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帐帘掀开,一高一矮两人迈步而入,却是无生和李车儿。
“公子。”
“师父!”
两人同时向周继君弯腰而拜,毕恭毕敬。
瞪了眼死不改口的李车儿,周继君转脸望向无生道,“可有异常?”
“古老先生,哦,不,是那个东来客,他到目前为止并无任何异动。”无生紧绷着小脸,略一思索道,“只不过,他这些天来每日夜间总会消失半个时辰。”
“哦?也罢,且替你家公子多盯着他。”周继君深吸口气,扫过面色恭敬的两人,沉声道,“北疆军中,我惟独信任的便是你们二人,你们年纪虽小,可潜力无限,在这天下之战中,你们早晚会登场。今日我于此修炼功法,你们为我守关,仔细观察我的修炼之道,能有多少收获就看你们的领悟了。”
闻言,两人面上飞起喜色,齐声应道,随后在周继君示意下盘坐于帐帘前,吐出心神。李车儿的心神幽幽发黑,却是被梦靥神君之位所炼而致,当他侧目看向无生时,却微微一惊。那个素衣小童吐出的心神虽然不如他的强壮,可黄光四射,隐隐约约夹杂着令他心慌的威慑。屋内白影闪过,李车儿收回目光看向周继君,却见他盘坐于席上,身形如车辘般不住转动,晃得他头昏目眩。
......
心念在体内起伏流转,藏象之府中,紫君手持君子剑和封神天书,正在为周继君调理先天精气。七股先天精气被他操控运行,顺畅地流转在体内经络,穹宇之中“山川江海”生机盎然。往上是骑着炎霸的武道蛇人,它怒目圆瞪,呵出一口道气喷在武道之种上,携着恶君子之意的武道之力从道种流出,随着先天精气行于经络间,炼化壮大。再往上是坐拥道种的玄道蛇人,它身前的小狻猊趴于中丹田,似是被蛇人温煦真君子之意沾染,昏昏欲睡,而玄道蛇人手上套着魔珠,翻阅着七部功法经书,时而喃喃自语,眸中忽明忽暗。心念遥遥而上,须臾间到达上丹田的念海上,那一条条或是暗沉或是明亮的星河间,诡道蛇人驾着青羽逍遥自在地巡游其中,观察着星图之变。万千如星辰的念头中,那三颗已被炼化成星斗化身的念头奇光闪烁,每一寸的移动都带着各自身后的星阵变化万千。
“藏象、先天精气、三道之力、七般功法、念海星斗、君子道意......这便是我如今所有的依仗呵,以它们为碳,方能熔炼出君子斗数一下层的功法。可这些又该如何取舍融合呢?”周继君眸底射出数尺精光,心意飘转,念头闪烁,万千心思此起彼伏,可却找不出解决之法。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时光飞逝,营地上空的日头已然渐渐西沉,可周继君身体却一直在转动,晃得无生和李车儿双眼发酸,忍不住伸手去揉。就在这时,却见周继君忽然停了下来,从他身前渐渐浮起三条白色的身影,正是精神奕奕的三道蛇人。
磅礴的君子道意从周继君身上涌起,直冲天穹,如凤舞般引来百般其它道意,却被周继君挥手驱散。君子道意如柱般凝于他头顶,随后一分为三,毫无保留地涌入三道蛇人体内,而周继君全身气息和道意渐渐下降,直至完全消逝。
无生和李车儿微微一愣,面色陡然变得慌乱无比,却是在他们面前盘膝而坐的白衣男子艰难地睁开双目,淡淡一笑。他的目光空灵明澈,不存一丝道意和杂念,仿佛一个孩童般纯粹干净。
下一刻,他虚弱地站起身,挥手指向武道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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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次新鲜的功法修炼,晚点应该还有一更。状态正渐渐恢复,希望能快点找回感觉~~~)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公子三问
破而后立,方能有所成,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
周继君苦思数个时辰,亦没寻出修炼的眉目,回忆起坎坷的修炼之路,那一次次在逆境中的突破和奋起,周继君陡然领悟到这个道理。万事无迹,若海无涯,只有将自己逼到绝地,方可寻出彼岸之路。周继君将三道之力和君子道意毫无保留地传于三道蛇人,只余留心中那一方最为纯净和通达的土地,若不能从三道蛇人身上悟出君子斗数的后续功法和道技,周继君无法取回道意道力,从此以后,再无争夺天下乃至猎取天宫的可能。
“武道武道,尔有何能教我?”
