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艳被张翔训了一顿后,回到家里气嘟嘟的,把几本书一扔,坐在餐桌前一言不发。
六十岁的奶奶不知什么情况,像往常一样亲切地叫道:“吃午餐吧!”
李春艳抬起头,瞪了奶奶一眼,大声说道:“不吃!”
奶奶知她性格,也不多说一句话,盛了一碗饭递给刚回来的弟弟,示意弟弟到外面吃,读五年级的弟弟看了看气头上的姐姐,舌头一伸,“呃”了一声,做了个鬼脸。李春艳猛地站起来,扬起巴掌,无奈弟弟已经快步走出门去了。
李春艳躺在床上,瞪着大眼睛,想道:“这个死张翔,一点都不明白我意思吗?”
“哼,想跟金凤好?没门!!”想到这,李春艳偷偷笑了。
原来她昨天把李金凤给张翔的信撕掉了。
好个李金凤,第一眼看见张翔后,觉得他很有眼缘,想跟张翔进一步发展,无奈李春艳嘴快,回来偷偷告诉了金凤妈妈,也就是她的伯母。
金凤妈姓阮,名华芳,三十五岁左右,容色清秀,风姿绰约,是村里有名的“钱开眼”、“大嗓门”。她马上把李金凤拉到身边。
“你疯了吗?明天跟我回南福市做工,想跟那个穷鬼好,你脑子进水了吗?家庭好的话,他能来我们这个穷地方教书?”
李金凤嘴硬,顶了一句:“谁说我看上他了?我到学校玩玩不行吗?”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有多大年纪?懂什么?今年刚满十九岁,翅膀就硬了?……”金凤妈唠叨起来。
李金凤转身就跑出了门外,跑远了,背后还依稀听着吼叫声:“明天跟我回南福市去,死丫头!”
第二天,山村的黎明来了,在鸡笼里睁开了眼睛。随着“喔、喔、喔”一声声雄鸡报晓,拥抱了一夜,亲吻了一夜的天和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在天地的唇边,便展现出了一个新的世界。各种声音在山村四处飘荡,学生们吆三喝四、三三两两地上学去了。李金凤趁着妈妈到厨房煮饭的机会,溜出去把她昨晚写给张翔的信递给刚想上学的李春艳,小声叮嘱李春艳:一定要亲手交给张翔老师。
李春艳到学校后,偷偷跑到破烂不堪、蚊子苍蝇极度猖狂、臭气熏天的卫生间里,拆开信,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偷看起来:
“能认识你真是三生有幸,春艳跟我讲了你的一些情况,我觉得你很好,我发觉我喜欢上你了……”
“我妈不太喜欢我们交往,今天我就要跟她去南福市打工了。……”
“我打工的地址是:南福市市石塘路179号,希望来信和我聊,我会尽快买手机的。……”
张翔和李金凤哪里会想到李春艳这样做?李金凤还怀着少女特有的憧憬之情,乐呵呵地跟妈妈踏上了开往南福市的班车。
周末很快就到了,下午放了学,学生和老师们快速地离开了学校,连唯一在校开店的宋毅也到镇上进货去了,学校很快就静悄悄、空荡荡的。张翔呆在宿舍里,心情低落,他又不知怎样打发时间了。
想想,还是回老家吧!好像一个月没回了。
一个小时后,张翔搭班车回到了县城,花了四块钱。下了车,他想到交易场买点菜回老家,不料刚到市场,就听到对面粉店传来一声:“张翔,过来!”
张翔一看,原来是宁龙,初中的同桌!原来和自己一样高,一样瘦,现在胖多了。他红光满面,坐在粉店里面,跟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瘦个子在饮酒。
张翔走过去,一阵寒暄后,也坐下来喝起酒来。
刚开始,张翔还有点拘谨,只会迎杯小饮,宁龙说:“老同学,你还是那么呆哦!放开来喝嘛!多少年不见了?这是我的结拜大哥,林晓武,包工头。敬我大哥!敬我大哥!!”
“喝!”张翔拿起杯子,连敬了两人各一杯。
几杯下肚,张翔兴奋起来了,脸儿红红的,跟宁龙谈起了自己的遭遇。
“妈的,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硬被人家分到了穷沟沟,这么点工资,怎么娶老婆?”张翔也有爆粗的时候。
“你呀,不如你老同学哦!他现在已经结婚了,老婆漂亮哟!”瘦个子指着宁龙对张翔说。
张翔盯着宁龙发问:“发了财,忘了我?”
宁龙马上摆摆手,快速说道“哪里哪里,我做的可是粗活,你文化人一个,干不了的!”
三人边谈边喝,天渐渐黑下来了,街灯已经亮了起来。
“不喝了,有机会再喝,洗头去!”瘦个子站起来去结账。
“一起去吧!”宁龙对张翔说。
“我?……”张翔迟疑了一下。
“叫你去就去!”宁龙拉着张翔的左手臂,与林晓武一起离开了粉店。
不一会儿,满嘴酒气的三个人就来到了车站旁边一间叫“飘苑”的发廊。
三个花枝招展的小姐迎了出来,“哎呦,老板,好久没来了哦!”其中一个拉着林晓武的手,娇声说道。
“想我了?”林晓武捏了一下那个装嗲的小姐的脸蛋,笑嘻嘻道。
张翔霎时清醒了,脑子马上一闪:“鸡店!”也不管他们两人怎样了,叫了辆摩托车,一阵风就回到了老家。
“怎么回这么迟?酒气那么重?”妈妈关切地问道。张翔妈妈已经六十二岁了,生活的艰辛让她早已满头银发,三个儿子中,两个大儿子已经成家立业,唯有张翔这个小儿子让她操心不已,因为她和老伴已经无能为力了。
“在街上遇到老同学了。”张翔答完话后就去拿桶洗澡,边洗边埋怨自己,“怎么能跟这些人到那种地方呢?染病了怎么办?”
他万万想不到,今后还有需要宁龙和林晓武的时候,暂时不表。
张翔一遍又一遍地洗擦着身体,仿佛身上粘了很多病菌,非要洗干净不可。
洗完身,换掉所有的衣服,张翔马上自己洗衣服,他怕自己的衣服跟家人的混在一起洗了。
晚上,张翔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会儿有点妒忌宁龙,一会儿回忆李金凤的丰满身体,一会儿怀念梁喜芳的脚板,一会儿又想到与李春艳的相撞,唉,年轻人,心事多哪!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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