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文回来时,丁松已经起来了,正在剥一条鱼。那鱼又大又肥,眼睛张得好大。丁松简单地问了笑文的干活情况,笑文随便应付一下。二人的秘密自然没说。
随后,丁松的脸色变得凝重了,好象有很重的心事一样。认识他以来,也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笑文便问:“丁大哥,你怎么了?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丁松将剥好的鱼,放在一个大盘子里。望了望笑文,正色地说:“刚才老家我兄弟来电话,说我的老妈病了。我得去看看她。我有半年没回去了。”
笑文说:“咱们都是父母生的,尽点孝道是应该的。大哥打算什么时候走?”
丁松说:“本打算今天就走。现在没车了。反正也不是很急,就明天早上走吧。”
笑文说:“我去送你吧。帮你拿点东西什么的。”
丁松笑了,说道:“又不是上出远门,上北京,不用拿多少东西的。你还是歇会儿吧。”他的脸上虽说着,却难以掩饰心头的沉重。笑文从他脸上能看出这事不那么简单。只是别人的事,毕竟不能细问。
笑文把饭做好。两人说着话,等柳云回来。柳云回来,三人吃饭。在饭桌上,丁松便把要走的事,跟柳云说了遍。柳云听了,觉得意外。因为,就在昨天,她还跟婆婆通过电话呢。婆婆身体很好,声音有力,没什么事的。她望望丁松,想说什么,丁松冲她使眼色,她就不再说什么了。
晚上,夫妻两个在被窝里说话。柳云这才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婆婆不是很健康吗?你怎么骗人。
丁松搂着柳云,说道:“老婆,你一向很聪明。这回怎么笨了,我是在给你机会。让你怀孕呀。我想要孩子”
柳云一听,脸象发烧似地红,说道:“不,不,老公,我不想那样。我,我受不了。”
丁松亲着老婆的俏脸,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大胆一回吧。我看他也不是一个不知进退的人。他不会缠着你的。咱们都观察他好几天了,我看,他是可以信得过的。”
柳云说:“他是不错的男人。可是,让我去跟他那样,我实在有点拉不下那个脸。”说着,羞得闭上眼睛。
丁松安慰道:“你都三十多了,怎么还跟个小女孩一样。你就当他是我好了。”
柳云幽幽地说:“我活这么大,从来就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跟第二个男人那样。”
丁松说:“又不是真叫你跟他,主要是为了孩子。你就忍心看我这样的难过下去吗?为了老公,柳云,你勇敢些吧。”
柳云说:“万一他不肯怎么办?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丁松直视着她,说:“凭我老婆的魅力,还有人能拒绝的了吗?”说着,掀开毯子,柳云一身诱人的皮肉便露在老公面前。
那迷人的轮廓,令丁松呼吸变粗。他趴在老婆跟前,伸舌头在柳云的脸上舔着,脖子上亲着。一只手在她的胸上按摩着,不一会儿,便下沉到柳云的下体。
柳云娇喘着,问道:“老公,今晚还做吗?”
柳云说:“当然要做了。我要好久都不能碰你了。你就要借给别人了。可惜这么好的美肉。今晚,我得吃个够。
说着,将柳云的胸罩摘下,两只乳房便象明灯照亮他眼睛……
说着别的男人,两人都兴奋起来,都激情如火,一起颠狂起来。最后,两人同时达到了高氵朝。象两条疲劳的鱼一样,并排躺着,话都懒得说。
隔壁的笑文,听到了柳云的浪叫声,知道两人又在“工作”呢。这回,他没有下地偷看。他知道,那是不道德的。而且,一旦看了,更会睡不着的。再说,偷看也对不起丁大哥的。
尽管不看,他还是忍不住想象着柳云在做爱时的迷人样子。想到幸好下午,他在倩倩身上发过“火”了,不然的话,又得打“手枪”了。
早上起来,他又出来跑步。这回,他有意往倩倩家那片儿跑。希望能发现那位陌生美女的痕迹,哪知道,转悠半天,也没有结果。他想今天,我又见不到了。
象昨天一样,又回到大路上,又往高速那边跑去。想象着在哪里能碰到那美女。结果很惨,不但那美女没有影子,连那几个跟屁虫,都象失踪了似的。
等他回家吃饭时,柳云告诉他,丁松已经走了。笑文点点头,说道:“我应该去送送的。”
柳云说:“你丁大哥说了,他可能要个把月回来,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可要听话呀。”
丁松望着柳云那张比鲜花还美的脸,微笑道:“嫂子让我向东,我绝不会向西。你说什么是什么。”
柳云说:“那我就成了女皇了。”
笑文说:“那我甘当女皇的马夫,为女皇效劳。”
柳云笑道:“你还挺会说话的,不知道骗过多少女孩子了。”
笑文摇头道:“女孩子倒是经常骗我的。”
柳云说:“一会儿我去上班。你愿意干活就干活,不愿意的话,就在家闲着。反正也不缺你那两个钱。”
笑文道:“我听你的。不过,最好还是干点活儿,挣一分钱是一分钱。”
柳云望着他,问道:“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当一辈子大板锹吧?”
笑文沉吟道:“如果我不离开这里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柳云惊道:“你要离开这里吗?”
