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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性思索
    今天是公元二00六年的最后一天,晚上7点卜足道收工后回到宿舍很早就躺在床上休息,整整一天他的心绪不宁,真的很需要静下心来缕缕思路。八年的改造生活可以让一个人真正的脱胎换骨、进行全身心的改变。经过风霜岁月的洗礼、囚禁生涯的锤炼。已经32岁的卜足道不在抱怨世事不公、造化弄人真正变得成熟起来。前几天年龄刚近四十岁的大姐因突发疾病中年早逝,撇下了东东再无母爱。闻讯后卜足道心如刀割、暗自神伤。面对沉重的打击他再一次把悲伤埋藏在心底宛如没事一样依然如故地从事日复一日枯燥乏味、单调简单的改造生活。他并非是让岁月摧残得身心麻木,大姐留在自己心底深处的记忆太多、太多。小的时候最疼爱他的就是大姐,一颗棒棒糖能在兜里揣化了都要留给卜足道,有一次卜足道生了病在痊愈后发现长秤了,而大姐却由于日夜照顾他疲劳过度整整瘦了一圈。因为逃学爸爸气愤的用皮带抽他,是大姐扑到他身上在父亲的愤怒之下宁愿白白承受许多撕肉般的毒打。从大姐身上卜足道得到了许多由于母亲粗心造成而不曾拥有的母爱。他也不愿让大姐伤心,改造途中大姐做为一名教师,曾经以一位家属代表的身份参加了监狱组织的帮教座谈会,用她那声声血泪的亲情,召唤卜足道要持身立正、争取早日回归对他造成了莫大的影响。现在大姐毫无征兆地突然离他而去,让卜足道永远失去了报答的机会,从心底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大姐出事后东东可怜的小模样总是浮现在眼前,卜足道知道自己的肩上又多了一份重任,他感到了人生的短暂、生命的脆弱、生存的艰辛。由此开始珍爱生命、热爱生活。不甘于再用后悔的行为无谓的消耗自己的生活激情。路漫漫其修远兮,我欲上下而求索,无论哪种人都是自己过去思想导致行为的产物。卜足道更需要一个全新的正确思想指导自己今后的行动。
    夜幕深沉。窗外开始飘起了雪花,监舍内空气混浊,散发着少许鞋垫刺鼻的汗臭味,邻铺的同犯们忙碌了一天后渐渐进入梦乡。不时传来难以确定是谁发出的梦呓声和此起彼伏的鼾声。走廊内一个已步入老年的犯人正在坐班,沿着走廊拖拉着脚步缓缓地往返走动。目光呆滞、两鬓斑白,脚步落地的节拍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卜足道透过落地式门玻璃久久地注视着他晃动的身影暗自寻思,他的一生到底沉积了多少苦乐悲欢的往事?每个囚徒的家庭都背着不同的沉重负担,在他身上会有什么心酸故事呢?好奇心驱使卜足道恨不得洞穿他的一切心思。室内刚过二十岁的小白在睡梦中嘟囔了几句,并且傻傻地笑出声。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大概又梦见了什么美事,他的犯罪让卜足道从道义上表示同情。在某一个农村两个邻居田地相连,邻居在自己的田里进行石油炼焦,化学气体和有害物质不断飘散到小白家的地头,致使农作物生长缓慢甚至枯萎。终于有一天小白的父亲忍无可忍与邻居发生争执,邻居指使自己的子女蛮横地痛打白父,正在树荫下偷闲的小白尚未成年,从吵闹声中发现了田间的情况,远远看见自己的父亲正卧倒于田梗中双手抱头遮避几个膀汉的拳脚,于是怒不可遏,又唯恐自己体力单薄,难以应付便从地上拎起廉刀冲上前去,一刀向大发淫威的邻居挥去,导致邻居肚破肠流不治死亡。为此小白被以伤害致死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众所周知人一旦在冲动时会导致失去理智不能控制,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但是事到临头又究竟有几人能够拿捏分寸、把握尺度、权衡利害关系量力而行呢?如果有人在你面前侮辱你的妻女、虐待你的父母、泱及你的家庭,相信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坐视不理、孰视无睹、甚至静心思量是该马上去报警,寻求法律武器的保护?还是斟酌采取何种方式进行正当防卫呢?唯一的办法只有不计一切后果的全力出击,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否则即使维护了法律的尊严做到奉公守法,自己的良心也将会终生难宁、寝食不安,所以现在的小白睡得很踏实。右上铺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畜生”,通过以零嘴食品的诱惑把自己一个尚沾亲的五岁小女孩多次猥亵。