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六十六节苗女冤情
这日甄氏弟兄同了石完由外面回山,偶然同习地行之法,直达金石峡口。石完人在地底,照样能由土石中透视三丈上下景物,忽听上面有破空之声飞落,看见妖僧韦秃在峡口外向里窥探,手里拿著两面妖幡,掷向峡口之外,忙口喊:“妖僧现在上面闹鬼,师父快来!”
南海双童连忙传声发出警号。金、石领诸人纷纷赶出,各将二十六口修罗刀,合成五十四道寒碧刀光,一齐夹攻。妖僧因大劫应在日内降临,心存侥幸,原意欲择神木剑兵解,不致损害元神。发现敌人竟持有异教中至宝修罗刀,越发心寒,哪敢恋战,取出火云冲,化为一溜火星,电射逃去。
众人看出峡口邪气隐隐,金蝉首先用太乙神雷打将过去。立时两幢黑气突升地面,内里裹著好些通身赤裸的血人,一个个身材高大,相貌狰狞,带著极浓厚的妖光邪气,向众人扑来。众人各发太乙神雷夹攻,立时消灭,化为乌有。云九姑姊弟见了残馀妖幡,知是赤身寨妖人所炼,专杀敌人神魂的妖幡。
第二日早起,众人忽听外面轰的一声大震,天鸣地撼,四山齐起回音,遥望妖僧凌空厉声大喝,说是此来专寻严人英斗法。众人见沙石惊飞起数十百丈高下,残花断枝飘洒如雨,不禁大怒,便同赶出。妖僧扬手便是一蓬黑色烟网,众人几被裹住,金、石二人的玉虎金牌立发出千层祥霞,百丈金光,将妖烟冲散。石生心中恨极,一面发出二十七口修罗刀,一面双手连发太乙神雷,头上金牌金光万道,连人带剑光金山也似的一齐冲去。鲧珠严人英也觉妖僧性太凶毒,不应放走,也把祥光放起,追上前去。下馀诸人更剑宝齐施。一时宝光、剑气上冲霄汉,电舞虹飞,满空均是雷火布满。妖僧虽然精於邪法,本意只为求死在神木剑下,还有法宝却难以动用,没奈何,只得仍用火云冲逃走。口中大喝:“你们休要倚众逞强,有本领的,随我到赤身寨去见个高下。”
众人本恨他不过,又听九姑姊弟说起妖僧欲借众人飞剑兵解之事,存心与他为难,再听一说赤身寨,越发有气,同声大喝:“今日上天入地,定叫你形神俱灭!兵解二字,直是做梦!”
金蝉留下九姑姊弟和韦蛟守洞府,由七矮率石完追去。妖僧虽然飞遁神速,仍被追了个首尾相衔。追到滇他上空,眼看两下里相隔只三数里,转瞬间即将追及。妖僧这一横心,便把苦练多年,准备转世应用,以前不曾施展的邪法、异宝,拼著葬送,相继施展出来。所炼yin雷均具分合化生的妙用,晃眼便成了大片雷山火海,猛烈异常。
甄易兄弟和石完藏身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之内。梭头上精光电旋,无数飞钹夹著风雷之声纷纷打去。又在神梭旋光小门之内不时现身,各用法宝、飞剑、太乙神雷助金蝉、石生、鲧珠严人英夹攻,在千寻雷火之中此冲彼突。刚刚合力将它破掉,第二批又发将出来,简直不知多少,消灭不完。
斗到第四日天明,忽听遥天空际起了极凄厉的啸声,随见几线赤光带著大片黑气,铺天盖地而来,现出两个妖人,正是赤身寨门下。当头一个首先发出一股其红如血的妖光,神梭似被胶住。甄、易四人见状大惊,恐有疏失,忙将法宝、飞剑收回,又把太乙神雷连珠般发将出去。妖光虽被荡散了些,但是随灭随生,其力颇大。
另一妖人朝金蝉、石生、鲧珠严人英三人飞去。邪法本是专门污毁法宝、飞剑,妖光沾身必死。妖人更善滴血化身之法,就被敌人困住,只要稍微咬破舌尖,手指飞出一片血光、立可幻形隐遁。金蝉看出来势猛恶,一面发出霹雳双剑,一面和石生分别指定二十七口修罗刀,在玉虎银光护身之下,飞身迎上前去。
妖人做梦也未想到,对方俱是正教门下,竟会持有左道中最厉害无比,专戮妖魂的修罗刀。等到身被大片寒碧刀光裹住,所发妖光又被玉虎银光冲散,再想幻化隐遁,已是无及。修罗刀的寒碧精光裹住妖魂略微一绞,便形神皆灭。另一妖人见状胆寒,急怒交加,忽听癫僧传声催走,说道:“我的神雷已经发完,仇人厉害,再不见机,万无生路。”
妖人只得强按凶野之性,恰值一道寒光由斜刺里飞来,就势将手往上一迎,断了一条手臂,血光略闪,分出一个幻影化身,人便隐形逃去。妖僧自知大势已去,天劫将临,只隔半日,逃与不逃均无活路。略一迟疑,便被众人破了残馀的邪火、神雷。鲧珠严人英祥光飞将过来,将妖僧罩住。
人终借命,妖僧一面奋力防御,周身青光黑烟乱爆如雨;一面口中不住哀求:“我近年为御天劫,方始倒行逆施,以前实在无什大恶,云氏姊弟并无伤害,望祈道友大发慈悲,怜我修为不易,请用神木剑赐我兵解。此去投生,定当洗心革面,改邪归正。”
此时除他易如反掌,毕竟严人英虽然前生今世饱受针对,郁藏戾气汹涌成暴,却不敢明里行凶,见他如此哀求,手上一慢,祥光未再紧追。石生毕竟是石洞中裙带下温室长大,从来未经劫火,见妖僧含泪哀求,心越不忍,先说道:“妖僧除刚愎任性而外,实无大恶,你就依了他吧。”
鲧珠严人英的祥光已覆盖弥远,觉到刚才遁走的妖人,去而复转,筹思借刀杀人,免受针对,先将祥光收去,料妖僧为求命,必有不利妖党之言,待妖人行诛,自己可免麻烦。韦秃还道转祸为福,向众人合掌说道:“多蒙诸位道友恩宽成全,感谢自不必说。诸位道友方纔所杀乃是赤身寨主列霸多门下三凶之一。便逃走的一个,邪法也极厉害,此事必不甘休。他们都善隐形飞遁之法,来去如电,诸位道友法力虽高,却无什机心,微一疏忽,便易受人暗算。列霸多还有一件最厉害的法宝,名为七煞乌灵神刀,最是yin毒。如受暗算,当时伤处并不糜烂,但是毒气潜侵,至多百零八日,便是功力多高的有道之士也难活命。只有陷空岛冷云丹和万年续断、灵玉膏可转危为安。诸位道友倒有二人面带凶煞之气,事应不久,务请留意。”
金蝉接口问道:“陷空老祖叛徒郑元规,可在赤身寨麽?”
韦秃说道:“他是妖人认作传衣钵的门人。自从峨眉一败,怀仇至今,现正日夜祭炼法宝,欲报当年之仇。贫僧话已说完,时机已迫,请上仙赐我神木剑兵解吧。”
鲧珠严人英见旁隐的妖人竟任韦秃把话说完,已无可推托,毕竟不愿污了自己的神木剑,无奈化成一道青光慢下来的飞出手去。忽听厉声大喝,韦秃已先身首异处,一条身绕青光的黑影一闪不见。就是无什大恶才两头不到岸,神鬼两方都不容,难求善终。
金、石二人发动,已慢了一步。法宝、神雷只消灭了一个赤红如血的妖人影子。众人本就要寻郑元规除害,便把遁光合而为一,结伴同追。沿途,妖人屡次忽又在前面现身,等到众人大怒追上,将妖人用宝光罩住,妖人又化为血影而散。众人越发愤恨,如何肯罢,一路往南疆追去。
南疆回环二千馀里。四外丛山峻岭,环拥若城,壁立千丈,无可攀折,最险峻处连猿鸟也难飞渡。内里乱峰插云,冰封雪压,亘古不消。峰腰以下榛莽怒生,籐树纠结,毒岚恶瘴,到处弥漫,人一近前,便要晕倒。再不,便是童山不毛,赤崖矗空,流金铄石,奇热如焚,不论山石地皮,都和烙铁也似,还未走到最热之处,人早热死。
赤身寨便在山後深处盆地之上,红河西南,乱山环绕之中,为滇缅交界最险恶之区。一座大约百亩的峰巖,高只二三十丈,通体孔窍玲珑,满布洞穴,孤零零平空自地突起。隔著好几百里的森林,黑压压把地面盖住,极少遇到天光。连近山蛮人都永无一人敢於犯险走入,自洪荒开辟以来永无人迹。再说也非人力所能走进。乱峰环列之中,瘴气弥漫,凝聚成一片极广大的彩云,覆盖大片盆地之上,离地约有十来丈高下,方圆达数百里,风吹不散,望如繁霞,终古不消。常人固是沾身必死,便是有道之士,如非法力真高或是先有准备,照样中毒晕倒。
此是各派妖邪所居寨子中的第一奇险。
鲧珠严人英心灵上忽起警兆,料是妖人在暗中窥伺,便用传声暗告众人,自己表面假作考验近日剑遁功力,离群独飞。金光祥霞飞涌中,一个妖人才指出一道其红如血的刀光,已为祥光罩住,一声惨叫,形神俱灭。正料妖人不止一个,前面厉声怒骂说:“峨眉小狗,又杀我一个师弟,仇重如山。我不再暗算你们,如有本领,敢去我赤身寨分个高下存亡麽?”