周继君伸手直指武道蛇人,张开就问,却听得无生两人目瞪口呆,眼中一片迷糊。
突然承受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浩瀚道力和道意,武道蛇人痛呼一声,抱住肚皮在空中翻滚,蛇尾拍打着空气,啪啪作响。陡然间,它直起身子,张开吐出一团火气,面目狰狞地望着周继君,再无之前的恭顺。
“道主欲知何事?”武道蛇人喘着粗气,强压住内心的狂躁,喝问道。
“我欲求君子斗数的武道之技。”
人之所以不能明事,正是因为局限一隅,为自己的心意所束缚。可若有旁人点拨一二,往往能够举一反三,如醍醐灌顶,瞬间通达明悟。
武道蛇人低声嘶鸣着,已然渐渐融汇所有的恶君子之意,控制住了体内的杀机。它全身上下升起一股骁勇好斗的气息,挤压着营帐内的空气,卡擦卡擦作响,飘渺的眼波从它暴睁的眸子里流转而出,漫过时间的波涌回溯,仿佛传说中那极西之地清晨凋零夜间盛开的幽隐蔷薇,将营帐内的一切都带回到数千年前。
“在大周朝的野史中有一奇人,名曰越穹,他生来就能言,善奔跑,迅若疾电,一夜间行千里不在话下。他平生以异人自称,嘲讽邻人,自以为得天独厚。邻人厌之,则云在那海外大岛有真异人,名曰弃,虽不擅奔跑,然身怀八方巨兽之力,无穷无尽。越穹不服,孤身前往海外大岛,寻那异人。半年后,他找到弃。弃已垂垂老矣,坐于一金刚巨石上,纹丝不动。他方见越穹便知来意,两人于海岛大战,弃有诸般神通,将越穹止步于百丈外。然则越穹身法奇快,眼神迅捷,往往能在神通之威来临时避开。不到半日,越穹便突破至弃面前......”
武道蛇人喘着粗气说道,眼见帐内三人都全神贯注地倾听,嘴角划开一缕残忍之色。
“......越穹拳影之快连他自己都看不清,打得弃毫无还手之力,本以为会胜出,孰料弃伸手挥出简简单单地一拳,拳风袭来携着白万斤巨力将越穹重伤。越穹不服,起身再战,却仍免不了落败的下场。越穹伏地痛苦,弃疑,越穹答曰,他如今才知一力降十会的道理,求弃传他增力之法。弃未允,越穹伏地痛哭三天三夜,不曾离开片刻。弃怜之,幽幽叹曰,你若能忍力大之苦,又不悔,我便传你。越穹欣喜若狂,遂按弃之法寻得海岛八方夜土,以涩水吞服,一月后,他全身之力达到十余万斤,半年后,涨至百万余斤,已能轻易地砸碎一片海礁,一年后,涨至千万斤,动辄土地破裂。三年后,他全身之力已然无穷无尽,走一步海岛便摇晃一下,他想烧火,可树枝却在他手中散为齑粉,他睡觉时,微微一动就会陷下一条大沟壑......”
“越穹发现一身巨力让他陷入绝境时,悔之已晚,他望向金刚石,却见弃已经死了,他终于明白为何弃终年不眠不休不移不动坐于那块石头上,却是因为他一动,整座岛都会被他毁灭。越穹不再服食夜土,他慢慢走向金刚石,学着弃一般坐于其上,望着身前被他踩成沟壑的土地,心如死灰......”