“老畜生”的面孔还算端正,可在卜足道眼中却永远是世界上最丑陋的,嘴角淌着涎水的猪猡相。只要看见他卜足道就感到恶心、反胃。动念间卜足道偷偷下地,蹑手蹑脚地倒了一缸温水沿着老畜生的被面缓缓的倾注下去。恶作剧后他的心里在偷笑暗自寻思:“去梦游太平洋吧。”暖气似乎停烧了,室内开始降温。现在已经过了年夜,卜足道丝毫没有倦意,挂钟告诉他此刻是2007年元旦,新年的第一天,再有两个月卜足道即将新生恢复自由。他该如何面对新生活呢?一束亮光划着优美的弧线,自飘着雪花的窗玻璃处划过。大概是新春的礼花,卜足道只是这样认为,与此同时卜足道印堂中灵光闪现,头脑更加清醒、思维越发敏捷了,太多的灵感纷纷跳跃而出。他始终相信在生活中一个身处逆境却依旧含着笑的人,一定要比一个陷入困境就立即崩溃的人获益更多,并且从未想过自己今天的境况,会使自己永远不能在事业上成功。囹圄之身只能让他更加深刻意识到自由的可贵从而用全身心去体味生活、热爱生命。卜足道在困境中开始参悟到阻碍人类社会实现精彩人生、走向成功最坏的敌人便是思想的不健康,总以沮丧消极的处世态度来怀疑自己的生命。其实生命中的一切事情,全凭个人的勇气和对自身的信念决定。假使人一旦有了努力方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去做什么时才能全身心投入,这便是精力集中和自身行动的相结合,再赋以强烈的意识和欲念使其变成一种不断推动自身坚持工作的源动力永不放弃,便逐渐走向了成功。对于追求生活完美、渴望成功的欲望,再一次让卜足道浑身热血沸腾,激情满怀。在卜足道的潜意识中一个解读人生奥秘的缺口正在向他打开,无数个疑惑逐渐随着卜足道的意识迎刃而解。窥一斑而知全豹,每个人的行为主导思想将关涉到整个社会的道德风尚,直接影响到世界文明发展进程。人性在心中并存的不仅仅是善、恶面,更有混沌的中性一面,那将是一种思想意境。在卜足道心中的三界概念是神界、魔界和人界。神界是指全社会的道德升华、情操高尚时就会出现柏拉图式的美好境界,人人丰衣足食、社会歌舞升平、呈现太平盛世。魔界是指全社会一旦出现世风日下、道德败坏、罪恶泛滥时,就会形成人人自危、凶杀暴力、永无宁日的魔域鬼界。人界是指全社会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无明显思想倾斜的情况,大多数人既不作恶也不行善,多数人无善行恶举。如果一朝有人播下善良的种子,将会有更多的随从参照去做从善如流,如果出现不良外因时,会形成以恶治恶变本加利疯狂报复,导致整个社会恶性循环。
    卜足道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坏人,但是又有哪个人能告诉他,谁是通彻透底的好人呢?那只能是神。卜足道希望自己将来能够成为一个好人,哪怕是伪善,如果能用自己的一生去伪善那么已经是真善了。这就是他的心意。廊门外传来开锁的响声,接着走廊内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卜足道知道这是看守警前来夜巡,赶紧闭紧双眼佯装熟睡。其实做为警察也很不容易,每天要与形形色色的罪犯打交道,去感化、挽救教育服刑人员是他们的职责,既要顾及家庭的和谐美满,又要竭尽全力地去做好自己的工作。想要在工作中做出成效,就必须使自身的思想境界达到相应的高度,才能身体力行、言传身教熏陶这些愤世忌俗、任意妄为、凶残狠毒、不可理喻的服刑人员。还要避免交插感染免受同流合污的考验。更何况需要几十年如一日,长此以往简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心灵上的痛苦。
    周围又开始安静下来,卜足道正在思量每个人都是社会的一分子,而自己在以后将要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呢?人生是一个充满谜团的方程式,在这个方程式中会有许许多多让人经历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的事情;也会有许多意想不到却又似乎是上天特意考验我们的事情出现。在这些事情的考验下,有的人充实而成功地走完了这一过程,有的人却相反在遗憾中随风逝去。曾经在很多时间卜足道一直在考虑做为一个人生与死的关系。记得在看守所时他亲眼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提着脚镣,穿着准备做为送行的新旅游鞋,在法警的看押下离开这个世界。