声如狼嗥,甚是狞恶,听去若远若近,十分刺耳,也不再现形影。众人因忿敌人yin毒凶横,决定追去。合则力强,分则势孤,千万分开不得,於是又把遁光联合一起。
飞行神速,不消多时,便越过前面高山,到了赤身寨边界。众人隐了遁光斜飞过去,更觉瘴层若仙云饵地,繁霞丽空,越灿烂的事物越是剧毒无伦。因深知毒瘴厉害,不去冲动那片瘴幕,只顺山径,由彩云之下绕将过去。瘴云之下却是山形险恶,峻岭冰峰高出天汉,yin寒刺骨,半山以上草木不生,所有山石沙土均是红色。半山以下气候炎热,草莽乱生,上面多带毒刺。奇石磊砢,险峨难行,沿途不是深沟大壑,病气蒸腾,便是森林绵亘,丛菁阻路,俱都光景黑暗,不见天日。
沿崖一转,忽见清溪映带,全是一派灵淑清妙之景。比对那蕴奇毒的山岚恶瘴中,越觉灵景天开。石崖上面一片狭长平地,现出两间用新竹子建成的茅舍,竹色依然苍润欲流。屋前石上高立著金色雄,也比常见的要大几倍,生得朱冠锦羽,钩爪如铁,目射金光。壁上大小洞穴密如蜂巢,处处嵌空玲珑。
茅屋侧面,在大片黑石上辟有水田数亩。田中种著尺许长的苗秧,看去似稻非稻,稻尖上各有一粒绿豆大小的红珠,清风吹动,宛如红浪。稻并无根,偏能直立水中,行列整齐。靠近前面崖口辟有两条水路,大股清泉宛如银蛇,由山下清溪中蜿蜒急驶飞来,朝著相隔十数丈高的危崖逆行上窜,顺著水路归入石槽,水势立归平静,一片澄泓,直注田中。另一水路在斜对面,顺石槽,往临崖下飞泻。两条玉龙此去彼来,上下飞舞,追逐於青山碧崖之上,是法力引得山中灵泉上下交替,专吸癸水精华。
石完好看好玩,伸手便抓。谁知手才挨近,苗秧随手倒了一大片。梢尖上的红珠,凡是倒在水中的全都爆裂,当时闻到一股异香。一连串叭叭之声响过,一倒便沉水底,随著泉流往崖下驶去,晃眼都尽,只空出了丈许大小一片水面,齐齐整整作六角形。
忽听呼呼风声,一片锦云带著两点金光,已经凌空朝石完扑去,正是先前所见金,来势猛烈异常,动作神速,爪喙齐施。石完又觉那好玩,还想将它捉住,微一疏忽,竟被爪尖划了一下,当时又痛又痒。一著急,便往地下钻去。那又向众人扑来,众人正待行法禁制,猛想起:“众人已然隐形,此怎会看出来?”
鲧珠严人英在旁看出石完彷佛受伤,刚将祥光放起,忽听娇呵:“阿晨!”
声甚清越。那闻呼,似要飞走,但已被祥光困住,急得在光中不住怒鸣,挣扎乱飞,只是冲不出去。同时又有一条白影,宛如银星飞坠,由危崖顶上直射下来,快到众人头上,刚看出是个高才二三尺的白猿,忽然一个转折,往茅屋中飞去。随听先前唤女子的口音说道:“我有正事,不能出见。阿晨无知冒犯,你那同伴已然受伤。此爪有奇毒,快将他寻来,同到我家相见吧。”
众人听口气不恶,将石完唤出一看,伤处已然紫黑了一片,说是有些痒痛,尚不妨事。痒痛是体内机能自动修补的反应,蒙古大夫以止痒痛为医,实是助长毒患,抑抗修复功能。鲧珠严人英便收了祥光,放走金。众人也把隐身法撤去,同往茅屋走进。
屋只两间,地铺草茵颇厚,当中草茵上有一女子席地而坐,年约二十来岁,穿著一身黄葛布的生蛮装束,玉肤如雪,身材甚是秀丽。只是满面伤疤,乍看面貌十分丑恶,可是头上秀发如云,双肩玉削,肌理细腻,骨肉停匀,分明是一个美人胎子。稍一注视,便知以前貌极美丽,只是伤痕稠叠。山女开口便向石完道:“真难为你,居然受伤之後还能行动,我叫阿晨将毒收去,医好再谈吧。”
说时,那只金已随後赶来,闻言昂首张目,怒鸣了两声。山女忽把面色一沉,似害怕,忙即飞起,张口咬住石完伤处,微微一吸,便紫黑尽蜕,石完觉到痛痒全止。众人见山女毫无敌意,笑问:“道友怎看出我们形影?”
山女答道:“诸位来时原未看出,因听有人说话,用昔年师父晶环查看,才知来了多人。塘中所种乃大清仙界飘坠人间的灵草,名为朱萍,又名辟邪珠,专破毒岚恶瘴。另外更有一种灵效,尚难言明。因此草乃太清灵气所锺,品最高洁,必须灵泉活水始能长成,人手以及寻常金铁全不能近,近则立毁。所幸种得尚多,还敷足用。否则对头邪法炼成,便更难制了。我在此苦守多年,已有两甲子未见外人。行将离世的苦命人,本不想与外客相见。因见来客个个仙骨仙根,道法甚高,也许能够助我一臂,不知诸位道友姓名、来历,可能见示麽?”
众人见山女一身道气,料是修炼多年的散仙,俱想由她口中探询妖人的虚实。便由金蝉略说姓名、来历。山女闻言,立现喜容道:“诸位道友可是奉了师命,来除列霸多师徒的麽?”
因主人的苗人装束,众人不无顾忌,并未告之来意。及听这等口气,来意又被道破,不容否认。山女喜道:“我名云萝娘。除害的心意却和众位一样。因为本身孽难未满,不能随意行动,隐忍至今。赤身寨埋伏重重,禁制厉害,更有妖法祭炼而成的瘴毒之气。那冤孽炼了极厉害的毒蝗和血河妖阵,我才冒著奇险,去往先师藏真之处的万丈寒潭之下,将玉藏多年的朱萍仙草取来,开出一片水田,行法布种。妖孽本来也不知此草用处。直到去年,此草刚出水面,妖徒郑元规无意中经过,深知它的灵效。同时他又发现崖壁洞穴中所养来专杀各种毒虫的千年火雕。妖孽昔年与我原有此後永不相犯的誓约,不肯失信亲来。妖徒前来寻事,均仗法力灵符禁制防护之下,由火雕将其惊走。此雕本来就是毒蝗克星,再要吃了朱萍灵实,威力更大。也是天地间的恶物,万分猛烈,一旦长成,口能喷火,便难驯服。惟恐在喂那萍实之前稍微疏忽,被其逃走几个。而且妖徒凶顽诡诈,万一来此暗算,一个照顾不到,後患无穷。必须有人相助,才保无害。难得诸位道友到此,不知可能相助麽?”
