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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
    第19章
    他边说,边顺手拿了桌子上的一碟瓜子,也不看我,直接放在我的怀里。我大喜,用剩下的那只手津津有味的吃着瓜子。
    “钢材我已经想好了,国内购买一部分,若是短时间订不到货就去南美看看。”江南接着说。
    这时候我已经噼里啪啦的吃完了一盘瓜子,扔了满地的瓜子皮。正想着接下来要干点儿什么的时候,又一盘杏干落进我的怀里。我捡了一个放在口里,又香又甜,于是心满意足的咂咂嘴。
    我正吃的开心,南姐的儿子跑过来,爬上沙发看着我奶声奶气的问道:“苏姨。我也想吃这个!”
    我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的说道:“乖,安安,叫我苏姐姐就可以啦!”
    他皱了小眉毛,纠结的想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其事的说道:“苏姨当姐姐好像老了点……”
    噗……
    我口中的杏干一下呛到嗓子眼儿里,这死小孩,谁教育出来的,跟他爸一样可恨。
    楚江南憋了好一会儿,终于笑出声儿来,倾身过来拍我的后背。杏干卡在我的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快要把我噎死。我无助的对着他指了指我的脖子,一脸痛苦。他边拍,边覆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树懒,要不我们也生个孩子气他们丫的!”
    我费了半天劲儿终于将杏干吞下去,眯着双眼不怀好意的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楚江南,你敢把刚才的话挡着顾先生的面,一字不落的说出来吗?”
    他被我噎住,自认倒霉的讨好道:“老婆大人,别把你老公我往火坑里推啊,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岂不是要守寡。”
    “我呸!你要是死了……”
    “江南。”我正说一半儿,被一个声音打断。我抬头,看见左非烟站在我面前说:“江南,我有些不舒服,想先离开,你能送我回去吗?”
    江南有些为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她。
    我看到他为难的样子,于心不忍,于是忽略自己心里那一抹小小的不快,说道:“没事儿,你先送非烟姐回去吧。我在这等你。”
    他双目闪过一丝我说不好的神色,好像是如释负重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说道:“我很快回来。”
    我点点头,让他安心,目送他离去。
    小小的失落,而已……-
    快十二点的时候,大家陆续的回去了,我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手机,既没有来电,也没有短信。电子时钟的数字已经显示到十一点三十二分,江南还是杳无音信。到最后表嫂对我说:“实在不行,让你表哥送你回家得了,江南也许有事儿耽搁了。”
    我看看空空荡荡的房间,拍了拍表嫂的手背让她安心:“没关系,刚才江南给我打电话过来了,说他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上直接回家,要我先打车回去。”
    表嫂看了我一眼,想了又想,才慢慢的问道:“念锦,你和江南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挺好的啊!你看到什么了?”我有些紧张,赶紧说道。
    “傻丫头,两个人相处虽然讲究信任,可是,你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问啊!我不是说江南不好,不过男人嘛,有时候你要把他看的紧一些……”
    “我知道了,表嫂,你也了解他的个性,喜欢到外面去玩,但是不会动真格的。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笑着打断她的话。
    她看我这样,也不便说什么,于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反正有什么事儿别硬撑着,跟你表嫂说,楚江南那小子若是敢对不起你,我第一个就不饶过他。”
    “安心啦,表嫂,我很有分寸的!”我露出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跟着秦岚从夜色走出去。
    外面的夜色一片宁静,整个城市都睡了过去。偶尔有温热的风吹过来,吹散皮肤上的热量,带来一丝丝凉意,我搓了搓露在外面的小臂,将手里的包抓的紧了紧。站在马路的台阶上顺着那延绵看不到尽头空旷公路望过去。时不时有一两辆车经过,红色的尾灯在夜空中划过一道虹彩,残留在黑夜里的光线,刺痛了人的视网膜。
    我愣愣的站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司机师傅探出头来问道:“去哪?”
    “花园路。”我淡淡的说了句,然后拉开车门坐上去-
    回到家,一片黑暗,他不在家应该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放了热水,泡了个澡。夏天泡热水澡,其实是最舒服的,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充分呼吸空气。今天太累了,我急需要休息休息。
    我泡着泡着,竟然不知不觉的躺在浴缸里睡着了,在梦中,我看见江南站在远远的看着我笑,向我招手,要我过去。我很开心,提着裙子想要跑过去,可是裙子越变越长,我一脚踩上去,就摔倒在地上。身上痛的要命,又爬不起来。
    我向着江南招手,大喊道:“江南,救救我,我爬不起来了,我跑不到你的身边!”
    可是男人越依旧站在原地,冲着我招手。
    我艰难的忍着痛爬起来,结果还没跑上一步,又一脚踩在裙裾上,重重的摔在地上,江南一脸忧虑的看着我,却怎么也不肯走过来帮助我。我心急如焚,可是身体却重重的贴在地上,无法动弹。
    这时候,左非烟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对他说:“江南,跟我走吧。”
    江南看看我,表情很为难,站在原地喊道:“树懒,你快过来啊!”