从他那最后递给卜足道渴望的目光中,卜足道明白他想要活,而且非常渴望好好的活下去,可是已经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那个死囚曾经不可思议地爱上一个比他小九岁,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孩。两人不避传统观念,冲破世俗的罗网,隐居在一座大山之中长达一年之久。以捕食鸟雀为生,露宿荒郊野外,吃尽人间艰苦,在让人同情感动的同时,双方父母已不敢过分逼迫,使二人重新回到亲人身边又伺机出外打工,去其它城市过正常人的生活。世事难料繁华的都市景象,让那个小女孩再次被一个中年男子,花钱如流水的包工头所迷惑。于是在一辆客车上,当包工头与小女孩陪伴外出时,死囚神情凶恶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出现了。那一刻包工头唯有恐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最后感觉到的只是一个冰凉的利刃插入胸膛。鲜血汩汩涌出,在他口中吐出几个漂亮的血泡飘浮在空中,便无声无息地投向另一个世界去忏悔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当时旅客们早已被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呆了纷纷回避。死囚紧紧地握住小女孩的手腕,心里却很清楚再也无法得到女孩的心,心中唯有怒火在燃烧。女孩的神态出奇地平静,知道一切全无挽回,对于爱情这本书她还没有完全读懂,却已不可能再有时间去细细品味了。最后死囚抚摸着女孩的秀发,温柔地把刀送进了女孩的身体,似乎很怕弄痛了她随即带着灿烂的笑容,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满足,回刀扎进自己的腹部妄图结束生命,为这个凄美的故事画上圆满的句号。可是事与愿违,他偏偏活了过来而又必须接受法律的审判。判决临终前他悟出了许多人生道理,已经不想再死却已回天无力,不得不接受死神的宣判。
    另一个被判处二十年的服刑人员,不堪生活的重负面对遥遥无期的苦难岁月精神彻底崩溃,选择了上吊自杀的途径让卜足道感到惋惜。一个人在选择死时是需要付出极大超乎常人的勇气,既然有强大的原动力为什么不能去好好生活?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不能想,什么事不敢做,甚至什么事做不成呢?整个社会的道德风尚决定着全社会的命运,一个人的思想意识左右着一个人的行动方向。今天的社会正是思想家、策划家的时代;也是个性张扬、勇敢创新者的天下。只要敢想、敢说、敢作、敢为、不违反游戏规则,在法律规定的范畴内自由活动,每个人都能走向成功。一个意志坚定、敢作敢为的人永远信任自己,但凡成功者无不有着极大的勇气沉着应付,敢于与一切艰难做斗争,争当开路先锋。上天赋予给任何人的能力都可以使他成就功业决无偏差。在当今人才济济的时代,不知有多少才能卓越的人在一般公司行号里,逐渐失去了做大事、成大业的能力。实际上任何人都应有一个每好的前途尽一份重要的职责,决不应在“混”日子中埋没自己的个性,从而必须自谋发展之路,从教育、职业环境的羁绊中挣脱束缚,凭着天赋、禀性,开辟成功之路。“叭嗒”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卜足道探出身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一张女人的照片。卜足道弯腰拾起,见是一个漂亮、清纯的女孩站在长城脚下的单人照。卜足道知道这就是小飞的女朋友已经等了他好几年,现在北京某大公司任职。卜足道抬起头看见上铺的小飞正探出头嬉皮笑脸看着自己,随即把照片递了上去小声戏谑他一句:“又再想女朋友哪,半夜不睡觉过干瘾啊!”小飞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不甘示弱的低声回答:“你不也一样折腾半宿了,彼此彼此。”说完缩回身去。卜足道懒得再理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脑海里灌输的全是女人的符号和字眼。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故事是一个永恒的话题经久不衰,在这个没有阴性的男人生活空间里,一谈到女人总会让任何一个男囚如沐春风,乐此不彼地加入评论,哪怕一个相关的字眼都会让人浮想连翩。