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几个衙役打着哈欠推走了已经吃空了的晚饭木桶,暮色之中两个黑影窜到了人们休息的营帐前。
无声无息,琉璃水晶墙再次撑起。
那两个黑影自然是蓝山和狄天阳。
人们自觉地涌到了他们的身边,一双双渴盼回家的眼睛,兴奋的神情,无一不在预示着这一晚将要进行的行动。
“喂,你那个眼神太明显了吧,跟中了五百万似的,告诉你们要不露声色嘛。”蓝山开着玩笑。
被指到的村民捋着后脑勺,黑黑的面膛因欢欣透出暗红,憨憨地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蓝山心情大好,看着这些纯朴的庄稼人,满心的安慰。
“好了,别傻笑了,”蓝山严肃了一下神情,“接下来要说正事了。”
人群立即安静了下来,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等着蓝山的安排。
“你们每个人都想回家,但是官府怎么可能轻易让你们回去看到他们干的好事,对不?”蓝山顿了一下道:“所以,我们先要控制住官府!从县令师爷到衙役仵作,一个都不能少!”
人群依然安静着,但是可以看得出,要求他们针对官府的行动,这些人还是有些忌惮。
“大家不用担心,”蓝山敏感的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我是朝廷的钦差,一切责任都有我担着,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我想咱们这里没有人在县衙里有亲戚吧?”
一些人点了点头,还有人说道:“在县衙里当差的那些人,早把他们的家人送到别处逃荒去了。”
“既如此,那么我需要十个人跟我去县衙,哪个孔武有力、自愿去的,就站到这边。”蓝山指了指自己的右侧。
话音刚落,上午被蓝山救下的几个青年立刻站了出来,刚刚那个憨笑的汉子也加入了进来,不多时,又有几名年轻人自愿出列,蓝山数了数人数,已然超过了十人。
“你们跟我走,其他人留在这里等我的信号。”说完招呼着这十几个人聚在了一起。
蓝山拉着天阳和这些个村人,突然蓝光一闪,这些人全都消失在人们眼前,留守的乡亲们不禁跪地祷告,祈求上天真的能救他们于危难。
另一边,蓝山等人瞬间已经来到了五河县县衙门口,十几人面面相看,咂咂称奇,更加信服眼前这个神奇的少年。
他们很快隐伏在衙门口的阴影里,蓝山说道:“我和天阳打前阵,你们五个人跟着我,小心周围动静,你们八个人把县衙的大门都守好,也小心藏好身,人只许进不许出。还有,如果有什么危险,你们就击三下掌。”说着他在每个人右手掌上写下了一个玉字,在掌心泛着淡淡的蓝光。
安排妥当后,蓝山、狄天阳带着几个人悄悄潜到衙门的大门前。
大多数的衙役都在河沿上巡逻,看守着修堤的百姓,防止他们擅自返回县城。所以衙门里的差役反倒不多,大门口只有一名睡熟了的家伙,流着口水,歪着头倚在那里。
天阳二话不说,抬手封了那人十几道大穴,让他动弹不得,也出不了声音。蓝山解下看门衙役的裤带,顺手交给了身边的一个村人,“把他捆结实点儿!”
几人继续前行,衙门人不多,四下里黑漆漆一片,门事房、大堂上以及周围的院落房间都没有点灯,只有后院正房透出了点点昏黄,隐约着还有女人娇笑的声音。
就是那里了!蓝山看了看天阳,后者向他点点头,几人无声地急速靠近。
五河县县令腆着大肚子坐在红木桌边,一桌子的美味没有动几筷子,倒是酒壶喝干了倒在一边,县令提着一根筷子,正敲打着酒杯击节伴奏,而一个美貌如花的年轻女子,长袖翩翩,起舞邀宠。
小样儿,看把你美的,爷爷我来教导教导你怎么生活。
蓝山想着,一掌推开门,抬步迈进内远正厅。
县令赏舞看得正起兴,冷不丁闯进来一个人,手下一个没留意,筷子杵进了鱼嘴里,惯性的抬起,那浓稠的酱汁顺着筷子淋了他一手,随手在身上蹭了蹭,惹得蓝山直皱眉头。
县令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眯着眼睛,冲着蓝山的方向开口道:“这,这是谁啊?”他眨了眨小小的眼睛,“姑娘,真,真是个美人,本县怎么没见过你?嗝,过来,过来,让本县好好捏捏面皮儿。”说着就晃着身子,满口冒臭气地往蓝山这里走。
奶奶的,敢叫爷爷是姑娘!