    “我站不起来,江南。”我大喊着,可是声音好像根本传达不到他的耳朵里面。
    左非烟站在他身边,轻轻挽住他的手说道:“江南,我有些不舒服,你送我回家吧。”
    他看看我,又看了看左非烟,然后很抱歉对我说道:“对不起,树懒,你不过来,我先送她回家了,等你自己爬起来再来找我吧。”他说完,再不看我,和女子手挽手离开。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原来竟然是这么不想让他离开,我大喊着:“楚江南,你这个混蛋,你不许跟她走!你给我回来。”
    可是声音却卡在自己的喉咙里面发不出声音来。我一用力,身体突然一个倾斜,原来的地面突然扭曲起来,飞速旋转,形成了一个无限大的黑洞,我的身体无依无靠,直直的坠了下去。紧接着,巨大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想我冲刷过来,排山倒海一般,掀起黑色巨浪,要将我淹没在其中。
    身体被人猛的一提,我这一下才彻底醒过来,浴缸里的水涌进鼻腔,呛得我不住的咳嗽。我的求生本能让我不由分说的紧紧抓着身边最近的东西,眼睛鼻子耳朵里全是水。我估计我要是真的死在这里,明天肯定上头条:某某已婚妇女因丈夫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未归,独自在家中洗澡,不慎淹死在自家浴缸之中。
    娘的,我已经活的够坎坷的了,不想连死都这么憋屈!
    我正想着,身边一个不悦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洗个澡还能睡着了,睡着了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差点儿把自己淹死?”
    这才发现,自己抓扶的某个物体竟然是有温度的,还软绵绵的触感,不由得惊吓过度,身体连连向后退去,这一推不要紧,等我想起来我的浴缸中没有防滑垫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向另一边倾斜过去,脚下一滑,扬起巨大的水花,顺势向另一边摔了过去。
    那一瞬间,我几乎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闭上眼睛,等待身体摔在地上,若是命好也许还能留下半条命,弄个终身残疾什么的。
    可是那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再次落到楚江南的怀里,这一次我定了定神,顺便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很淡定的说道:“我站稳了,你先出去。”
    头顶上的男人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我去哪?你看你弄得我一身水。”
    我抬头,果然,刚才那一泼水,一点都没浪费的扬在了他精致的脸上,额角的发梢湿漉漉的,滴滴答答的水珠往下落。
    “活该,谁让你送别的女人不管我。”我小声儿嘟囔了一句。
    他似乎没听清,依旧扯着我的胳膊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能不能出去。我还没穿衣服呢。”我双手抱着胸,挣脱他的怀抱。
    本来不说一切还好,说完之后反而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眼神中那种欲/望丝毫不加掩饰。
    我退了退,直接坐回水里,顺便拨拉些水面上的泡沫,把自己盖住。挑眉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住人家那了呢。”
    我原封不动的把他对我说过的话,还给他。
    原来我报复心理这么强?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十分汗颜。我记得我不是这样的人啊!什么时候,一个天真纯洁善良的圣母形象就这样被摧毁了呢?
    他笑笑,蹲下来与我平行,说道:“我没去她家,非烟病了,我送她去了医院,又化验又打针的,我也不好先走,就在那陪着,忙着忙着就忘了给你打电话了,后来,想起来往回赶的时候,却发现电话丢了。等我回到夜色,他们说大家都散了。对不起,树懒。”他说着摸摸我湿漉漉的头发。
    “什么?”我梗着脖子,假装没反应。
    他看着我,星眸中像是落入了点点闪耀的繁星,带着与生俱来的笑意。他的嘴唇微微张开,然后我听到他好听的声音:
    “对不起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以后不会了……”
    ——以后都不会了——
    我的心一动,连眼神都柔和下来了。
    身后时钟发出有规律的滴答声,房间里很安静,只是偶尔有轻微的水流在动,发出细小的声音。
    他接着说:“我是认真的,苏念锦,我是认真喜欢你的!跟我在一起吧。”
    那一瞬间,世界好像都停滞了,空气甚至也静止了,时钟的指针在那一霎那骤然停住,时间无线拉长,我站在原地,甚至忘却了呼吸。
    江南他也喜欢我?
    即便是再淡定的人,我想她此时此刻也会像我一样不淡定吧。
    所以,我一下子站起来,掀起无数水花,悉数扬在男人俊美的脸上,然后一步跨出浴缸,顺手拿起身边的浴巾,身影矫捷的冲了浴室,两步跨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行云流水一般的关上房门,然后倚着门口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这空气,整个房间除了我自己快速的要冲破胸腔的心跳声再无其他……这样的反应还算是正常范围之内吧……我想……
    过了两分钟,我的房门突然被男人狠狠的砸响,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苏念锦,你给我出来!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拒绝过我!你这只死树懒!马上给我滚出来。”男人在门外气急败坏的吼道。
    我吓了一跳,从门口跳起来,后退两步。
    房门几乎快要被他一脚踹开,楚江南还在外面大喊大叫:“苏念锦,你真的是傻的吗?我早就知道,哼!我早就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这个笨蛋,白痴!你这个无脑的海绵体,你给我出来。”
    “……”这个贱人,还有完没完了。
    我恢复了理智,一脸无奈的听着他在外面碎碎念的大吼。
    好像很多年前他也这么隔着门骂过我,什么时候来着,我的印象不是很深刻,那时候,我忙着玩网络游戏,哪有空听他在外面吼来吼去啊!
    “你听见没有,你再不出来,我真的踹门了啊!树懒!我——叫——你马上给我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男人正站在我的门口,头发上还湿漉漉的滴着水,脸被胡乱的擦过,却遮掩不住一脸的怒气,就连那双墨色的眸子里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估计他也没料到我会猛的打开门,一只手臂还举在半空中,看见我,愣愣的不说话。
    我一步走过去,惦起脚尖,双臂紧紧的勾住他的后脑,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里面,带来丝丝微弱的颤栗。狠狠的吻住他的唇,学着他的样子在唇上辗转反撤。
    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变得僵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随即反客为主的用双臂紧紧勒住我的腰,炙热而强硬,舌头已经灵巧的探入我的口腔,风云残卷般的攻城略地。我被他吻的七荤八素,身体软绵绵的挂在他的身上,他淡淡的香水味笼罩住我混合着他特有的体味,让人有种眩晕的感觉。
    “树懒,你这个笨蛋,我有时候真想弄死你。”他狠狠的说着,随即,一把抓起我围在身上的浴巾,狠狠的一扯。
    身体立刻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我这是惹了怎样一个魔王?
