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问任如,那个曾小午是怎么得知这个信息的。
任如道:“我记得很清楚,他说是无意间听来的。”
李毅mō了mō鼻子,嘿嘿笑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听来的!听来的就敢实各举报两个副部级官员?还能这么准?他们提供的那些证据呢?难道也是听来的?那些证据经过我们查证,虽然都已经被人补上了漏洞,但他们之前能知晓这些证,就实在不简单!”
任如道:“李处长,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事情有些可疑了。会不会有人……”
李毅摇手道:“不要妄加猜测,马上传龚武和曾小午来这里,进行盘问!这两个家伙,肯定有问题!”
任如道:“可是他们是检举人,按规矩我们应该保护他们的安全,更不能透lù他们的信息。传讯他们,只怕他们未必肯来啊。”
李毅冷笑道:“他们两个很牛逼吗?中纪委传他们来问话,都敢不来?检举人怎么了?如果他们是别有用心的话,我们一样照查不误!”
任如道:“我这就去安排。”
出乎李毅意外的是,这两个人,龚武出车祸住院了;而曾小午则下河游泳时脚抽筋差点命归黄泉,虽然被人打捞了上来,但被发现有气xiōng,已经拉到医院去住院,xiōng部插了t形管,现在意识还不清醒。任如联系到医生,医生说他还处在昏mí阶段,过两天清醒了你们再来探望吧。
李毅听到这个情况,皱眉道:“马上去找龚武,了解清楚情况!”
专案组的人找到龚武,而龚武却不愿意说话,任由专案组的同志们做工作,他就是不肯开口。
李毅意识到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了,耐心的跟龚武说道:“龚武,你和曾小午出事,不是偶然的。或许是有人觉得你们会成为他的危胁,想杀人灭口。如果你们再不跟我们合作的话,下一次,你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龚武眼神闪烁,就是不开口说话。
李毅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只要你没有犯法,我们不会抓你。你举报的东西也是属实的,你并没有造谣诽谤,因此,你并没有什么责任。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龚武终于开口说道:“你不骗我?我没犯罪?”
李毅道:“当然没罪。但是你现在处境危险,你一定要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才能更好的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龚武道:“是有人给我一笔钱,教我这么做的。材料和证据,也是他给我的。”
李毅道:“认识那个人吗?”
龚武道:“不认识。不过,我认识前天撞我的那个司机,他是赵志伟的小舅子!”
“赵志伟?”李毅表情严肃的道:“哪个赵志伟?”
龚武道:“西川有名的赵志伟就一个,省政府第一秘书!”
李毅的瞳孔忽然收缩,目标居然再次指向沈泽霖#蝴用手mō着下巴,想了想,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赵秘书的小舅子?”
龚武道:“我老婆和赵秘书小舅子的老婆是一个地方的,我见过他一面,他可能不认识我!”
李毅心想这都什么关系啊!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怀疑,材料也是赵秘书派人送给你的?”
龚武道:“沈省长和聂副省长不合,这一点整个西川省都知道。他们明争暗斗了很久,现在沈省长想对付聂副省长,使一些yīn招,也是可能的。”
李毅双眼猛然一亮,冷笑道:“你懂得蛮多啊!”
龚武道:“我哪里懂什么啊,我都是听来的。”
“又是听来的?龚武同志,你叫我相信你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呢?”李毅背负双手,在病房里走了几步,说道:“撞你的人呢?当场抓住了没有?”
“没有,谁敢抓他啊!就算抓走局子里,赵秘书一个电话就能把他捞出去。”龚武一副深悉个中规则的表情。
“对方给你多少钱?”李毅忽然问道。
“什么钱?”龚武反问了一句,随即说道:“你是说检举的钱?没多少,两百块钱,如果组织上觉得是赃款的话,我可以交出来。”
“呵呵,两百块?你就把自己给卖了?”李毅当然不会轻信他的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留着买点好药用用吧!保重!”