卜足道还记的上次坐客车去街里参加劳动时,沿途看见几个性感的女孩,很多同犯情不自禁的打开窗户招惹,那一阵阵嚎叫就像是一匹匹发情的公狼,引来车窗外女孩随风远远送来的一片笑骂声。为了避免出现麻烦,看押警及时喝止,勒令关严窗户,随后给全车犯人带上刑具,唯恐出现任何意外。自从上帝造人,亚当、夏娃摘取爱情之果导致大地出现了生命,让爱情之火开始点燃。使我们生活的世界变得富有生气、春机盎然。任何一个女性都具有伟大、无私、温柔的母爱之情让男人高山仰止难触其峰;同样任何一个男性都具有勇敢、坚强、搏击抗衡命运的战斗毅志。是全社会的不断进步,让有大男人主义的男士们开始收敛行为,使被封建习俗压迫千年的女性们开始扬眉吐气。男女社会地位提倡平等,女权的问题基本解决甚至达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大有阴盛阳衰之势。其时谁都很清楚男人无法取代女人去遭十月怀胎之苦;女人也无法取代男人从事以力量为条件的粗重工作。或许有人认为未必如此,是的现在可以用试管培育繁殖生命,很多男人应该干的工作,女人们巾帼不让须眉令人敬畏。假如有朝一日,男人们已经失去了阳刚之美,用强健的体魄温柔地从事女人们的工作,甚至描眉擦粉;而女人们也同样用赢弱单薄的曼妙身材去从事粗重体力工作,挑起家庭重担时,那么这个世界将会出现什么结果?让人不敢想象。卜足道宁愿去相信成功的女人可以征服男人,成功的男人可以征服整个世界这条理论。既然存在很多不可比的因素,又何必偏执地追求过分的男女平等权利呢?顺势应时还是让男人们尽展阳刚之风度,让女人们毕现女人之魅力吧。事物发展规律和大自然运行法则能够进行真正的生活启示。对于时尚的网络裸聊及换妻现象卜足道更不敢认同,他并不认为自己思想落后。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珍视自己的身体那是对父母最大的尊重,只有自爱后才能进一步关爱他人,懂得关爱他人的人才能让自己的生命更加有意义。偶而为之尚无伤大雅,体验一下新鲜刺激的感觉,深陷其中只能使人思想变得肮脏、消极堕落、思想腐朽、生活糜烂、不能自拔;换妻的做法虽然时髦更不值得推崇。这种行为能告诉人们,是因为你的思想开明吗?每个人无论男女在感情方面都存在着嫉妒心理,在这种心理存在的时候说明你还很爱对方,如果已经到了容忍或者可以公平交易的地步,只能证明婚姻关系不再牢靠,一旦有外因出现随即感情破裂。在这部分人眼中,性的问题不是感观视觉、心灵相通的表现,而只是生活空虚、枯燥乏味、身心麻木、解决生理饥渴的另类形式。爱滋病已经在成为流行趋势,男女关系快要达到象吃饭一样随便的程度。虽然社会风气在让每个人都有机会轻松体验新鲜的感官刺激,但同时也会让自我失去轻松浪漫追求的情调,缺少了一种茶饭不思的相思感觉;同时让每个人生活变得随便放纵、不思进取、难以自制将直接导致生活麻木、庸碌无为。卜足道并非缺少浪漫的情怀,他喜欢漂亮的女人,更喜欢有思想的可爱女人,那样的女人才是生动鲜活的。卜足道认为家庭的重担是沉重的,需要双方全力尽职尽责、共同维护。如果不能为对方在生活中投入自己的全部感情,就不要轻意涉及“爱”的字眼;如果还没有完全做好尽全力照顾家庭的心理准备,就不要论及婚嫁。
    窗外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卜足道知道天就要亮了,自己已经一夜没合眼,还有很多问题他还无暇去想。但是他很清楚在新春前夕,自己正在定位新的人生座标。虽然人生路依然很凄迷,但是卜足道真正想明白,现在的他才是经过改造重塑后的卜足道。他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明天、正视困难、不畏艰险、充满激情地追求自己所需要的生活让今生无悔。监舍里的人陆续开始起床,整个廊内又变得喧闹起来。今天是元旦,满室如春充满喜庆的气氛。卜足道的精神焕发、双目熠熠闪亮,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奇特的疑惑,出现了一个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凭直觉告诉他问题跟自己今后的作为密切相关,他似乎在脑海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情形怪异、举止奇特。现在卜足道已经来不及更多去去想,因为被窝被猛然掀开,小白他们又跑来跟他胡闹,一时之间监舍内混乱一片笑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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