众人一则同仇敌忾,又都好奇,便问如何助法。萝娘笑道:“到时只要用那祥光凌空防护,不令分我心神,便可成功。话须言明,我虽不是妖邪一流,但本门法力一向隐秘,有好些处不能使外人看见。只请诸位候到今晚子时,飞空防护,如听叫,便成功了。”
众人一想,话颇有理,也全答应。萝娘更饱含深意的道:“列霸多虽然习练魔法时受了魔头反应,僵坐寨中,本身不能转动,但邪法反更厉害。近年又收了一个郑元规,元神可以附身为恶,来去如电,幻化无方,威力更大。所炼毒瘴、妖刀无不厉害,尤其中洞乃妖孽多年枯坐之处,肉身所在,深居地底,防御更是周密,有两件最厉害的法宝均在身上,可惜无人能近。否则,休说伤他肉身,只要将法宝盗毁,立可灭去他大半威力。”
石完见萝娘说时曾经看他好几眼,不禁心动,自持身禀灵石精气而生,除遇三阳真火、乾天灵火、极光太火而外,任何邪毒均难伤害,又精地行石遁之法,万丈山石均可通行自如。闻言跃跃欲试,准备由地底深入妖窟,毁那肉身。
因萝娘要到今夜始能行动,众人便不去扰她,由白猿引导游览全景。从崖顶遥望赤身寨那面,邪烟瘴毒越发浓厚,杀气隐隐上冲。等到月上中天,回顾白猿、石完均不在侧,以为石完贪玩,被白猿引往别处,岂料是被萝娘故意暗令白猿引往妖窟去。
眼看己到子正,随见下面环著水田,蓬蓬勃勃起了一片彩烟,转眼布开,高升数十丈,连崖带田一起笼罩在内,烟中景物一点也看不见。众人因知事关重大,各隐遁光飞空防守。约有个把时辰过去,只听烟中萝娘连声娇叱,群鸟鼓翼之声有如潮涌,不时夹著几声鸣。隔不一会,便见白猿飞来,用手连比,说石完已独往妖窟,不禁大吃一惊。
随即异声起自遥空,一片碧绿色的暗云,由赤身寨侧面高空中潮涌而来,内中裹夹著大片灰、黄、赤三色火花和四、五条血也似的妖人影子。又听萝娘疾呼:“诸位道友,速用法宝将四边挡住。下面云网如无动静,便不妨事;如有冲破,请先代我堵住裂口,断他退路,再行诛杀,以免受他暗算。”
众人立即应诺,将飞剑、法宝纷纷放起。鲧珠严人英放出祥光,紧附云网之上,更为防万一,即传讯yin魔。刹那间yin魔先天法体入代,注入先天真气。双方刚一接触,众人太乙神雷未及发放,来敌已为云网所伤,不战而退。萝娘惊喜道:“道友道法如此神妙。由严道友一人在此护法,过一昼夜,大功便告成了。令高足石完现正深入妖窟,已快成功,可速往救应。”
众人本就惦记石完,当时一同往赤身寨追去,留下yin魔严人英代为护法。萝娘说:“再有三数日,元神才能复体重生。时机紧迫,惟恐妖人也在此时复原,更是难制,只率一拼。”
yin魔严人英见萝娘胚胎艳绝,色心顿炽,要用无相心法助她一臂,萝娘肉体立可复原。萝娘知此举颇耗行法人的元气,未敢出口求说,闻言大喜拜谢。
有求於人,无可避免要开放一切关防受法,有如肉俎砧板上,俯仰由人,当然以施法者自己的利益为最高依归,甚至心死由心。如此娇娘落入yin魔这yin魔掌中,哪还留得原璧。yin魔功力日高,正是衣食足知荣辱。那不是人格高尚了,只是用不著那些低品味的恶行恶相去求,竖起幡杆自有鬼到,主奴势易矣。摆出拒人千里的假像,实是自抬身价,使趋炎附势之愚蒙,接踵拥至,自命为镀金,实是任由择肥而噬。卑躬屈膝才求得自动献身,却奉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就是剥削邪经的物竞天择,强调名誉的价值,非人力所能换天。名归处,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一乐也。乐得可以惫懒到误人子弟,由英才凭自己资质优胜会试,容师辈窃据名誉,好比坐地分肥。更诸多借口,谎言夸大外务,要小班教学,实是为保存那过份劫掠公帑的金饭碗。
yin魔严人英的後天元胎尚在崔盈腹中,必须假手於人,以萝娘一生只曾与列霸多合体,旧情无有替代,到大劫关隘,必然有所影响。定须夺其贞洁,尝到性爱的欲生欲死的奸yin至境,悔觉作日之非,才能弃妖人之如敝屣,发动其最毒的妇人心。
祥光一照,先天真气勾动意识,强化列霸多的厉害,长他人威风,抑挫自己志气。印入幻觉:其恩师是铁伞道人化身。铁伞道人见萝娘从小好道,人又长得美慧,一时乘兴,收作女弟子。师祖连山大师知她夙孽太重,仍想勉为其难,算定所有前因後果,留有锦囊与几处遗偈留音,指示机宜。现在是否孽消难满,要看能否求得催生大法,易骨炼髓,赶上时日,才可除害。因妖人炼有小诸天不死身法,萝娘肉身仍要葬送,与之同归於尽,但元神转世,立可成道。给与箩娘心灵上无尽压力,非哀求眼前人不可,除此别无生路。
萝娘疤痕退尽,娇颜回复,重现自信,也颇伤感,得知严人英是她恩师之子,有著隔世师姊弟之亲,更不避疑,存心勾引,揽伏在yin魔严人英肩上,哀恸痛哭,自言七岁从师,到十九岁上便遇蛮族中的美少年列霸多,双方一见倾心,便结为夫妇。哪知列霸多狼子野心,拜在对头妖人门下,为盗一部道书,将萝娘全家杀死,萝娘仅以身免。最後萝娘暗用师祖灵符,使列霸多走火入魔。列霸多要终年炼那肉身,无心远出害人,约定两不相犯,等肉体复原,再决存亡。不久,萝娘也走火坐僵。
求人哪儿有什尊严,萝娘厚著面皮,搂抱得紧紧的,把涨噗噗、软绵绵、热呼呼的肥大丰满的乳房压著yin魔严人英胸膛,,祷告似的呓唤:“难女也知残花败柳之身,有辱贵体,请看在恩师份上,怜难女一生坎坷,赏赐难女一肏,使难女不致沾辱师门,难女定感恩载德,永世难忘,来生也结草衔环而报。”
yin魔严人英当然自抬身价,只怜视不语,更是无声胜有声。萝娘不见拒,也知自行主动,撕下女性的羞耻之心,先脱得赤裸袒逞,再为箇郎宽衣解带。
第百六十七节yin激僭能
这个蛮女云萝娘可真是蛮族的精华。经过两甲子僵化,肌肤还是如此的细腻滑嫩;曲线还那麽的窈窕婀娜多姿;小腹还是那麽平坦嫩滑;肥隆的yin阜上长一小片光亮的短亮毛,性感迷人;粉臀是又圆又大,玉腿修长。令人蚀骨销魂的胴体保养得丰润滑腻,一双丰满鼓涨的乳房白得如雪如霜,高耸挺拔犹如两座山峰嵌在那向内削入的峭壁上,打横伸出,把她那一副丰满的胴体,完全衬托了出来。容貌恢复娇艳後,那水汪汪、亮晶晶的媚眼满含春意,勾人心神,一团烈火那样的灼人心弦,充满苗裔风情。虽然显得丰腴了一些,却显示出一股成熟妇人的风韵及媚态,更性感撩人。
尤物!尤物!真是世间难见的尤物!有这样的尤物赤裸裸袒逞侍候宽衣,魔屌当然昂首示威。见色不举的不是无能,就是对佳人的极度侮辱。佳人跪下为箇郎脱到下装,yin魔严人英从上看下去,一双纺鎚饱涨雪白的大nǎi子撑得圆鼓,挟著深窄的乳沟,更显得绯红色奶头的挺立。光是眼睛的享受就冲动得魔屌欲爆,表达出这苗女有著性欲的狂热机能。对如此妙人儿决不可操之过急,定要使她得到欢爱乐趣的最高享受,不由她不永远爱恋著你,痴迷思念著你。
跪下的萝娘触到狰狞的魔屌,全身好象触电似的机伶伶地打著寒噤。婴孩头颅般大的gui头凸粒瘰瘰,却是艳红如血,火热硬挺,蒸气腾漩成了薄雾。粗壮的jing干筋胳纠结,浮凸狰然,若是张牙舞爪。已经很久没享受过鱼水之欢的萝娘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火燎般的发烫酥软,勾出了她体内的情欲,教她兴奋而又刺激。