    第20章
    他顺势打横抱起我,两步将我带到床边,然后顺手一扔,我就像个皮球一样被他甩在床上。我知道,和这种危险的男人近距离接触是容易引火上身的,无数事实都证明了这一点,比如古时候有个秦香莲之类的角色,貌似她老公也是个沾花惹草的主儿,以至于最后家务事严重到要对簿公堂,而且还是当时的最高法院,才得以解决。当然,倒不用担心楚江南会甩了我然后去傍一个公主当驸马,基本上都是公主傍他就好。
    可是,这时候某些人类的原始本能已经不容许我做这么有深度的思考,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居高临下的站在我的面前,将衬衫的纽扣一颗颗的打开,那种在黑夜里闪着银光的扣子差点晃瞎了我的氪金狗眼。
    衣衫大敞之际,两块很型男的胸肌露出来,让我很不矜持的咽了口唾沫。他看到我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又弯了弯,眼神中还带着得意。
    当然这种时候,我自然不能允许自己被看扁,于是乎,挺了挺据说很有料的胸部,认真的说道:“楚江南,其实我也没觉得你的身材好到哪里去。”
    他轻笑出声,扑过来在我耳边说道:“嗯,我的胸部也就比你大那么一点点而已。”
    我一口气噎住没上来,他已经一把抓住我的腿,向他的方向一扯,然后接着说:“不过我的是真材实料的肌肉,你那里不一定是从哪里填充的黑心棉。”
    这个贱人!我真想一口唾沫我啐死他,挺完美的一张脸,偏长了一张欠揍的嘴。
    我气得翻白眼儿,他却毫不客气的揽住我的腰,分开我的双腿,在我耳边低语,声音诱惑缠绵,像是带着磨砂的质感:“知道为什么女人都喜欢背阔窄腰的男人吗?”
    他说着,抓起我的爪子,放在他的后背上,然后慢条斯理的叙述:“因为,宽阔的后背方便女人在欢/爱的时候抓紧不放开,这样就能更好的贴紧男人。”然后又抓着我的腿放在他的腰上:“而细腰,则是方便女人的双腿能够缠得住……”
    “你很有经验嘛!”我冷冷一笑,反问道:“后背是用来抓的?”
    他愣了愣,一本正经的纠正道:“不是抓,是抓紧……”
    他还没说完,我狠狠的用指甲在他的后背抓了一下,顿时弄出了五道血痕。
    他倒吸一口冷气,皱起眉头,一把抓起我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爪子,该修理了!”说着,纵身一挺,在我完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狠狠刺入。
    我惊呼一声,紧接着就被他抓住下巴,狠狠咬住我的下唇。
    一股铁锈味传来,我痛得直皱眉,他却得意的看着我,居高临下,仿佛炫耀他的胜利。我气急,身体被钳制住,只好用双腿紧紧环住他的所谓“窄腰”,像条蛇一样缠在他的身上。心里恨恨的想着,怎么不给他缠到窒息而死?
    他笑,赞叹道:“学得很快!”
    黑暗中,他就像一朵有毒的食人花,散发着淡淡的奇香,你明知道接近他就有可能粉身碎骨,连渣子都不剩,然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
    好吧,我承认在天快亮了的时候,还是我主动求饶了,谁让他小学时候是校队长跑运动员,论体力我只能给他在场地外面当拉拉队长,一边往嘴里塞零食一边口齿不清的嘟囔着给他加油。此时此刻,我被他弄得死去活来,他却还是精神饱满,一双带着笑意的双眸怎么看怎么……欠揍。
    “我错了,我求饶!江南哥哥放了我吧,一会儿还要去上班。”我带着一双黑眼圈,神情委顿,像是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一般的低三下四的说道。
    他笑意盎然的贴到我的耳边说道:“今天别去了,就在家休息吧。我肯定会做到你一步都走不了了的。”
    呜呜……还真是好想打他一顿呀呀呀!
    事实证明,他说话算话,我确实上午没能去上班,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钟了,拖着酸的要命的腰捡起电话看了看,老板打了好几个,因为我昨天去夜色设成了震动,就忘了调回来,所以没听见。
    话说,这可是我第一次旷工,自从拿了每个月八千多块钱的工资以后,我每次都拿的心惊胆颤的,总觉得自己做的这么工作真的不值这么多钱,所以都是战战兢兢的工作,没想到今天竟然又让楚江南那厮坏了我的事儿。
    我赶紧回拨了老板的电话,响了两声他便接了起来,意简言赅说道:“你在哪?”
    “对不起,老板,我睡过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
    “昨天玩太晚了?”他声音依旧没什么变化,在电话那边问道,只是尾音轻轻挑起。
    “对不起。”我低头认错。
    “给你三十分钟,洗漱一下,下午陪我去见一个人。”他说完,不等我问就已经挂了电话。
    莫非老板已经在楼下了?我疑惑的从床上跳起来,龇牙咧嘴的揉揉腰去洗脸。十五分钟,我站在楼下,看着靠在车上的男人,下巴几乎掉在地上。
    他似乎感受到有目光盯着他,抬起头来,看到石化的我,嘴角向上扬了扬,顺势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为什么我会石化?
