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谢如云的家,她还没有回来,龙霄知道一定是在商铺里安排装修,便洗完澡,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着,直到时间己过了十二点,谢如云才开门进来,见到龙霄,不由道:“霄,怎么还不睡啊。”
龙霄笑着站起来道:“睡不着,想等等你。”
谢如云过来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道:“霄,有事么?”
龙霄故作轻松的道:“没有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你的店铺弄得怎么样了?”
谢如云道:“快好呢,再过几天就要做服装陈列了,这几天一直忙着赶工,店铺是租人家的,耽搁一天都要算钱,没办法啊。”
龙霄望着谢如云疲倦憔悴的秀脸,忍不住伸手抚着她的长发道:“如云,这些天你太劳累了,可惜我不能帮你。”
谢如云忽然抬起头来道:“霄,你是做大事的人,到我那里去的确太委屈了你,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呢,你的‘盛明大酒楼’可是一炮而红,听说连刘德华都请到了,现在街上好多人都在议论,说这样新奇有名的酒楼,改天一定要去尝尝,我想大酒楼的生意今后一定火爆得很。”
龙霄微微一笑道:“唉,反正你不是说过吗,这又不是我自己的生意,管它是好是坏,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如云,我明天想回合津县去。”
谢如云一愣,跟着便点着头道:“是啊,你也该去瞧瞧父母了,他们一定会很想你,不过你准备多久回来,我的服装店还等着你剪彩哩,‘盛明大酒楼’的老总如今可是名人哩,一定会为我的店铺添光增辉。”
龙霄心中一阵愧疚,只得道:“到时候再瞧吧,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谢如云忙道:“要是你不想来也没什么,还是陪你父母要紧。”
龙霄不想再说什么,轻轻道:“如云,你也累了,快去洗澡睡觉吧。”
谢如云也感到浑身疲倦无比,便点了点头,吻了一下他的脸,便进卧室拿睡衣去了。
龙霄躺在床上,谢如云没多久便洗完澡进来,上床依偎在龙霄怀中,不一阵就睡得熟了。
龙霄怀抱着她,心中却是千思万绪,无法成眠。
一直到了清晨六点,龙霄便悄悄的起了床,轻吻了一下仍在睡梦中的谢如云,便去客房拿出一个皮箱来,里面全是他准备带进桃源的东西,都做了很好的防震处理,而这皮箱也是特制防水的,便是为了那天神崖下的深潭所备。
走出明珠小区,龙霄招了辆出租车到了车站,坐上了到合津县的早班车,到了县城,已是傍晚时分。
他知道司马轻鸥如今已在家里住着,便直接到了大院,在进大院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却犹豫起来,那一千万元,他只转了五十万到父亲的帐户里作为司马轻鸥的手术费用,而剩下的钱,对于父母来说真是一笔骇人的巨款,自己要怎样给他们,还有再次长时间没有音讯的离别,又该如何去提起,都是非常伤脑筋的事啊。
想了半天也没有主意,他索性便不去想了,举步就向家里走去,蒋家玉正在屋外做事,抬头就见到了龙霄,高兴得一下子就叫了起来道:“哎呀,是霄儿回来啦,他爸、司马先生,你们快出来啊。”
她一边叫着一边迎上来想帮龙霄提手中的皮箱,龙霄怎会让她来提,忙道:“妈,你别来,这箱子重得很,小心扭着你。”
说话间屋里又出来两个人,司马轻鸥坐在轮椅上由龙大海推着。
龙霄知道这段时间父亲与司马轻鸥交情已非常好,也不知谈了些什么,便笑着向两人打了招呼。
晚餐在蒋家玉的操办下,自然是弄得丰富无比,龙霄吃得是非常的香,他大口大口的吃着,心中却是在流着泪,在滴着血,这样的饭菜,他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吃,这样的天伦之乐,他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享,这是一场离别之宴,他心里充满着对父母的愧疚与心痛,这时的龙霄,多么希望自己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啊,即使自己身遭不幸,也不至于让二老无人送终。
龙大海望着龙霄,一直没有说话,而蒋家玉见儿子吃得痛快,真是心花怒放,连连的给他挟着菜,又不住的吩咐他慢点吃,别咽着了。
一顿让龙霄终身难忘的晚宴结束了,等到蒋家玉去收拾碗筷,龙大海道:“霄儿,你到房间里来一趟,我有话给你说。”言罢已走进了龙霄过去住的房间里,而司马轻鸥却用手推着轮椅跟在后面。
龙霄心中一动,连忙走了进去。
龙大海在屋里的一根椅子坐了,要儿子也在跟前坐下来,凝视着他好一阵,才道:“霄儿,你跟我说,司马先生说的桃花源与大明朝的事是不是真的?”