萝娘自荐下陈,当然不敢凤上凌龙,半崇拜半冀冀求的低下螓首,吻上那令人又爱又怕的硕大gui头,却颇为刁钻,竟以舌尖在gui头上轻轻滑旋。gui头顶处可不是常受bi膣所刮到,因为膣肉被gui头稜边撑开了,所以较为敏感,撞上花芯时更是爽歪歪。舌头的味蕾可把魔屌弄得酸麻激动,直要硬插入樱唇。当yin魔严人英俯身抓持螓首,萝娘已软得娇慵无力,堕下千娇百媚的赤裸胴躯。
yin魔严人英也被拖下了,把娇娘抱入怀中。女人最喜欢男人强烈地紧紧地抱著,就是需要那贴在一起的感觉。身子更软,嘤嘤呻吟的躺入yin魔严人英怀抱中,赤裸相对的乳尖互相砥砺,传来麻庳的快感。磨擦便已弄的她心跳加速,娇羞中泛出强烈的兴奋,趐麻的感觉就更强烈,澎湃的快感开始从yin道深处蕴酿开来,yin核还没被碰到就开始勃起,yin户内也泌出yin水。这种反应,是春心荡漾,性欲亢奋的现象,yin荡的春心迅速侵蚀了她,诱发出她狂野的欲火,成熟的女性肉体散发著阵阵隐约的肉香。
gui头抵著yin核一上一下的研磨,萝娘被磨得粉脸羞红、气喘吁吁、浑身奇痒、红唇已洩出难耐的呻吟,在等待著主人的宠幸。魔屌微一用力,即听她娇叫一声,娇躯一阵抽慉颤抖,全身肌肉紧绷,心头狂乱的跳,感觉bi穴紧紧夹住一条烧红的铁枝,大gui头已被套进小肥穴里。萝娘第一次感到粗大肉jing是这麽受用,畅快的呻吟。感觉全身从上到下,从脚底到手心都是酸麻。四肢若八爪鱼的揽抓紧著yin侣雄躯,头脑森森然,休克似的眩晕。yin魔严人英知她是到了刺激的极限,也停住了魔屌的进插。
好一会,萝娘才舒口气,娇媚讨好的道:“唉~~插得好深~~”
yin魔严人英笑道:“还没全进去呢~~”
被萝娘的yin态所激,血脉奔腾的巨屌暴涨,用力往前一挺,全根插入,将她那幽深火热热、紧狭娇小的滑软bi穴逼得满满荡荡。萝娘却是“哎呀”嗥叫,娇躯不停的颤抖抽搐,yin唇被扯得火辣辣、又痛又麻。bi膣猛烈收缩,屁眼也随著bi洞开开合合,吸盘一样吞噬著那条硕大的屌jing,有著破瓜的激情,却无处女膜的撕痛。那天生紧窄娇小的bi壁膣肉温软滑嫩,向内吸合,紧紧地将屌jing箍住,不断地蠕动挤迫,柔软湿润,滑溜溜,圆滚滚,硬硬的花芯不时颤抖,舒服得令yin魔严人英有点眩晕,不想抽出来,只怜香惜玉的轻撬慢挺。
萝娘「嗯」声轻喊,yin猥的娇啼声露出无限的爱意,不自觉兴奋的抬起粉臀迎合上去,婉转相就。大nǎi子也随著节奏在剧烈上下摆动,摆往两侧,乳间传来丝丝缕缕迷人的乳香,雪白的乳肉在激颤的起伏、ru头强烈的期待著被捏揉,忍不住求怜的呓叫:“那里好痒,真希望他帮我~~揉揉或~~吸一吸~~”
ru头嫩皮的被啜咬,感觉又刺又痒,敏感的颤抖起来,更摆动乳房让ru头被咬扯的更力。乳尖被咬得几近麻庳,刺激使她胴体绷紧,整个人踉跄的晃动。体内欲火狂热的燃烧,快感的刺激冲击著她全身细胞,受到刺激的bi户和股沟用力的缩紧。bi穴一片yin水泛滥。成熟女子的yin欲一旦被全部激发,那种对男人的索求简直就是令人难以招架。双手双脚搂抱更紧,丰臀拼命摇摆挺高,使膣壁和屌jing更密贴,刺激的yin魔严人英性发如狂,搂紧了萝娘,用足气力,拼命急抽狠插。大gui头像雨点似打击在萝娘的花芯上,“噗滋,噗滋”之声不绝。萝娘舒服得魂儿飘飘,魄儿缈缈,已陷入yin乱的激情中。
yin魔严人英愈磨愈快,那久旷寂寞的bi穴怎受得了那劲壮巨屌的狂野抽插,花芯深处被磨得灵魂出窍,感到她的小肥穴里面一股滚烫的yin液直冲著大gui头而出。bi道已经没有原来的那麽紧窄了,yin魔严人英於是愈抽愈快、愈插愈深,每一下动作,都能教萝娘魂飞天外,飘飘欲仙。媚眼欲醉,粉脸嫣红的她像要融化在火燄中,已经是欲仙欲死,yin水直往外冒,高氵朝前的艳红,极其迷人,娇呼著:“啊!亲弟弟~~你真要整死我了,我洩了~~”
一股股温热腻滑的yin精便喷薄而出。gui头被yin水一烫,刺激得yin魔严人英的原始兽性也暴涨出来,深深感受到作为一个男人彻底征服女人的肉体後所带来的极度成就感,愈是强悍勇猛,愈能令yin侣快乐销魂。不再怜惜,改用猛插狠抽,研磨花心、让她尝到了男欢女爱的销魂高氵朝,yin爱交欢的肉欲快感。
一阵阵的冲击中,萝娘的灵魂仿佛飘出体外,踏在软绵绵的云雾中,整片背脊都弓起来。一股股yin精从yin户深处爆发,强烈的高氵朝使她脑中空白一片,彷佛只有一峰攀过一峰的强烈快感。只觉高氵朝的快乐一波又一波地袭上身来,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灭顶,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自主的意识。搞不清楚已经高氵朝过几次了,只能死命紧抱著yin魔严人英,承受强烈高氵朝接二连三的狂浪。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高氵朝,这种彻底狂泄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昏迷,浪流,苏醒,又昏迷,又畅流,翻复转动,享受到无穷无尽快乐的顶峰。
终於萝娘一洩如注,双手双腿一松,全身都瘫了。高氵朝过後,萝娘像死了般的瘫在yin魔严人英身下残喘,气若游丝,魂魄飘渺,全身轻飘飘的不知身在何处。有的只是如梦呓般的呻吟,无力偎在yin侣身上的媚态,沉沦在强壮男体的快感下。
yin魔严人英不再抽插,乘高氵朝极处的三尸元神瘫痪施展焚魂烤髓欲火熬丹采战功诀,搜罗萝娘每个窍穴的玄髓。由三尸关隘搬下玄关,出花芯,随即从子宫泌流出一股热流,一股被抽离的快感澎湃汹涌的从子宫深处爆裂开来。同时一种强劲的吸力几乎吸得他魂飞天外。玄髓纳入gui头马眼,gui头菱边一撑一收的吸啜也在研磨著花芯,维持著萝娘的高氵朝,在高氵朝状态下波涛起伏,直至玄髓被索殆尽。
萝娘经过高氵朝後的休息,睁开一双媚眼,满含春情的看著yin魔严人英道:“好人,你怎麽这样厉害,差点死在你的手里!”
记起自己yin荡的样子,欲火又再高涨,身体又开始娇怯的颤抖起来。突然又感到yin道深处骚痒起来,bi内魔屌似乎又胀大了一些,顶在那怪怪的地方。身上的各道经脉中却充满了灼热感,且热流般奔走著,激荡著经脉各处。那热焚焚的烈火,快要把她烧焦了。但就在顶得她晕迷的同时,一股清凉的感觉忽然从下腹丹田升起,缓慢而坚定的顺著经脉向全身扩散,一阵一阵的真气从bi穴渡了过来,如暖洋洋的温泉注入体内,全身上下都有著说不出的舒服,受著一阵阵真阳附拥的充实,直至满盈经脉。
受法催生後,真元竟提升近倍,足以致那负心人死命。不过比起那觉不到的玄髓流失,却是九牛一毛而矣。不过是得是失,也难以此衡量。若非经焚魂烤髓欲火熬丹采战,化玄髓为真元,提升功力,丧身在列霸多妖法下,玄髓又何能幸存,更何堪面对千古长恨?