    现场是这样的。
    男人身穿一件黑色的单排三扣西装,裁剪的恰到好处,里面是一件纯黑色的衬衫,搭配铁灰色的纯色丝质领带。头发也精心的打理过,往他的奥迪q7前面一站,让我有种穿越到车展上观看车模的错觉。
    而我呢?一副什么尊荣?
    我穿着昨天没来得及洗的浅蓝色小t恤,早上直接从洗衣篮里捡了出来,抖落抖落上面的衣褶直接套上。□是半新不旧的牛仔裤,背着一个斜跨包,乱糟糟的头发,一张素颜脸,估计还挂着黑眼圈……
    “老板,你去参加婚礼吗?”我问。
    男人眉角抽了抽,转身打开车门,说道:“上车!”
    我乖乖坐上去,哎,貌似都没有老板自己开车,助理在一旁坐车的道理啊!仿佛我是老板,老板每次都给我当司机,真是过意不去。我正想想乱七八糟的,老板的车子已经停到一家商店门口,我向外望了望,怎么都想不通,他是要来购物吗?
    不过,他也不给我思考的机会,转过头看着我说道:“苏念锦,你以后若是再穿的这么随意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一次就扣你一百块钱。”
    我叫苦不迭,可是理亏在先,只得唯唯诺诺的道歉。
    “下车。”他简短命令。
    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一进店门,就有服务员小姐热情的招待,当然招待的是老板大人,而不是我,明眼人一看这么大差别的穿着就能知道谁是有钱人,谁是无产阶级。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那美女问道。
    老板面无表情的看了那女人一眼,然后一转身,拎着我的脖子往前一扔,说道:“三个小时之内,我要她能够配得上我出席的宴会。”
    “神马?”我回头看看老板。
    他却不再理我,转身离去。
    “小姐,这边请。”和蔼可亲的女服务员立刻对我露出一副非常温馨,非常职业的笑容。然后不知道从哪里瞬间涌上来几个人,男男女女的几乎要把我眼睛晃花。将我连推带拉的扯进里面的房间。
    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充其量就是跟着南姐一起去城里最有名的那家发廊做做头发神马的,算是最奢侈的活动了。
    一个看上去就像是化妆师的男人将我往椅子上一按,对着镜子里面的我直摇头。
    “怎么?”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道。
    “苏小姐,您可别嫌我说话直,女人生出来就是要打扮的,这是上帝赐予女人的天赋,你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亵渎上帝创造的艺术品。我们女人如果素颜出门,头发还梳的向您这样儿乱糟糟的……”他越说越气愤,说到这里,还斜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起我乱糟糟的发髻,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们女人?
    我斜眼撇了一眼镜子里的他,哭笑不得。
    估计我能理解他为什么对不修边幅的我如此恨铁不成钢了,我是那种拥有化妆打扮权利的那种人,却不好好利用,他倒是想好好打扮,可是上帝把他造成了男人。
    想到这里,我“噗呲——”笑出声儿来。
    他更不高兴了,一跺脚说道:“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哼!”
    “对不起,大师,能不能把我化腐朽为神奇?”我憋着笑,真诚道歉。
    “我不是大师,是造型师!”他彻底黑了。
    第21章
    “是是是!就算是造型师,您也是最大最高级的,所以简称大师也没错。请您把我化漂亮一点儿,最好是让人看了第一眼就像言情小说偶像剧里那样,‘黑眸一闪,赞叹之色溢于言表’然后紧接着就下跪求婚的那种。”
    大师被我说的一头雾水,干脆不理我,直接拿起了理发的剪子,先从头发开始。
    我看着他一根根的比量着我的头发,终于受不住周公的召唤,睡死了过去。
    两个多小时之后,我终于感觉嘴唇凉凉的,向有什么东西擦在上面,下意识的伸出舌头去舔,就听大师尖锐的叫道:“别动,别把我的唇彩给舔没了。”
    我吓了一跳,彻底转醒过来,大师一张放大的脸就展现在我的眼前,那对蓝色的眉毛微微皱起,吓得我自然而然就想一拳揍过去,大叫一句:“何方妖孽!”还好,我反射弧长,手不随心动,才让大师保住了他一张水灵灵的小脸儿。
    “马上就好了,你睡得还真死啊,使劲儿戳你的脸都没反应。”他叹口气,似乎被我强大的精神给折服了。
    “多谢夸奖,也就一般吧。”我很腼腆的挠挠头。
    “换衣服!”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边走,还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说着,刚才漂亮的服务员小姐,立刻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她走过去,另外几个人拿着几件衣服让我选择。我这人对于穿着倒不能说不讲究,但是因为很少参与这样的大型宴会,所以对于礼服没什么研究。
    大师见我每件衣服都仔细的摸了摸,又为难的咬着手指作挣扎状,终于忍不住随手那了一条银色的长裙,扔到我面前,恨恨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joe会看上你这样的丫头。
    joe?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老板的英文名字。
    再看一眼他那种鄙夷的神情,回想一下从我进门来,他看我的态度,我立刻有种豁然开朗感觉。原来,大师对老板早已情根深种了!
    我拿着衣服老实去更衣室换,身后还响起大师冷冷的声音:“你肤色虽然有些暗,但是很健康,又有光泽,穿这种金属色的衣服很合适。”
    大师这算是终于对我做出了难得正面评价了?