营帐内刮进一阵清风,吹拂在周继君雪白无尘的衣袍上,震震作响。他闭上眼睛张手迎向这团风儿,恶君子的道意从心底生出,引动念海中星斗迁移,却是忽有感悟。
“你想说的可是以快破万,以力破快?”周继君淡淡地问道,指间捏出一个个手印,念海中星阵变幻,凭借适才那一分明悟模拟衍算着技法。
武道蛇人紧紧盯着周继君的手指,眼波流转,较之往日却多了一分飘渺和沧桑,却见它狰狞一笑,接着说道。
“......越穹悔不当初,却已无法,他不眠不食,虽然依旧力大无穷,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气息的流逝。年年月月日日夜夜,他都在思索怎样才能离开这,回转周朝,就算死,也要死在故土之上。终于有一天,他明悟了,要回去,就只能散去他这一身巨力,可一想到散了这身巨力,他岂非白来了一趟这海岛,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不舍,无比挣扎。光阴如流水,弹指间,五十年过去了,他再非当年那个气昂昂的青年,如当年的弃般,须发皆白。越穹终于彻底明悟,他当初来这海岛只不过为了找弃比试高低,未曾想贪恋巨力。心意一到,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撕开坚硬的肚皮,将八方夜草取出。浑身陡然一轻,让他困于一石五十年之久的巨力荡然无存,他的脚步轻飘飘的,就像不会走路一般,可心中却是狂喜万分,终于可以回家了。就在他从散发着恶臭的金刚石上走下,五十年后,第一次踏上泥土时,眼皮却渐渐合拢,一头摔倒在地,却是大限已至......”
低沉的话语流淌在营帐内,映上天穹的云霞火影,将周继君带入数千年前的野史轶事中,这沉闷压抑的故事却仿佛一只重锤翘起在他心头,打破了如冰迷障。
“说的好。快不如力,力再大也敌不过心中魔障,而就算魔障解除,可时光已逝,终究还是一拘黄土。”周继君眉宇上斜飞出欣喜之色,却是借着受了恶君子道意、思维模糊飘乎隐隐能得知烟尘往事的武道蛇人之口,明悟了他所要创的君子斗数武道一脉的后续功法,虽然还只是雏形初成,却已让他大喜过望,“《玄武神经》威力强大,可所凭仗的也不过是快、力、魔、时,如影随形以快偷袭,五岳诀以力压敌,飞花诀以心魔克之,而血煞诀则让体内之血倒流......啧啧,武道蛇人,这第一功当为而所立,只不过......”
周继君眯起眼睛看向悄悄逼向自己满脸杀意的武道蛇人,陡然大喝,“你实力大涨就想欺主夺道吗?心魔心魔,这道意道力竟成就了你的心魔,还不速速醒转!”
距周继君只有半步之遥,杀意升至极限的武道蛇人全身剧震,眸底闪过迷茫之色。趁着这一刻,周继君挥卷袍袖,执掌君子道意的紫君也张开大口,附于武道蛇人的恶君子道意如白虹飞出它脑门,须臾间回转周继君体内。此时的武道蛇人已然清醒,它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握紧成拳的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全身战栗。
“罢了罢了,我将道意传你本就料到有此一变,你且回转,随我一起创立功法。”
周继君淡淡说道,目光有意无意地飘过玄道蛇人和诡道蛇人,却见这两蛇人身体俱是一抖,显然之前也是心怀二意,想趁周继君虚弱,灭主夺道。无生和李车儿亦察觉到异状,纷纷起身走到两蛇人身后,满脸戒色。
冷哼一声,周继君不再理会面色发红的两蛇人,他将心念沉入体内,命武道蛇人游于念头星野中,一内一外,开始借着那分明悟创立君子斗数之下的武道功法。
营帐外,天色渐渐低沉,被战火烧的黑痕累累的草地上,敖云眸中荡起飘渺烟波,隔着千百营帐遥遥看向衍算着功法招式的周继君。
“连一体所生的道身都要算计,心狠无比,你还真是视这天下万物为棋子了。像你这样的人,还会有朋友和知己吗?”
