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从家里搭火车来的,没有家长跟随。”
左刚吓了一跳,他自己本身是昨天和父亲一起到校的,若是他单独一个人出门,肯定也是不怕,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不点居然如此大胆,他家里人怎么放得下心?
左刚只觉得肩头的木箱越来越重,而护住箱子的两条手臂渐渐发麻,前面那条路怎么象没个尽似的。他想停下来歇歇,可是却见凌石正抱着行李大步向前迈进,生性好强的他哪肯输这口气,咬紧牙关紧跟其后。
这时突然一道身影从他身后窜过,在他身上重重撞了一下,若不是他有些爆发力,只怕已倒在地上,这人虽然勉强避过了左刚,但是凌石手中两床棉被体积太大,那人一下撞个正着,可是也出了奇了,小个子的石头没倒,倒是那个人哎呀一声歪在了一边。
“ 喂,你这人怎么搞的,走路把个路口堵得死死了,这还让不让人过了?”左刚这才发现那叫哎呀的人竟是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生,只是白裙上沾满了灰尘,倒显得很狼狈。左刚正心生怜惜,可是一听这话,心头火起:“你从后面撞了人,现在倒强词夺理,这是什么德行?”他急步上前,就势放下肩头的木箱,道:“这位同学,现在是你撞了人,倒怪起别人来了,这也太蛮不讲理了吧!”那女生柳眉倒坚,本来一张完美的脸蛋上全是怒气,道:“可是现在被撞倒在地是我,而不是这个小鬼,你看,我的衣服都被弄成这样了。”左刚更怒,道:“这就是恶有恶报,明明是你从后面投胎似的挤到了石头身上的,你倒恶人先告状。”
这时四周的人见有人吵了起来,见人吵架看热闹是中国人的传统,顿时将四周围得严实。凌石见那美丽的女同学面上全是骄恣自傲之色,而周围看热闹人却越来越多,而左刚面上却怯意大增,心知他是害怕别人说他欺负女生。他抱着棉被走过来,看也不看那个女生,对左刚道:“左大哥,别说了,吵下去也没意思。”左刚心下虽怯,嘴中地不饶人,道:“明明是她蛮不讲理,我为何要让她?”
凌石却道:“你是不是只看过狗对人叫,什么时候见过人对狗吠了?别跟这种东西一般见识。”左刚一时听得呆了,这小东西言辞怎地如此犀利?旁观众人大哗,不声不响的那个小东西出口惊人,那女生一时倒气得不知如何说辞,呆在当地。
凌石却对左刚道:“你没力气了,不如你来拿棉被,我来扛箱子好了。”
左刚这时觉出凌石处理的妙处来了,当下接过他手中的棉被,凌石却走到木箱旁,道:“诸位请让一让。”别人让出一条通道,凌石随手抱起起木箱,放在肩头,轻松的向前走去。
陈乔丽看到闵丽与左刚对骂之时,见到静立一旁的凌石,心里就知道闵丽要倒霉了。这时看到被骂得呆在当地的闵丽,心中却涌起几分同情。这闵丽平时在校内骄纵跋扈,许多人都看不惯,此时见她被人如此阴损,无不心中称快,可是那些知道闵丽手段的人,无不为那小同学担忧。
陈乔丽看到凌石步履轻快的走在前面,倒是后面的左刚又显得吃力起来,正想出声帮忙,却听凌石道:“陈乔丽,你也不要这样空手陪我们走路嘛,帮帮校友不行吗?”陈乔丽只得从左刚手中接过一床棉被,紧跟在后面。只见两个个子高一些的学生抱着轻一些的棉被,而那个个子矮小的新生模样的人却抱着一个看上去好重的木箱,左刚看到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心下颇不好意思,对凌石道:“石头,还是我来扛箱子好了。”
凌石看到陈乔丽与左刚脸上的尴尬表情,心中暗笑,口中却道:“不用了,我力气大着哩!”
四人来到四楼新生宿舍时,凌石放下手中的箱子,见到有二人正忙上忙下的收拾行李床铺,其中一个正在上铺正手忙脚乱的套被套,身上那雪白的衬衫已被折腾得凌乱,而兀自寻不着头绪,嘴中正在嘀嘀咕咕,只是用的是方言,凌石也不知他讲些什么。而另一个人见进来三位同学,神色木讷,张嘴打了声招呼,一时却找不着什么话来。
左刚却道:“这位是刚到的室友,叫石头。”凌石向他们问了声好,那神色木讷的同学道:“你好,我叫吴德贵,也是大一新生。”凌石注意到他长相很朴实,皮肤黝黑,充满了生气,只是举止行为有些畏畏缩缩,显然刚从乡下进城。
上铺那忙得不可开交的同学听到他们谈话,这才将头从被套中钻出来,见到左刚,道:“你这家伙跑以哪儿去了,也不来帮帮我的忙。”突然见到一旁身着校服,却清丽逼人的陈乔丽,呆了一呆,接着眼中闪过欣赏之色,手却不自觉的摸了摸头发,将凌乱的头发弄得规整了一些。凌石从头发的形状及色泽来判断,想来这人在收拾行李之前的头发肯定是油光发亮,似模似样,只是埋头苦干了这么些时候,弄得不成样子了。
他赶紧整了整衬衫,从上铺上跳了下来,道:“我叫季本泽,以后大家就是室友了。”
凌石点头示意,道:“我叫石头,是新来的同学。”季本泽清秀的面上讶然的神色,道:“你就是那个只读了一年高中,就拿了四块奥赛奖牌的石头,并且以高分进入了本校的那个小不点。”
吴德贵面上涌起敬佩的神色,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我拼死拼活,起早贪黑的,才上了这所大学,你一年就到了这儿,可真是了不起啊!”
凌石笑道:“你怎么不知道我这一年不是拼死拼活,起早贪黑的?我也是这样。”陈乔丽心说信你才怪,你跟人拼死拼活倒是真的,只是那是真的跟人打架。她显然听出了凌石话中之意,微笑着看着凌石,一脸揶揄之色,却没有说话。
季本泽道:“这位是……”陈乔丽大方的道:“我叫陈乔丽,今年大二,是你们的学姐。石头是我同乡。”季本泽面现失望之色,心道:“可惜,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妞,居然年纪比我还大。”
凌石抬头,见两个上铺上都有行李,有些失望,对左刚道:“能不能让我睡上铺?”左刚倒很爽快,道:“既然你喜欢,那就让给你好了。”
凌石没有逊谢,说了声谢谢,就开始帮助左刚搬移铺盖,这时一旁的季本泽看到凌石熟练的动作,眼中倒显有些欣赏之意,这个小家伙做起这样的事来倒是有板有眼的,比他的动作熟练多了,一会儿功夫,就将自己与左刚的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陈乔丽对凌石了解也不多,只知道这人有一身神奇的武技,打起人来很凶悍,还可能救过自己一命。可是却也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做得一手好家务活儿。
左刚看到凌石熟练自如的动作,惊讶的道:“我听说了你的名气,还以为你是那种五体不勤,四肢不动的书呆子,大概在生活上是个白痴,没想到你的自理能力远远超过我们。大场的这些人,大概除了你,我们这些人全是家长送来的了。”
这时在场的另三人亦是一脸讶然,没想到这个子小小的石头居然是自己一个人收拾行李来上学的。这时吴德贵倒一脸赦然之色,道:“我也是自己来的,不过那是我父亲卖不起火车票,同乡的一位老乡恰好到北京打工,顺带照顾我过来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倒如此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