龙霄顿时一震,想不到司马轻鸥竟然将这事已给父亲说了,不由瞥了他一眼,却见司马轻鸥在含笑点头,示意他但说无妨,便也点着头道:“是,司马大将军上次指引我去的地方就是这里,我并没有去淘金。”
龙大海纵然已闻司马轻鸥解说过桃源的事,心里已有准备,但听到儿子亲口承认,脸色一变,禁不住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个匪夷所思但又让人不得不信的现实。
龙霄这时却用感激的眼光望着司马轻鸥,若不是他先把这事跟父亲提了,自己要是解释起来,不知要费多少唇舌,忍不住轻声道:“司马大将军,真是要多谢你了,桃源的事,我以为你不会给其他人说的。”
司马轻鸥微微一笑道:“能为主公分忧解难是臣子分内之事,不过令尊天性忠厚,绝不是多舌之辈,告之与他,轻鸥也是放心得紧,不过要令尊相信也不是容易,轻鸥一时冒犯,露了一手点穴解穴之术,才能得到他的几分相信。”
龙霄点点头,心想这司马轻鸥精于人情世故,又曾经是桃源里举足轻重的人物,自己能得他之助,称帝之事,不由多了几成把握。
龙大海听着两人的对话,睁开眼来道:“霄儿,既然一切都是真的,我也无法可说,既然桃源里那么多的人在等着你去解救,你就去吧,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英雄好汉的事,但希望你能去多多帮助别人,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是我要送你的话。”
龙霄心里一阵激动,英雄之泪再也止不住,“哗”的便流了出来,猛的跪倒在地道:“爸,要是儿子万一不能尽孝道了,你和妈可要保重啊,千万不要太伤心。”
龙大海为人坚毅,一生之中少有流泪,此时独子将身犯险境,生死难测,眼中也是泪花闪烁,抚了抚龙霄的头,忽然低喝了一声:“霄儿,你站起来,你将要做的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是一件能救许多人生命的善事,也是古往今来从没有听说的奇遇,我一生中虽然碌碌无为,但这样的事既然落在我的儿子身上,却也是我的骄傲,霄儿,你给我好好的做一个男人,这事要是完成了,你好好活着,我会为你自豪,要是不能完成,你不幸身亡,我还是为你自豪,毕竟我曾经有过一位天底下最优秀的儿子,我就是死,也可以含笑瞑目了。”
龙霄站起身,听着父亲的话,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支持自己去完成一统桃源,止息兵戈的大业,心中激荡之后,却是一振。
司马轻鸥默默听着他们父子的对话,这时叹了口气道:“主公,你爹也非常人啊,怪不得有你这样出色的儿子,不过龙兄请放心,轻鸥定然竭尽所能,得保主公安然无恙。”
龙霄得到父亲的鼓励,胸中已少了几分别离的酸痛,却骤然间升起了无数刚烈雄劲之气,道:“司马大将军,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司马轻鸥见他说这话时,神情语气间竟隐隐有了王者之风,心下一凛,忙一揖手道:“主公,要解决桃源之事,宜快不宜慢,宜早不宜迟,还是明天就动身吧。”
龙霄见父亲虽然一脸黯然,但并没有反对,便道:“爸,妈那里怎么办?”