敖云低咳着,面颊边染上病态的红晕,冷漠生硬。她从怀中掏出丹药,轻轻放入口中,随后转身欲离,眸影即将移开的那刹那,却陡然凝滞。她回过身来,怔怔地看向周继君,眼中渐渐浮起一丝惊讶。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战天宵
“战天霄......”
敖云遥遥望向千百错落的帐篷后那个如龙而舞的白衣男子,目光闪烁。涟漪从眸影中荡开,在逼仄的夜穹下渐渐飘向远方,漫过青山漠海,将这命运多舛的女子带回了梦靥中的四大部洲。
......七岁前,敖云在西海,她爹爹是西海海域三王孙,三王孙好酒贪色,四海无人不知。那时,敖云最喜欢去的便是西海书库,挂起珊瑚灯,点上一柱青鱼香,然后在蔚蓝的波影环绕中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书,一天,两天......也许更久。只有这样敖云才不用见着整日以泪洗面的娘、搂着不同女人的爹以及那些眼神古怪满脸警惕的大臣侍卫。或许因为西海和幽冥海两族的血脉不容,敖云不像别的龙子龙孙一般拥有强壮的体魄和本命道法,她从小身体瘦弱而易咳,只能修炼海族寥寥几个低级功法。再后来,西海和幽冥海关系破裂,她和娘被逐出西海海域,周转数年回到了幽冥海。
那是一个黑寂幽暗地方,冰冷的海水灼着肌肤,常常冻得她浑身颤抖。住在孤寂冷清的小院中,足不出户,幽幽若泣的歌声总会在月影垂下的那刻划入她耳中,也不知是沉积千万的亡魂枯骨,还是幽冥海那数不尽的阴森城池的夜鸣。没有白天,没有阳光,只有漫长无尽头的冬夜,当敖云数过第十个年头时,她终于见到了幽冥海的君主,她的外祖父覆海君圣。那一天娘死了,却正好是覆海君圣的生辰,许多权势滔天的军阀以及强大的异人来到幽冥宫,他们分坐大殿两旁,宝座上是穿着黑龙纹金袍的覆海君圣。敖云和千百龙子龙孙伏跪于地面,黑压压的一片,宫外山呼海啸,浪涛中隐隐传来低鸣的歌泣,回旋在敖云耳边,却如夜鬼的枯手死死揪着她的心,疼得要滴血。当华音从宫殿上那一排排瑰丽编钟上响起时,敖云终于忍不住了,她颤抖着直起身来,突兀地站在那些神色大变的龙子龙孙中,面无表情地转身,一步步地走出幽冥宫。身后的喧哗和斥骂络绎不绝,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敖云清晰地感觉到那道阴暗幽寒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直到她离开幽冥海域,那个人也没说半个字。
再后来,便是战天霄。
敖云已经记不得那个男子叫什么,那三年的事也再回想不起半分,记忆从那时开始裂成两段,前面是海,后面是阳光,同样的冰冷,只不过中间的三年却如同折毁的海沟,陷入黑得令人心慌的深渊。
“战天霄.....真的好像那半招战天霄。”
敖云喃喃自语着,脸色渐渐由红转白,脑中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撕咬着骨浆,残破的记忆渐渐涌了上来.....二十岁那年,头戴金圈的男人第一眼看到她,就再没移开目光......为什么不肯放我走?因为你像她......又是一个十年过去,敖云终于忍受不住煎熬,即便早已习惯了和他在一起。临走前,他的目光冷冽无比,曾令天宫颤抖西土失守的兵器第一次指向了她......敖云抬着头,静静地看向那团直落眉心的乌光,心中一片空白,不是心死,却比心死更要看不清一切.....那半招战天宵在敖云额心戛然而止,铺天盖地的罡风掀起飞沙走石却没让敖云眉头稍动半分。绝望涌上心头,硬生生地将三年来的一切击成粉末,敖云淡淡一笑,她的灵魂在战天宵下裂成两半,一个宁素若处子,另一个疯若妖魔......