蓝山一叉腰,正色道:“严肃点儿,我们这打劫呢!”
噗嗤一声,门口传来忍笑的声音,“要你们严肃点儿!”蓝山补充给天阳听。
“有意思,我喜欢玩打劫。嗝~~~”空气继续被污染着。
靠!忍无可忍了!
蓝山抬手就掀了桌子,吓得美丽的姑娘惊声尖叫,县令酒醒了一半,大着舌头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嘿嘿。”蓝氏笑声,“干革命!”
“来人!来人啊!有刺客!”县令扯着嗓子大喊。
“乖乖,没用啦!你的人已经都被我收拾了。”蓝山得意地说道,话音刚落,像是要验证他的话一般,五六个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家伙,被从门口扔了进来。
天阳掸了掸手,笑意洋洋地看着蓝山也走了进来。
“怎样?看到了吧!正儿八经的打劫。”蓝山跨前一步,踩着县令胖胖的脚丫子讥笑道。
“姑,哦不,大,大爷,饶命!”县令的酒已经完全醒了,“大爷要什么?我,我双手奉上。”
“要什么吗?”蓝山眼珠一转,“要你修堤的几百号百姓回家。”
“是,是。”
“要你把官银用在百姓身上,施粮赈灾,用好材料兴修水利。”
“是,是。”县令的脑袋像个磕头虫。
“还有,你发个令,让你在外的差役也都回来。”
“这个……”县令似乎嗅到了逃命的味道。
“死胖子!别想美事,爷爷我的本事还没用出来呢!快点!”蓝山喝道。
“是是是……”县太爷赶紧发签,二个村人领了去带人。
门口把守大门的人见是自己人便放了出去,不多时,就听到由远及近的喝爹骂娘的声音。而这些人一走进县衙内院的正堂,立时被天阳一个个封了穴丢了进去,另几个村人一拥而上,将他们绑了个结实。
“人可都齐了?”蓝山问那几个青年,几人低头认了会儿道:“好像,好像王衙役不在。”
“王衙役?”蓝山忽然想起昨晚带头打家劫舍的那个猪头小队长,“难道让他溜了?”
“那个王衙役人长的壮实,黑黑的脸膛,最是见利忘义的。”几个村人七嘴八舌的给蓝山描述。
可恶,蓝山心想,他一屁股坐在红木椅子上,天阳在他耳边轻轻问道:“我去找他可好?”
“不用。”蓝山摇了摇头,闭上眼,唰的一道蓝光从他身上发出,延长开去几十里,以蓝山为圆心,将这方圆百里之内扫了个遍。蓝山看到了各家各户的老人,看到了淮河边等待信号的劳力,最后在五河县北面的树林中看到了一个蹒跚的身影,可不就是那个五大三粗的王衙役。
原来趁人不备,让他给跑了,他倒有点而心眼。哼,跑了正好,让你去通风报信,把那些官员们招来,还省得我自己跑路。
蓝山收回蓝光,微微向天阳点了点头,几个人出了屋子,将房门都锁好,又和另外八个人汇合,排好了轮守的班次,蓝山向着东南方的天空点了三下,立时有三道耀眼的光芒炸亮在漆黑的天幕上,听得远方一阵欢呼,须臾村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人气。