今时今刻大有望仇得报,六矮兄弟之战列霸多也到了决定性的关头。
六矮一众留下yin魔严人英为云萝娘护法,先往赤身寨。因日里萝娘曾说,多高隐形法都要被那晶环察见形迹,列霸多也得有一枚,因此众人均未隐形。反正非拼不可,索性明张旗鼓。三二百里的途程,晃眼即至。遥望前面妖火妖光,已知到赤身寨上空。由瘴毒云层中刺穿下去,才想起下有毒瘴笼罩,忙用法宝护住全身,同时发出太乙神雷,要击散妖氛毒瘴。
哪知布满半空中的彩瘴竟似实质,被数十百丈金光雷火打将下去,也只动汤起伏了几下,仍回原样。众人方想再用法宝、飞剑试它一下,那笼罩地面的毒瘴却倏地一闪不见,现出大片盆地,四外高山环绕,只有一座峰崖平地涌起。崖前寨门外并有两幢三四丈高的妖火,光焰惨碧,映得远近山石林木绿yinyin。
刚到地上,便见妖火中现出两个相貌狰狞的妖徒,各持一个长大号筒,鸣呜狂吹。易鼎一指剑光飞将过去,竟被妖火挡住,妖徒仍是狂吹不已。随听寨中鼓乐之声大作,先由寨子走出一人,认出是妖徒郑元规。郑元规冷笑道:“教主素不容人在此撒野,因见你们如此胆大,从来所无,想要自行发落。”
列霸多邪法甚高,近日更将昔年走火入魔的肉身修炼复原,神通越大,自恃邪法炼就云罗毒瘴,并有好些厉害邪法和七煞乌灵毒刀,天仙所不能当,可以恣情纵欲,为所欲为。所以明明算出劫难将临,毫未在意。见来人根骨甚厚,觉到所有妖徒十九丑怪野蛮,复体之後大开门户,岂不遭人轻视?想起妖徒之凶横结党,互相蒙蔽,心生厌恶。以那惟我独尊的性情,直恨不能全数杀掉。有这麽多好根器的幼童,如能收到门下,真乃快事。竟离中洞要地,要亲出来应付。
一队年约十五六岁的俊童美女,各持香花、银灯、提炉、宫扇等仪仗,由寨内缓缓走出。同时,四围爆音四起,叭叭连响,立有二十四幢同样妖火突然涌现。内里各有一个奇形怪状,手持弓箭刀矛各种兵器的妖徒分班排列。然後男女俊童後面,冉冉飞出一片丈许大的血云,上坐一白衣少年。到了洞外,居中停住,血云立化为一个色如红玉的圆墩。
众人先前以为列霸多是有名妖人,相貌必比前遇妖徒还要丑怪,凶恶无比,不料竟是一个美少年。除却目光yin鸷,隐蕴凶威,满身邪气而外,寻常相遇,决看不出他是方今妖邪左道中首要人物。郑元规凑近身前说了几句,列霸多面容遽变,挥手扬出一片妖光遮向身前。早有一个妖徒由侧闪过,战兢兢跪伏在列霸多的前面,颤声说道:“弟子因癞僧韦秃借宝未还,同了八师弟前往中土,寻他索讨。刚到滇池,见他被峨眉群小围困,便上前相助。不料小狗厉害,将八师弟杀死。弟子意欲诱他门来本山一起除去,中途又遇三师兄想出其不意,暗放飞刀,杀他们报仇。不料相隔太近,反为所杀。弟子势力愈孤,只得诱他们来此,并非怯敌,望祈师父恩看。”
列霸多目射凶光,冷笑道:“我那日已看出秃贼穷极来归,不是本心,卦像可疑,曾令你们留意,在此二月之内不许离山一步。你三人竟敢违命,私离本寨,去往中土,将本寨神幡借他,死有馀辜。你只想将敌人诱入重地,将敌人生魂取献,以图遮盖,将功折罪。更临阵脱逃,首犯戒条。又胆小害怕,不敢挨近,被我对头引去。偏又轻举妄动,刚一出手,便被敌人吓退。似此数犯教规,如何能容?”
妖徒见妖师手已扬起,目射凶光,注定自己,知其心黑手辣,翻脸无情,照此说法,万无生理,不由犯了野性,抗声接口道:“师主请慢下手,弟子还有要事回禀。师娘的火雕已然炼成,不久便要来报前仇。弟子等并非不战而退,实因仇人中途隐形,查看不出。听那雕鸣之声,已到师父所说功候。急于归报,又见诱敌计成,忙著赶回。正值师父入定,只告知二师兄,请其代为禀告。谁知他记著初入门时的仇恨,将话变过,有意陷害。弟子久受师恩,便受炼魂之惨,也所不辞。不过汉人非我族类,又是被逐来投。今日敌人虽然是群小狗,个个都有神通,法宝尤非寻常,否则以三师兄与八师弟的玄功变化,怎会死得那麽快?连滴血分身之法也未用上,与二师兄平日所说轻视仇敌的话大不相同。弟子死何足惜,只是照此形势,昔年神仙洞遗偈留音必将应验,何苦听信谗言,仇敌还未擒到,先杀自己人,使外种仇敌快意,去应遗偈留音呢?”
法规所以复杂,费时冗长,令司法傲凌一切,就是对任可一件事可以诸多扭曲,证供可凭心创造,使任何事件都扑朔迷离。更因人而信,弄致身份可以颠倒黑白。裁判者更可遂其歪思偏欲。
妖徒的证供更触刺师主伤疤。还要再往下说时,列霸多已哈哈笑道:“我已炼就不死之身,当我怕那丑妇麽?”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本就无是非曲直可言。有了厌弃之心,天大功劳也必不受承认。列霸多话未说完,已伸手往外一弹,立有豆大一团赤黑二色闪幻不定的妖火射将出去。妖徒闻得笑声,似知不妙,暗中也有了准备。待妖火到前,倏地由口内喷出一片血光。妖火打到顶上,叭的一声,妖徒被那妖火震成粉碎。血肉横飞中,一条血人影子电也似急便朝郑元规扑去。郑元规万没料到妖徒会以本身元神向其拚命,骤不及防,竟被本门最恶毒的邪法附了上身去。这类邪法yin毒无比,一经附身,便如影随形,成了附骨之疽。列霸多也似出於意外,大怒道:“徒儿不必惊慌。他如敢伤你一根毫发,必将他生魂火炼百年,受尽苦痛,再行消灭,以为儆戒。等我除了这些小狗,再代你去此一害便了。”
随听有一幼童怪声怪气喝道:“不要脸的狗妖人,死在眼前,还吹大气。先送你一丸石火神雷,看看你这不死之身怎麽炼的?”
说时,语声好似发自右侧地底。列霸多首先扬手,一道妖光朝那发话之处射去。语声忽止,右侧地底忽然蹿出一人,三尺来高,生得豹头突眼,紫发凹鼻,大腹短腿,周身皮肉宛如翠墨的丑怪幼童,在妖光之外出现。
石完先由白猿带入地底,深入中洞地穴之下,搜寻妖人肉体,忽听地底有人说话,是鲧珠元神告以通行禁网埋伏与毁屍之法,并说中洞壁内尚存大量灵玉膏,可乘雷震之後再来人取,并避凶锋。石仙王的独门石火神雷,虽不似魔教yin雷yin毒,却是猛烈得多,一般山峦只消一雷便成粉碎。
忽听地底惊天动地一声大震,身後山崖立时塌了数十丈的一大段,中洞一带当时震裂,整座妖寨竟被揭起,连同大小碎石及寨中陈设一齐飞舞空中,高涌起百十丈。变生仓促,那等严密防护的肉体原身竟为来人神雷所毁,列霸多方始警觉,知道仙偈留音必将应验。如换别的妖人处此境地,不是惊慌失措,必定恨毒仇人,先与拚命。列霸多为人沉骛,yin险狡诈,一经警觉,便知事关重大。此外还有一个强仇大敌也快发动,所炼邪法毒蝗如被破去,多年愿望全成泡影,永无复仇之日。自恃炼就小诸天不死身法,精於玄功变化,多厉害的人也难伤害自己元神,略一寻思,立生毒计,一声怒吼,扬手一指,那高涌百十丈的碎石尘沙立似潮涌一般往左侧远方飞去。同时人影一晃不见。
石完飞出光外,将手一扬,一片墨绿光华挡向前面,那麽强烈震势立被禁住。众人知那片彩瘴本就奇毒,又经妖法炼过,邪气甚浓,定必厉害,一动手,便连在一起,合力御敌。石完一面动手,口中大喝道:“妖人那快要复体的肉身固成粉碎,连那些邪法异宝也必全毁。师父、师伯,看我这事做得多好!”
