小娘子自称是李秀才的内人焦氏,还有送她来的一个年轻男子,据说是她娘家哥哥……”
    南宫峻点了点头,然后挥挥手让衙役出去了。
    南宫峻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满脸悲哀的神情,一身朴素的打扮,头上只插着一支素簪,也没有戴首饰。南宫峻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可却又说不清楚到底怪在哪里。
    焦氏泪眼婆娑地环视一圈,开口问道:“听说秀才他出了意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秀才怎么会想不开呢?前几天他不还让人捎信说要回家看看吗?怎么突然就……”
    南宫峻问道:“你说秀才本来说要回家?”
    焦氏犹豫了一下,想要开口,可却没有说出来。大厅里,刘氏起身道:“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情想盘问,派人来叫我就好了。还有,月娘,去我屋里坐坐吧?”
    二夫人也起身道:“那我也回避一下吧。”
    刘氏走到大厅门口,抚了一下焦氏的胳膊:“以后……你可要好好保重啊……”
    月娘和玉环跟着刘氏出了大厅。王岳随后也出了大厅。
    白衣男子百无聊赖地坐在大厅里,用手托着头,不时望望外面。
    焦氏才开口道:“回大人话。前几天秀才让人捎话说准备回家,可是却一直没有见到他回去,没想到……”
    几滴眼泪又掉了下来。
    南宫峻问她:“你是从哪里听到李秀才出事的?”
    焦氏愣了一下:“我昨天回娘家。今天邻居大哥赶到我娘家,说秀才出事了,还没有来得及回家,就先来这里了?”
    南宫峻哦了一下。邱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来了,大声道:“恩,她说的不错,我已经问过送他来的人了,的确是在她娘家接到的她。”
    焦氏一愣,回过头看着这个个子小小的衙役。
    邱木道:“听说李夫人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和秀才大吵了一架,是为什么?”
    焦氏回道:“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邱木拿起桌子上的那幅画问道:“夫人可见过这幅画?”
    焦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不是……这不是……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邱木看了一下南宫峻。身后的白衣男子回道:“这个嘛,是从李秀才的枕头里找出来的,画面的女人,看起来可真的不像是夫人,难不成,难不成……”
    焦氏一脸气愤的表情:“就是个那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没错,上一次和秀才吵架,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邱木道:“夫人先别生气,你先去外面休息一下,待会还有话再问夫人……”
    焦氏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走?我不想在这里待着……”
    南宫峻道:“快了,案情应该马上就会大白了……”
    焦氏惊讶地问道:“案情?什么案情?难道说秀才不是自杀了吗?听说死自杀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是王家漂亮的三夫人不是吗?总算是天随人愿……可怜的就剩下我一个人……”
    焦氏用手帕捂上了鼻子,转身出去了。邱木看着南宫峻道:“你不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奇怪吗?”
    南宫峻没有答话,只是看着邱木。邱木道:“第一,她是今天早上才听到这个消息的。刚才我问了那个门口送她来的男人,那个男人只是告诉她秀才死了,别的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她却知道秀才是跟三夫人一起自杀了;第二,虽然一身的素衣,可是她的脚上却穿着一双红绣鞋。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怎么可能还穿这么喜庆的颜色?而且蓝色的衣服下面,隐约却露出水红色的襦裙,这不是也很奇怪吗?”
    白衣男子道:“哦……我说看着她有点奇怪,却说不出来是哪点奇怪,原来是她穿的衣服?”
    邱木道:“她的反应,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南宫峻又是一愣。邱木道:“既然秀才说捎信要回去,怎么还能再去娘家呢?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南宫峻道:“你说的这些,的确是有些奇怪的地方,可是又能证明什么呢?因为恨丈夫对自己不忠,所以说她有杀秀才的动机?”
    邱木道:“刚才听书童书,他们上一次吵架,不单单只是因为这幅画……据说秀才当时骂焦氏‘红杏出墙’,焦氏反唇相讥,所以两个人才吵了起来。”
    白衣男子在后面大笑起来:“想不到男在汉大丈夫,不对,是小丈夫,竟然还对这些事情那么感兴趣……”
    邱木脸红了一下:“要查案,就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是不是?恐怕这个案子,就算是焦氏不是同谋,也知道一些内情。”
    正在众人诧异的时候,一个蓝衣少妇用手巾遮住脸冲了进来,大概没有想到大厅之中竟然有这么多人,止住了哭声,用眼角瞟着大厅上的情形。邱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子,虽然穿的是粗布衣衫,但却掩不住她清秀的容貌,大概是因为来时慌乱,头发松松地绑了起来,后面还飘着几绺头发,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妩媚。其后跟来的衙役向南宫峻回道:“这位小娘子自称是李秀才的内人焦氏,后面还跟着一个牵马的男子,据说是她娘家哥哥……”
    南宫峻点了点头,低声问道:“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
    那衙役同样低声回到:“扬州城外。听说她回了娘家,我正准备和刘头儿赶过去时,没有想到却在城门那里就遇到了秀才娘子。”
    南宫峻点点头,挥挥手让衙役出去了。
    南宫峻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失去丈夫的悲哀,身上的打扮也十分素净,绑起的头发上却也只是插着一支素簪,脖子里和手腕上都没有戴首饰。
    看起来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刘氏只是看了秀才娘子一眼,哼了一声,就把脸转向了一边。张月瑶却站起来让坐道:“秀才娘子,好久不见了,快快请坐吧。”
    焦氏却退了几步,泪眼婆娑道:“您太客气了。这里哪里能有小妇人的位置。听说秀才他出了意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秀才怎么会想不开呢?前几天他不还让人捎信说要回家看看吗?怎么突然就……”
    南宫峻问道:“你说秀才本来说要回家?”
    焦氏犹豫了一下,只是点点了头,却没有回话。立于一旁的邱木,竟然放肆地上下打量着焦氏,神情专注。竟然有人这么看着自己,焦氏的脸一下子红起来:“这位官差大爷,您……您怎么能……能这么看小妇人……”
    白衣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邱木,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刘氏起身道:“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情想盘问,派人来叫我就好了。月姑娘,只怕时间尚早,一时半会这些也都会在这里,去我屋里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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