    于是,我觉得忽略他说的前半句话。
    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话果然没错。换好衣服之后,我第一次照镜子看大师的杰作,果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也可以这么漂亮。项圈领样式的长裙可以恰到好处的修饰我身材的不足,既能显得比平时的我瘦一些,又能看起来高挑不少。
    我不由得惊叹,大师终于在我惊叹的目光中找到了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强烈优越感。
    这时候,老板正从门口走进来,我在镜子里看到他唇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正低头对电话里说着什么。几秒钟之后挂了电话,我转过身,正对上他抬起头来的眼神。
    他脚步一滞,眼中闪过惊艳的神色,迅速的上下打量一遍,露出赞许的眼神。走过来,低声说道:“很漂亮。”
    “谢谢”听到男人的夸奖,我也不可避免的做了一回娇羞状。
    “走吧,时间快到了。”他说着,便向外走去。
    我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边走边问:“老板,我们究竟去参加什么宴会啊?要打扮的这么隆重。”
    他不说话,但是能看出他的心情不错,依旧绅士的替我开了车门。上了路,他终于说道:“今天是城里某个名媛的生日宴会,但是很多财团的首脑都会参加,里面有个我需要见面的朋友,一会儿,你什么都不用做,等我就好。”
    我点点头,本想问为什么不直接请出来,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事情不是更好。但是既然老板这么决定,我也没必要多嘴多舌。只要做好我的工作就可以了。
    车子很快就开出了城,这时候,天色已经擦黑。老板的车子拐了又拐,终于停在一处依山傍水的精致小区门口。从外面看上去,里面应该是个别墅区。
    他报了个地址,保安人员边恭敬的放了行。我和他来到一处三层别墅门口,那里已经有很多高级轿车停在门口,那房子从外观看起来气势磅礴,院内还有私人的游泳池,和露天温泉,房子一层也足有五百多平米那么大,看起来既豪华又奢侈。
    江南在美国倒是有这么一栋别墅,我们偶尔不忙的时候,会约上几个朋友飞过去呆两天。因为江南父亲的明令禁止,在国内,楚家没有一处这样奢侈的别墅。
    楚爸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做人要稳重,低调!
    老板下了车,同时帮我开了车门。我撩起快要拖地的裙角,别别扭扭的跳下车,细高跟差点把我的脚腕扭断,老板一把将我扶住才没让我跌倒在地。
    “没事吧?”男人在头顶上问道。
    我摇摇头,想要抽出被他握在手心中的手,他下意识的一紧,并不放开,我惊讶的抬头对上他的眼神,他才微微偏过头,顺势松开了手,转身向别墅走去。
    对于这样的别墅宴会我稍有了解,它一般会比在酒店那种地方的宴会玩的疯一些,有些有钱没地方花的人,还会定期搞一些主题派对,比如泳装或者假面之类的外国玩意,还会有些犯法的玩意儿,那些有钱又不需要工作的人没事儿会找这么刺激,我一向敬谢不敏。不过还好,今天这聚会颇为正式,看样子不会有太出格的举动。
    我跟着老板走进别墅,一层是一个又大又宽敞的宴会厅,正中心悬挂着巨大的水晶灯,地面是价值不菲的黑色大理石,晶莹剔透,隐隐可见人影。宾客三五成群,衣香鬓影,优雅持杯低声攀谈,房间两个巨大的楼梯直通二楼,楼梯之间有个弧形舞台,上面摆放着一家黑色三角钢琴,有乐师弹奏优雅舒缓的肖邦c小调。
    好吧,我承认这样的地方只会让我更加不舒服。
    老板领着我走到长型的摆放糕点的桌子旁,不远处立刻有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打招呼道:“joe。”
    我跟在张蠡很少听人叫他的英文名字,这也就是说,能叫他英文名字的人肯定与他关系匪浅。
    张蠡转向那男子,同样热情的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说道:“世远,好久不见了。”
    “是啊!你突然打电话给我,真是个惊喜,我们去楼上谈。”那男子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他要走。
    老板轻扶男人手臂,说道:“等等。”然后回过头,顺手从桌子上捡了一块精致的黑森林蛋糕,放在我的手中,说道:“在这等我,别乱跑!”
    我点点头,看着老板和那人离开-
    百无聊赖之际,我吃了两块蛋糕,刚想碰第三块的时候,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你是不是跟踪我?怎么在哪儿都能遇见你!”
    我惊讶的回头,只见杨毅从舞台那边走过来,身后一群各色美女眼神幽怨的望着他的背影。
    “你怎么也在这?”我惊讶的问道。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伸出一根食指往我的嘴角一抹,我反应不及,吓了一跳,他伸手指到我面笑呵呵的说道:“你的吃相也太不好了,亏你打扮的这么漂亮,真是浪费。”
    我看了看,是一粒蛋糕屑,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岔开话题道:“这主人是你朋友?”
    “不是。”
    “那你来做什么?”
    “弹钢琴。”他意简言赅的说道。
    “你不是医生吗?应该赚很多吧,还找兼职?”我无语,问道。
    “谁告诉你医生就要赚很多,你不知道我每天讨生活多辛苦。”他皱皱眉,一脸苦相的说道。
    我打量了一下他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再加上他屡次骗我,表示对他的话不屑一顾。转身将蛋糕盘子放在桌子上,这时候侍者从我面前经过,我顺手拿了一杯香槟。
    杨毅又笑:“你怎么除了吃就是喝,你是主人朋友?”