边说边笑,手舞足蹈,高兴非常。郑元规和众妖徒全都暴怒如雷,纷纷厉声咒骂。郑元规更由手上发出大片紫、黑二色的火星,微一接触,便化成大片雷火妖光,纷纷爆炸,越来越盛,邪气奇重。因是恨极石完,专朝甄氏师徒进攻。金蝉石生先把玉虎金牌宝光放出,并且同发太乙神雷。妖徒以为妖火奇秽,专污敌人飞剑、法宝,容易得手,万没想到六矮飞剑、法宝,开府时均经太清仙法重炼,不怕邪污,宝光更可由心隐现。双方杀了一个难解难分。
敌我神雷、妖火、法宝、飞剑互相恶斗,光焰万丈,上冲重霄。地上成了一片火海,妖火比在上空的更盛得多。多厉害的邪法、异宝与那金、银二色的宝光一撞,不是当时消灭,平白毁损,便被汤开冲散,休想近身,反倒折了不少法宝、刀叉。众人在金光银霞笼罩之下飞舞冲突,把太乙神雷发个不住,妖徒稍微疏忽,不死必伤。
易鼎、易震见久战不胜,心中不耐,冷不防飞出玉虎宝光层外。五个妖徒刚一窝蜂飞扑过去。易氏弟兄本是诱敌,辟魔神梭连同太皓戈、火龙钗早已准备停当,只是宝光隐而未现,一见妖徒拥来,突然发难。五妖徒瞥见金光电耀,火雨星飞,方觉不妙,已是无及。当头二妖徒首被神梭宝光冲成数段,再吃火龙钗一绞,立成粉碎。另三妖徒:一个被梭上飞钹打死,又被太皓戈追上一绞,当时了帐;一个为二人的飞剑裹住,还待施展妖法抵御时,石完在旁看出便宜,扬手一片墨绿光华急飞过来,将妖徒全身裹住,南海双童连发神雷,连先一妖徒全数震成粉碎,形神俱灭;只剩一个被飞钹打断一臂,滴血分身,见机遁走。
易氏弟兄再藏身神梭之内,一味左冲右突,往来追杀。梭中飞钹更雪片也似打将出去。梭头风车精光电旋,众妖徒一个闪躲不及,撞上便无幸理。这伙妖徒十九都是生蛮野人炼成,天性野蛮,恃强任性,本不怕死。郑元规居心险诈,知道众心不服,早想扫除异己。见此形势,正好借刀杀人,不但没有提醒令其留意,反倒假装义愤,巧言相激,引使自寻死路。
似这样斗了三天,六矮众人一个未伤,妖徒却是伤亡大半。只剩下几个最厉害,功力较深的妖徒,不再似以前的不顾死活,专一拚命。六矮众人急切间都伤他们不了。内中石完几次想要飞身出去,单独应战。甄氏弟兄再三禁止,深知列霸多最是深沉yin险,最厉害的便是所炼千年毒瘴,为何也不见使用?列霸多偏是一去不来,料是因知道石完在玉虎神光护身之下,未能伤害,故意隐藏不出,专等石完一离开众人,必出其不意,立下毒手。石完不过仗著乃祖一丸神雷侥幸成功,如何能是对手?
斗到第六天上,妖徒又被金、石二人的七修剑和南海双童的丙灵梭,冷不防伤了几个,剩下才只四人。石生几次要将修罗刀放将出去,均被金蝉止住。郑元规独在光山火海中幻化飞腾,出没无常。那条重用妖法祭炼过的金精神臂,从未见他用过,只把妖火发之不已,与太乙神雷互相激撞,霹雳之声宛如千万天鼓同时怒鸣,加上远近山峦峰崖受震纷纷崩塌之声,端的猛烈无比。宝光、剑气与满空雷火交织成一片光网,照得数百里方圆一片山野成了一个光明世界。
到了半夜,忽听洞底起了异声。郑元规面色大变,扬手先是一片极浓厚的黑雾。忽见一片金霞凌空穿越毒雾,飞堕而下与六矮众人会合,正是yin魔严人英赶到。随听一怒啸,列霸多突由空中现身,已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环绕著数十道暗绿色的妖光,凌空飞舞而至。
第百六十八节
那列霸多费了六日的心力,将先前震碎的残屍血肉收集拢来,施展邪法,使其凝成一个血人,再把元神附将上去,再放出毒蝗环身啃咬,拼受痛苦,使与本身心神相合,这一来更增加了极大凶威。等到邪法、妖阵全都准备停当,他再用晶环一看,门下妖徒已然伤亡殆尽。又看出郑元规只保自身,分明借刀杀人。怒火刚刚上冲,厉啸了一声,忽想起门下妖徒近日多怀怨望,所炼邪法主幡上又缺少几个有力量的凶魂,本就打算杀死几个,除法力最高,平日恭顺,不曾腹诽的两个外,索性将下馀蛮徒一齐杀死,取那生魂,连同那些未被敌人消灭的元神同作主幡之用。
死星照命之际,越发倒行逆施,敌人未伤一个,先就打算摧残同类。当时想罢,便即发令。起身赶到时,瞥见石完隐身宝光之中。仇人相遇,分外眼红,正待豁出受一点伤,施展玄功冲进宝光层内猛下毒手,杀以洩愤。无如石完命不该绝,一见他化为血人飞来,与地底所闻无影仙人留音预示一般无二,为防敌人警觉,不便明言,凑到甄艮弟兄身前,把二人手一拉,怪眼一翻,故意喝道:“妖人邪法厉害,二位师父允我先由地底遁往云萝娘那里歇上一会,再来除他就容易了。”
说罢,当先便往地底钻去。二甄不知何意,防他犯险,立即跟踪赶去。去得极快,入地又深,等列霸多急忙想行法禁制,已是无及,只扬手挥出一股血色火星往地下打去。金蝉料知厉害,忙把玉虎一指,虎口内立喷出大股银星,将那妖光敌住,未令入地。易氏弟兄催动遁光赶来,大家联合一起。yin魔严人英受萝娘之托而来,知他厉害,暗告众人留意,只守勿攻,专等列霸多放出毒蝗,大施邪法,众人再行下手。那时萝娘也必赶到,两下里夹攻,便可一网打尽,为未来仙凡除此巨害。
列霸多以为所炼妖火yin毒无比,能由自己心意追敌,中上必死。及见虎口所喷银星神妙无穷,看去光并不强,势也不猛,晃眼便将妖火全数裹住,竟然收不回来,不由又惊又怒。狞笑一声,把手一挥,先前那片毒瘴立时再现,将当地罩了个风雨不透。跟著回手朝腰间所佩革囊一拍,立有长才三寸,各带著一股黑烟的数十面妖幡,乱箭也似飞将出来,散布空中,晃眼暴长十来丈,分列成一个妖阵,将众人围困在内。列霸多本人却忽然不见。
那邪法果是厉害,自从妖阵出现,当地便被妖云邪雾、毒烟瘴气布满。四边矗立著大小七八十面幡幢,都是又高又大,凌空植立,各有数十丈一幢的各色光焰黑气环拥。上面所绘魔鬼妖魂均已离幡而起,纷纷厉啸,此起彼应。中间还带著好些大小血人影子张牙舞爪,目射凶光,作出飞舞攫拿之势,待要向人扑来,却被禁住,不能如愿,神态忿怒若狂。一会,又互相转动,时隐时现。yin风惨惨,鬼声如潮,甚是凄厉,令人闻之心悸。
众人先将全身护住,再用神雷往外乱打。那麽强烈的太乙神雷打将出去,到了光层外面,竟比先前威力减去十之八九,不特未将妖火烟光冲散,雷声也极闷哑,彷佛邪气太浓,其力绝大,冲荡不开。有时发雷太猛,刚把外面烟光冲汤开一片,转瞬又被合拢,反更浓厚。总算玉虎金牌是仙府奇珍,宝光早已生出妙用。众人身在一个十来丈长的玉虎神光之上,头上金牌发出百丈金霞的一座金山,反卷而下,将众人笼罩在内;身下玉虎射出万道毫光,与口喷之银花相应,灵雨霏薇,奇霞烛地,精芒森空,气象万千。吃外面妖火烟光一逼,激得银星电旋,仍甚强烈,来势越凶,反应之力越大,万邪不侵。
郑元规只知妖师得有一部道书,所炼邪法极少炫露,相随多年,始终不知他的深浅。这时头次见他因为法体被毁,激动怒火,亲自出手,才看出他的厉害,自己所学,还不到他的一半,yin谋篡位,岂非梦想?事完吉凶难测,越想越心寒。偶一回顾,瞥见妖师隐立空中,长眉倒竖,面带狞笑。知他平时嗜杀,每下毒手以前,多是这等神态,面又向著自己。一时情虚,只当於己不利,不知另有原因。万分惶急之下,知道妖师法体已毁後,来去如电,全无顾忌,不论逃出多远也被迫上,所受更惨。认定除了犯险擒敌,别无善法,便把心一横,先幻出一个化身,扬手大蓬火弹朝前打去。
