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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
    江惠如拿着六月鲜给的一沓窗户样纸走出来,来到大街时好叫驴蔚大通正在门口伺弄牲口,牵来牵去。
    他嘴里叨叨着:“叫叫叫,叫个没完,扰得四邻不安,我就给你们来个狠的,让你们配配配!配配配!配得你们不想配了,妈的!”
    江惠如听他那样说,好笑地问他:“好叔,你和谁说话呢!”
    那蔚大通把眼一翻,说:“候还不是那牲口?”
    “养那牲口麻烦,又出粪又割草又添喂精料。”她说。
    那蔚大通却抚着一头高大的驴马说:“什么都不好养,养个人还吃饭拉屎放屁一天几翻伺候,养那不通人性的东西,还能轻闲了?”
    那不知是驴还是骡的母性牲畜在恐惶不安地跺着蹄子,兜圈子。
    旁边,一只驴马伸过头来,要舔着它亲热,被好叫驴大叔拿手里的皮鞭打了它两下,郑重其事地说:“矮将军,别着急嘛!犯了骚劲也得等,别人还干瞪着眼在一边等,你犯得那门着急啊?”
    说着,却牵过一匹肥硕褐色的一匹马来,对那个不知是驴还是骡的母性性牲畜说:“马骡骡,那,这个,是我给你配给你的公公,他可是一个好汉子,你可别浪费了,争取一炮打中了。”
    这样说着,又对旁边那匹性急的驴又说:
    “这个狐狸精,不看天气瞎吃凉粉,也不看好糗还是那烂糗,是公的你就让舔,能行吗?数你叫得欢,数你没用,其它的驴骡仔儿已经能耕田翻地了,你的驴骡还在天上刮野风。一个不成器的东西,只会浪只会勾却生不出一个仔来,我白疼你了!”
    江惠如听他这样说,不由得哈哈一声笑了。
    江惠如转身走,那蔚大通说:“新媳妇,看就看吧,还避什么邪?反正,已结婚了,什么……什么都知晓了,不看白不看。”
    江惠如逗他说:“好叔,我们可不看你那西洋镜,你自己导演了,就自己看个痛快。”
    那蔚大通说:“我的驴马我不看谁看,那还用你告诉我吗?”
    却听旁边有人笑:“那当然,你想怎么看,就这么看。那配种的事儿,就象你家地里种的菜,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你自个儿的事,别人管的着吗?”高梁奶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
    几个人都笑了。
    那江惠如却转过身子,用手挡着那刺眼的日头,远远地瞭望着,看着远处渐渐走进的两个小影子,说:“好叔,我看见那边……好象是小头和蔚环过来了!”
    那好叫驴没说什么,那高梁奶看着却插话了,她说:“可不是,很象那个小头呢!旁边那个,走路一摇一晃的,好象还和蔚环象,说不定呢!”
    那蔚大通说他孙子小头:“这么搞的,那个小王八,我不配驴他不来。我一配驴,他十有**会赶过来,真没法说。”他摇摇头。
    那人影儿渐渐走进了。再瞧,可不是。
    那高梁奶看着两个娃娃来了,象看见什么似的,吓得马上转身要走。
    江惠如说:“奶啊,你慢慢走嘛!有事吗?才出来就这样。”
    那高梁奶却象看见鬼,一副急急的样子,简捷地说:“我的走!”
    “不进院子里和我妈唠嗑了吗?”
    “不了!”高梁奶说着,匆匆忙忙往家赶。
    可是她想走,却是走不了,那小头和蔚环看见了她。
    小头看见她,却似猫儿看见老鼠般兴奋,他大声地嚷开了,就是他编的那首顺口溜,他凶神恶煞地喊:
    “高梁奶,笨笨笨,
    每天早上鬼抽筋,
    除了洗涮不会做甚,
    还好看那驴配马,
    裤子尿得**。”
    小头怎么一喊,那个蔚环大概也让小头教过了,跟着也瞎起哄。
    那好叫驴蔚大通正蹲着那儿看那驴马,听了,唿哧一声笑了,骂:“这个龟孙子,我那天非修理他不可,整天一个游皮渣子。”
    然而,那小头这样叫嚷之时并不知蔚大通在哪儿潜伏着等他,他和蔚环喊完一次不算,还要来第二次:
    “高梁奶,笨笨笨,
    每天早上鬼抽筋,
    除了洗涮不会做甚,
    还好看那驴配马,
    裤子尿得**。”
    那高梁奶看着听着这两个小小的人儿哭笑不得,骂了一声:“***的混蛋鬼”,便要笑,但是她还强忍着。
    平日,大头说别人她还笑得不可开交,何况这回这样子这场景,轮到她自己,那大头和蔚环一路拉着手儿,一路齐声说着那顺口溜,就这么走来了。
    那高梁奶的脸涨成茄子颜色,她的五官奇怪的扭曲着,忍着忍着,后来,憋不住呼哧一声笑了。
    “又坏了!”高梁奶笑着喘着气,提着裤子说。
    “那不该来的又来了!”她喘着气说:
    “大通,你可得管管你家那孙子,整天就这样编着顺口溜说人,得好好收拾他。”
    “放心,我去管他。”
    蔚大通看到那高梁奶的裤子从上到下都湿漉漉的,答应着高梁奶,嘿嘿两声又笑了:“这个兔仔子,整天邪门歪道。”
    “婶儿,你去换裤子。这个***的,我来收拾就行了。”说着,他又叫苦连连连,“我家大头,养这么一个小东西,爱管不管的,早该管教管教了!什么那个……自由发展,什么约束个性,呸!都是他妈瞎扯淡,把孩子都培养成痞子一个了!”
    江惠如说:“那孩子,还有点怪才的味儿。”说完,
    高梁奶嘴里笑着,说:“可不是。”
    说着,转身回家换裤子去了。
    那小头和蔚环手拉着手儿就那么走近了。
    小头正开心地说着自己的顺口溜,一路高吟而来——他只看到那墙根的驴马,却没看见那好叫驴蔚大通还蹲在哪儿候着他。
    “高梁奶,笨笨笨,每天……”
    “站住!”
    蔚大通煞是威武地站在小头的面前,小头猝不及防被堵个正着,想跑,但来不及了。
    “小头,你这驴日的,你这个龟孙子,你干么骂你高梁奶?你欠揍呢!”
    小头一看大事不好,左右瞧瞧,没有逃跑的机会,只得抬了头,和蔚大通一翻抢词夺理的申辩:“爷爷,那高梁奶骂我撵我,所以,我就给她编了顺口溜。她那样,爷爷,你说,她不该吗?”
    “你这个王八蛋,你骂人还有理了!”
    蔚大通咆哮着,拿一根竹棍,向小头身上揍来。
    谁知,小头看爷爷跌跌撞撞打来,慌忙躲避,如丧家之犬在忙乱中急急奔向范冬花家。
    谁知这么一打一闹却是出事了,惹了那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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