笑文说:“暂时不会,看看发展再说。其实回省城,会比我现在好过的。那里我有很多的朋友和同学。他们会帮我的。只是那是个伤心的地方。”
柳云这才放心,说道:“那你就先别走。在这里过吧,我和你丁大哥都会帮你的。”
笑文真诚地说:“没有丁大哥和大嫂的照顾,我可能早走了。”
柳云一看表,说道:“我该走了,饭都在锅里呢。自己去吃吧。”笑文冲她感激地一笑。柳云跟笑文目光一对,脸一红,想到那事,心跳得更加厉害,控制一下情绪,便转身出门了。
丁松一走,笑文觉得好孤单,干活儿都有点懒了。吃过饭,锁好门,扛着一把锹,他便奔那楼下走去。他们的锹,有时带回来,有时存在那单位的楼下。
这天上午,来的活儿不少。平常,笑文都是依靠丁松干活的。丁松不在,自然没有人照顾他。而那些主顾们,看他白白净净的,怎么都不象干活的,因此,都不找他。他这张漂亮的脸,倒成了累赘。象金丝猴那模样的,却是有的是人找。
笑文也不上火,把锹把往台阶上横,很舒服地坐上去,望着路上车来人往,想想自己,一个大学的才子,一个被老师前视为途不可限量的人,竟窝在这里干体力活,真是可笑。自己是不会甘居人下,更不会这样的过一生。我的才能还没有施展出来呢。自己有空,应该到处转转,找个合适的事做。干这活儿能赚多少钱。
将近中午时,别人都回家吃饭了,他没有走,他仍然懒洋洋地坐在那儿不动,象是在跟谁生气。看着下班人都一群群地走着,他也站了起来。他也想走。
他刚想迈步,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车窗摇下,现出一张严肃的脸。不到五十岁,高鼻阔口,很干练的样子。他瞅瞅笑文,又看看那把大板锹,这才说:“大板锹,跟我去干活儿吧。”
笑文站在原地,没有上前,问道:“什么活儿?”
那人说道:“是擦地。昨天刷涂料,把客厅地面弄脏了。你去把它擦干净,这活儿不难干的。不用拿锹。”
笑文把锹存起来,那人见他身上还干净,这才让他上车来。小车向东,又向百货大楼,又向北行。经过一所学校,来到一座临道的黄楼前。
笑文跟着上楼,来到一户人家。这客厅不算小了,得有四十平方吧,好多地板砖上,是一块块的“白斑”。那人找来麻布,水盆,及一些小工具,笑文挽起袖子,蹲下身认真的干活儿。那人在旁边坐着,目光如电地瞅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他便进屋去接。一会儿,他出来了,望望笑文,便走近另一个屋门,咚咚咚地敲着,嘴里叫道:“苏兰,你快出来,爸爸有事出去。你帮我看着点他干活儿。”
敲了好一阵儿,里边才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什么事呀,别来烦我。”门一响,里边露出一张姑娘的脸。
那人脸上有了微笑,说道:“好女儿,你帮我看着点他。他干完活儿,你给他钱,打发他走。”
姑娘瞅一眼正在擦地的笑文,问道:“钱在哪儿?不必我掏腰包吧?”
那人笑道:“你这丫头,跟你爸也这么能算计。”说着,掏出十块钱给她。那人又嘱咐几句,这才出门。
那姑娘见爸爸走了,又回屋去了。这回房门半开着。当笑文擦地擦到她门口时,却听到吟诗,吟的是<给b的生日>(海子的诗)。当吟到“秋天来到,一切难忘”时,便卡住了,然后是重复这句,很显然是忘了下边的了。她的声音透着懊恼。
笑文在学校时,也曾醉心于文学。他随口接道:“好象两只羊羔在途中相遇,在运送太阳的途中相遇。”
屋里的姑娘得了提示,便吟了下去:“碰碰鼻子和嘴唇,那友爱的地方,那秋风吹凉的地方,那片我曾经吻过的地方。”
吟到“地方”,她已经走出来了,望着笑文说:“谢谢你了。多亏你提醒,不然的话,我还得翻书去。”
笑文抬起头,说道:“没什么的,我也只记得这几句的,也快忘光了。”他打量这姑娘,二十一二岁,齐颈短发,黑亮的眸子,小巧的嘴唇,一张瓜子脸,透着文静和优雅。一条碎花的裙子裹着纤巧的身子,通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
笑文夸道:“你长得很漂亮呀,象个学生。”
姑娘望着他,说道:“你长得很帅,不象个大板锹。”两人相视,都有了笑意。
笑文放下麻布,直起腰来,说道:“我叫宫笑文,很高兴认识你。”说着伸出手,又缩回来,说道:“得洗手再握吧。”
姑娘沉吟着说:“我叫苏兰,在省城上学呢。”
笑文说:“你在校里一定是校花了?”
苏兰说:“我在校里只算一根草。哪有人在乎我。”嘴上这么说,脸上却露出得意来。这神色笑文看在眼里,心说,想骗我,没门。
苏兰坐下来,问道:“宫先生,你也喜欢海子的诗吗?”
笑文继续干活儿,回答道:“上学时喜欢,现在不喜欢了?叫我名字好了”
“这是为什么呢?他的诗写得很好呀?”
“他的诗写得是不错,只是太忧郁了,读起来心情沉重。”
“他那种为了理想而献身的精神,我们好多同学都很佩服的。”
“如果理想能实现的话,献身也行。而献身了,理想仍然是梦想,那么,在献身前,就得仔细考虑一下了。”
苏兰望着他,问道:“你原来是干什么的?一定不是干体力的。”
笑文答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原来混得不错。这几年没混好。”
苏兰说:“男儿当自强,你也应该有个理想吧?”
笑文说:“有呀,我的理想大得很,一般人都赶不上。”
苏兰睁大眼睛,问道:“那倒要听听你的凌云壮志了。”
笑文正经而缓慢地说:“我要竞选美国的下一任总统。要击败布什。”
苏兰一听,嘻嘻地笑了。她笑起来,就象月季花开一样好看。清脆而娇美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象美妙的音乐一般,叫笑文有了沉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