众人早想除他,未得其便。金蝉正要取出修罗刀施为。忽听yin魔严人英喝道:“此贼前在陷空岛炼就身外化身,须防有诈。”
郑元规本是情势所迫,并非得已,一见宝光太强,诡计难施,也自退去。忽听隐隐破空之声甚是尖厉,随见妖光、邪烟杂沓闪变中,数十面妖幡突然一齐转动。紧跟著十几道遁光拥了一伙妖徒自空飞堕,一到阵中,便掉头往斜刺里飞去。又听远远破空之声甚紧。同时列霸多也已现身。
先前二次出面,他已化成一个血人,这时更是周身烈火毒烟,火弹也似满空上下飞舞,环阵而驰,四外妖火也一齐展动,比先前的妖火邪烟浓烈十倍。四面妖火已众人包围上来,晃眼之间,一齐逼紧,也分不出是火是烟,只是一片暗赤妖光,其红如血,重如山岳,休想移动分毫。最厉害的是那些血人影子,明见宝光强烈,照旧冲将上来。吃众人宝光、清光一撞,一声惨号过处,血影虽然消灭,却化成无数血色火星,朝宝光丛中冲进,纷纷爆炸,火便加甚,如非法宝、清光防御严密,几被侵入。就这样,外面火力比常火热上百倍。yin魔严人英知那血人影子均是妖徒的凶魂厉魄,经妖法祭炼,能发烈火,并具奇毒,稍被侵入分毫,便受重伤。
前时听的那破空之声早已到了上面,似在盘空急飞,众人疑是本门中人。石生试用传声询问来人是谁,空中立答:“妹子是凌云凤、向芳淑。”
声随人坠,一圈金光拥著凌、向二女,同驾遁光飞降。云凤手托宙光盘,由盘中射出大片其细如丝的银色光线,所到之处,轰的一声,毒瘴却被点燃,火力大得出奇,如非妖人列霸多善玄功变化,更见机得快,连元神也几乎受伤。用邪法环绕四面的残馀妖徒和新来妖徒自然更挡不住,全都现身,当时死伤了好几个。妖火一破,妖火、邪烟、彩云、毒瘴似狂涛雪崩一般纷纷消灭。
列霸多怒吼一声,扬手一道暗绿色的妖光先朝两女飞去。那妖光便是七煞乌灵刀,这类妖刀最是yin毒,不论是什法宝、飞剑,只一接触,便被紧附其上,生出极大吸力,不见人血不退。等对方用力回夺,突然随同飞来,稍微刺伤,立即回去。伤後不论多高法力的人,至多半年,毒气攻心,化为脓血而死。yin魔严人英立指清光飞将过去,接应过来。
列霸多随即手掐灵诀往外一扬,再将腰间革囊一拍,只听轰轰发发狂风暴雨之声由革囊口内飞出千万毒蝗。那毒蝗初出时细才如豆,迎风暴长,通体暗绿,约有酒杯大小,目射红光,口喷的毒焰又劲又直,远达数丈。到了空中,便自分散,密层层好似一个其大无比的空心火球,将众人装在其内,为数不知多少,不住向宝光飞扑,口中毒焰喷射不已。
这原是转眼间事,二女刚刚与众人会合,身外已被毒蝗包没。金、石二人以为修罗刀专诛妖邪,这类毒蝗邪气大重,必有凶魂厉魄附身其上,意欲以毒攻毒。哪知刀光飞舞中毒蝗虽死了不少,死後全化成了血色火星,随著刀光乱绞,越变越多,竟难消灭。
众人正想收回飞刀,忽听空中有一女子喝道:“诸位道友,放出去的法宝此时万万收不得!这类妖火难於消灭,除非永远用法宝防身,稍有空隙,被它乘虚侵入,便永附在人的身上,不死不止,休想解脱。我已有除它之法,只请诸位道友留意,等身外毒蝗尽灭,邪法全消,即合力除那些妖徒,勿令逃走,以免後患便了。”
话未说完,便听异声洪洪,震撼天地,先是百十个口喷紫焰,红头蓝身的雕形异鸟,由当空突然飞堕。还未到达,口中紫色火焰先已射入飞蝗阵中。惊虹电射,略一掣动,毒蝗凡是被紫焰罩住的,直似残雪向火,纷纷消溶,化为一股红烟,向雕口中投去。雕身更发烈火,星丸跳动,上下飞腾。只见数十股紫焰似灵蛇吐信,冲向蝗群之中频频闪动,吞吐不休,所射之处,全无幸免。这类毒蝗最是凶恶,又经妖法祭炼餵养,与列霸多元灵相合,虽然物性相克,为火雕吞食消灭,疾如风雨,因受妖法催动,依旧不退,为数反倒越来越多,阵中全被毒蝗布满,并未十分减少。
列霸多自从萝娘一来,已不是一个血人,仍恢复美少年的相貌。残馀妖徒个个愤激,似因毒蝗厉害,只作旁观,各有一幢血色妖光笼罩全身,不战不退,因为火雕尽管追杀飞蝗,并不向人进攻。
列霸多忽然狞笑道:“丑泼妇,我已炼成不死之身,今日肉体虽受暗算,元神凝固,玄功深厚,便大罗神仙也无奈我何。终是多年夫妻,何苦逼人太甚?如肯善罢,我情愿破例,将这些峨眉小狗放他们回去,从此两不相干,仇也不报,你意如何?”
萝娘骂道:“你这忘恩负义,杀师叛徒,禽兽不如的恶鬼,今日恶贯满盈,还想花言巧语,行使yin谋毒什麽?你以为盗去那少虚宝册,加上妖师传授,便可为所欲为,竟狼子野心,毒逾蛇蝎,行同枭獍,将我父母全家害死,又连暗算我三次,定要使我形消神灭才快心意。谁知恩师洞悉前因,今日之事,也无一不是预有安排。我早将宝册末章用真火焚化,藏入腹内,又有恩师所留异宝神符,仍被你邪法暗算,残毁容貌肢体,受了三百馀年惨痛冤苦。你将小诸天少虚不死身法炼成,只等元神复体还原,便成不死之身。那末章宝册正是你的克星,当此功候将完之际,就能除你。今日胸前灵符忽然发出遗音,说你转眼恶报临身。罗网布就,你想要逃命,岂非做梦?”
列霸多闻言大怒,始而满脸愤急,时作狞笑,一言不发。听到後来,面上略带惊慌。听完,忽然大怒,厉声喝道:“今日有你无我!”
六矮众人只听得边荒语言钩输格碟,不知是说些什麽。yin魔严人英嘱金蝉石生道:“只要见毒蝗一灭,一任萝娘去与妖人相拼,不论胜败死活,均无须过问,也不可从旁出手。由我一人相机应付,下馀诸人合力诛杀妖党,详情将来再说。”
众人因他助萝娘护法历时七天,必有成算,各用传声议定,依言行事。就这几句话的工夫,便换了一个境界。列霸多双手往外一扬,立有十二只毒蝗由身畔革囊中飞出。这蝗比先前所见的要大得多,约有五寸大小,通身都是碧光,亮晶晶的,精芒四射,宛如一蓬其亮无比的流星,飞将出来,出时甚快,到了萝娘面前,便自分开。萝娘刚要行法抵御,忽听有大喝道:“今日妖人已用本身血肉喂了妖蝗,此是他的毒计,不可妄动。”
声才入耳,一蓬灰白色的光网闪得一闪,那十二只毒蝗立时全被网去,一片吱吱怒鸣,略闪不见。众人听出是干神蛛的口音,心中大喜,不禁齐声呼唤。列霸多万没有想到yin谋被人看破,事败垂成,见状大怒,手掐法诀,朝侧一扬。只听干神蛛又喝道:“无知妖人!你以为炼就蝗母,与本身元灵相合,可以由心运用,化成毒雷yin火,害人快意,谁知遇见对头。我这同伴专能吞吃这类妖物和你这样妖魂炼就的元神,你的心思又白用了。”
萝娘也把手一挥,轰轰之声重又大作,空中火雕立时布满,雕外更有一片极浓厚的紫气将当地罩住。千万火雕俱各振羽空中,停飞不进,只有雕口火焰激射如箭,看去宛如万千火箭,作一个穹顶形四面包围,齐朝中心闪烁飞射。蝗群只要被射中,立时消灭。当时便消灭了一小半。列霸多哈哈狂笑,张口喷出一绿一赤的火焰,飞向蝗群之中。蝗群全数爆散,化为无数血色星砂,密层层满空飞舞。空中雕群奋力一吸,全数吸入腹内。忽听叭叭连声,密如雨雹,空中火雕似万千爆竹同时爆炸,一片血肉纷飞中全数死亡,空中紫气竟被震破一个小洞。