    “不是。”
    “那你来这干什么?”他好奇的问。
    “工作。”
    他见我一副带搭不理的样子,知道我还在因为他三番四次的耍我而生气,于是有些讨好的笑笑:“老同学,别这样嘛!我替你弹一首曲子当做道歉好不好?”
    他说完也不用我回话,直接回到钢琴旁边,然后拿起琴架上的香槟,用银匙轻轻敲了敲,四周的人群立刻将目光聚集到声音发出的地方,杨毅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各位帅哥美女,下面这首肖邦的降a幻想波兰舞曲,我要特别送给那边那位苏小姐。”他说着,伸手指向我。
    第22章
    我立刻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递过来的目光,不觉有些尴尬。
    这时候,他又接着说道:“几天前,我不小心得罪了苏小姐,杨某身无长物,只好献曲一首,希望能获得苏小姐的原谅。”
    他说完,坐到琴凳上,两只纤细修长的手在半空中稍作停留,然后轻轻覆在琴键上,一时间,流畅优美的音乐立刻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开始悠扬低沉,行至中间时又激昂振奋,再然后有变得温柔平缓,抑扬顿挫,每一个音节都弹的恰到好处。似行云流水一般,令人不自觉的就被带入音乐的情绪里面,跟随着音乐的起伏而起伏。
    而他就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弹奏的乐曲当中,手指灵活的向几条在水中游弋的鱼,直到最后一个音阶弹奏完毕,全场都响起热烈的掌声。
    他站起来,转过头冲着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像是初冬的阳光一般温暖。
    “苏小姐,这一次能原谅我了吗?”他走过来,笑着说道。
    “杨毅,小时候你就不怎么靠谱,怎么长大了还这样儿。”我挑了挑眉毛,说道。
    他笑,声音爽朗:“能开玩笑,就说明心情大好了,看来我这一曲也算是值了。”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四周望了望,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我的余光一闪而过,我有一丝惊讶,再一望过去,人群中已经不见了一抹身影。我以为自己花了眼,正待转过目光,然后就看见左非烟从楼梯上走下来,脚步有些急,向门口奔了过去。
    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将她消瘦的身材显得比以前看上去更瘦,皮肤也衬得特别白。我脚步有些虚浮,身体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杨毅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走到门口,正看到左非烟踉跄的跑了两步,一把拉住正往外走的楚江南,他今天穿了一见黑色的西装,颇为正式。女人拉住他的手,低声说道:“江南,别走!”
    楚江南回过头,脸色有些冷,说道:“非烟,放开我,我已经结婚了。”
    女人好像触电一般松了手,向后退了一步。
    我站在原地,双腿像是扎了根一样无法动弹。胸口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我知道,此时此刻,对我最好的应该是转身离去,可是,我做不到,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左非烟似是有些恍惚,淡淡说道:“江南,对不起,都是我错!不过,这一年多来,我一直都在后悔,后悔那时候放开了你。”
    楚江南脸色缓和了一些,上前一步,说道:“非烟,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一年前,我确实想过要娶你,这是真的!”
    在我的角度看来,女人的背影有些颤抖,她猛地扑到男人身上,紧紧的搂住江南的肩膀。江南双手垂于两侧,身体有些僵硬,半晌之后,终于慢慢抬起,轻抚女人的后背。
    而,我的心,却也伴随着他双臂缓慢的抬起而一点点下落……
    半晌之后,身边响起杨毅的声音:“如果我没记错,那男人是你老公吧。”
    我猛地回头,瞪他一眼,低声怒道:“关你什么事?”
    男人似乎被我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微微后退,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我不再理他,转身回了到屋子里面,巨大的水晶灯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我的双眼有些痛,杨毅跟了上来,说道:“念锦,你别伤心。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楚江南他也许只是……”
    他说到一半儿,似乎也说不下去,也许连他伶牙俐齿的他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我冷笑一声,说道:“杨先生,你不用安慰我,既然我能跟楚江南结婚,自然是知道他的个性。我们夫妻间的事情还用不到外人来管。”话一出口,我便有些后悔,不应该将自己的怒气撒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男人有些尴尬,只好默不作声,这时候老板从楼上下来,来到我的面前温柔一笑,说道:“办完事了,我们走吧。”
    我看了一眼杨毅,冷声说道:“杨先生,我先走了,再见。”然后随老板离去。
    坐上车,我有些气馁的将头靠在车窗上,老板时不时的偏过头看我一眼,几次之后,终于沉声问道:“苏,你没事吧。”
    车子在空旷的公路上前进,路旁是一排排昏黄的路灯,光线打进车窗里面,在我身上印下一道道流光,随着车子的飞速离去,消失在无尽的黑夜之中。车厢里没有放音乐,所以显得有些过分安静,只有发动机的低鸣。
    我抬头,看了看老板眼神,问道:“老板,你和左非烟究竟因为什么事情分开。”
    老板嘴角抿了抿,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小时候,我家很富有,我父亲是当时东北很有名的企业家,专做镁矿的提炼和加工。直到我大学的时候,家遭巨变,父亲生产提炼的矿石突然被指认为产品质量不合格,家里生意一落千丈,公司的股东纷纷撤资,银行的借贷利息眼看着一天天增加,我们变卖了所有的房产和家当也没办法把欠的债还上,父亲一气之下,大病一场,没到两个月就撒手离去。为了让我继续上大学,母亲想尽各种办法,求了很多亲戚朋友,可是,俗话说,富在深山有远亲,父亲一倒,那些亲戚朋友都避之不及,怎么还可能拿出钱来。不过还好,我的情况在当时可以申请助学贷款,而且我的成绩很好,学校也同意减免一部分学费。我和左非烟就是在家里巨变之前认识的。”
    他说着,从车里拿出一支烟,转过头问道:“介意吗?”