第三天上,曾小午醒过来,李毅第一时间和他进行了谈话,很认真地跟曾小午进行了一场长谈。
曾小午比龚武更加滑头,但这小子有个毛病,那就是怕死,这次的失足落水,他原来以为是偶然事故,但听了李毅的分析和夸大其词的吓唬后,他马上就有些后怕了,也招了出来,说检举材料是有人花钱叫他去投递的。至于是什么人,他也不认识。
李毅问他:“照你所说,你事先并不知道这些材料上说的事情是真还是假啰?你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敢实名举报两个副省级高官?你的胆子是钢铁铸造的?”
曾小午道:“对方开出来的价码很高,我正好缺钱用,就铤而走险了。”
李毅道:“据我所知,曾小午,你的父亲是一个商人,在锦城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超市,你母亲是市体育局的一个处室主任,你爷爷奶奶每个月都有退休工资和养老保险。你家里并不缺钱花!你这个职位,还是你爸爸花钱买来的!”
曾小午有些慌张,自圆其说道:“我爸爸是有钱,但他一般都不我。”
李毅道:“曾小午,你可以一直抵赖下去!但下一次你掉水后还有没有人及时出现相救,那就很难说了!你家里就你这么一根独苗,想尽一切办法让你进了一个好衙门当差,如果你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交待了,你家里人怎么办?他们还能活吗?”
曾小午躺在病chuáng上,家人都在外面看着,父亲的两鬓已经斑白,而妻子的双眼业已哭红……
“李处长,我真的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我发现一条线索,那些举报材料送给我时,我看到那个人是从一个省政府专用的大信封里掏出来的。这一点,我看得十分清楚。我这才知道,这是神仙打架呢!我们这些做小兵的,夹在中间,实在是难做人啊,我敢不举报吗?我若是不举报,第二天就得下岗了!”曾小午终于说出这番话来。
李毅沉默的听着,又一道证据指向省政府!沈泽霖的嫌疑,进一步加深了。
坐在回去的车子上,李毅使劲的揉着太阳xué,这桩案子,把他搞得疲惫不堪了!骄阳正当午,亮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城市里的绿化带无精打采的垂着枝叶。一辆洒水车,高唱着东方红的曲调,缓缓驶过,高压水枪挤出来的水柱,无情的打在道路边的绿化带上,给那些铺满了灰尘的绿叶洗了个澡。
“毅少,头痛吗?”钱多问道。
“嗯!”李毅怀念起在临沂县的日子来,更加想念起司婧那双温柔的小手,按捏自己xué位时的舒爽和快活。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钱多关心的问。
“不必了,我这头痛病,医生治不好。”李毅摆手道:“我叫你查苏婉儿,你查了没有?”
“毅少,我大致了解过了,苏婉儿是西川本地人,家境……”
“说重点!”
“嗯,毅少,我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举动,不过,她经常和一个男人见面,那个男人,不像是她的亲人,也不像是男朋友。”
“哦?能查到那个男人的来历吗?”
“我想办法吧!”钱多应了一声。
“苏婉儿那个男朋友,你也顺便查一查,看看那家伙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真的出国了!”李毅的眸子里射出一道冷冽的光芒,现在他对西川省的任何人都持一种怀疑态度了!
李毅隐约的感知到,自己或许卷入了一场巨大的权力争夺战里!自己的一步一行,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控着,像一颗棋子般,任由人摆布!
要做下棋的人,不要被人当棋子下!
这是李毅跟爷爷下棋时,爷爷经常教他的一句话。
看来,自己要进行一番破局,从被动变主动才行了!李毅眼望着窗外,闪过这个念头。
李毅回想着自己来到西川省的每一件事情,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每件事情,仿佛毫不关联,发生得都很偶然,但仔细想想,果真如此吗?每个人的出现、相遇、每场谈话、每场动作、都是自然并且偶然发生的呢?还是被人刻意导演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钱多对苏婉儿以及跟她有关的两个男人进行了调查,结果很快就反馈到了李毅那里。
“毅少,苏婉儿的男朋友并没有出国!还在音乐学院学习呢!”钱多的话说出来,让李毅有一种被人抽了一巴掌的感觉。
被耍得团团转,而是被一个女学生耍得团团转!
李毅冷哼一声,暗道:“她不是一直要我履行交易吗?看来,我得主动找她,履行一下我对她的权利了!我倒要看看,她这个雏,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