龙大海道:“你别管,也别去说,我慢慢的会给她解释。”
龙霄这时从裤包里掏出一个小胶袋来,递到龙大海手中道:“爸,这是我的银行卡与密码,上面还有九百多万余额,是司马姑娘送我的东西换的,你拿去和妈养老应该够了,不过那刘光荣与曾凡在帮我找君仪的下落,你瞧着给他们一些经费,另外我与如云的关系你也知道了,我走之后,她肯定要和你们联系,你多探探如云的口气,要是经营的服装店景况不好,你也给一笔钱给她,算是我的一个心意。”
他说过这里,又拿出一个信封来,对龙大海道:“爸,这里面还有一封信,是写给我一个生意合伙人的,你们要是万一缺钱用了,就去找她,联系办法我都写在上面了,有什么困难,她会帮忙的。”
龙大海见儿子安排得如此细致,深感他的一片孝心,微微点点头,将那两样东西都收好了。
又过了一阵,蒋家玉在外面喊着,三人就走了出去,坐在大屋里闲话家常,让蒋家玉完全没有任何与平时不一样的感觉,但龙霄,却是默默瞧了母亲千百遍以上。
一夜无眠,次日天色刚明,龙霄便与司马轻鸥起了床,也没什么收拾的,就是龙霄将从桃源出来所穿的那身直缀锦服也放在了皮箱内,以备下天神崖后再换上。而那手机,他已关上放在了家中,昨晚他就接到了谢如云、花香芸、周云娜三个女人打来问询的电话,弄得龙大海与司马轻鸥总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自己,现在这些女人他不得不切断联系了,如果真的有缘,日后再续吧。
龙大海没有惊动蒋家玉,陪着两人到外面叫了辆出租车,司马轻鸥行动不便,就由龙霄负在身后。
在汽车缓缓开动之时,望着跟在车后不停招手的龙大海,龙霄的眼睛还是湿润了,父亲今天并没说什么伤感离别的话,就象送自己到外地工作一般的平静,但父子连心,从他的眼神里,龙霄还是读出了无数的担忧与不舍,甚至是一种无奈的伤痛。龙霄知道,是父亲怕影响到自己的心情,才将他所有对儿子的情感都隐藏了起来,慈父无声,但这情更动人啊。
这次的路线虽然与上次相同,但由于沿途龙霄转乘的都是出租车,只五天时间便到了那“巴拉汗山”山下的小镇,比上次却是提前了两天,他并没有只雇一辆车直达此处,则是谨慎这去桃源的路线被暴露。
进入古镇时正是清晨,小镇上的街上还没什么人了,只见到有的青砖黑瓦的房屋里闪烁着昏暗的灯光,一缕缕炊烟在天空中被荡而消散。
龙霄并没有在小镇上停留,而是带着干粮直接向“巴拉汗山”进发,这时他感觉到背上的司马轻鸥的双手不时的在自己的肩上抓紧放松,知道他归家心切,脚步顿时加快,反正已穿越过了小镇,他也不怕惊世骇俗,身子在森林中纵跃,虽不如下山时来得那般畅快,但也称得上疾若飞箭,在中午时分,便穿出了遮天闭日,幽暗无光的森林,来到了地形陡峭的山坡,两人稍事歇息,用过了干粮清水,便又开始出发,不过却让司马轻鸥坐在了他的肩上。
司马轻鸥耳旁是风声呼呼,见他肩上坐着一人,手里还提着个沉重的皮箱,但登坡上壁,却是纵步若飞,如履平地,身手之敏捷,内力之浑厚,已不下自己最盛之时,真是老怀足慰,内心颇喜。
三四个小时之后,山势便平缓起来,龙霄与司马轻鸥却是暗惕,心中皆知那来无踪去无影的桃花瘴就快出现了。
果然没多久,便见到那粉红色的雾团从树林中弥漫而出,龙霄喝了一声:“司马大将军,赶快用内功心诀屏住呼吸。”说话间已扣住了他腕部“手少阳三焦经”中的“阳池穴”,一边将内力涌动而出,助他运功,一边将“仙鹤九变”的绝顶轻功提到了极限,化作了一团光影,冲入了雾团之中,不出十分钟,已出了桃花瘴之外。
出了桃花瘴,龙霄身形虽是缓了一缓,脚下却不停,在黄昏之前,便上了崖顶。
当司马轻鸥见到血狼已经腐烂残缺的尸身,想起当年的那一场激战,心中顿时一颤,身下这年及弱冠的少年,武功修为不过与自己当年仿佛,那血狼用“灭天三式”中的一式,便差点让自己命丧当场,不过仍然失去了双腿,如果他师父血魔伤愈出关,大明朝面临的血雨腥风自不待说,最可怕的是,整个桃源也绝对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包括这具有武学奇赋的少年,两人一但相遇,他很清楚的知道,百招之内,血魔就能轻松的取龙霄性命。
一念至此,司马轻鸥不禁仰首视天,暗自祈祷:“建文先帝,建文先帝,愿你圣灵庇佑,助这少年能完成你的遗愿,让我桃源百姓能子嗣昌盛,永享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