    我摇摇头,他拿起火机,点燃香烟,车子里立刻蔓延出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也许十年少轻狂吧,我们的感情很快升温,我手里又有钱,花起来大手大脚,经常出入各种高级场所,给她买的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可是家里发生不幸之后,我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本来我在这里买过一个公寓,那时候我们俩个住在那栋公寓里面,后来也因为要还债而卖掉。她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情况,不能再到处享受,不能买名牌可能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折磨。最重要的是,那时候我十分颓废,沉浸在家里失意的事情当中无法自拔,还沾染上了毒品,每天不上课,不做事,从公寓搬出来后在学校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里面租了一个不到三十平的小房子,日夜颠倒,醉生梦死。我和她的花销全靠她出去打工赚钱才能勉强过活。”
    “就这样过了半年,他终究忍受不了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提着她的箱子站在我的面前冷声提出分手。也许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时候她对我说过的话——张蠡,我不会和你过这样的穷日子,你若还是个男人就重新站起来给我看看。她说完,转身离开,我抱着她的腿,哭着求她不要离开,可是,她的眼神是那么冰冷,看着我,又好像没有看着我,只是透过我望向无尽的虚无,可能我真的让她失望了。几年后,我辗转得到了他和楚江南在一起的消息。她的愿望实现了,她想找个有钱的男人,也算是找到了。”
    “不过还好,”他转过头,看着我,微微露出一个笑意,说道:“她的离开也让我明白了自己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这样的我活着没有任何意义。她离开的那天晚上,我想过自杀,也曾用刀片划开过自己的动脉,可是那时我经常醉酒和吸毒,手上根本就没有力气,所以划得并不深,我睡死过去,本以为就不会再醒过来了,结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大腿处的伤口已经凝住。于是,我便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开始,既然死不了,我就应该把自己失去的东西一一夺过来!”他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睛里射出一道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我想也正是这样一种欲/望,才能支持他一步步从最低谷走到今天。
    我甚至无法想象,那样的生活他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他说得很轻巧,像是在讲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可是,我却能从他的紧抓着方向盘的手指,看得出他对于那段岁月的恐惧。
    我一时无言以对,心情更加沉重。
    他却笑笑,身体也放松了许多,转过来看着我说道:“苏,其实,有时候看着你这样不开心,我真的很难过。因为你的笑容很好看,我还是喜欢当初认识你时,那种什么都不畏惧的开朗个性。”
    “是吗?”或许正是不知者无畏吧,我有些自嘲的笑笑。
    不动真情,就不会被伤害。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可是,我却再一次作茧自缚,掉入同样一个陷阱……
    第23章
    车子开到我家楼下,我说:“老板,这衣服的钱,我明天还给你。”
    “不用,就当礼物吧。”
    “不好!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收。”我赶紧说道。
    他的神色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但是表情并没有变化,只是冲着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
    我回到家,江南已经在家,书房的灯亮着,门半敞,温暖的黄倾泻而出,撒了一地。
    他听见我的开门声,从外面走出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的表情,问道:“树懒,今天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
    我勉强笑了笑,可是心里沉重,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只是脱了那细跟高跟鞋,赤脚走在地板上,感觉没有了鞋子的束缚,脚腕舒服了很多。他见我这样,笑呵呵的迎过来,伸手搂住我的腰,将我揽在怀中,说道:“怎么?累了吗?连话都不想说了。”
    “嗯,有点儿。”我点点头,顺势挣脱他的怀抱,一想到这样的温度和气息同样抱过另外一个女人,我心里有些发赌。
    “吃饭了吗?”身后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没有回头,只是摇摇头,然后走进浴室,顺势将门紧紧关上。
    信任——真是一个重要的关键词。
    卸了妆,洗过澡,我从浴室里面走出来,楚江南斜倚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只脚搭在沙发靠背上,很没形象。我顿了顿,走过去。他象征性的向后挪了挪,给我让出一块地方。我坐下,假装很自然的问道:“江南,你今天干什么了?”
    “上班呗,最近高架桥的项目有些紧张,我一直在忙钢材的问题呢,这一次咱们可是连材料都包,能赚一大笔!”他目不斜视,看着电视上的某个娱乐节目,主持人正在采访一个大胸女明星关于感情生活的问题。
    那新晋女星表情有些腼腆,说道:“我的事业刚起步,还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主持人却不依不饶的问:“可是有人看到你和一个富家子弟走得很近,而且,那个人一直也和很多女星模特传出绯闻,这件事不知道作何解释?”她说着,大屏幕还插播了一段像是狗仔队偷拍的视频,一个男人的脸被打上马赛克,走在前面,那个新晋女星跟着走在后面进了一家颇为高档次的饭店。
    我随便扫了一眼,就认出那男人的牛仔裤是前一段时间楚江南过生日我送的生日礼物,生日前几天,他死磨硬泡非要我送件礼物,于是,我便到商场随便买了一条里维斯的牛仔裤。
    女星看到这段视频,似有一丝惊慌,但马上恢复镇定,温柔而腼腆的一笑说道:“我们只是朋友,那天只是一起吃个饭,还有其他人的,只不过这里没有拍到罢了。”那微表情将她那种欲盖弥彰的样子体现的恰到好处,正好让人议论纷纷,又找不到确切证据。
    我对着身边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楚江南笑盈盈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丫头演技不错,以后应该能红!”