“那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我不要记得。”敖云颤抖着身体,紧紧揪着额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还是忍不住看向周继君,那虽比战天宵威力小上千百倍,可意境技法如此相似的招数化成一张明暗交织的大网将她包裹在其中,窒息压抑。
“战天宵,仙宫摧,万里银河血如烟。君齐天,怒吞仙,瑶池神女颜如纸。十万风云猎天宫,只为佳人舒黛眉......”
幽幽的歌泣远荡而来,化作风影飞入周继君耳中,凄凉中带着些许豪壮的歌声渐渐与他的恶君子之意合为一体,手中为尚未成形的招式竟被这更加豪迈惨烈的君子道意凝炼得水乳*交融,又携着斗数衍算,变化万千。
“战天宵......就叫这个名字吧。”
不住旋转着的周继君陡然停滞,速、力、魔、时四股意境被他扯入恶君子道意中,念海内,笼罩于星辰光辉中的武道蛇人忽而快若惊龙,忽而力大如山,忽而魔气冲天,可那时之意境却怎么也融入不到战天宵的技法中。心念传来,武道蛇人抛下时之意境不再去管,专注地凝炼着速、力、魔三意。紫微、七杀、太阴三颗主星牵动身后星图,衍算着战天宵的变招。
就在战天宵的第一招即将衍算凝炼出来时,漆黑的夜穹陡然裂开一条隙缝,仿佛开了眼般,莹莹光柱从天而降,透过营帐直落于周继君身上。隆隆的天地梵音传来,周继君心念猛震,眼中浮起一丝惊异。
天地间的功法自有归属且灵性十足,得天独厚者往往独属一家,周继君将新创出的功法取名为战天宵,功法之意飞升九霄,却是引起了那个同名功法的不满。
光柱中,周继君冷笑一声,恶君子之意充斥着心念,让他状若疯魔。双手合成一个印法,周继君抬头遥望天穹。下一刻,战天宵第一式从他手心爆发,道力如虹如岳,携着疯狂的魔性轰击在光柱上,将它重重推回,消散在云头月影间。
“在我之前也有人创出这战天宵?大不了取而代之罢了。”
周继君轻舒口气,眸底的疯狂之色渐渐平复。适才那一招新创的战天宵虽然初成,可速快力大,又携疯魔之意,不仅能威吓敌人乱其心神还能壮己之势,若周继君遇到同样境界的对手,出其不意施展此招,当能秒杀。若是遇到人尊中下品的强者,以此招力敌,亦不落下风。现在周继君才只是地境巅峰,等他修为达到尊者抑或是通天境界,这战天宵的威力又将翻倍。况且周继君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战天宵不止一式,随着心境提升和念海主星的数量增多,这战天宵还能衍生出更多的招式,且威力将要远远超过这第一式。
“通天境界,还剩五年呵,若无法在五年内突破到通天境界,身死化为黄土,那一切都是空谈。”周继君轻拂袍修长叹口气,看了眼目瞪口呆的无生和李车儿,目光流转。
君子斗数为他功法总纲,总纲之下,别属武道的功法战技已然创出,就是这还待挖掘后续招数的战天宵,接下来该轮到玄道战技了。
周继君转脸看向眼神游离的玄道蛇人,微微一笑,眸子瞬间恢复了纯粹明澈。
“玄道玄道,尔有何能教我?”
玄道蛇人躬身施礼,它面容端庄肃穆,目光明亮。
“道主欲知何事?”