列霸多突运玄功飞遁,化为一溜血焰刺空便起。紫气忽闪了两闪,化成两片烟网,都是电一般急。一片往下一压,将那震散空中的火雕残屍血肉,连同那些残烟、邪火,全数网去;另一片便朝列霸多所化血焰迎头罩下,也不进逼,只将妖人罩定,相隔十来丈,如影随形,一任妖人飞腾变化,左闪右避,均无用处,似冻蝇钻窗一般,冲了几下,未得冲脱。
妖人不知此是前师灵符妙用,见萝娘身形早隐,只当是仇敌元神所化,意欲与之同归於尽,仍想逃死,便暗发密令说:“我自己法力远胜仇敌,好些尚未施展,更有七煞乌灵刀等至宝不曾使用。本意遁回中洞取宝雪仇,并非真逃,尔等不必害怕。”
众妖徒本已看出形势不妙,也似慌了手脚,因妖人法严心毒,不曾发令,不敢退走。闻言想起好些法宝和七煞毒刀果还未用,又大信服,精神大振,不知妖师欲令替死,以便逃身。头一个郑元规先就恨极仇人,立以全力迎斗。众妖徒相继上前。
向芳淑抢在前面,用纳芥环收了妖徒飞叉,就势飞剑过去一斩两段,转身又向另一妖徒追去。下馀众妖徒被金石易六人,用法宝、飞剑连伤了好几个。凌云凤的神禹令专破邪法,尤为厉害,所到之处,妖氛尽扫,邪法无功。晃眼之间,只剩下郑元规和几个邪法最高的尚在拚斗。妖人见替死鬼一个也未找到,本就情急,待用毒刀伤敌,猛瞥见地下飞出三道遁光,正是先前毁他肉身的幼童同了两个矮子。
二甄随石完到了地底,所行竟是去往妖窟一面,入地甚深。二甄本想将其唤住,不料石完异禀家传,本来就难追上,石完又见师父追来,只当领会,越发得意,飞行更快,相隔又近,晃眼便到妖窟中洞之下,取得大量灵玉膏,成功回来。二甄贪功飞出,石完紧随在後,刚出地面,瞥见列霸多还在耀武扬威。列霸多想起深仇,一指刀光,电也似急斜射过去,一片暗碧光华夹著一股奇腥之味,已迎面向三师徒飞到。
甄艮不知厉害,来势又急,不及闪躲,百忙中用飞剑抵御。不料妖刀变化无穷,比电还快,得隙即入,才一照面,接连急闪了两下,甄艮左膀先被毒刀扫中,当时身子一麻,胀痛非常。甄兑恰是相继发动,也被扫中左肩,同时受伤。幸亏两人久经大敌,知道不妙,忙将真气闭住,并放出法宝防身。石完如非逃遁得快,也差点没被砍中。
列霸多情急拚命,志在多杀,甄氏弟兄见势凶险,也同遁入地内。凌云凤将神禹令一扬,一股青蒙蒙的光气飞射过来,恰将神刀裹住。向芳淑料知时机已至,忙把青蜃瓶取出。果然妖刀一被裹住,先前那片紫烟突然由稀而密,成了大片深紫色的烟网,朝列霸多迎面兜去。列霸多始终认定那是仇人元神所化,见状只道仇敌故意激他放出妖刀,再行隔断,由另一敌人再下毒手拚命,只要上身,便即同归於尽。列霸多尽管平日凶横,当此生死存亡一息之际,也自心惊胆寒。妖刀偏收不回,连适才所存万一之想俱都无望,一著急,怒吼一声,二次待化血焰飞遁。
就这千钧一发之间,妖人刚刚回身,元神未及幻化,眼前一花,头脑微晕,萝娘突然出现,周身紫光奇亮,扑上身来,双方迎个正著。那片紫烟也兜将过来,将妖人和萝娘一起网紧。双方几於成了一体,就在空中连声怒吼飞腾起来。
此时妖人邪法尚在,明知恶贯满盈,仍妄想收回妖刀作那困兽之斗。妖刀在禹令神光之中尚自冲突乱挣。芳淑将青蜃瓶往外一扬,一股具有五彩奇辉的青色宝光,神龙吸水般由瓶口内飞射出来。云凤会意,把神禹令宝光微微一收,妖刀立即乘虚冲出,吃青蜃瓶宝光裹住,嗖的一声,立被收入瓶内不见。妖人空自急得怒吼,无计可施。
妖人正在连用玄功强行挣扎,忽见又一萝娘空中现身,戟指骂道:“你这丧尽天良的恶贼也有今日,我那肉身已然受污,仍还送你受用。你也深知恩师灵符威力,莫非还要我下那毒手麽?”
说时,那环绕妖人与萝娘肉身的紫气,由於妖人急挣图逃,突然发射出万道毫光,细如牛毛,爆射不已。自从萝娘元神出现,妖人便即停止挣扎,不住用土语连声哀呼。及听对方这等说法,妖人面色立转惨痛,厉声喝道:“事已至此,本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由你这泼妇报仇便了。”
萝娘面带惨笑,手掐灵诀往外一扬,紫气之内忽起了一片极强烈的火光,只闪得一闪,内中男女二人全都不见,只剩下一团紫色烟网,内中包著一团黑、红二色的邪烟。萝娘把手一招,气团由大变小,收了回去。
众妖徒也被众人用法宝、飞剑和两套修罗神刀杀了个死亡殆尽。剩下一个邪法最高的妖徒和郑元规被众围困,尚在苦斗。凌、向二女双双赶来,禹令神光先将妖徒飞刀、飞叉制住,破了妖徒护身血焰。妖徒运用滴血分身邪法化成一溜血光逃走,迎头遇见萝娘挡住去路,不由大怒。yin魔严人英始终隐去清光,跟随萝娘元神之後,清光现处,妖徒立被消灭。
郑元规早想脱身,见妖师一死,同党全灭,越发心惊胆寒,便运用玄功,把陷空岛主所传分身化形之法施展出来,身形一闪,一片寒碧光华飞处,立现出好些化身,四散飞逃。此是郑元规前师嫡传心法的玄功变化,神妙无比,善於以实为虚,所有化身均由真身主宰,一个紧接一个,各发出一条金精神臂,四下飞窜,有的还在迎敌,各具神通,苦苦相持,与寻常幻影不同。真身只是一条碧光环绕的人影,反倒像个假的,飞遁绝快。本来仗以逃生,并非无望。
偏生劫运临头,不可避免,真身已在接连闪变幻化之下冲出重围,迎头遇见向芳淑手持青蜃瓶飞来,因知此宝来历用法,看出对方所驾遁光、飞剑又非金、石诸人之比,百忙中忽起贪心。两肩摇处,那条重加祭炼的金精神臂立化成一只丈许长乌金色的怪手,在邪烟笼罩之下飞上前去,想将芳淑抓死,夺取宝瓶。
金、石二人惟恐被其漏网,著急之下,人还未到,先指修罗刀追去。不料行家在侧,芳淑又是故意诱敌使其上当。郑元规不合途中停顿,那只乌金怪手刚刚抓下,向芳淑忽收宝光,纵向一旁,纳芥环金光骤盛,往上一迎,恰将怪手套住。郑元规法力也实不弱,一见上当,身後敌人又复大举追来,忙运玄功,使先分出的几个化身回攻,以分敌人心神,妄想就势带了纳芥环逃走。一片清光突自侧面飞来,金、石二童的修罗刀也已赶来,连同各人飞剑一齐夹攻。
郑元规觉著金环重如山岳,清光更是难当,知道弄巧成拙,只得咬牙横心,自断神臂,二次待要化身遁走。神臂刚断,耳听一声怪笑,身上一紧,猛闻奇腥扑鼻,当时被数十条灰白光影绑紧,奇痛入骨,神志立昏。众人飞剑往上一合,白影散处,形神皆灭。同时干神蛛也含笑现身。
萝娘也在空中下拜道:“多蒙严道友与诸位道友相助,使难女得报奇冤,脱难转世。妖人yin毒,如非於道友提醒,将他自用心血炼成的蝗母网去,仍不免於重伤,转世便要减少好些道力了。道友高足虽将郑元规前盗的灵玉膏得到,只能用以止痛,不令毒气攻入太深,易於封闭气穴而已,要想复原,仍非陷空岛冷云丹与万年续断不可,此行越速越好。难女转世之後再行拜见吧。”
说罢,一片紫光疾如电射,往东北方飞去,晃眼不见。众人虽然建此奇功,无如有人受伤,美中不足。幻波池诸女同门虽有万年续断,但无冷云丹,陷空岛之行反正非去不可。干神蛛心迹早明,凌、向二女也是得他通讯而来。金蝉便令凌、向二女往金石峡防守。甄氏弟兄虽然受伤,幸不甚重,功力又高,敷上灵玉膏,仍能行动。七矮、石完、干神蛛诸人便往陷空岛飞去,上来便把遁光连在一起,把臂同飞。
yin魔也把讨药之事看得容易,换上鲧珠元神主里严人英肉身,无相真身潜往轩辕魔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