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家百年大族,但凡凶杀案从未误判过,今日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女给反驳了,这无疑是对风家百年名誉的挑衅!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风琳,她骤然厉喝道:“你敢质疑我的推理!?”
安馨面不改色淡淡道:“错的必定遭到质疑!错判无辜,却让真凶逍遥法外,死者当哭,亡魂难安!”
风琳咬牙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不懂破案奥义的土包子也敢来质疑我!?”
安馨眸光清亮若晚星,声音确有了一丝的恍惚:“破案的奥义……破案的奥义不就是让真相大白么!?”
风逸奇异的望着眼前的少女,她容颜算不得倾世,可偏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气质,那气质藏于她的肌理骨骼,清拔卓然,浩然正气!
心湖蓦地吹过清风,漾起圈圈涟漪,少年,刹那失神。
“凭你也能让真相大白!?你以为你比得过我风族百年经验?你这个,卑、贱、之、人!”最后四个字,风琳咬得阴狠。
沈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大人有令,准了!”
风琳脸色蓦地有些难看。
王白石一哆嗦,原本此事已解决,凶手是谁他是不关心的,只要找到凶手就好,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让本来明晰的案情再次扑朔迷离,他已打算将安馨一并问罪了,哪里会料到右相大人竟然信了!
这下可糟了!若凶手当真不是瑛姑,那他方才误判必定要被问罪了,想到此,王白石满头大汗,右相性子是捉摸不透的!况他向来喜恶分明,若是他不喜的,通常后果不甚妙!
安馨淡淡道:“在指出凶手之前我先说水月柔是怎么死的好了。因水月柔体内有砒霜,大家便以为水月柔是中毒而死,其实在中毒以前水月柔便已经死了!”
众人皆惊,有人疑惑道:“人死了怎么还会中毒呢!?”
安馨淡淡道:“砒霜中毒后皮肤上会出现米粒大小的丘疹,口鼻出血,尸体极度痉挛……水月柔的确全身痉挛,但皮肤完好,口鼻也未曾出血,这说明她死前根本没有中毒,毒药是死后被强行灌入口中的。”
杨虎道:“但在密闭的房间内,水月柔是如何被杀死的呢?”
安馨唇角一抬笑道:“问得好,水月柔究竟是如何死的呢?大家只看到她被锁在房间内便以为她是在密闭的房间内被杀死的,但一个人被杀死时怎么会丝毫不挣扎呢?刚才我说过了,尸体呈痉挛状态,这说明尸体是清醒的,且挣扎过!可房间内没有丝毫挣扎过的痕迹,不是太奇怪了么?”
众人议论纷纷,风琳冷笑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安馨淡淡道:“在水月柔后背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淤痕,那淤痕显然是她倒在地上时咯的,大家都知道,水月柔是死在房内床上的,后背怎么会有这样的痕迹?且我在水月柔指甲内发现了一些翠绿色的草汁,虽被人清除过,但还是依稀可见的。这说明水月柔根本不是死在房内,而是死在房外,且她在临死时因痛抓过身边的草,衣裳鞋子沾满了泥,凶手很从容,他不仅未水月柔替换了干净的衣裳,还为她清洗了指甲,更为她灌下了毒药,那毒药因水月柔已死,并未达到肠胃而只存留在口中,少数顺着喉咙留下,但足以说明她是服毒而死了!”
王白石脸色苍白道:“可凶手是如何逃离房间的呢?那房间是密闭的啊!”
安馨蓦地笑了起来,少女的笑不似往常温暖,而是有一丝嘲弄的冰冷:“再简单不过了!”
众人大惊,难不成有什么妖术!?
安馨淡淡道:“凶手先将门在里面插上门闩,而后自窗外跳出,再以利刃小心的将窗闩带上,这样密室杀人便完成了!”
杨虎道:“可窗闩上并没有利刃的痕迹啊”
安馨道:“用刀背,窗闩可以事先拉出一些,而后再以刀背小心移动便可以将窗户锁死了!”
风逸沉思片刻道:“凶手既然将水月柔的衣裳换下,瑛姑难道没有丝毫察觉?”
安馨蓦地看向风逸,他这样问便是已然知道凶手是谁了?这个少年的天分怕不止是谣传。
安馨顿了顿淡淡道:“水月柔性格暴躁,动辄对瑛姑鞭打体罚,况水月柔死时是深夜,她换上睡袍也在情理之中,况瑛姑来时水月柔已死,又惊又怕之时,谁会去想那件带血的衣袍呢?且瑛姑本就希望水月柔能够死掉,却不料她真的死了,当她知道水月柔体内含有砒霜时更是惊惧不已,因她手中确实有砒霜,只不过不知何故一直未曾动手罢了!”
瑛姑蓦地捂脸痛哭起来。
风逸唇角抬起笑纹,眸光滑过一丝亮光望向安馨道:“可凶手为何要杀水月柔?”
安馨淡淡道:“凶手动手杀人前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我想大抵离不开世间那些爱恨情仇吧……”可,谁来为亡者的死买单?无论怎样的罪过,生命无罪!
少女的眉眼间好似有着见惯了人情冷暖后的悲欢离合,然那眼睛明亮如初,足以破开世间一切阴霾魔障,那姿态,太美,让人油然心动!
安馨眸光恍然不过一瞬,再抬睫时已然雪亮,直直的望向眼前面色微变的男子,声音一冷沉:“徐淮安,我说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