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点头道:“就请将军点起五千陷阵营,前往城北十五里外迎敌。”“十五里外——”高顺倒吸一口冷气:“将军,那十五里外,是一片芦苇荡,陷阵营如果受到火攻可就——”曹仁冷笑道:“高将军多虑了,袁军又不知道你陷阵营回去偷袭,怎能预先准备火器,你放心去吧,嫂夫人和两个孩子,我会替你照看好的。”
高顺的心瞬间变成铁石,罢了罢了,我命休矣。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去了还能保住老婆孩子的命,不去谁也活不了。
风中的芦苇荡,如波浪潮涌,似锦缎起伏。旷野茫茫、芳草萋萋,正如高顺此时的心境一般。夕阳下,山脚下,山峦树影。三里外,一片小白杨树蜿蜒而去,成片的芦苇花随风飞舞。一片东西千丈,南北百丈的芦苇荡,横亘在大军眼前。中间只留下一条三人并行的小路。要说藏人,至少也可以藏下二三十万吧。
高顺距离三里就不敢走了。停下来观望,芦苇荡中突然射出无数的劲箭,像爆豆一样射在陷阵营战士的铠甲上,却没能对战士造成一点伤害。看箭矢密集的程度,至少也有万人。高顺命令一千陷阵营,留守大路,保障畅通,这样就算是敌人放火也可以跑的掉的。自己率领四千人杀向芦苇荡。
忽然被一片坛坛罐罐的挡住了去路,差不多有七八千左右。夜晚,看不清楚,西里哗啦的淌倒一片。一个一股浓重的桐油味侵入士兵的鼻观。芦苇荡中突然激射出无数这样的瓶瓶罐罐,都扔在陷阵营战士的身上,瓶瓶罐罐一破,里面就流出黑色腥臭的桐油。高顺,大声叫道:“火攻——火攻——快——快撤——”无数的火箭像成群的萤火虫般从芦苇荡中间的小路上射出来,瓶瓶罐罐中的桐油一遇火立即被点燃。火焰从脚下升起,向上蒸腾,身上沾了桐油的陷阵营战士转瞬变成火轴。高顺下令撤退。
芦苇荡中突然杀出无数的袁兵,波涛万顷的芦苇荡瞬间陷入一片火海。火海产生的高温,隔着三里,可以烤化铠甲。映照的百里之内亮如白昼。陷阵营的铠甲更加像是被煮沸的铁水一样的颜色。
从芦苇荡钻出来的袁军步兵,趁势用狼牙棒砸陷阵营战士的xiong口,把顾不上还手的陷阵营战士砸的口吐鲜血,心胆俱裂,直到死亡。刀枪不入的铠甲,也jin不起这种冲击力强大的新式武器。
高顺独自逃生,带着三里外的一千战士回汝南城。号角声起,一队人马迎面杀到,一个身形如模特,模样酷似大姑娘的袁将,杀将过来。口中厉声叫道:“我乃常山赵子龙是也,高顺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高顺心想,此地据汝南不过十五里,曹仁一定会派救兵来的。虽然手中士兵只有一千,足可冲出重围。
高顺不敢和赵云单挑,绕过去,杀入袁军阵营,他现袁军所用的除了大斧就是狼牙棒,都对准陷阵营的xiong口招呼,无往不利的陷阵营,竟然死伤无数。袁军中突然冒出两个手持大斧的疯子,左右向他扫来。左边徐晃右边钟缙。舞动大斧,直掏他xiong口。高顺知道了陷阵营铠甲的弱点,拼命地护住xiong口,三十招一过,就抵挡不住了,钟缙还好一点,徐晃的武功明显比他高出一筹,左右夹攻下,他顶不住了。
曹仁派出的救兵在半路上,被蒋义渠、钟绅、晏明、李刚截住,双方也正在苦战中。因为兵力上优势大,郭嘉命令部队同时攻城,三处开花,牵扯曹仁的jing力,运气好,汝南城也就攻破了。曹仁此刻也后悔了,他知道高顺是冤枉的了。
徐晃的百斤大斧,夹带着风雷之声,向高顺头顶劈下,嘶声喊:“高顺,你还不投降吗?”高顺心道,我投降,城内的妻儿必然惨死,于心何忍。不行,无论如何不能被生擒!
