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也很快就到了那宅子。确实如那小二所说,这里如同十几年没有人住过一般荒凉,杂草丛生,跟刚粉饰完毕的豪宅想去甚远。但有一点却很奇怪,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洛飞鸟四下张望,见着一个过路人,上前询问:“请问一下,这里最近数月发生过什么,你可知晓?”
那是个中年妇女,瞧见突然一个俊美的男子上来搭话,面色一红;又一听,问的是这房子,脸一下子变得比先前还白。
“知道,当然知道。这房子啊,闹鬼。”
洛飞鸟也知肯定是有这么一说的,毕竟那场闹剧一样的婚礼听起来也确实够讲个鬼故事的了。转而又问:“之前不收说报过官么?怎的,这地方竟然没有人看守?”
“公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妇人道,“本来这里是有人的。这事儿一直查不出来官老爷也急啊,日夜派人守着。可不知哪一天,里面的人全死了!后来派去的,来一批死一批,就再也不敢来了啊!现在更是没什么人感靠近啊!”
岑清酒奇怪,这事儿那店小二根本没说起过。
洛飞鸟又问:“那……这是多久前的事儿了?”
“已经一月有余啦。”
妇人见两人表情不对,又回想了一下问的这一串问题,反问回去:“二位公子……莫不是,想进去?”
岑清酒点点头。
“哎哟这可万万不可。这里头的鬼厉害着呢,看看都死了那么多人了,就你们两个……还能如何啊。”一副担心的样子。
洛飞鸟轻笑,暖声安慰道:“大娘莫要担心,我们皆是修士,那些鬼不见得能拿我们如何。这午后天也快暗了,这里不大安全,您还是先回去吧。”
妇人是走了,但还是不大放心,频频回头看一眼,怕这俩人就这么青天白日之下就被鬼给吃了。
二人等她走掉才打消了顾虑进去。已经褪了红色的如意门没有落锁,就这么半敞着,他们一推就进去了。
绕过影壁,进了垂花门,径直走进发现芽儿首级的花厅。就见地上一片杂乱,一张破布在那儿铺着,旁边一床破棉被;满地是稻草,看来是用来堆砌芽儿的身体的。头没找到,应该已经被拿走了。
洛飞鸟自进来之后就没感觉到有任何灵力的残留,不像是有人在这里施过大的法术,一开始认为的在房子和彩礼上下幻术蒙蔽他人双眼的可能性是没有了。
洛飞鸟还想再看看,一回头,突然问岑清酒:“问你啊。”
“啊?”后者没反应过来他要干嘛。
“你觉得这芽儿姑娘是个怎样的女子?”
岑清酒思索,答:“不知……何出此言?”
他觉得洛飞鸟在看向他,却又不像在看他,倒有些像是在看他身后什么地方。岑清酒察觉,回头,看见厅门口立了一青衣女子,个子小小的,肤色白净,面容姣好,只是这长长的头发披散着,乍一看有些吓人。
洛飞鸟笑笑,问她;“是芽儿姑娘么?”
女子就在那儿立着,盯得二人背脊发凉。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往前迈了一步,问他们,你们能帮我么?
没等回答,又问,能找到那个坏道长么?她仍是毫不松口,继续,能帮我杀了他么?
能找回我的身体么?
那女子每问一个问题,便步步逼近。岑清酒这么警惕地看着她,默默移到洛飞鸟身前护住。
那女人一副清眸,却似分不清是谁,看看岑清酒,还以为是洛飞鸟,又问了一遍。
洛飞鸟在后边喃喃:“这是厉鬼,还是鬼中之重的儡,不大好办啊。”岑清酒点头称是。
岑清酒也不答她那堆问题,问她:“那些死去的官兵,是不是她杀的?”
这姑娘还是不答,又在重复那些问题。半天没人回答,就见她手上渐渐举起了一把刀。
一只鬼,若是化为厉鬼能随意让人看见,便一定有一个依附的物体,一般都是与之死时相联系最紧密的,所以经常是杀死此人的武器。
别的不说能不能碰到,这武器可是能够穿越于阴阳之间,被这厉鬼灵活控制的话,既能杀人又能杀鬼,相当厉害,学名聚灵器。
不过这也是鬼的弱点,若是聚灵器和魂体离开太远,时间久了,鬼的魂魄将会一点点散去,彻底毁灭。可是这一般人也根本不可能从这种级别的厉鬼手上夺过聚灵器,所以这弱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这已经是麻烦之处,但现在好像还有更加麻烦的地方。
这姑娘别的什么也不说,光就一直在重复那几个问题。洛飞鸟看向岑清酒:“这芽儿姑娘好像完全无法沟通啊?”
不管问什么,她都只是重复那几个问题,怨气相当重。看来是要帮她把这些问题解决了才能继续交流。她现在这般态度,怕是不解决就去死,那些看守的官兵想必也是这样死的。
见没人回答,她一刀戳了下来,二人往两旁闪开,芽儿扑了个空。仔细一看,她手上那把刀,竟还是把做工相当精美的短刀,刀柄上繁复的花纹证明了这相当值钱。
洛飞鸟吐槽一句,这凶手还真是有钱,这么名贵的一把刀杀了人就扔这儿了。岑清酒骂:“他这么危急的时候还在这儿说这些有的没的!”瞧他还在笑,更是来气。
洛飞鸟笑他一句,笨,看刀面儿上。
芽儿姑娘动作奇快,要挡根本是不可能的,若是她想,可以随意控制刀的实体状态和灵体状态,这对于一只厉鬼来说根本不复杂,可是难了抵挡的人。
“芽儿姑娘。”洛飞鸟出言唤了她一声,后者动作停了下来。
“我们会帮你解决问题的,先收手吧。”洛飞鸟这么一说,就见芽儿垂下手,收了手上短刀,接着化了实体一把将他右手手腕抓住。
她这一下突如其来,还不知她要做甚,洛飞鸟就觉手腕处传来一阵滚烫的痛感。他眉头一皱,还是能忍,只是刺痛。
看见洛飞鸟表情不对,岑清酒也忙地叫她一声,被芽儿恶狠狠瞪了一眼,瞪了回去。
片刻后,她放手了。洛飞鸟一把抽自己回手仔细瞧,腕上多了几道咒文般密密的红色痕迹,一碰还有些刺痛。他无语,早知道就不答应那么爽快了,看来是要帮她把事情都解决才能消失了。
“既然我们答应帮你了,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些线索,好帮你查案。”岑清酒问她。
不过这想想也是白问。芽儿就这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毫无感情的清冷的眼眸看得人背脊发凉,仍是面无表情不做答,但好歹是不再重复地念那些问题了。
洛飞鸟叹气:“看来不帮她解决事情还不能让她开口说话。”这么叹完,就见她看着他们,退后一步,渐渐隐去了身形。
二人又在宅子内巡视一周,眼看天渐渐黑了,也没查出什么特别的。趁着天还未完全暗下去,二人回了原先的客栈。
回去就看见岑丹生和何药温两个人坐在大堂里吃晚饭。岑丹生右手包得跟粽子一样没法拿筷子,坐他旁边的何药温就相当贴心地一筷子一筷子喂他。虽然没什么客人,但他俩这样旁若无人的样子,洛飞鸟只觉得......扎眼。
洛飞鸟内心泛起丝丝醋意,想着自家徒弟连饭都还从来没给自己做过饭;现在人家的徒弟手受了点小伤罢了,他竟还这样照顾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