“我欲求君子斗数的玄道之技。”
闻言,玄道蛇人淡淡一笑,它蜷缩着长尾在营帐内游走着,仿佛一个迈着四方步的教书先生,稳重而谦逊。良久,它停住身形,转身直直望向周继君,眸底淡淡流淌的波横中浮起浩然正气。
“玄道之玄不在乎变,而在人。人以己为燃碳,则玄道为烘炉,人以己为蝼蚁,则玄道为天地,然则人以己为天地,则玄道如微渺。宏于己,壮体魄,炼心神,视己为天地烘炉,尔后万千大道尽在指掌间......”
周继君揉了揉眉头,嘴角微翘道。
“玄道啊玄道,这不就是《极墟天书》的总纲,你说这般又有何用?”
“道主勿急,且听吾慢慢道来。”
玄道蛇人低头微微思索,古朴肃然的面庞上渐渐染起飘渺的烟尘之色,却是被那真君子之意从千万里之外带来,半晌,它开口悠悠说道。
“与七州沧海相隔之地有一处名曰四大部洲,其中的北俱芦洲之地有一名曰夏岐国的地方,夏岐国中有南阳山,有个叫原化的人得了热病,寓居于此。夏夜月明,他仰卧院中小憩,忽听有人敲门,细细一听,却又似梦。正恍惚间,他不由自主地起身看去。有一怪人隔着门曰,你当化虎,公文在此。原化惊,伸手接文牒,却见门外露出的是一只虎爪。原化打开文牒看去,内中排列着奇形怪状的图章,再无他物。原化心中厌烦,将文牒丢于一边,再睡。翌日醒转,他隐约记得梦中之事,看向一旁,确有文牒。原化大奇,忽觉身体一轻,却是热病已退。他想出去走走,于是拄着拐杖来到一山涧处,沿涧而行,忽觉有些头重,他侧目看向水中倒影,只见头已经变成了虎头。原化大惊,伸手而视,却见原本光华的手臂渐渐生出粗厚发臭的鬃毛,而他的手脚皆已变成虎爪,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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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又回到了前两卷听今夕gg讲小故事的年代了~~求票票,无票无动力)
第二百一十八章 君远伐
“原化很是惊慌,估想回山上定会吓到妻儿们,便羞愧无比地走进山里去。进山两天,原化饥肠辘辘,蹲于溪边看见水中蝌蚪,心想曾听闻老虎也吃泥,于是捧起蝌蚪便吃。他又向前走去,见着一只野兔,捉而食之。吃了许多獐子野兔,渐渐的,他发觉身体变得轻捷有力,于是便有了害物的想法。一日他走到树下,见着一采桑的妇人,他蹲于草丛望去,心想老虎都吃人,就试探地捕捉那妇人,捉着后张口便吞,果然觉得味道甘美。于是他开始伏于临近小路的地方,等待村夫妇人。此地虎灾甚重,引来数名武技高强的猎人,结网筹弓欲要杀死原化。原化大恨,伏于林间准备扑杀那些猎人,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后面有人说,不要动,不要动!原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须眉皆白的老人站在他身后。原化一眼便知此人是仙神,于是哀求询问解决之法。”
“老者说,你被天帝驱使变作这种样子,现在走入捕捉野兽的网中,倒能够恢复人身,若是咬杀了这些人,就永远变不回了。顿了顿,老者指着小路上走来的一个教书先生说,此人叫徐清,他为你命中的仙缘,若是将他吃了,即可炼化虎皮,飞升天庭,却再无法回落人间......”
玄道蛇人话音戛然而止,荒谬古怪的故事被它娓娓道来,听得帐内三人眉头紧锁。
良久,周继君抬起头望向玄道蛇人,缓缓开口道,“你所言为何意?”
“道主可自省。”玄道蛇人神色端庄,不紧不慢地说着,“玄道之意本非凡人所能掌控,入玄道者当绝情无念,成则为仙神,不成只能为凡人,若学的原化那般犹豫不断,却是不伦不类,落为异畜。”
“四年前降服心魔时我便已经告诉你们,我之一生绝不可能成为无情无义之人,即便诸天仙神如此,世间强者这般,也无法让我改变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