高顺生出了拼命的念头,出手就变得两败俱伤肆无忌惮了。徐晃一连被他逼退数步。赵云的枪头,一直在陷阵营铠甲脖颈连接的缝隙中穿梭着,jing准无比,只要被他瞄准的,皆一枪致命。眼看徐晃被疯虎般的高顺迫退,钟缙后背中了一刀,赵云当即舍了兵卒来战高顺。高顺的刀法已经失去章法,一味拼命。突然一只乌黑的枪头,透过重重的刀影,准确无误的刺入了他的咽喉,只一招,便坠落马下。
赵云和徐晃,杀了高顺,挥军去攻城。半路碰上,蒋义渠等正和曹仁派出的救兵厮杀。曹仁的士兵很勇猛,战况异常激烈。曹兵但见袁军大队人马来到,顿时大乱,自相践踏。赵云徐晃趁势大杀。曹仁大将穆顺、奋力突围,想要回城救援,被徐晃于乱军中一斧头砍下马背,身异处,死于非命。其余的兵卒,一个个嚎叫着奔逃,这一路曹兵随即败北。
赵云徐晃蒋义渠合兵一处,赶到汝南城下。此时天色二更,本该漆黑一片,城外、城头却被火把的光芒照的亮如白昼,人人脸上一片橘红。是红光的映照,是血光的映照,也是杀气的上涌。眭固陈孙正指挥士兵搭云梯攻城,曹仁亲自登城指挥防守。满天璀璨的星光倒映在护城河中不时有人坠落到星河之内。
袁兵像大批悍不畏死的蚂蚁般攀爬城墙,又像一个个麦捆子般被人扔下来,没砍死的也摔死了。曹仁亲自督战,城中士气高昂。徐晃赵云蒋义渠的三只人马,立即投入战斗,分从三个方向攀爬城墙,突破缺口,想要杀进城内,蓄势以待的守军立即作出反应,箭矢雨点般从墙头、哨楼和制高点洒下,带着一蓬蓬的血雨。
徐晃吐了口痰,从得胜钩上摘下两颗人头,冲着,城头曹仁喊道:“曹仁匹夫,高顺和穆顺都被我们杀了,你的陷阵营也完了,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曹仁素来勇猛,悍不畏死,他手下大将牛金也是个狂人,素来与穆顺交好,见故人身死,悲痛yu绝,禀告曹仁,带三百骑兵,打开城门,出城迎战。徐晃差点被此举动震晕,还真有不怕死的,这种形势下,还敢出城。牛金一到城外,直取徐晃,要为穆顺报仇。徐晃倒想和他单挑,可身边的亲兵太多了,不等徐晃吩咐,一窝蜂的涌上去,把牛金的三百人围在核心,一顿暴打。曹仁和长史陈矫看着牛金被层层包围,仿佛被海浪吞没的一叶小舟,袁军几员悍将,各自cao刀挺枪,残杀,犹如砍菜切瓜,好不痛快。曹兵只要受伤跌倒,立即被数倍敌军剁成肉酱。也就是顿饭的功夫,两百多曹兵被袁军马蹄踩在脚下,尸体被铁蹄跺的稀烂,就像一片西红柿酱。
袁军士兵在城楼上看着,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曹仁却须皆张,大喝一声;“取刀,备马。”向城下走去。长史陈矫慌忙跑上来,噗通跪下,抱住曹仁大tui号丧;“将军,敌人太多了,几乎是我军的二十倍,与其将军以身犯险,还不如让牛金以身殉国呢!”一边擦眼泪,一边想,你可不能走,你要走了,袁兵攻入城内,我该怎么办,老子搜刮的财宝还没有运出城,你让我怎么跑?!
曹仁像踢他的小妾一样,把陈矫痨病鬼一样的身ti,踢出去十尺外,披挂整齐,提刀上马,只带百人出城,城内放下吊桥,曹仁旋风般通过护城河,纵马提刀,将想趁势入城的袁兵,杀死十余人,曹仁身周,脑袋横飞,残肢腾空,鲜血四溢,成了一片死地。其他的人见他如此悍勇,竟然都不敢上前了。
牛金被困在阵中,曹兵像快生长的茅草,杀了一片,又是一片,越来越多。力气渐渐用尽了,刀法一松,后背和腿上,就先后中招,被砍了六七刀。本来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突然看到曹仁杀出,顿时jing神大振。
曹仁此时两眼血红,丝缰一抖,夹战马冲入重围,杀开一条血路,于万马军中和牛金会和。两人拼力死战,迅冲出重围,无人可挡其锋锐。牛金此时已经虚tuo了,只知道跟在曹仁身后,向外杀,别的都顾不上。曹仁却在无意中看到,随他来的百十名士兵,还在身后呐喊苦战,眼看都要丧生。曹仁心中不忍,本来是救人的,怎能平白送了这么许多兄弟的性命。今日若独自逃生,日后怎能服众。
曹仁哇哇大叫,驳马而回,再次冲入波涛汹涌般的袁军队列。袁兵看到这疯子又回来了,吓得纷纷让路,有几个胆大的上前阻拦,被曹仁一刀一个杀死。
陈矫一看乐了,在城楼上跳着脚高喊:“将军,加油,将军,加油。”把曹仁气的yao牙切齿,心想,回去把狗ri的砍了。
曹仁披荆斩棘的接近城门,城上放下吊桥,牛金殿后,曹仁正要进城,突然一条幽灵般的身影,掠至牛金身畔,牛金来不及惊讶,就被一把前所未见的快抢,给秒杀了。
曹仁马蹄踏上吊桥,突然耳畔生风,猛一低头,左边耳朵已经被连根扯断。疼得他失声大叫。他可没机会像夏侯惇一样,吃下去了。那耳朵被赵云扔到护城河里了。曹仁顾不上疼痛,转身提刀下劈。赵云枪法太快,加上受伤,五招不过,曹仁抵挡不住。蒋义渠指挥大军抢先冲上吊桥,杀向城内。陈矫在城头,一看情形不对,立即下令对准吊桥放箭,一阵密如蛛网的箭矢,把冲上吊桥的二十几名袁兵全部射烂,蒋义渠身中十几箭,若非身披重甲,也一命呜呼了,饶是如此,左臂也被射穿。陈矫不管曹仁死活,大声叫喊,让士兵把吊桥收起来。曹仁眼看着吊桥被一寸寸的拉起,心里一阵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