    “哼!还不知道是不是演的呢?”我冷冷说道。
    “醋劲儿十足啊!老婆。”他坐起来,搂住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我发现你吃醋的时候特好看,以后多吃点醋给我看啊!”
    “滚!”我不客气一把推开他,自己用毛巾擦头发。
    他又贴过来解释道:“我和她真没什么,不信你去问我妹妹楚江漓,你们俩不是关系很好吗?她不会骗你,那天她也在。这女孩儿托她帮忙制造点儿绯闻罢了。”
    我瞪他一眼:“你还真当自己是绯闻男主角啊!无聊!”
    电视里还在播出那女星的采访,我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死心的问道:“江南,你今天除了公司,哪也没去?”
    他顺口说道:“啊!还去了城郊的杨家别墅,今天他们家二小姐生日晚宴,我去联系一下钢材的事情。”
    看他如此轻松的说出自己的行踪,我一直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我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可耻,有意无意的试探他,也知道,两个人既然在一起,就应该彻彻底底的信任,可是,我就是没办法让自己完全相信他。
    “宴会?那你都看见什么人了?”
    他这才回过头,打量了一下我,黑色的眸子闪了一闪,连带着浓密的睫毛也跟着扇动了两下,顿了一秒钟,然后说道:“没有,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去谈了个事情就回来了。”
    我的心像是掉入一个深潭,发出“扑通”的一声,然后被冰冷的潭水包围淹没,刺骨的寒。
    我愣愣的僵在原地,楚江南看我有些不对劲儿,问道:“今天怎么打听的这么仔细?查岗?”
    “没有……随便问问。”我垂了眼眸,低声说道。
    “明天爸让咱俩回老宅吃饭。”他又说了句。
    我点点头,说道:“我累了,先睡了。”
    我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是我正变得越来越让自己讨厌……-
    第二天是周末,本来我们会两周去看一次楚爸,吃个饭什么的,可是最近两个人也不知道瞎忙了些什么,拜访老人的时候越来越少。自从楚妈提出离婚后,楚爸一直没有再找过。十多年来一直保持独身,家里找了一个勤快的保姆负责饮食起居,我也时常劝楚爸再找个好的女人组建家庭总比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好。可是每到这时候,楚爸总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在我看来,楚爸到现在还爱着楚妈。虽然,她当年无比坚定的离开了这个家。可是,我觉得世界再也找不出比楚爸更爱楚妈的人了。
    早上起来,我和楚江南便驱车前往老宅,到那里的时候楚爸正和我亲爸坐在院子里下棋,盛夏来临,天气虽然热得不行,但是老哥俩儿坐在树荫底下却也悠闲自在,楚爸那两把历史悠久的竹编藤椅经过风吹日晒之后,被打磨的有些发亮。
    我和江南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我爸正好大喊一声:“将!”
    吓得楚江南向后缩了缩,我笑他胆子小,他顺势就牵上我的手小声儿说道:“老婆,你会儿咱爸要是打我,你得帮我!”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没做亏心事,怎么就怕我爸打你!”说着就想要撇开他紧抓着我的爪子。
    他却固执的不松手,小声在我耳边说道:“咱爸一见面就拉着我练摔跤,我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他可是连续三届市冠军,我就算能打过他,我也不敢啊,万一把咱爸摔坏了,就算你不撕了我,我爸估计也得把我就地正法。”
    “活该!”我嘴上还是没好气的说,可是一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任由他拉着往前走。他眼神余光闪过一道精明的光,然后笑嘻嘻的向院子里面走。我知道自己又上了他的当,郁闷的跟在他身后。
    刚一进院子,楚爸就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江南回来了?”
    楚江南陪笑道:“爸爸们,别来无恙啊!”
    楚爸掠过他看向我,眉开眼笑道:“小锦,快过来叫爸瞧瞧。”
    我老实走过去,老爸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捏得我几乎快要落下泪来,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说道:“爸,你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丫头,你说说你,这身子骨弱的,将来怎么生孩子。今天我让张嫂炖了两只乌,你好好补补。”楚爸中气十足,不亏是在军队里磨练过的,声音低沉有力,震得我耳膜发颤。
    “噗——”我一口气没吸好,如数喷了出来。
    楚爸,您老和我妈串通好的吧。
    我看向一旁好整以暇的楚江南,微眯着双眼笑盈盈的看着我,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不但不帮忙,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嫌疑。我瞪了他一眼,他嘴角的弧度又提升了几分。
    这时候,我爸一拍江南的肩膀说道:“小子,来,我们来比划比划。”
    楚江南立刻面有菜色,笑容僵在嘴角,求救似得看向我,我幸灾乐祸的说道:“爸,您跟江南好好切磋切磋,我进屋去喝乌汤大补了啊!争取早日给你们添个大胖孙子。”
    “树懒,你就这样走了啊!”楚江南哭丧着脸说道。
    我举起手,做手枪状,对着他轻轻一指,然后把食指放在嘴边吹了吹。以胜利的姿态转身离开,身后还响起楚爸的声音:“江南,陪你爸好好练练,不用着急进屋吃饭。”
    伴随着院子里传来“碰乓当,哗啦……”的声音,还有似是压在喉咙里的惨叫声,我突然心里大爽,昨天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捧着乌汤喝的开心。老妈从厨房出来,还系着围裙,每次到楚爸这来,老妈都身兼主厨一职。见到我正在喝汤,笑眯眯的走过来,小声儿说道:“我求你黄阿姨在医院的妹妹给你要来了补药,可以增加怀孕的几率,你记得要喝,很贵的,千万别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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